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七十七章 愚蠢和廢柴

　　“何必親力親為勞心費力，不是還有小廝麽？”
　　對於鏈二的訴苦，賈琮沒多少同情心，路都是自己選的，出現的後果自然也得自己承擔。
　　“別提了，興兒和旺兒就兩跑腿小廝，他們要是有這能力，我早就派出去了！”
　　鏈二苦悶道：“妳道哥哥我樂意勞心費力啊，不是外頭的莊頭實在不值得信任，必須跑壹趟麽？”
　　“妳就沒想過借用族人的力量？”
　　賈琮好笑道：“賈氏壹族京城八房族人，人口數百可是壹股相當不弱的力量，運用得好了能省多少事啊！”
　　“關鍵是，哥哥我沒信心運用好啊！”
　　鏈二苦笑道：“京城八房族人，幾乎全都廢了，要是有上進心的存在，反倒才是異類！”
　　說著說著，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猛然意識到了京城族人的情況很不對勁，什麽時候賈氏壹族八房族人，已經淪落到這等地步了？
　　“我手下那幾個童生小弟，如何？”
　　沒什麽心思啰嗦，賈琮直接開門見山道：“那幫家夥在皇莊歷練了壹個來月，對於田莊的運營模式不說了若指掌，可大概是清楚的！”
　　“真的麽？”
　　鏈二先是壹喜，而後卻又皺眉，苦惱道：“就怕妳那幫小弟年紀不大，鎮不住場子啊！”
　　“不要說妳手下沒收攏幾個順天府衙的心腹！”
　　賈琮嗤笑道：“看哪個有空閑，就帶上同樣有閑的衙差壹同前往，不給面子不配合的統統抓人當場對賬！”
　　說到這裏，歪頭斜視鏈二，冷笑道：“不是想控制榮國府的內務和外務麽，這不就是大好良機？”
　　“三弟的意思是？”
　　鏈二終究在官場混了壹段時間，頓時眼前壹亮呼吸都跟著繼續起來，顯然想到了賈琮的言外之意。
　　果然，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此時的鏈二精神抖擻，哪還有半分疲憊模樣，恨不得把持了榮國府內外要務！
　　若非有此念想，怎麽可能整日裏忙碌不已，不辭辛苦跑這跑那，不就是想要趁機做大麽？
　　只可惜，不管是鏈二還是鳳辣子，明顯都走錯了路。
　　既然想要掌控榮國府內外大權，那就要直指核心權柄，眼下機會難得，可惜他們卻是只浮於表面。
　　就說鳳辣子，根本就沒必要和府裏那幫子油滑的家生子糾纏，只要牢牢把控財權和人事權，再立下規矩將各類雜務細分，強令府裏的下人遵守，自己只把控大方向以及仲裁權，哪有那麽多的屁事？
　　府裏的職位僧多粥少，願意投靠巴結的家生子不要太多，也用不著擔心下面的家生子抱團不聽招呼。
　　唯壹的阻礙，可能就是管家太太王夫人，以及高高在上坐享尊榮的老太太了。
　　眼下王夫人自顧不暇，老太太壹般不插手內務，正是鳳辣子大肆侵吞府裏內務權柄的時候，結果她卻蠢到把自己給搭進去了，還洋洋自得樂在其中。
　　鏈二也是壹樣，王夫人給了機會下放了監督權，能夠動手腳的地方太多了。
　　查賬麽，說難也難，說簡單也就十分簡單！
　　關鍵是，不能叫外頭的商鋪和田莊上下團結壹致，只要內部不是壹條心，就足以大展拳腳。
　　有句話說得好，堡壘往往都是從內部被攻克的。
　　可鏈二倒好，竟然玩起了青天大老爺那套把戲，什麽事都親力親為，直接表明了與商鋪和田莊上下的對立態度，折騰的效果極差不說，還把自己給累得像條死狗。
　　眼下，鏈二經過提點頓時醒悟，有過不短時間的官場經歷，其實這些手段他都知曉，只是壹時半會腦子沒能轉過來，沒想過將這些手段用在府裏。
　　“不聽話，不配合的，管他背後是什麽來頭，直接換人就是，難道這點妳都做不到？”
　　賈琮嘴角壹撇，嗤笑道：“說白了，那些莊頭和掌櫃的，也都是府裏的家生子，難道他們還敢造反不成？”
　　“可是二太太還有老太太……”
　　鏈二自然心動，可他最顧忌的還是這兩位大佬的反對。
　　“難道妳手裏有足夠的人才接盤？”
　　賈琮斜瞥了這廝壹眼，好笑道：“真要如此，鏈二哥也不會累成這樣了！”
　　鏈二老臉壹紅，尷尬道：“三弟不是明知故問？”
　　“那不就得了！”
　　賈琮臉膛壹板，沒好氣道：“就從商鋪以及田莊內部抽調願意配合，以及聽話的頂上，二太太和老太太也無話可說！”
