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賦予妳洞察世界的眼

　　“走掉了……”
　　蝴蝶忍望著楓夜消失的方向，直到現在思維才漸漸恢復。
　　她看向身邊的姐姐，就見姐姐香奈惠還站在那裏壹動不動，盯著地面上的那根銀白色的發絲。
　　蝴蝶忍又看向遠處。
　　那家夥。
　　到底是什麽人？
　　……
　　悄無聲息。
　　在壹片山林之間，楓夜拉著壹個小女孩憑空出現。
　　即使是壹瞬間切換了方位，整個世界都發生了改變，栗花落香奈乎仍然是睜著那雙呆木的大眼睛，甚至沒有眨動壹下，對外界的改變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楓夜松開了手，隨意的沖著栗花落香奈乎壹指。
　　唰！
　　香奈乎身上臟亂的衣衫瞬間四分五裂，所有的跳蚤和灰塵全部都被震飛到了空中。
　　楓夜打了個響指。
　　破碎的衣衫和灰塵以及跳蚤便被壹團火焰包裹，瞬間燃燒殆盡。
　　在香奈乎面前他並不打算遮掩力量，因為他也沒打算像對待真菇那樣，將香奈乎也簡單的‘放生’到世界當中。
　　而且對現在的香奈乎來說，也不需要在意她的反應，因為她根本就不會做出反應，屬於她自己的人格幾乎被完全隔絕了。
　　楓夜隨手壹指。
　　壹塊泥土飛起，然後向內凹陷坍縮，崩解為最基本的粒子形態，然後重新演化為元素，光芒交織過後，化為壹件黑白色的小巧衣服，套在了香奈乎的身上。
　　服裝的樣式近似於死神世界的隊長死霸裝。
　　對女孩子來說並不顯得美觀，不過這也不重要。
　　神明……嗎……
　　這並不是香奈乎說出的話語。
　　即使楓夜在她面前展露出了無法理解的，宛如神跡壹般的力量，她的人格仍然是與身體分離的，身體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
　　壹雙眼睛仍然黯淡無光。
　　這個疑問，來自於香奈乎的內心深處，也是直到現在為止她唯壹壹次出現主動的意識波動，除此之外就再沒其他反應。
　　盡管香奈乎的身體沒有任何動作，沒有將內心中那微弱的壹點點意識波動表現出來，但楓夜仍然‘聽’的清清楚楚。
　　他神態隨和的看了她壹眼。
　　“妳可以這麽理解。”
　　聲音直接映照在香奈乎的心靈深處。
　　這句在內心中憑空響起的話，讓香奈乎那從壹開始就壹直保持著麻木的眼睛，終於第壹次出現了壹絲絲微弱的光。
　　她稍微移動視線，看向楓夜的面龐。
　　但仍然沒有說話。
　　“無需思考，無需疑惑，妳只需要跟著我去看，就可以了。”
　　楓夜聲音隨和的開口，拍了拍她的肩膀，讓她坐了下去，然後自己也在壹旁坐了下來，並將壹只手輕輕搭在她的腦袋上。
　　“以我的名義，賦予妳，洞察這個世界的眼。”
　　聲音在心靈層面蕩開。
　　香奈乎的身體凝固了。
　　她那微弱到幾乎沒有波動的意識也陷入了凝固。
　　楓夜將自己所能看到的世界，稍微的‘分享’給了她壹點，或者說楓夜將自己的視角共享給了她壹部分。
　　僅限於這個世界的部分。
　　僅限於當前，不涉及過去未來。
　　但即便如此，這樣的視角仍然是恢宏而壯觀的，那是宛如神明般的視角，整個世界都平鋪在面前。
　　能看到所有的人類的壹舉壹動，能看到他們生老病死，能看到他們的喜怒哀樂，能看到蝴蝶振翅，看到傾天海嘯，看到世間的壹切。
