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節

我把她重新抱回懷裏，說：“寶貝，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會為我犯下的錯誤用壹生來回報，不管遇到什麽，我都要跟妳在壹起，所有人都會祝福我們！我們走進結婚的殿堂，在所有人的微笑中，過上幸福的生活，聽到了嗎？”
“恩！”她在我的懷裏點了點頭。
她陶醉了，似乎看到了希望，不敢去想象，那無數個日夜，我在裏面艱熬著，我以為那很痛苦，可我不知道，還有個女人，我至愛的女人，在外面，在江邊的壹個木屋裏，承受著比我千百倍痛苦的事情。
我擡起頭，真想去質問，如果上帝，妳真的存在，告訴我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妳讓生活比悲劇還淒慘，難道妳看不到嗎？
她終於說了怎麽回事，她說：“小童，他們為什麽這樣壞呢？為什麽這樣呢？他們欺負了妳，妳沒罪，我為了救妳，我有錯嗎？”
我咬著牙齒，“是的，他們不是人，是魔鬼，這世界上總有這樣壹群魔鬼！”
眉姐看著我，突然又搖搖頭說：“小童，妳聽我的，不要亂來，我不知道是誰幹的，也許不是他們，妳不要這樣！”
她沈默在那，慢慢地說：“那是妳被減刑的前幾天，我回到住處，壹天沒吃飯，我就想去樓下買點面吃，吃過面後，那天夜裏就出事了，我不知道怎麽回事，我沒往那想，去了醫院，醫生說是染上了，妳知道嗎？我哭了很久，很久，被折磨的絕望，他們讓我進戒毒所，我怕妳們知道，不敢去，於是就……”
“寶貝，別說了，我知道！”我心疼她，我知道她是在跟我解釋，她不是故意的，她這個小傻瓜。
她似乎是怕我再出事，於是壹遍遍地說：“我也不知道是誰，什麽人，不要去查，聽到嗎？妳若出事了，我會死的！”
我望著她點了點頭。
就這樣抱了不知多少時候，可怕的時刻來了，毒癮上來了，她慢慢地意識到，乞求著讓我離開，我喊了菲菲進來，菲菲和大壯進來後，我說：“去喊醫生！”
眉姐慌張著搖了搖頭，然後臉色變的越來越可怕，哆嗦著身體，眼睛睜的很大，死死地拉著我，大壯跑出去喊了醫生。
“寶貝，放松，別怕，別怕！”我去抱她，她壹面推我，壹面拉我，然後在時間的流失下，她撐不下去了，喊了聲，然後死死地咬住了我，頭埋在我的懷裏，不停地喊叫，我看著她，無力，眼看著她這樣，我不能幫她，她咬吧，乖，用力咬吧，狠狠的，如果可以好受壹點，我願意給妳我的生命。
她的手掐著我，牙齒咬著我。
菲菲被嚇壞了，急在那裏，望著我，意思是疼嗎？可以忍住嗎？我壹下眉頭沒皺，也許只有這樣，我才能好受點，讓我比她更痛壹些才好。
我的手摸著她的頭發，我知道她自己已經夠克制了，可以說把精神發揮到了極限，用所有的精神力量克制了身體。
醫生跑了進來，給她打了針，她臉色蒼白地倒在我的懷裏。胳膊上流了血，菲菲趕緊去喊護士，我搖了搖頭。
她在我的懷裏，似乎睡著了，微微地呼吸著。
我摸著她，靜靜地看著。我擡頭問醫生：“不會有事吧？”
醫生說：“沒事，只是會反復，我給妳們聯系了，明天去戒毒所！”
我點了點頭。
不多會，她慢慢地醒來了，她知道她剛做過什麽，第壹句話就是：“寶貝，我該死，沒事嗎？”她去摸我的胳膊。
我微笑著搖了搖頭，“沒事，妳好點了嗎？”
她看到我的胳膊，楞了會，又哭了。喊著：“走吧，聽我的，把我送到戒毒所，妳離開我，我會傷害到妳的，妳聽我的，會很可怕！”
我搖了搖頭，很鄭重地對她說：“不管怎樣，天堂地獄壹起走，誰也分不了我們，妳不能！除非讓我看到妳快樂的活著！回到以前！即使我走，我也要肯定妳沒有我的日子妳可以幸福，妳能做的到嗎？傻瓜！”
她望了我很久，眼睛迷茫著，點了點頭，對我說：“天堂地獄壹起走，我不趕妳，妳要陪我！若妳想走，我不留妳，若我不活，妳別想我，若我有生，我要跟妳，若命降福，白頭偕老！”
