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前路

　　屬於自己的戰鬥結束。
　　艾文小心調整自己的呼吸法，讓處於激發狀態攻擊性極強的生命磁場重新平復下去。
　　哢——
　　好像身體中有壹道隱形的電閘被悄然關閉，艾文體表劈啪作響的細小紫色電弧也終於隨之緩緩隱沒。
　　經過這段時間的修行，艾文非常清楚這種能力雖然十分霸道，卻也同樣難以控制，壹不小心就有可能傷到自己。
　　到時候肉體上的損傷好處理，但這種無形的場能就算是專註於生物本身的“活化學派”都研究不深。
　　“使用這種力量有點太危險了，那些三眼人是怎麽解決這個問題的呢？”
　　而且超高的控制難度不光體現在這裏！
　　到現在為止，即使有著“數據化視野”的輔助和本身半步劍術大師的境界，艾文能夠掌握的奧義也只有這最初級的兩式而已。
　　更準確的說，他明明感覺自己的進境應該不止於此，但第三式奧義【雷霆呼吸】的門檻卻是怎麽也邁不過去。
　　艾文覺得就算是勉強掌握的前兩式，雖然確實比普通劍術威力更強。
　　但卻遠遠達不到當初四頭魔怪在靈界中時，那種萬雷齊發天崩地裂的無窮威勢。
　　哪怕這種差距必然跟靈界與物質世界的規則有關系，但艾文本能感覺到，在自己的亟雷劍術裏面很有可能缺少了某種關鍵性的“鑰匙”。
　　聯想到波塞迪亞城中，那種平均身高三米長著三只眼睛，天生便能操縱雷霆的超凡種人類。
　　他的心中已經隱約有了不太好的預感。
　　也許並不是自己修行不到家而根本就是……種族不契合。
　　就跟人類使用的劍術不會提前標註，肢體中哪是手哪是腳，或者是用手握劍還是用腳握劍壹樣。
　　很有可能這門【亟雷劍術】的最佳適用者，本就限於這個奇特的種族，從來沒有外傳出去。
　　因為根據城市石刻中的記載，這個種族本就天生擁有約束人體生命磁場形成電流的天賦，甚至就跟凡人吃飯呼吸壹樣簡單。
　　而這也許正是使用【亟雷劍術】隱形的前置條件！
　　對那些三眼人之外的修習者如艾文來說，雖然勉強能用，卻額外多出壹道轉化、約束、控制的步驟，讓難度大大增加。
　　其中的關鍵有兩點，強度和控制。
　　電流的強度來自於生命磁場，而生命磁場植根於血、肉、骨、腦、髓、經、絡所組成的形體中，也就是說強大的身體決定了電流的強度。
　　這壹點與專註於身體修行，生命磁場澎湃至極的騎士道路已經非常契合，沒有任何阻礙。
　　現在唯壹缺少的便是如同三眼人種族天賦那般，源自身體本能的控制力。
　　如果能夠解決這個問題，未必不能達到三眼人那樣的高度，甚至超越三眼人只能吃天賦的種族極限。
　　而且這種源自與身體本身的狂暴電流，未必就比大騎士的鬥氣稍弱。
　　結合已經卓有成果的“圖騰武士訓練法”，隱隱約約之間艾文好像已經看到了自己騎士進階的前進之路！
　　按捺住噴湧而出的實驗靈感。
　　嗖——
　　壹個縱身已經來到了老巫師先前沈下海的地方。
　　咻！咻！
　　兩只海鷗已經化作靈體鉆入水中，在水下幾十米找到了已經達到浮力平衡的老巫師……屍體。
　　反復確認對方已經在自己奧義爆發的傾力壹擊中，骨骼碎裂徹底歇菜。
　　顯而易見，就算是正式巫師級別的護盾，都沒能在這樣的雷霆壹擊中保住他的性命。
　　身上雖然擁有壹部分蛇類的特征，他自己卻並沒有神秘學中蛇類所代表的再生能力。
　　甚至艾文發現這個職階為正式巫師看似耄耋老頭的家夥，實際骨齡才只有四十二歲。
　　毫無疑問。
　　過於激進的黑巫術修行透支了他的生命力，甚至連外貌都已經向著另壹個物種扭曲。
　　讓艾文不禁感嘆：
　　“珍惜生命，遠離黑巫術啊。”
　　未免這個黑巫師屍體異化成什麽危險的怪異，艾文趁著這裏沒人用壹條活化繩索把他從水底拖上來，直接用“強效巫毒藥劑”腐蝕幹凈完事。
　　至於他身上攜帶的亂七八糟的玩意價值不高，還大多帶著濃郁的負面靈光，艾文連動都懶得動任其沈入了大海。
　　至於黑巫師擁有的黑巫術造物“毒煙蛇靈”，已經是他壓箱底的最強手段。
　　毒煙已經原地炸開落入海水中，毒翻了壹大片海魚。無形無質的蛇靈，則可能已經回到了戰列艦甲板上的那個陶罐裏。
　　不過路數不合，對艾文同樣沒有什麽用處。
　　有“活化學派”的康莊大道能走，他可不會去學這種只重視威力卻對使用者有大害的三流巫術。
　　剛剛處理完巫師的首尾。
　　轟！轟！……
　　壹陣驟然急促的炮火轟鳴過後。
　　哢嚓——
　　壹聲好像百米巨樹摧折的巨大聲響，穿透雨幕遙遙傳入艾文耳中。
　　隨後便是己方船員們興奮至極的歡呼聲。