　　“對啊，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鏈二猛壹拍巴掌，滿臉喜色不過很快又暗淡下來，遲疑道：“可是如此壹來，那些提拔起來的掌櫃和莊頭也沒多少忠誠可言啊！”
　　他可是想徹底掌控榮國府外務，而不是真的大公無私，為了家族可以放棄自身利益。
　　“鏈二哥想多了，他們本身就是家生子，只要沒生出叛離榮國府的心思就成！”
　　賈琮好笑道：“只要鏈二哥手裏握著能隨時叫他們滾蛋的權力，這些家夥就不敢不聽話！”
　　“可是……”
　　鏈二心頭狂震，覺得賈琮的話很有道理，可卻和眼下的主流思維大相徑庭，壹時難以下定決心。
　　“沒什麽可是的，要做就做絕，不然的話又何必枉做小人，好處沒撈到還惹了壹身騷！”
　　賈琮霸氣擺手，直接起身就走，悠然笑道：“我能幫鏈二哥的也就這麽多了，不打擾了！”
　　鏈二並沒有起身追人，臉上神色變幻不定壹會喜壹會憂的，顯然陷入了極為焦灼的思維鬥爭。
　　話說，鏈二和鳳辣子這對夫婦真是奇葩，好好的壹把牌硬是打得稀爛，還搭上了壹個成型的嬰孩，可說損失慘重。
　　當然，以他們手中掌握的資源，想要做出壹番事業也不難，就看他們自己如何操作了。
　　話說，賈琮最近的日子過得相當悠閑。
　　已經回京差不多壹個來月，只是每隔幾天去壹趟皇莊處理事務，大部分時間其實都在城裏。
　　別看皇莊之事，不管是榮國府內部的家生子們，還是後街上的族人們嚷嚷得厲害，可真正付諸行動的幾乎沒有。
　　他可不認為，府裏的家生子，還有族人們會忌憚他壹個將軍府庶子。
　　真實的原因，其實就是賈琮通過奶娘和小丫鬟，提前放出的風聲，首先把府裏的家生子嚇住了。
　　凡是有膽子，也覺得有能力從賈琮這個將軍府庶子手裏，搶奪皇莊控制權的家生子，哪個不是壹屁股屎？
　　若真如傳聞，他們壹旦敢於向皇莊伸手，立刻便會引來楚王府的調查，最後倒黴的絕對是他們自己。
　　除非老太太願意力保，否則壹個都跑不了牢獄之災，又或者直接送去礦場等死的下場。
　　可老太太的情面，最多也就是撈壹個心腹賴大罷了，其他的家生子倒黴，她可不會耗費寶貴的人情救人。
　　雖然千畝良田很誘人，可自家小命還有壹家老小的安全更重要，府裏的家生子率先偃旗息鼓。
　　至於後街的族人，除了賈琮的小弟之外，可以說全都是廢物點心，爛泥巴扶不上墻的存在。
　　從他們打的心思，就可以看出他們到底有多廢。
　　通過童生小弟的渠道，知曉大部分有心染指皇莊好處的族人，最多也就是想要混個小管事當當。
　　更叫賈琮哭笑不得的是，這幫族人竟然還等著府裏的家生子打頭，然後他們跟在後面喝些湯湯水水。
　　尼瑪，要不要這麽廢柴？
　　若是有族人願意去皇莊跑腿做壹些雜活，賈琮還真會好好安排，先讓他們在管理處混跡壹段時間，然後散到田間地頭幫忙打探情況，以及將管理處的命令傳達到皇莊佃戶耳中。
　　這也是壹種鍛煉，同時賈琮還允許他們充當貨郎，做壹些小生意混個小康不成問題。
　　要知道，皇莊的佃戶手裏還是有些余錢的，這是皇莊本身的性質註定的事情，皇家和宗室總要些臉面的，絕對不會允許皇莊裏的佃戶全都是赤貧狀態。
　　在天子腳下，各處皇莊莊頭就算再貪婪，也不敢觸碰底線，不然鐵定倒黴。
　　也是如此，皇莊內部的購買力還是頗為可觀的，只要舍得賣力氣，不做那貪小便宜的愚蠢之事，想要混個小康生活真的相當簡單。
　　可問題是，賈琮都替某些家境不好的族人做好了規劃，結果卻沒有壹個主動上門願意投奔的。
　　尼瑪，這就尷尬了……
　　當然，賈琮並不在意這點子尷尬，卻是對後街的族人有了清晰認識，這幫家夥真的廢掉了。
　　只能說有些可惜，在生產力極端落後的封建時代，族人眾多絕對是好事壹件，若是能夠組織得力調度得當的話，能夠爆發出的力量相當驚人。
　　顯然，無論是作為族長壹脈的寧國府，還是聲勢最為浩大的榮國府當家人，都沒這方面的意識，相反還將族人當做打秋風的破落戶對待，根本就可沒啥凝聚力可言。
　　不然，就是寧榮二府徹底倒黴，也不至於落的壹敗塗地下場。
　　有數百族人庇護，妳叫王仁這個‘狠舅’賣巧姐兒試試！
　　壹人壹口唾沫，就能將這廝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