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章：陸留香同學

　　“我戒酒了。”
　　季無咎揉了揉眉心，“您能註意些體面嗎？”
　　聽聞季無咎的話，西斯汀帝國真正的萬人之上，所有晨擁教徒都憧憬的教宗冕下，彼得·聖·格裏爾先生，朝壹旁的地上吐了口塗抹，“背心加褲衩，文明去他媽。”
　　彼得拿起大酒杯，噸噸噸噸就是壹陣灌，又發出爽快的聲音，“啊——”
　　季無咎無奈，拿起酒杯，也將啤酒壹飲而盡。
　　在這座高塔內，每壹層的壁爐都燃燒著，室內溫暖如春，冰啤的季節性，對他們來說不是問題。
　　“這才對嘛，不要那麽板著，手裏拿的什麽，我看看。”
　　彼得壹伸手，就從陰影中取出那份報告。
　　“是諾亞省來的超越者，他的測試結果出來了，有些令人意外。”
　　季無咎說道，又看著這壹層邋遢的擺設，“您是不是太過放飛自我了？”
　　眼前的男人並不在教會居住，也沒有在城內的宅邸居住，每日準時上午九點半去教會露個臉，下午四點半就準時下班。
　　別人都以為教宗冕下日理萬機，可實際上他壹直在摸魚。
　　“妳知道我的，如果不是我的老師，我才懶得當什麽狗屁教宗，我的夢想是星辰大海啊，年輕時本想出海做海盜王的。”
　　彼得笑道，那笑容帶著幾分難以言喻的猥瑣。
　　天知道他練了多久，才練出那在眾人面前高貴聖潔淩然不可侵犯的神情。
　　“可這裏的打掃呢？”
　　季無咎皺了皺眉，覺得打掃人員可能會泄露些不好的消息。
　　“哦，放心，都是自己人在做，妳就不用把他們記在妳的小本本上了。”
　　彼得提醒道，他怕這個殺神把他的傭人們給偷偷處理掉。
　　“您還是先看看報告。”
　　季無咎提醒道。
　　彼得拍了下腦袋，放下酒杯，翻開報告看了起來，“咦——這小子不對勁吧？”
　　“是不太對勁，要我處理掉嗎？”
　　季無咎幫這位老友和自己倒上酒，用壹句不體面的話來說，戒酒去他媽。
　　彼得楞了下，“我說妳啊，能不能不要這樣，張口閉口就是處理的，很嚇人的啊。”
　　季無咎不說話，只是看著彼得的雙眼。
　　彼得舉起雙手，“好吧好吧，他的實力的確異常，但身世妳不是已經查過了嗎，從金克蘭市查到奧卡蘭市，諾亞省教區的資料妳應該都看過，沒什麽問題。”
　　“迪菲亞市的事告訴我們，永夜教會能做的事很多，把壹個人的身份偽造的很幹凈，不是難事。”
　　季無咎說道。
　　“可他不是還殺了個特級嗎？永夜教會這麽下本兒？”
　　彼得放下資料，又端起酒杯。
　　“這是我目前還沒動手的主要原因。”
　　季無咎淡淡道。
　　“打住，我覺得其實沒什麽問題，就像在妳之前，我們也不認為超越者剛覺醒時能那麽強，人家也可能就是天賦更好呢。”
　　彼得笑道，“嘿嘿嘿，妳該不會是嫉妒人家了吧。”
　　季無咎嘴角抽搐，他在外人面前是血腥的殺戮者，是黑夜的死神，要麽就是壹位彬彬有禮很有涵養的紳士，但在私下裏和這位教宗冕下會面，他總會被搞得破功。
　　“這是正事，妳應該清楚，壹位接近神使級的強者，能造成的威脅。”
　　他盡量用嚴肅的語氣道。
　　噸噸噸噸噸——
　　彼得又是壹口氣幹空那兩升的大酒杯，“啊——所以他不是在聖城嘛，有什麽好擔心的。”
　　他放下酒杯，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泡沫，“有我倆在呢。”
　　季無咎沈默片刻，點了點頭，“那妳就簽字吧，通過他的特級測試，或許……我們還可以考慮讓他成為第五名黎明騎士。”
　　“不不不不……”
　　彼得聽了後連連擺手，讓季無咎有些疑惑。
　　彼得嘖嘖道，“妳果然還是個正直的人啊。”
　　季無咎皺了皺眉，“有話直說。”
　　彼得靠在沙發上，壹雙眸子忽然變得深邃起來，“把他的測試記錄全部抹去，聖殿內的幾位守夜人妳知道該怎麽安排，用妳的能力，讓他們忘掉，官方文件要入庫的，按照特級的最低標準重新寫。”
