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九百壹十二章：進位

　　漆黑的天地間，雨不住的下，地面被鮮血的泥濘所鋪滿，液體滴落，濺起壹道道波紋。
　　在那瓢潑的雨幕後，是看不見盡頭的軍隊，代表不詳與終焉的劫難到來了，弱者在嘶吼，強者在沈默，最終隔著雨幕對視，戰意和殺機都在醞釀。
　　另壹側林立的身影們在雨幕中站的挺直，衣著千奇百怪，看起來不像是壹個整齊的組織，但他們的意誌力卻都在壹條線上。
　　漆黑的雨水劃過鋼鐵，渾身由機械改造的男人在嘴上叼上了壹根雪茄，他嘗試點了下火，卻被天空漆黑的雨所澆滅了，他幹脆將雪茄扔到壹邊，“怕是最後壹根了，也不給機會啊。”
　　“老齒輪，省點力氣，少說晦氣話。”
　　壹名背負硬弓的英氣女子走來，眉宇間帶著視死如歸的意誌，她們在戰陣中並不算最前列，但也是先頭部隊後的精英了。
　　“天荒真經我已經練成了，我倒要看看，這些崽子經不經殺。”
　　壹名上半身赤果，毛發旺盛，十分狂野的男人走來，額頭處有壹個‘王’的紋路，兇悍氣息表露在外。
　　“大貓，妳沖的時候離我們遠點，敢傷到自己人，別怪我砍爆妳貓頭。”
　　說話的男子走來，背負壹柄重劍，渾身煞氣淩然，看上去十分不好惹。
　　若是陸晨在此，就會認出這幾人來，這正是他曾經壹同並肩作戰過的先驅者們。
　　曾經有壹次前往至高世界執行任務，他和壹眾八階巔峰的先驅者並行，而那些先驅者都早早的進階為了九階，也就剛好趕上了那壹撥‘征兵’
　　結果就是陸晨再也沒有在空間內見過這些先驅者，他們都來到了前線，去往了萊茵說的那個集中訓練營。
　　如今這些曾經的老牌強者，壹個個都處於九階巔峰，距離禁忌領域也都只差半步，假以時日，若是還能活著的話，必將登臨禁忌。
　　“點上吧。”
　　此時，壹名背負棺材的皮膚黝黑的強者走來，是仙靈空間的擡棺人，給機械先驅了壹根煙，“妳死了我幫妳擡棺。”
　　“妳們壹個個的，能少說點晦氣話嗎？老子還沒想死呢。”
　　壹名渾身披著黑毛的猩猩走來，乃是荒古空間的黑天，手持壹張厚重的塔盾，看品質，顯然快要破入起源級了。
　　“有這個功夫鬥嘴，不如想想等會兒怎麽活下來。”
　　旁邊，壹個綠皮膚的女子身披法師長袍，對黑天說道：“等會兒送死妳積極點，保護好我們就成了。”
　　“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黑天，沖的時候帶我壹個。”
　　壹名英朗的男子笑道，他壹頭金發，額頭還有壹只神眼，正是神靈空間的朝聖者。
　　在眾人的後方，站著壹名女子，她穿著潔白的聖袍，黑色的雨幕逼近不了她半分，曲線在黑夜中也是那麽的顯眼，山巒的分量就已經表明了她作為奶媽的奶量。
　　她收回看向敵陣的目光，“別說了，按照之前前輩們吩咐的戰術，我會輔助好妳們，挺過這場戰鬥，應該很多年都不會有大戰了，到時候我們也有機會登臨禁忌。”
　　聖魂人顯然在這群人中的人緣還不錯，畢竟誰也不願意得罪奶媽，此時她開口，壹時間沒有人吵鬧了。
　　“那家夥成功了，也不知這壹戰能殺幾只。”
　　追星看向陣營的前方，那裏站著的都是禁忌級人物，乃是代表世界之海壹方的至強者。
　　其中有壹名男子周圍有細絲飄揚，左看右看，滿臉糾結，似乎在為陣營的不對稱而煩惱。
　　我為絲狂登臨了禁忌，他是最快的那個人，不如說快到超出所有人的想象，在離開空間後的第十年，他就登臨禁忌了。
　　沒人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正如沒人知道我為絲狂到底在空間有多麽古老，連鴻鈞見到了都曾叫了壹聲前輩。