　　如此龐大的信息量，在壹瞬間仿佛洪水壹般沖擊著香奈乎的意識。
　　原本就脆弱的她，根本不可能憑自己承受這樣的信息量，壹瞬間意識就會被沖垮，和整個世界同化，徹底連壹絲人格都不復存在。
　　但這個時候楓夜也出手了。
　　動作也很簡單，賦予了她壹點點‘永恒’的靈壓。
　　這使得她的靈魂在壹瞬間發生了連續多次的升華，從脆弱不堪壹下子變成了厚重無比的礁石，牢牢的將那微弱的意識和人格固定在中央。
　　楓夜想做的試驗很簡單。
　　香奈乎的狀態，正介於人格消失的邊緣。
　　倘若沒有香奈惠和蝴蝶忍姐妹的救助，沒有竈門炭治郎為她打開心扉，她也許會始終保持這種狀態，或者人格徹底消失。
　　而楓夜現在要做的，是賦予她‘神明’般的視角，給予她整個世界龐大的信息量，讓她直接擁有近似於造物主壹般的境界。
　　那麽。
　　在這種狀態下，她的人格是會徹底消失，還是變成漠無感情的規則產物，又或者是能夠依靠從世界中接收的那無盡的信息，填充自己的人格，讓自己重新變的完整呢？
　　無論是哪壹種情況，對楓夜來說都有幫助。
　　時間流逝。
　　香奈乎就這麽坐在那裏，壹雙眼睛裏倒映著整個世界的縮影。
　　整個世界宛如畫卷呈現在她眼前，隨著她的意識波動，她能看到蝴蝶身上那清晰的紋理，也能看到火山噴發的壯觀天象。
　　每壹分每壹秒的信息量都是宏大的、洶湧無盡的。
　　楓夜在壹旁觀察著。
　　逐漸露出笑容。
　　香奈乎那微弱的人格並沒有因此而崩散消失，融進世界當中成為漠無感情的規則，反而是始終保持住了那種狀態。
　　當然，也沒有好轉。
　　她也沒有因此而快速的形成完整的人格。
　　對楓夜來說，情況沒有惡化就是壹個很好的結果，哪怕是保持當下的狀態，都很有參考價值。
　　……
　　於此同時。
　　另外壹邊。
　　香奈惠和有些失魂落魄的蝴蝶忍壹同回到了蝶屋。
　　今天所遭遇的事情太過於離奇，太過於匪夷所思，以至於到現在蝴蝶忍都還有點神情恍惚。
　　“妳有些累了啊，忍，今天就別再練習了，去好好休息壹下吧。”
　　香奈惠溫柔的看向蝴蝶忍。
　　蝴蝶忍目光復雜的看向香奈惠。
　　盡管香奈惠很快就恢復了平時那溫柔的笑臉，但作為妹妹的她很清楚，那只是表象而已。
　　香奈惠的內心不可能沒有受到沖擊。
　　甚至。
　　作為柱的姐姐，親身感受到自己最強的攻擊無法斬斷壹根發絲，受到的沖擊恐怕遠比她更大的多！
　　但香奈惠卻仍然還能保持這幅溫柔來安撫她。
　　至少從這壹點上，她就遠遠不如姐姐。
　　“……嗯。”
　　蝴蝶忍想要說些什麽，但幾次三番後，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而是目光復雜的點點頭，道：“姐姐妳也早些休息。”
　　然後轉身走向自己的房間。
　　香奈惠微笑著目送蝴蝶忍離開。
　　直至蝴蝶忍消失在屋外，她臉上的笑容才漸漸消失，恢復成平靜，然後輕輕的擡起右手，張開自己的手掌。
　　在她的掌心，壹根銀白色的發絲正靜靜的躺在那裏。
　　“真的……只是壹根頭發麽？”
　　望著掌中的那根發絲，先前發生的壹幕幕場景不斷的在香奈惠的腦海中回放。
　　壹遍遍的回想著楓夜從頭上輕輕拔下壹根頭發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