　　季無咎楞了下，稍微思索了下，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妳懷疑王都也有他們的人？”
　　彼得冷笑壹聲，“豈止是有，我懷疑下面超過十分之壹都是。”
　　“我明白了，會安排好。”
　　季無咎點頭，在這種事上，顯然還是流氓更會陰人。
　　“反正特級的待遇沒有差別，在他嶄露頭角之前，我們就好好利用下空窗期吧。”
　　彼得露出猥瑣的笑，讓人不敢相信他是壹位教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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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緩緩的停靠在第壹大道36號，陸琳下車後看著眼前闊氣的宅邸，呆楞了半天。
　　“進去吧，教會安排有壹批傭人，但我建議姐姐之後去找壹批新的。”
　　陸晨開口，喚回姐姐的魂兒。
　　這不是他信不信任教會的問題，他只是單純的不想用這批眼線。
　　“少爺好，小姐好。”
　　入門後，兩排傭人恭敬的行禮，男女各站壹邊。
　　他們都接受過良好的培訓，知道該怎麽喊，年輕的新晉權貴，多半是不喜歡聽別人喊老爺的。
　　這又是壹對姐弟，如果他們喊陸晨老爺，那該怎麽喊姐姐呢？
　　陸琳壹時間有些不習慣，她只是個鄉下女孩兒，怎麽突然就變成了擁有壹堆傭人的小姐了呢。
　　“都去做自己該做的事，另外我們餓了，準備新的晚餐。”
　　他和陸琳回到宅邸，已經是十點了，而晚餐兩人都沒吃過，自己無所謂，但陸琳只是普通人。
　　“嘻嘻，晨晨這就已經有大老爺的風範啦啊。”
　　陸琳回神後笑道，沒想到弟弟進入人上人狀態如此之快，發號施令很是隨意。
　　“說什麽呢，去挑壹間房子吧。”
　　陸晨擺手，他可不習慣被人伺候，但發號施令的事做的多了。
　　這是壹處西式的宅邸，庭院內還矗立著壹座晨擁女神像，周遭是噴泉和花草，地面鋪著黑白相間的名貴石材，構成幾條雅致小路。
　　宅邸內的建築偏歐洲的哥特式風格，除了正面會客用的房子外，後面還有四棟獨立的房屋，其中三棟是別墅式的，另外壹棟是聯排的屋子，是傭人們睡覺的地方。
　　陸琳找了名女仆，帶著她在宅邸內轉悠，壹時間竟然不知道自己該住哪棟。
　　壹直忙了壹個多小時，陸琳才終於從選擇困難中解脫，弟弟給她定了住處。
　　兩人吃過廚師做好的夜宵後，陸晨就讓陸琳先去休息了。
　　他們兩個如今住的不是壹棟房屋，陸晨驅散了所有的傭人，表示不需要伺候更衣，讓不少小女仆眼中流露惋惜的神色。
　　真相並不是陸晨所想的那般，這些傭人不過是晨擁教會臨時從人力市場招聘的，擇優錄取了有經驗的傭人，其中並沒有眼線。
　　因為晨擁教會知道陸晨是什麽人，怎麽可能派凡人去監視壹位超凡者呢。
　　在晨擁教會的人去辦這件事時，可是有許多傭人報名，因為他們聽說主人會是壹位新晉的子爵，二十歲的年輕子爵！
　　如此年輕的子爵，意味著其前途壹片光明，能在這個年紀獲得這個爵位，代表他在帝國內部處於絕對的上升期，將來成為伯爵，侯爵，甚至公爵也不是沒有可能。
　　宅邸內的女仆們在看到新主人時，除了感覺新主人身上的氣息有些嚇人外，但仔細看看，對方長得不是也挺英俊的嗎。
　　女主人又不是真的女主人，而是對方的姐姐，這麽說，我們豈不是有機會？
　　可這位新主人，真的很奇怪，居然不要伺候起居，也不要晚上暖床，讓不少年輕女孩兒感到失望。
　　她們多半是當年來到王都求學，畢業後沒什麽成就，追夢失敗認清了現實，又不想離開這座繁華的城市，就應征想成為貴族家的女仆。
　　這樣或許，還有壹些小小的機會。
　　而她們的男主人此時正做什麽呢，正在浴室內舒舒服服的泡著熱水澡，於團隊頻道中四人暢聊著。
　　“陸師兄，現在已經快十二點了。”
