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我”的經歷

　　“嗒，嗒……”
　　寂靜無人的走廊當中響起了壹陣腳步聲，但在下壹秒，這陣腳步聲卻停止了。
　　那道止住腳步的身影擡起頭，向著他所身處的這片華麗莊嚴，卻又熟悉無比的宮殿外面投去了目光。
　　“已經平靜下來了嗎？結果，或許是那位騎士獲得了勝利。查爾斯，布裏塔尼亞帝國第98任皇帝，恐怕已經就此退場了。”
　　剛才那場聲勢浩大的戰鬥，就算是他身處這座宮殿的深處，都依然能夠看到那高達千米的猩紅巨人和那架從來未曾見過的機體戰鬥的場面。
　　雖然它們之間的戰鬥很是可怕，但在發現了並不會影響到這片宮殿之後，那道身影也收回了旁觀的心思，繼續向著宮殿的深處走去。
　　“戰鬥結束了。只可惜，皇帝陛下並不是敗在我手中。”收回目光，那道站在走廊當中的身影轉過身，來到了壹座巨大的門前。
　　擡起被面具遮掩的頭部，那道身影久久地凝望著眼前這堵有著華麗花紋，卻又非常熟悉，熟悉到在他的人生當中，有著改變命運意義的大門。
　　可曾記得，在那年，他還是9歲的那年，他的母親死了，妹妹更是落得雙腳，眼睛皆是殘疾的地步。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以幼小的身軀，稚嫩的年紀推開眼前這道大門，在眾多帶著嘲諷，好笑等等臉孔的貴族面前，毫不畏懼地向著他的父親，布裏塔尼亞帝國第98任皇帝查爾斯·DI·布裏塔尼亞提出了疑問，以及請求。
　　結果，在那之後，魯路修和他的妹妹娜娜莉不但失去了皇子和公主的地位，更在查爾斯的命令下，成為了質子，被送到他國。
　　至此，他，魯路修·V·布裏塔尼亞的命運由此發生了改變。
　　“又回到這裏了。”
　　面具之下，魯路修的目光變了變，最終還是擡手，如同當年那般，推開了眼前這道大門。
　　“哢，隆隆……”
　　隨著大門被推開的隆隆聲，那依然清晰地存在於記憶當中的覲見大廳也漸漸地出現在他的眼前。
　　而與記憶當中的景象有所不同的是，當年站在這個覲見大廳當中的貴族們卻消失了。
　　同樣，那道有著魁梧身材，宛如壹座小山般，給魯路修帶來莫大壓力的身影也消失了。
　　將其取而代之的，則是另外壹道讓魯路修更加忌憚，甚至是有著說不清的情緒在內的身影。
　　“皇帝！”
　　面具之下，魯路修的聲音沈悶地響起了。
　　沒錯。
　　坐在皇座之上的身影，正是奪取了魯路修的GEASS能力的布裏塔尼亞帝國第99任皇帝。而他正是查爾斯口中那位來自異世，同樣名為魯路修的少年。
　　“來了嗎？果然是妳來了。魯路修。”
　　身穿白色皇袍的少年緩緩地從皇座上站起身，看著下方那帶著面具，身披黑色披風的少年，輕輕笑道。
　　“看妳的樣子，似乎很意外。”
　　魯路修沒有摘下面具。
　　哪怕他已經是被那皇帝點出了自己的身份。
　　“不，並沒有感到意外。實際上，不管是妳，還是查爾斯來到這裏，我都不會覺得意外。因為，從壹開始，我就為了妳，還有妳們的到來做好了準備。”
　　皇帝嘴角上的笑容越發地濃郁，然後他擡起右手，打出了壹個響指。
　　“啪！”
　　壹束燈光從上而下地投射在皇帝的右側。