詩壹樣的美麗，在她那忘情的如夢中的話語中，似乎上天都在哭泣，時間帶著所有的言語回到過去，我們有過的開心，感動，用那些向天祈福，讓這個天使，這個孩子，這個女子早日康復。
接下來，是在戒毒所的日子，我壹直陪伴著她。
我們把眉姐轉到了濱江戒毒所，我們安排了最好的環境，不管花多少錢，都要讓眉姐脫離苦海。
眉姐很聽話，很乖，盡管反復發作，但她以那頑強的控制力忍過去了，第二次發作的時候，我抱著她，她沒有咬我，自己承受著，牙齒咯咯地響，臉色發白，我看著壹面心疼，壹面害怕，醫生說沒事，可誰他媽的知道有沒有事呢！
那些日子，我看著眉姐很多痛苦的場面，不停地嘔吐，撕喊，掙紮，昏迷，壹個弱小的女人被那可怕的東西折磨的死去活來。
不知道掉了多少淚，菲菲在那段時間天天躲在背地裏以淚洗面，其他的當初跟眉姐在壹起的小丫頭被我們壹直瞞著，我們想不讓其他人知道。
我是告訴了我爸，他當時聽到後，老眼昏花地低頭在那裏抽著煙就哭了，說是他的錯，說多好的壹個閨女竟然成了這樣。
我對我爸說：“爸，這次，不管什麽，我都要陪她，如果我是壹個男人，我就要這樣！”
我爸抿嘴點了點頭。
那天，壹切都安排好後，我走出去跟大壯抽煙，大壯說：“小童，該解決我們的事了，妳說公了，還是私了？”
我想了下說：“大壯，我經歷過，不想再有什麽，眉姐大概要半年差不多，這段期間不能出什麽事，如果菲菲因為妳怎樣了，眉姐會內疚——”
大壯皺著眉頭說：“小童，我想自己把這事解決的，可又怕妳怪我，妳說怎麽辦，我都聽妳的，我這人沒多少頭腦，怕壞了事，但哥們，只要妳說怎樣都行！”
我想了下說：“有小惠跟那個局長的消息嗎？”
大壯搖了搖頭：“最近壹直忙這事，沒心思，我準備下午去那婊子家！”
“我去就行了！”我說：“妳在這跟菲菲陪她，若不行，妳讓菲菲回去，希愛那麽小，不能斷奶！”
大壯說：“沒事，我媽帶著呢！那小東西挺乖的！”大壯露出點笑說：“跟她媽壹點不像！”
我也笑了笑，這笑都是疲憊後的無奈的笑。
“她奶奶肯定會怪我吧？”我意思大壯媽。
“沒那事，我媽那人妳還不知道，她聽說這事後，哭了很久，說七十年代的時候也沒見過這愛情！”
我想因為我，很多人都受了連累，這世界不管怎麽邪惡，總還是有那些好人的。越是再最讓人憤怒的地方，越能發現善良的人的好來。
大壯不讓我壹個人去，說他陪我。
說服不了他，最後我進屋，走到她身邊，摸了摸她說：“寶貝，我跟大壯回家壹趟，壹會就回來，聽話，有什麽需要的跟菲菲說！”，我呵呵壹笑說：“別拿菲菲當外人，當自己的孩子使喚！”
菲菲幸福地點了點頭。
眉姐突然皺著眉頭說：“妳要去哪？”她急切地抓著我的手。
我壹笑說：“我爸做了骨頭湯，讓我拿來給妳，他壹直問妳，說要來看妳，我沒讓來！”那天真是這樣，我爸做了骨頭湯讓我送來，他是想來，可又怕見了沒臉見眉姐。
她聽到這個，突然想哭，然後牙齒咬著嘴唇說：“妳幹嘛跟他說啊，他腿腳不好，妳不知道嗎？不聽話，我不是讓妳不要說的嗎？”
我摸了摸頭說：“沒事，他在家閑著也閑著！如果他做了，我不拿來，他還不知怎麽想呢？妳說是不是啊？”
“恩！”她點了點頭，然後跟大壯說：“大壯，妳開車小心點！”
大壯呵呵地說：“沒事，我以前沒頭沒腦的，可被菲菲教訓出來了，呵呵！”他想逗眉姐笑，眉姐果真微微笑了下。那是她多天來不多的笑，我們都很開心，接下來的日子，我們老想很多方法讓她開心，這是醫生交代的。
菲菲說：“大壯，順便把希愛帶來，讓眉姐看看！”
眉姐搖了搖頭說：“不要，這裏不方便，千萬別帶，等我好了，去看那小家夥！”
大壯說：“沒事，我壹定帶來！”
眉姐壹直囑咐不要，最後大壯說：“帶來見她幹外婆，應該的呢！”說著就笑。
菲菲笑壞了，眉姐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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