第023章 無名英雄

　　面對王九信心十足的姿態，饒是足智多謀如趙沈露，壹時間也感到老鼠拉龜無從下手。
　　好在這種苦悶感也早就習慣了，在九州時代，她就屢屢在天外神劍面前碰壁而歸，所以倒也不怎麽氣餒，告別了王九後，就開始認真考慮要如何讓他放棄宗主之位。
　　智力指數高達8點的趙沈露有著壹步百計的腦力，很快就想到了辦法。
　　……
　　“輕茗，晚上好。”
　　沈輕茗渾身壹個激靈，立刻拔出護身的短刀，先是對準了趙沈露，而後考慮到雙方戰力差距，幹脆對準自己，厲聲道：“妳想幹什麽？小心我叫阿九來幫忙哦！”
　　趙沈露冷笑：“我真要對妳不利，就算是親愛的趕過來也只能給妳收屍了，收起刀子吧，我是來幫妳的。”
　　沈輕茗持刀的手握得更緊：“幫我解脫還是幫我投胎？”
　　“……妳就不能更加樂觀積極壹點看待人生嗎？”
　　沈輕茗：“換妳是我，妳能樂觀的起來嗎？”
　　“長成妳那樣我早就自殺了……當然，我主要是指身材，客觀來說妳的臉蛋還不錯。”
　　“妳到底來幹什麽的！？”
　　趙沈露說道：“來幫妳的，妳不是反對他當宗主麽？我這次站妳壹邊。”
　　沈輕茗驚訝萬分，良久才開口笑道：“因為他上任以後果然是要對妳下手麽？”
　　“……妳最近愚者千慮的次數有點多。”趙沈露搖了搖頭，“妳也別忙著幸災樂禍，他能對我下手，自然也能對妳下手。”
　　沈輕茗冷笑：“我？我又不像某人那麽無法無天，得罪全天下人，阿九為什麽要對我下手？”
　　“為了優勝劣汰，提高人類的平均智力水準。”
　　“妳給我滾出去！”
　　趙沈露說道：“別急著生氣，冷靜下來仔細想想，真讓那個本就沒什麽人味的家夥接手這種工作，他肯定就在非人的道路上壹騎絕塵去了。到時候我固然要損失慘重，妳的結果也好不到哪兒去！”
　　“我又沒做過什麽壞事，能有什麽不好的結果？如果他是要打造壹個理想社會，我只會在其中如魚得水啊。”
　　“那個理想社會裏什麽都有，唯獨沒有他。這樣妳也能接受？”
　　沈輕茗頓時默然。
　　趙沈露說道：“如果妳對他的感情只有這個水準，那我今日找妳就是純屬多余，我這就告辭了。”
　　沈輕茗立刻說道：“等等，算我壹個，壹起來阻止他接任宗主吧……妳應該是已經有了主意，才來找我的吧？”
　　“嗯，我倒是想到了壹個辦法，但需要妳幫忙才能做成。”
　　“說說看。”
　　“妳就拿著這把刀去找他，告訴他如果他要接任宗主，妳就死給他看。”
　　“……”這種雷到驚天動地的餿主意，讓沈輕茗完全震驚了。
　　“我可不是開玩笑哦，這是目前最有可能成功的辦法了。趁著他還沒接任宗主，依然保有人性，用性命威脅，他是有可能屈從的。等他接任宗主切換成宗主模式，區區壹條人命就不放在他眼裏了。”
　　“那為什麽不是妳去自殺啊！”
　　趙沈露說道：“他又不傻，當然知道我不可能真的自殺。”
　　“我就有可能了嗎？！我也不傻啊！”
　　“但是在他看來，妳是輕度智障，做出什麽都不稀奇，所以只有妳的威脅才有效果。”
　　“妳，妳這……”沈輕茗簡直被氣得五內俱焚，但壹時間竟找不到反駁對方邏輯的辦法。
　　“但是這也太卑鄙了，雖然我不支持他做宗主，但其實阿九對宗主的工作是很有興趣的。仗著彼此的交情，用性命威脅他放棄自己的喜好，實在太卑鄙了……”
　　趙沈露冷笑：“難怪有人說聖母都是由智障成長起來的。都什麽時候了，妳還有心思發這種悲憫？卑鄙又怎麽了？仙魔大戰時期，為了對抗魔族，多卑鄙的戰術我們都用過，甚至妳家的天外劍靈就是最卑鄙的戰術大師之壹！若是都按照聖母的呼籲去搞以和為貴，用鮮花和微笑對抗魔族魔爪，人類早滅族壹百次了！”
　　沈輕茗被噴得狗血淋頭外加莫名其妙，自己心疼了壹波王九，居然就被形成了禍害人類文明的兇手？
　　但趙沈露的話，倒是有些道理，大局面前，執著手段等細節，的確太愚蠢了。
　　“那……我就去試試？”
　　趙沈露說道：“去吧去吧，我會為妳加油的。”
　　……
　　十分鐘後，沈輕茗哭喪著臉回來了。
　　趙沈露壹看到那個表情就知道結果，捂著臉說道：“我就知道不該拜托妳這壹臉失敗者氣質的小丫頭。”
　　沈輕茗怒道：“至少我去試過了！妳除了說風涼話還會做什麽？！”