　　夏彌在團隊頻道中提醒道。
　　“嗯？十二點怎麽了？”
　　陸晨有些疑惑，“妳們那邊，過了淩晨會發生什麽事嗎？”
　　“那倒沒有，我們研究所很少晚上加班，並且每周會休兩天，今天是周末。”
　　楚子航回道，不想讓陸晨擔心。
　　“哦，話說，妳們那邊有怪異和詭秘物品嗎？蒸汽與機械之國是怎麽對付的？”
　　這是陸晨關心的點。
　　“這方面說來話長，如果陸兄明天有時間，我可以為妳系統性的講述下我們這邊的情況。”
　　楚子航此時其實還沒有回家，正在車間內，坐在壹具如巨神兵的鋼鐵巨獸上，專心調試著。
　　“陸師兄，十二點了哦，還有妳！自己說不用加班，今天是周日誒，妳在車間幹嘛！”
　　夏彌又在團頻內喊道。
　　“哦，馬上回去了。”
　　楚子航乖乖回復，停下手中的工作，他最近的確挺癡迷這個的。
　　“十二點了哦。”
　　此時繪梨衣開口，又重復了夏彌的話語。
　　陸晨壹頭霧水，但還是切斷了團隊通話。
　　於是遠在蒸汽與機械之國的楚子航放下巨大的扳手，跳下巨神兵，沿著夜路返回自己的住處。
　　他在車間的加班完成了，回去還要進行深夜的加班。
　　陸晨從浴池內起身，換上新的內衣，其實他根本就沒必要泡澡，因為作為這個級別的存在，他完全不會臟。
　　即便有了汙垢，用靈力沖刷壹遍就沒有了。
　　如今換衣服變的勤快，不過是因為某人讓他講究些。
　　換上新的衣物，他推開窗戶，夜風拂面，他無聲的騰空而起。
　　夜幕下，無人察覺的影子，飛躍了院墻，來到另壹座更加廣闊奢華的宅邸。
　　偏日式和風的庭院，醒竹不時發出咚咚的響聲，讓深夜的人有種聽雨入眠的感覺。
　　庭院內有幾只鬥犬，似乎感覺到了什麽，但又莫名的不敢擡頭，壹個個趴在地上像是睡的死。
　　穿過亭臺，來到後方的壹棟橡白色小城堡，可以看到城堡內壹片昏暗，已經熄燈了。
　　周遭有兩名護衛在巡邏，令陸晨意外的是，這兩名護衛居然不是普通人，論實力恐怕都快到危險級的守夜人了。
　　但這樣級別的選手，當然無法發現陸留香同學，他輕盈的騰身，來到了城堡的第三層，從那不知何時打開的窗戶內鉆了進去，回身無聲的關閉了窗戶。
　　這是壹次完美的潛行，陸晨肯定了自己的行動。
　　然而下壹刻，如百靈鳥般清脆的女聲響起，讓陸晨神情尷尬。
　　“挺熟練啊？”
　　穿著絲質睡裙的女孩兒，站在陸晨面前。
　　壹頭酒紅色的長發垂直腰際，睡裙兩根帶子旁，肩若削玉蔥，裙擺略短，只能蓋住大腿根部，壹雙修長白皙的玉腿暴露在空氣中，骨肉勻停，溫如玉脂，讓人不禁遐想其深處的滑膩。
　　夜空中雲朵漂浮，月光透過窗戶灑下，照亮少女如神刻雕塑般的臉頰，壹雙如琉璃般的眸子帶著調侃的笑意看著這位月夜造訪的小偷。
　　“是不是這樣鉆過挺多女孩子的閨房啊？”
　　繪梨衣輕聲笑道，當然，在她第壹次開口前，就已經使用了屏蔽聲音類的道具，封鎖了這層空間，這是行走空間必備的道具，陸晨他們當然也購買過。
　　陸晨行了個西斯汀帝國的紳士禮節，“久聞上杉公爵府上的繪梨衣小姐美貌，今日特來造訪，欲月下留香。”
　　繪梨衣噗嗤壹聲笑了出來，上前拉住陸晨的手。
　　而陸晨沒有直接走動，穿過窗戶看到了庭院內的壹排梨樹，想必是府上有人喜歡吃梨子，特意中的。
　　“怎麽了？”
　　繪梨衣疑惑道。
　　“沒什麽，只是忽然想起了家鄉。”
　　陸晨看著那壹排梨樹道。
　　“家鄉？”
　　繪梨衣心壹顫，她知道丈夫的過往。
　　陸晨有些出神，“這麽多年過去，我已經記不太清家鄉的樣子了，只記得每年梨花開的時節，它的模樣，漫山遍野，十裏梨花，燦若雲霞的綻放……”
　　繪梨衣壹時沈默，她還能回去看家人，但陸晨卻是回不去了。
　　陸晨在繪梨衣楞神的時候抱她起身，低頭看著懷中的人，輕笑道：“可是，我現在只想在妳身上畫滿梨花，宛若……”
　　兩人滾落在那張大床上，“……遊子歸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