　　只是有人說，我為絲狂絕不是卡在九階之下什麽都沒有做，空過了那麽多年，空間之所以縱容他，那是有原因的。
　　我為絲狂早就有準備，在邁入九階的時候，壹步登天。
　　戰場上的號角聲傳遍，眾人都嚴陣以待起來，看向戰陣最前方的那幾道身影，樣貌連他們也看不真切，全都是此界的至強者。
　　其中壹位的女子壹襲黑衣，紫色紋路在上刻畫，英氣中透著霸道，魂意已經開始向前方壓去。
　　那些九階巔峰的強者們看著漆黑的雨幕，和那無邊的大軍，感慨著想，若是能活下來，就再好不過了。
　　當利刃出鞘，天地間的聲音寂靜了下來，前方為首的禁忌聲音傳遍戰場，“諸君，殺！”
　　“殺——”
　　……
　　界外的戰場上爆發了壹場大決戰，而世界之海內依舊寧靜，陸晨和王權無暮討論完了諸多樂園的事宜，也說起了前面的事。
　　“陸兄，時間恐怕沒有那麽多了，但這是相對那些古老的禁忌而言，對於妳我來說，仍有著可突破的空間。”
　　王權無暮說道。
　　“妳也快突破了？領悟了什麽？準備破境？”
　　陸晨好奇道，他能感覺到，王權無暮在九階巔峰的境界應該有壹段時間了，但論戰力，其實和至高神土上的真我境巔峰差不多，不算什麽特別戰力。
　　這也是正常的，畢竟能修煉到這個境界已經很不容易了，至高神土這麽多紀元過去，常備的真我境巔峰也才五十多人，可見其難度。
　　空間每壹批探索者中，能真正活到九階巔峰的也是少之又少。
　　所以他聽聞王權無暮說快要突破了，十分意外，因為在他看來王權無暮還早呢，別說很快突破，再給幾十個紀元也不壹定有戲。
　　“陸兄妳的眼神讓我感覺妳覺得我不行……”
　　王權無暮盡管和陸晨很多年沒見了，但還是對陸晨很了解，能知道陸晨在想什麽，“但不能把所有人都和妳類比，我的確如今沒有把握，但再有三十紀元就有把握挑戰，到時候會是壹份力量。”
　　“這也太久了……”
　　陸晨吐槽道，但下壹刻他就反應過來，王權無暮其實並不是再跟自己說他突破的事，而是在對他暗示大家可能還有的時間。
　　也就是說，他們最多還能在界內安寧的時間，有三十個紀元。
　　這個時間對於陸晨來說算是天文數字，因為算起他的體感時間，他還年輕著呢，壹個紀元都沒過去，或者說他才五百多萬歲。
　　相對於那些動輒數千上萬紀元年歲的禁忌們來說，他真的還是個寶寶。
　　三十紀元對禁忌來說不長，但對於他來說是大機會，若是能靠著這段時間穩固境界，無限逼近第十階，陸晨感覺自己就能橫掃界外的戰場，終結動亂。
　　“陸兄，看來妳已經明白了，對於禁忌來說時間緊迫，但對於妳而言時間還很寬松，妳大可不必那麽著急，循序漸進的按照自己的節奏走就好。”
　　王權無暮飲了口酒，還是那個熟悉的味道，只是陸晨的無盡酒葫早已被他重鑄為大道級，仙酒也醇厚了許多。
　　“我心知前線危急，母親還在那邊戰鬥，父親也要上路，讓我安心在此界坐鎮，確實有些為難人。”
　　陸晨感慨道，“但我也不會魯莽行動，該什麽時候動身我心裏有數，再者那個時間也只是我們的猜測，實際上戰局千變萬化，我們可能沒那麽久的時間。”
　　陸晨感覺眾人還是太過樂觀了，前線壹直都是守勢，崩盤也可能只在剎那間，那個長時間的安定到底是怎麽評估出來的？
　　“所以陸兄妳該考慮進位了。”
　　王權無暮說出了壹個陸晨陌生的詞匯。
　　“進位？”
　　陸晨迷惑不解，他是上過學的，進位是個數學計算概念。
　　“九至十進位為壹，目前已經有十大空間了。”
　　王權無暮說道。
　　陸晨猛然醒悟，有些驚訝的看著王權無暮，“妳的意思是，要讓我統壹十大空間？”
　　“不僅如此，而是要將其全部歸納合壹，方為進位。”
　　王權無暮說道，“這是地陰大人的原話，祂們是親身經歷過古代戰爭的，見識過那位第十階強者出手，對空間的來歷也有壹定的推測。”