　　趙沈露問道：“妳是怎麽試的？”
　　“我走到他面前，告訴他我堅決反對他接任城主，如果他壹意孤行，我就死給他看。”
　　“唔，雖然臺詞的轉折略顯生硬，但意思應該表達得很清楚了，他怎麽說？”
　　“……他說，身為坐騎，我並沒有自我了斷的權限，然後給我看了主從契約裏的相關條款，並剝奪了我自裁的能力。”
　　沈輕茗壹邊說著，壹邊用力將短刀滑向自己的脖子，但刀刃及體的瞬間，手臂肌肉就自動僵住了。
　　“看，我的確沒有自殺的能力。所以妳還是換個思路吧，比如妳自己去自殺壹下！”
　　趙沈露沈吟了壹會兒，說道：“也對，不妨換個思路——他雖然禁止妳自殺，但應該沒有禁止妳自殘吧，畢竟妳還要修行不動霸體。所以妳可以先把自己搞到重傷垂死……”
　　“妳見鬼去吧！”
　　趙沈露見對方抗拒之意非常堅決，只好無奈地暫且放棄這個戰術，轉而說道：“好吧好吧，既然妳這麽不配合，咱們就暫時放棄這條路，完全調換壹下思路，從宗主老頭那邊想辦法。”
　　沈輕茗楞了壹下，隨即眉毛壹揚，問道：“妳是打算讓他放棄傳位的計劃？”
　　“歸根結底，要阻止他接任宗主，就只有這兩條路可走了……要阻止那老頭傳位，有什麽好辦法沒有？”
　　沈輕茗皺起眉頭，心說這問題妳拿來問我？我之前甚至都不認識聖宗宗主，怎麽可能知道要怎麽讓他擰轉想法？
　　壹邊想著，沈輕茗壹邊漫不經心地回應道：“不如妳去用性命威脅他啊，如果他要是……唔，如果他要是能收回傳位的想法，妳就自殺給他看，他肯定會同意的。”
　　趙沈露切了壹聲：“妳這小丫頭嘴巴毒辣了不少啊。不過妳這句話倒真給了我壹點啟發……”
　　……
　　趙沈露作為壹步百計的智者，很快就擬定了全套的方案，並在第壹時間就找到了萬相園中的現任宗主。
　　“老頭，晚上好！”
　　門外的招呼聲，成功吵醒了難得睡壹次的聖宗宗主。
　　“這大半夜的，妳又在發什麽瘋？！”
　　趙沈露說道：“妳這壹把年紀了，睡久了小心醒不過來。”
　　“我又不是活了300歲的師叔，距離生機衰竭期還早著呢，而且要不是加班加點處理妳給我惹出的那麽多爛攤子，我也根本用不著睡覺……說吧，找我又有什麽事？”
　　趙沈露說道：“關於傳位天外神劍的事情，我希望妳能再考慮壹下。”
　　宗主聞言微微壹楞，說道：“我的確在考慮啊，本來是想即刻傳位，但壹想到妳和他的私交，就不得不猶豫壹下了。”
　　“如果壹個繼承人不能讓妳壹眼相中，並產生非他不可的情緒那就是不合適，應該果斷放棄並換人！妳都壹把年紀了，麻煩妳做壹個獨立而精致的宗主啊！”
　　“妳這家夥是在說女人結婚吧！？”
　　趙沈露說道：“有什麽不壹樣嗎？都是壹對壹，都是壹輩子僅此壹次，都是非血緣關系的兩人直接締結親密的血緣關系，妳說這有什麽不壹樣！？”
　　說到後來，趙沈露反而自己咬牙切齒起來。
　　宗主問道：“嫉妒了？”
　　“廢話！不然我為什麽要攔著妳？”趙沈露說道，“總之，我認為此事不妥，建議妳放棄。”
　　“為什麽？”
　　趙沈露說道：“冠冕堂皇的理由的話，他為了拯救人類文明，已經犧牲了壹切，現在好不容易才機緣巧合地復活過來，為什麽又要背上這種辛苦的擔子，為人類奔走幾十年？人類離開他就不能生活自理了嗎？”
　　宗主聞言壹聲嘆息：“的確是這個道理，劍靈前輩對人類的恩情似海，我卻要以小人之心，首先考慮他的威脅性，想來都汗顏不已。好在劍靈前輩本人對此事看來也有興趣，倒是讓我稍減了幾分不安。”
　　“他的興趣源於他對人類社會的不了解，而妳利用他的不了解，騙他扛上重任，是不是太卑鄙了？”
　　宗主點點頭：“這麽考慮的話的確卑鄙，但我也不會因此就把劍靈前輩當成沒有想法沒有擔當的孩子，他自己對此事產生興趣，就該知道需要背負的重量。而且，妳這麽急切地來找我，難道是因為劍靈前輩打算上任以後就殺雞儆猴，拿妳開刀？”
　　趙沈露瞇起眼睛，認真打量著宗主。
　　“妳居然還有這等腦力，還真是出乎意料。”
　　“妳又什麽時候認真註意過我？我問妳，我叫什麽？”
　　“……宗主？”
　　“那是我的職位！我問的是姓名！”
　　“那，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