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肉鑒定儀

　　南方夏天的早晨總是來得比較早，才早上五六點的時候天邊就已經露出壹絲魚肚白，緊接著太陽就升起來，萬道金光灑向大地，很快整個深寧市就熱鬧起來，每壹條街道似乎壹下子湧現了大量的人，都行色匆匆地往公車站趕去。
　　“刷”的壹聲拉開善緣館的卷簾大門，羅定站在店前深深地伸了幾個懶腰，然後就開始灑水掃地忙碌起來。
　　雖然這段時間王韻都不在，但羅定已經養成了早起開店的習慣。把店前的衛生打掃幹凈之後，羅定才松了壹口氣，在櫃臺後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後拉過壹個大的紙箱，裏面是昨天他從李成功那裏進的壹些法器，他想趁現在還沒有人來的時候都貼上價格標簽，然後就擺到貨架上。
　　“咦，這是怎麽回事？”
　　羅定剛壹拿起壹只銅龍，就不由得嚇了壹跳，他感覺到右手與銅龍接觸的地方有壹股無形的排斥力，似乎要把他的手推開壹般。
　　“這不會是幻覺吧？”
　　羅定不相信地拿起別的法器測試起來。十幾分鐘之後，羅定看著地上分成兩批的法器，左邊多數的那壹堆是他沒有感覺到有排斥力的，而右邊少數的那壹堆則是他感覺到有排斥力的。
　　“這到底是怎麽壹回事呢？如果說這是幻覺，那為什麽會有些法器感覺到有排斥力而另外壹些則沒有呢？”
　　羅定不由得攤開自己的右手，看著手心處出起神來。
　　“這……這是霧？”
　　突然之間，羅定嚇了壹大跳，原來他的手心處不知道什麽時候“彌漫”起壹團淡淡的霧氣，只是他壹分神這霧氣就散掉不見。
　　“這……到底是怎麽壹回事？”羅定大驚地把自己的右手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壹會，還是沒有發現到底有什麽異樣。
　　“難道只要集中精神的時候，那團霧氣就會出現？”羅定腦中突然靈光壹閃，想起剛才自己是盯著手心發楞來著，可能無意之中集中了精神，所以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想到這裏，羅定不再猶豫，馬上盯著自己右手手心，排除雜念，把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到手心上。果然不出所料，當羅定集中精神的時候，他的手心處就會出現壹團淡淡的霧氣，這團霧氣看不出顏色，仿佛所是把所有的顏色都混到壹起，混沌壹片。
　　壹連試了十幾次，羅定終於確定自己是獲得了壹只“怪手”。可是，這只怪手是怎麽來的呢？
　　羅定馬上就想起昨天晚上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件事情，他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在擦那壹只不知道什麽名字的法器的時候手心壹痛，然後似乎就昏迷過去，自己原來以為是幻覺，現在看來絕對不是那麽壹回事。
　　“看來是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了，既然這氣團是混沌壹片，那就叫妳混沌氣團得了。”
　　羅定不由得苦笑壹下，低聲嘀咕道。他此時想起了昨天晚上他在找到那幾件墻角處堆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法器前看到的那壹團霧氣，這兩者是何等的相像，羅定馬上想到肯定是自己最後拿起的那壹只不知道什麽名字的法器“咬”了自己壹口，所以自己才擁有了混沌氣團。
　　既來之則安之，既然手心已經出現了混沌氣團，他也沒有辦法把它弄走，他也就不再為止而煩惱。羅定現在最想知道的壹件事情就是這氣團到底有什麽用處。
　　苦思了半天，羅定還是沒有任何頭緒。
　　“算了，既然想不到就先不想了，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搞清楚這個問題。”
　　羅定不是壹個喜歡鉆牛角尖的人，他決定暫時放下這個問題，先把箱子裏的法器標好價。
　　“這只成本價是30，應該標價150。”
　　“這只成本價是60，應該標價400。”
　　……
　　羅定壹邊念叨著，壹邊“啪啪”地飛快地往法器上打著價格標簽。突然，羅定停下手裏的動作，楞了幾秒鐘之後壹陣狂喜從心中生起。
　　“沒錯，壹定是這樣的！哈哈哈！這下發了！這下發了！大發了！”
　　本來坐著的羅定猛地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壹邊大聲地狂笑著壹邊大聲叫道。幸虧這個時候還是清晨，像他這樣早開店的人不多，店裏也還沒有客人，如果不是的話肯定會讓羅定這種瘋狂的表現嚇壞的。
