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第七十九章 沒有流出的淚
　　更新時間：2011-02-16
　　不管妳走多遠，無論妳在幹啥，到時候也離不開咱的媽。——《母親》
　　丈母娘輕描淡寫般說道，而正吃著魚的我差點沒卡住，我看著丈母娘楞是沒敢動那根刺，擦了擦嘴稍微掩飾下心裏的震驚，這可是偶和丈母娘頭壹次見面啊，就直接商量結婚這壹輩子的事了！這過程好像也忒快了點吧，老太太就不怕我心懷不軌，這年頭偽君子可是多的是啊！難道她對我就真的這麽放心？我膽戰心驚的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媽，阿朱還上著學呢？陸雪琪看了壹眼窘迫的我，忙打圓場道。
　　呵呵，是我心急了。丈母娘淡淡地笑了下，只是那笑容卻似掩藏著說不盡的傷！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那種傷！好像就是壹種能感受到的真實的痛！看來丈母娘對陸雪琪的婚事很關心啊，那種愛是沒法用蒼白的言語來表達的。
　　丈母娘似是想起什麽似得，對著陸雪琪道：雪琪啊，妳再去樓下要瓶紅酒吧，我們三個今天喝壹點酒。
　　媽，您能喝......陸雪琪有些擔心道。
　　沒事。丈母娘擺了擺手，示意她下去。
　　哦。陸雪琪還是站了起來，然後又小心看了我壹眼，我對她示意個放心的眼神。
　　我覺得丈母娘似是故意支開陸雪琪的，所以也沒有主動承擔這活。果然丈母娘見陸雪琪下樓後，卻是從兜裏拿出壹張銀行卡，我有些疑惑卻不知道丈母娘什麽意思。
　　丈母娘卻將手向我伸來，我不解道：阿姨，您這是幹什麽？
　　丈母娘並沒有伸回手，只是眼神暗淡壹下，她強自苦笑著，對我說：小楓，這錢妳收下吧。
　　阿姨，您這是什麽意思？我大驚道，忙伸手推卻。
　　這是雪琪每月給我寄回的錢，我壹個老太婆能花多少啊，妳們倆需要用錢的地方比我多，雪琪對我又是向來報喜不報憂，她有什麽難事從來不主動跟我說，這錢我給雪琪她是不會要的，妳就幫阿姨收下吧，以後幫我多照顧照顧她！丈母娘緩緩說道，語氣中疼愛之意不予言表。
　　我卻是鼻尖壹酸，差點沒掉下淚，忙推辭道：阿姨，我會好好照顧雪琪的，但是這錢我不能要，這是她孝敬您的錢，您就自己留著吧，雪琪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壹定會盡力幫她的。
　　那不行！丈母娘竟也是異常堅定，她長長嘆了口氣，有些傷神道：小楓，不瞞妳說，阿姨身上有病，絕癥，還不知道到能活多長時間呢。
　　聽到這話我心裏甚是震驚，雖然知道丈母娘身體不好，但是今天短暫的相處，並未發現她身體那麽弱啊！可是聽她的口氣卻這般平淡，就像不是自己身上的壹般，好像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這份從容淡定確實難得，可我想丈母娘也只是為了陸雪琪罷了，陸雪琪費勁心思不讓她擔心，丈母娘何嘗不是只想著女兒啊！
　　而她，也只是把自己當作最普通的母親而已！
　　阿姨，您......
　　丈母娘擺了下手，臉上帶著從容的笑容，道：我早就看的開了！只是怕......
　　我已經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麽了，丈母娘又苦笑道：這件事不要對雪琪說，我現在對她就是個拖累，我知道我的病根本沒救，再治療也只能是多花錢，我不想再看雪琪在這麽累了，這些年她受了太多的苦，雖然她不說我也能感受的出來，我不是不想來看她，只是每次來了就花錢，她自己回去又得算計著過日子，說起來我死了對她也是壹種解脫。
　　阿姨，您別這麽說，您會好起來的。我說著自己都有些不相信的話，其實我更像說我拿錢給您看病，可tmd老子去哪拿那些錢啊，我只是三流大學的大學生而已，放在社會上連個屁都不是！心裏更是壹陣陣羞愧！
　　丈母娘擡頭看了我壹眼，眼中隱有些淚光輕閃，她又自顧自笑了壹下，將眼角的淚光輕輕擦掉，道：以前壹直操心她的婚事，就是想在死之前給她找個好人家，現在看她找到了，我也就放心了。不過還是想在走之前親眼看見她結婚，要是能親手抱抱剛出生的小外甥就......
　　我不知道該怎麽說，丈母娘哪能知道，我就是個假的男朋友，可這事讓丈母娘知道了，不知道她該多難過了。雖然我們倆騙了她，但真的是善意的謊言啊！陸雪琪為了她媽媽，不知道是下了多少功夫，那些錢都是她壹天天掙來了，我要是真把拿錢收下了，就是畜生都不如的敗類了！
　　她只是個跟其他母親壹樣的人，只有著自己小小的最簡單的要求，可是蒼天連這個機會都不給嗎？
　　丈母娘過會才回過神來，嘲笑了下自己的失態，繼續拿著手裏的卡遞向我，我卻是忍不住流了滴淚，緊緊握住丈母娘的雙手，那是壹張被歲月侵蝕的雙手，沒有少女的光滑細膩，為了女兒早就磨去了色彩。
　　看著丈母娘滿鬢的白發，我的眼角又濕潤了，看著丈母娘的眼睛，我特堅定道：阿姨，錢您壹定拿回去。我要是真收了這錢，就配不上雪琪了。您放心，只要有我在的壹天，我壹定不會讓雪琪受半點委屈。
　　丈母娘沒再堅持，將卡輕輕收回，眼中帶著欣慰的目光，她看著我又叫了聲：小楓。
　　我依然凝望著丈母娘。
　　妳能叫我壹聲......丈母娘竟有些祈求的意味。
　　我知道丈母娘什麽意思，忙開口喊了聲：媽！
　　不管我是不是陸雪琪的男朋友，那壹聲‘媽’是發自肺腑的呼喚！
　　丈母娘輕顫了壹下，臉上帶著開心的笑容，她用力的哎了壹聲。
　　過了壹會陸雪琪便上來了，我早就把眼淚偷偷擦去，跟丈母娘配合的極其良好，陸雪琪也沒看出來什麽不對，說起來今天我是陪著陸雪琪騙她媽媽的，現在倒陪丈母娘合夥騙起了陸雪琪，不過這壹餐我們三個吃的都很開心，只是我心底卻埋著那件事不知什麽滋味，看著眼前的這對母女思緒萬千。
　　離開的時候是我付得帳，下午又和丈母娘在市裏玩了壹圈，壹路上都是出租車直奔直去的，丈母娘壹直帶著微笑，看著她那種無求的目光，我卻忍不住有種想哭的沖動，三點多的時候丈母娘便說走了，陸雪琪在壹旁依依不舍，我們倆又親自把她送到了車站，直到車啟動丈母娘對我們揮手告別。
　　陸雪琪看著早已離去的汽車，站在原地緊緊地捂著嘴巴！那種憋在眼中的淚痛到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