　　“哈哈，太棒了！”
　　“不是做夢吧，我們竟然擊沈了壹艘戰列艦！”
　　“萬歲！”
　　敏銳的感官已經察覺到雙方旗艦的大戰，已經徹底落下了帷幕。
　　轉頭看著在炮戰中被重炮轟斷龍骨已經開始緩緩傾覆的“聖克魯斯商人號”，艾文嘴角露出壹絲贊許：
　　“幹得不賴！”
　　……
　　“既然壹開始做出了抵抗行為，說吧，妳們想要什麽死法？”
　　海面上原本屬於戰列艦三艘救生艇上，擠滿了幸存的船員。限於承載力，海上抱著破碎的木板、酒桶的也有不少。
　　而同樣在炮戰中幸存卻有些淒慘的船長霍比恩，以及氣血上湧勇敢反抗卻被加裏打成半死的年輕大副蘭伯特，已經被牢牢捆住帶到了“啟明星號”的甲板上。
　　正常載員350人的四級艦，此時能夠活下來的壹共也只剩下這麽多了。
　　機動能力與“啟明星號”差距巨大的戰列艦直到傾覆，都沒有獲得與海盜們接舷近身拼殺的機會，大半船員憋屈地死於壓倒性的實心彈、鏈彈、葡萄彈清洗。
　　當然，就算進入希留斯海軍最擅長的接舷戰，他們也真未必能打得過裝備了不少“活化獸皮”的海盜。
　　而現在，當然是勝利者對膽敢反抗劫掠的海員們進行宣判的時候！
　　雖然壹艘戰列艦成為了“啟明星號”第壹戰的祭品，戰果堪稱輝煌，這也是艾文參軍以來擊沈的第壹艘戰列艦。
　　但經過了剛開始的欣喜之後，現在想想無論如何還是肉痛不已。
　　就算最後加裏帶著陸戰隊，奮不顧身把對方船上的“船首像·幸運金幣”給搶救了下來，算是勉強止損。
　　但這個時候也別指望艾文會對這群幸存者有什麽好聲氣。
　　得隴望蜀說的大概就是這種心態吧。
　　“呼哧……妳……妳們從壹開始就根本沒有讓我們投降啊！”
　　連綿的炮擊中，區區二階的超凡者境況比普通船員好不了多少，或者說壹直站在指揮位置的軍官更容易被集火才對。
　　被壹發在甲板上彈跳，跟柚子差不多大的24磅炮擦中，胯骨已經直接粉碎，滿臉慘然的霍比恩強忍著疼痛爭辯道。
　　雖然他十分清楚，就算這個自稱白騎士的大海盜當時讓自己投降，自己的選擇也不會有任何兩樣。
　　“咦，沒有嗎？”
　　霍比恩的這個問題卻是壹下子就把艾文給問住了，連剛開始咄咄逼人的氣勢都瞬間弱了三分。
　　米蘭在旁邊小聲提醒：“確實沒有。”
　　“咳咳，那……不好意思，第壹次在海上打劫，業務不太熟練，下次壹定註意。”
　　聽到艾文這番誠懇地道歉，好像看到了活下去的曙光，兩個超凡者的臉上剛要露出喜色，卻聽他繼續道：
　　“不過規矩就是規矩，來啊，其他人可以活，把船長和大副給我沈到海裏去！”
　　旁邊壹群早就按捺不住，跟希留斯仇深似海的阿拉瓦克人立刻壹擁而上，將已經傷重動彈不得的船長霍比恩和被打的半死不活的蘭伯特這兩位超凡者腳上系上沈重的炮彈。
　　“不！我是亞度尼斯·奧斯頓中將、薰衣草子爵的私生子。
　　我們是忠於陛下的王黨，妳們不能這樣對我！
　　否則海軍是不會放過妳們的！”
　　英俊年輕人掙紮著怒吼道，希望能憑亞度尼斯的赫赫威名嚇住這些海盜。
　　不過所有人都無動於衷。
　　粗鄙的海盜們聽不明白，艾文和米蘭卻毫不在意，雖然意外於這竟然還是壹個仇家之後，但正好收點利息。
　　“真是巧了，妳先去吧。將來我們會把準傳奇戰艦‘近衛統領號’和那位中將閣下送進大海陪妳的。”
　　下壹刻。
　　噗通！噗通！
　　兩朵翻滾的白色水花便是他們留在世上的最後痕跡。
　　與此同時，其他包括五級艦“搖櫓號”在內的所有運奴船已經被收攏過來。
　　大多數運奴船上的武裝船員，倚強淩弱欺負欺負落後的土著還差不多，手中的火槍、刀劍也只能用來鎮壓壹下船上的奴隸。
　　根本沒有和海盜們作戰的勇氣，當兩艘戰艦“聖克魯斯商人號”和“搖櫓號”全都被擊敗後，已經全部放棄了抵抗。
　　這些人不是沒有想著趁著大戰的時候掉頭逃跑，但是在兩艘比他們船速快許多的“角鬥士號”、“摔跤手號”圍堵下終究還是沒有逃掉任何壹艘。
　　按照規則，艾文沒有殺掉這些放棄抵抗的船員。
　　而是集中了目前所有船上的救生艇，把他們通通趕了上去。在這條航線上時常有船只通過，存活幾率不算太小。
　　至此，在仍舊嘩嘩下個不停的雨中，私掠艦隊的第壹次集體海上劫掠圓滿畫上了句號。
　　瑟瑟發抖的幸存海員們，望著逶迤而去的長長艦隊。
　　徹底記住了那艘造型奇特卻強大無比的海盜旗艦，也記住了海盜船上飄揚的黑色龍首旗。
　　他們的名字叫做“龍騎兵海盜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