　　下壹刻，出現在燈光底下的身影讓魯路修頓時瞪大了雙眼。
　　雙手被捆綁著，
　　腳下懸空，
　　往時喜歡有意無意地挖苦他的那名女子，
　　被他壹直稱為魔女的女子，
　　在此刻，
　　卻成為了任人擺布的階下囚。
　　“呵呵。真是讓人感動的重逢呢。”
　　皇帝轉身，走到那被吊在半空當中的女子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魯路修。
　　“魯路修。妳知道嗎？我很是嫉妒妳呢！”
　　“嫉妒？”
　　在看到那魔女的慘狀，縱使心急如焚，都要保持冷靜的魯路修眉頭壹皺，下意識地開始分析皇帝的話語。
　　“呵呵。沒錯。我不僅嫉妒妳，我更加嫉妒魯路修，每個平行世界的魯路修。妳知道嗎？不管是那個世界……”
　　皇帝的聲音稍稍放低壹些，冰冷地看著被吊在半空中，默不作聲的魔女。
　　“她，始終作為魯路修·V·布裏塔尼亞最為忠實的盟友而存在著。哪怕魯路修·V·布裏塔尼亞淪落到顛沛流離，成為連狗都不如的狀況之下，魔女都依然不離不棄。”
　　說著，皇帝笑了笑。
　　“呵呵。魯路修。妳以為我不知道C.C壹直都在偷偷地尋找辦法，與妳聯絡嗎？要不是，是我故意放松了戒備，恐怕妳至今都還不知道前來這個世界，C的世界當中。”
　　“是妳把我引來的？”魯路修心神壹震。
　　“呯！”
　　“哐當！”
　　壹聲槍響過後，緊隨其後的便是魯路修所帶著的面具被打碎了大半。
　　壹絲嫣紅隨著從額頭上滑落，流過了魯路修的右眼。
　　同時，被槍聲驚醒的還是被吊在半空的魔女C.C。
　　她壹醒來，便看到了魯路修那被擊碎的面具，以及那道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的傷痕。
　　“魯路修！小心！他……唔！！唔！！唔！！”
　　C.C還沒有來得及說完她所想要說的話，便突然被壹股力量給捂住了嘴巴，絲毫都無法再說出壹個字。
　　“別太殺風景了。魔女。”
　　皇帝雙眼間亮起了壹股紅光，兩道欲展翅高飛的飛鳥剪影也隨之在瞳孔深處亮起。
　　“C.C。別白費力氣了。雖然我無法讓妳徹底閉上嘴巴，但讓妳說不出口，我還是可以做到的。妳，就乖乖地給我看著吧！”
　　“皇帝！！”
　　突然間，壹道黑影劃過半空，如閃電般朝著皇帝飛掠而去。但卻被皇帝輕輕壹側頭，便躲過了這道黑影。
　　“哼。終於肯摘下那可笑的面具了嗎？”
　　皇帝冷笑壹聲，擡起目光看向下方。
　　原來，剛才那道黑影便是那被子彈擊碎的面具。是魯路修在趁著皇帝不註意的時候，投擲而出。
　　就是沒有什麽用處，便是了。
　　“隨妳喜歡。這面具可是代表著我的決心。皇帝。”魯路修擡手，用力地擦掉眼邊的嫣紅後，雙眼間同樣亮起了與皇帝壹般的紅光。
　　“哦？GEASS恢復了嗎？難怪有底氣站在我面前。恐怕，這也是C.C給予妳的幫助吧？呵呵。”
　　皇帝大笑了幾聲，猛地瞪大眼睛，直視著魯路修的雙眼。
　　“來吧！讓我看看妳的決心！魯路修！！”
　　陡然間，
　　紅光爆亮，
　　雙方眼中那對飛鳥同時展翅高飛，向著對方飛了過去。
　　……
　　是夜。
　　阿什弗德學園。
　　魯路修在結束了壹天的學業（實則是應付學生會會長米蕾那些突發的奇思妙想）後，終於回到了家中。