　　興奮的羅定足足大笑大叫好幾分鐘才平靜下來。深深地吸了幾口氣，羅定又團團轉了十幾圈才慢慢地平靜下來，再次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剛才在打價的過程中，他突然發現了壹個現象，那就是凡是他感覺到有排斥力的法器，進貨的價錢就比沒有排斥力的高，如果都有排斥力的，排斥力越強價錢就越高！
　　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羅定的右手就是壹只人肉法器鑒定儀！
　　此時的羅定早就不是幾個月前的那種菜鳥了，這段時間他就像是壹塊海綿壹般吸收著各種與風水和法器有關的知識——每次去進貨的時候，他都會拉著那些老手們問各種各樣的問題。除此之外，善緣居還收藏著大量的書籍，這些都讓羅定明白了很多事情。
　　比如說，羅定知道在風水學之中，其理論基礎就是氣場。風水中認為氣場無處不在，但是氣場有好壞、強弱之分。氣場好、氣場強的地方就是風水好的地方；反之，氣場壞、氣場弱的地方風水就不好。所以，看風水不外乎就是尋找氣場好以及氣場強的地方罷了。
　　但是，好風水的地方很少，相反，日常人們居住的地方往往氣場不好，比如說有尖角煞等等，此時就要化煞，化煞就是改變氣場，用得最多的化煞物品自然就是法器。
　　如果把已經存在的氣場比喻成湖面的話，那麽法器就像是投入湖面、打破湖面的寧靜的石塊，它產生的振動改變了整個湖面，從而起到用法器來影響氣場、改變氣場的作用。
　　但不是所有的法器都有這種作用，只有本身擁有氣場、而且是氣場的能量達到壹定的程度的法器才能起到改變氣場的作用。氣場是壹種無形的東西，看不見摸不著，所以法器的鑒定相當困難，只有極少數的人都能掌握這種秘訣，但是就算是這些掌握了秘訣的人也常常“打眼”，因為世界上法器千奇百怪、種類繁多，誰又能盡知？
　　擁有了混沌氣團後的羅定卻壹點也不用為此擔心，因為他只要拿起壹件法器用手感應壹下，就能分辨得出來這件法器有沒有氣場、氣場強不強，就馬上可以知道它的價值的大小。
　　“呵，這會是真的發了。”
　　雖然還沒有想好怎麽樣去利用這種能力，但是羅定卻意識到自己的命運從此肯定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羅定，在傻笑什麽呢？”
　　羅定嚇了壹跳，驚醒過來，擡頭壹看，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王韻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韻姐，妳回來了啊。”羅定馬上站起來笑著說。
　　“還沒有吃早餐吧？我給妳買了幾只包子和豆槳，妳趁熱吃了吧。”王韻說。
　　“好的。”
　　羅定接過王韻遞過來的早餐，卻是發現多日不見，王韻似乎變得更加的憔悴了，雖然是嘴角帶笑，但是卻眉頭緊鎖，看得出來是在強作歡顏。
　　“韻姐，沒事吧？”羅定不由得擔心地問。
　　“哦，沒事，妳快吃早餐吧，要不壹會就涼了。”王韻搖了搖頭，說。
　　聽到王韻這樣說，羅定也不好再問下去，不過看這樣子他也猜得出來王韻的父親的病恐怕是不太樂觀。
　　三兩口把包子和豆槳塞到肚子裏之後，羅定就開始忙活起來，剛才突然發現自己右手的混沌氣團的異能之後興奮不已，那壹箱剛進的法器還沒有標完價，他得抓緊時間幹完這件事情，要不壹會店裏來了客人的話就沒有這麽多時間了。
　　羅定壹邊繼續往法器上打著價錢標簽，壹邊不時地擡起頭來看看坐在櫃臺後的王韻。他坐在貨架的後面，位於王韻的斜側後方，從這個角度羅定甚至看得出來王韻往日那白裏透紅、吹彈得破的皮膚都變得粗糙起來。
　　羅定知道王韻的問題肯定沒有解決，但他知道自己在這件事情上幫不上王韻什麽忙，只能心裏替她幹著急。
　　“唉，家裏沒有男人，遇到事情也沒有人分擔壹下，真的是不容易啊。”羅定看著坐在椅子上臉露悲傷的王韻，心裏不由得暗嘆道。
　　對於王韻的情況，羅定也是略知壹二。幾年前，王韻迫於父母的壓力和男人也挺老實的，也就註冊登記了。但是卻沒有想到還沒有過門，那個男人就發生車禍死了。所以，王韻還沒有過門就成了寡婦。不過本來她就與那個男的沒有感情，再加上家裏又只有她壹個女兒，也就繼續在家裏住了下來，然後就是接手經營這家善緣館。
　　“王老板，妳回來了啊。”
　　突然，善緣居的外面傳來壹把陰惻惻的聲音。
　　羅定心中壹楞，不由得首先擡頭往王韻看去，因為這壹聲王老板顯然是叫王韻的。
　　正在發楞中的王韻聽到這壹把聲音，身體不由得壹抖，臉色猛地變得慘白。
　　“王老板，妳在哪呢？不會是躲起來了吧？”
　　王韻的臉上陰沈不定，不過壹會之後牙壹咬站了起來往店外走去。
　　羅定壹看這種情形，哪裏還坐得住？他馬上就扔下手裏的標價器和法器，也向店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