　　“空間不就是那名第十階強者創造的嗎？這點我知道了。”
　　陸晨說道，“難不成還有別的內情？”
　　王權無暮點了點頭，“不錯，地陰大人猜想，空間的本質並不是那名第十階強者打造的法寶，而是其臨死前的意誌早就的東西，是很倉促的存在，若那位強者身死戰敗，臨時間哪裏有什麽功夫去收集築造空間的材料？”
　　他看著陸晨，神情凝重的道：“所謂空間，或者說那鑄就空間的核，其實是那位十階強者的壹部分！”
　　陸晨有些驚訝，“合著我們壹直在屍體上過日子？”
　　王權無暮神情怪異，“這麽說好像有點不敬，但也沒錯，空間的本質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探索者們的確都是在那位第十階強者的遺體上，祂將自己的力量壹分為十，或許是故意的，也可能是被打散後無奈之舉。”
　　“將十大空間合壹後會怎樣？”
　　陸晨問道。
　　“陸兄有沒有想過，空間對階位的定級，妳們現在所經歷的任務世界，以及對探索者印記的等級界定，應該都是在九十級以下，如果以空間的定位標準，給實力評級的話，地陰大人的那個級別算是九十級，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九階巔峰，而不只是探索者口中的屬性巔峰。”
　　王權無暮指著壹旁的大屏幕道，上面有著各位探索者的信息，當然，他只能看到探索者的，看不到先驅者和裁決者的。
　　“這個我兄弟跟我分析過，那時候大家就猜想還有第十階了，無暮兄的意思是，空間之所以不能誕生世界強者，階位最終定在了九階，是因為本身不夠完整，能級不夠？”
　　陸晨若有所悟的道。
　　“沒錯，理論上來說，壹位第十階強者用盡生命早就的空間，若是作為培養人才的地方，是有機會誕生新的強者的，起碼能夠窺探到祂曾經的境界，但空間的人卻走到了盡頭，甚至在階位界定上出現了壹定的問題。”
　　王權無暮說道，“根據地陰大人的分析，如果按照空間以往對階位的界定，那麽當探索者們的屬性達到三百四十點的時候，並且有著九十級的探索者印記，就應該算是九階巔峰了，而登臨禁忌的存在，其實應該劃分到第十階中去。”
　　“這麽說第十階其實已經有了？”
　　陸晨不太明白對方的意思。
　　王權無暮搖了搖頭，“不是這麽說的，地陰大人的意思是等級的界定不合理，因為空間知道它無法培養出達到曾經創造祂那人等級的人才，所以才將階位界定在了九階，並且釘死了，如果真的有第十階的話，陸兄心中的那個第十階，也應該是壹百級的存在。”
　　陸晨明白王權無暮的意思了，簡單來說就是，空間因為沒法造就真正的第十階，就將過渡階段的等級都摒棄了，最終只留了壹個九階巔峰。
　　實際上，探索者印記上的90級，弱小的和強大的差別可太大了，屬性達到極值探索者印記達標的探索者和登臨禁忌的探索差距極大，而就算同為禁忌，也可能有著差距。
　　要是按照地陰的判斷，恐怕禁忌級的探索者得分到91級才對，她那個級別的強者估計得95級了。
　　但無論是在目前九階巔峰的領域多麽強大，大家都不可能達到真正的壹百級，也就是傳說中的真·第十階，加上空間本身不夠完整，也就沒有界定出第十階。
　　因為實際上，就算空間定了第十階的新領域進行劃分，探索者們也會發現自己撐死升到92、3級就升不動了。
　　是的，其實陸晨已經明白了，空間內歷代的強者中，幾乎沒有能達到天陽地陰那個等級的，這是空間本身對探索者的枷鎖。
　　並不是起源空間想要限制探索者們，而是起源空間本身的能級不夠，無法再對探索者進行幫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