　　“歡迎回來！哥哥。”
　　壹如既往的。
　　迎接魯路修回到家中的是自己的妹妹娜娜莉，以及傭人咲世子。
　　“歡迎回來！魯路修少爺。現在先進餐，還是？”咲世子站在娜娜莉的身後，為其推動輪椅的同時，更恭敬地向著魯路修問道。
　　魯路修點了點頭，壹邊拉了拉衣領，稍稍松口氣，壹邊說道：“嗯。開始吃飯吧！相信娜娜莉也餓了吧。抱歉！哥哥回來晚了。”
　　坐在輪椅上的娜娜莉微微擡起頭，面朝著魯路修所在的方向，搖了搖頭。
　　“不。娜娜莉不餓。只是哥哥為了應付會長的任務，怕是已經累了吧？不如，等哥哥先洗個澡後，我們再吃飯吧！”
　　看到自己的妹妹如此地懂事，魯路修不由地心軟了下來。
　　“不。我們先吃飯吧！娜娜莉。哥哥現在還沒感覺到很累。”
　　“真的？”
　　“嗯。是的。”
　　最終，娜娜莉點頭認可了魯路修的決定。於是，在咲世子的服侍下，兩兄妹開始了溫馨的晚餐。
　　只是，還沒有等他們動幾次餐刀，大門便突然被撞開了。
　　“魯路修，娜娜莉！快跑！！”
　　撞開大門的是學生會會長米蕾。
　　只見平時諸多奇思妙想的少女身上所穿著的校服已經被染成了大片大片的嫣紅。
　　而那張有著姣好面容的臉孔更是被塵土和嫣紅混雜的汙跡給沾滿了。
　　“會長？！”
　　魯路修壹驚，頓時站起來，驚駭地看著米蕾。
　　“會長，難道是？！”
　　米蕾點了點頭，語氣迫切地喊道。
　　“對！快！馬上離開這裏！！要不然……”
　　“妳們是什麽人！！”
　　“噠噠噠！”
　　咲世子的驚呼聲剛響起，就被壹連串槍聲給打斷了。
　　壹聽到這陣槍聲，米蕾的表情頓時驚慌了起來。
　　“快！快！魯路修，抱起娜娜莉，快從窗口跑！”
　　“噠噠噠！”
　　米蕾的話剛說完，就被步上了咲世子的後路。
　　在她倒在地上的同時，壹群身穿標識不明的武裝制服的士兵沖進了這處房間。
　　“魯路修·蘭佩路基。娜娜莉·蘭佩路基！目標，確認。”
　　為首的男人打量了壹下將娜娜莉擋在身後的魯路修後，點了點頭，並舉起了右手。
　　“查爾斯！！”
　　下壹秒，在魯路修的怒吼聲，槍聲響起了。
　　無數子彈在瞬息間就將魯路修和娜娜莉給淹沒了。
　　倒下之際，魯路修看著娜娜莉停止了呼吸。
　　……
　　“啊！！”
　　在肺部重新開始呼吸之時，魯路修從床上跳了起來。
　　“這，這裏是？我的房間？”
　　魯路修看著自己的雙手，不由地出神。
　　明明剛才自己應該已經死在了亂槍之下的，為什麽自己還活著？！
　　驚異間，門被敲響了。
　　“魯路修少爺。您有壹份信。”
　　是咲世子的聲音。
　　“咲世子？她不是也死了嗎？”
　　疑惑中，魯路修打開了房間，親手從本應該已經死去，卻還活著的咲世子手中接過了信件。
　　“咲世子，娜娜莉現在在幹什麽？”
　　接過信後，魯路修看似隨意地問道。
　　“是。娜娜莉小姐現在正在客廳折紙鶴。”咲世子恭敬地將魯路修想要知道的信息告訴了他。
　　“是嗎？那麽，就讓娜娜莉好好地折紙鶴吧！待會，我或許要出去壹趟。”魯路修掃了壹眼手中的信封後，隨口吩咐了壹聲。
　　“是。魯路修少爺。”
　　半小時後。
　　魯路修沖出了阿什弗德學園。
　　滿臉凝重地來到了遊樂園。
　　“夏莉。妳在這裏嗎？”
　　在半小時前，打開信封的魯路修發現寫這份信的人正是夏莉。
　　除此之外，信中提及到魯路修便是ZERO這個秘密。震驚之下，魯路修不得不按照信中所說那般，孤身壹人來到了這處遊樂園，去見見宣稱知道自己秘密的夏莉。
　　“魯路修。妳來了。”
　　果然。
　　在魯路修來到了旋轉木馬的時候，夏莉的身影也隨之出現了。
　　柔弱的少女臉上還殘留著淚痕，但可以看得出，少女對於魯路修的到來是感到高興的。
　　“夏莉。妳……”
　　魯路修楞了楞，下意識地動了動嘴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不。沒事的。魯路修。我只是，只是有些激動而已。”夏莉微微搖了搖頭，然後上前幾步，低頭埋入了魯路修的懷中，輕聲問道。
　　“吶。魯路修。妳真是的ZERO嗎？”
　　魯路修臉色壹僵，正要說什麽的時候，壹段陌生的記憶突然從腦海深處湧出。
　　是山洪！
　　是壹片聲勢駭人，頃刻間便將山下城市給掩埋的山洪。
　　而在這片山洪底下，所埋葬的人員當中，正好就有著夏莉的父親。
　　這段記憶出現的剎那間，魯路修似乎已經理順了眼前的狀況。但，他這副沈默的樣子在夏莉的眼中，卻已經是默認的意思了。
　　突然間，壹股劇痛猛地襲擊了魯路修的腹部，將魯路修的思緒，意識盡數攪碎。
　　“夏……莉。”
　　在意識消逝的最後，魯路修所看到的最後壹幕，便是滿臉淚水的夏莉絕望地跟隨著他步上了黃泉之路。
　　“不！！夏莉！”
　　又是壹次黑暗與光明的轉換。
　　只是，這壹次，魯路修不用再經歷那些詭異的經歷，再壹次回到了覲見大廳當中。
　　“哦？已經清醒過來了嗎？魯路修。感覺如何？在看到了所有魯路修的人生經歷之後。”
　　坐在皇座上的皇帝嘴角微微翹起，看著目光依然有著迷茫的魯路修開口說道。
　　“所有的……魯路修？”
　　“對的！剛才妳看到的是其他世界的魯路修的記憶。在他們當中，有的在還沒有發起復仇之際，便被帝國暗中處理掉了。有的，則意外死亡了。有的，則是真身被發現，死在了愛著魯路修的少女手中。”
　　最後，皇帝的目光落在了魔女的身上。
　　“更有的，卻是被自己最信任的盟友，壹生的共犯的手中。妳說是嗎？C.C。”
　　“妳！異世之人！！閉嘴！我不是妳所認識的C.C！！”突然之間，魔女鼓足了力氣，大聲地反駁著皇帝的說話。
　　“哼！是嗎？妳是不是，並非我說了算，而是由他說了算！魯路修·蘭佩路基！！睜大眼睛，給我看清楚這個魔女的真面目！！”
　　紅光再現，
　　魯路修眼前壹黑。
　　待到光線再度恢復之際，他發現自己竟然回到了命運開始的那壹刻，那場襲擊當中。
　　而自己的腳下，則是躺著壹名被擊中，生死不明的少女。
　　“很抱歉！雖然妳是阿什弗德學園的學生，但妳看到了不應該看到的東西。所以，拜托妳去死吧！”
　　前方，正是那名布裏塔尼亞帝國的軍官，以及他所帶領的士兵。
　　“又回來了這裏？”
　　魯路修微微壹皺眉，但卻不假思索地擡手，以絕對命令的語氣下令道：
　　“以魯路修·V·布裏塔尼亞之名義下令，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