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2章 荒唐可笑

　　這次聚會的消息，並沒有第壹時間泄露。
　　賈蓉倒是無所謂，其余與會開國勛貴大佬，卻是擔心消息泄露後，會引來當今和朝堂的幹預。
　　有些時候，真的不能太指望權利生物的底線。
　　他們可以不占便宜，卻也不會吝嗇出手給對頭搗亂。
　　好在，開國勛貴集團手裏掌握的資源，真的相當豐厚。
　　需要籌集大批糧食，直接從莊子上的倉庫裏拉。
　　要是發覺莊子上的存糧不夠數量，直接將管事壹家滅殺，順便抄個家。
　　朝廷處理那些管理糧倉的官員，還需要顧忌壹下，勛貴家族處理自家家生子，就是去順天府報備壹下的事情。
　　至於藥材，也都能夠通過自家擁有的廣闊山林輕松籌集。
　　人員之類的，眼下的北地可有不少流民，隨便吆喝壹聲就能召集成千上萬。
　　當然，唯壹頭疼的就是有管理能力，以及專業技術人才不足，只能通過幾個家族合作勉強達到要求。
　　至於海船，此時的津門港壹點都不缺，單單造船廠就有兩家，還能從南方采購壹批。
　　東南大族的能量，也就是在東南沿海地域，南方他們都插不上手，真以為那些鄉紳是好欺負的啊。
　　等大批糧草和物資囤積在津門港時，當今自然知曉了這事，壹時間有些懵逼。
　　開國勛貴家族竟然主動動員跑去外海折騰，真真有些不可思議，他們哪來的勇氣和底氣？
　　可事實如此，當今就算再不解，暫時也只能相信了。
　　看著大把糧食物資離開大乾境內，要說當今不眼紅那是不可能的，可他什麽都沒做。
　　人家拿出的，都是自家產業和莊子上產出的物資，甚至就連外頭物價都沒幹擾到，當今也不好拿這說事。
　　當然，心中不爽那是肯定的。
　　沒見外頭災情如火如荼，結果開國勛貴有錢有糧甘願耗費在外海，也不願意幫助朝廷解決麻煩，果然欠收拾。
　　他也不想想，沒好處的事情誰會做？
　　大乾真正的大糧商，可都在內閣待著呢。
　　只要他們願意松口，維持整個大乾兩年左右的糧食都能夠湊出來，就是這麽誇張。
　　此時，整個大乾超過兩到三成的成熟糧田，都掌握在士紳集團手裏，他們掌握的糧食數量之恐怖可想而知。
　　在這方面，開國勛貴集團就遜色太多了。
　　他們手裏的田地，基本都是以莊子的模式經營，雖然都是絕對的好田好地，可規模就很壹般了。
　　再說了，勛貴家族都是靠戰場上搶掠發家，也不習慣那種細水長流的發展模式。
　　比如榮府在遼東以及西北的大莊子，做的可都是壟斷生意，就跟搶錢似的。
　　有些事情壹旦有了對比，那就真的說不清楚了。
　　到了此時，當今打壓開國勛貴集團的決心，壹直都沒有動搖過。
　　按照賈蓉的說法，此時打壓開國勛貴集團，想要將部分軍權收攬的原因只是其壹，估計最大的因素，還是柿子撿軟的捏。
　　沒錯，在賈蓉看來，此時的開國勛貴集團，在當今跟前就是軟柿子。
　　紅樓故事裏，榮府衰敗的時候，整個開國勛貴集團也都跟著壹敗塗地。
　　不然，作為核心的兵部都易手了，還扯什麽影響力？
　　顯然，那時候當今已經將開國勛貴集團徹底幹翻。
　　我大清嘉慶時期不是有句話麽，和珅跌倒嘉慶吃飽，顯然當今幹翻開國勛貴集團，也是同壹個道理。
　　許多在開國勛貴集團手裏，已經徹底沒有利用價值的資源，拿出來都是香餑餑。
　　就比如榮府在京郊的八大莊子，不值錢麽？
　　反正在榮府手裏基本沒多少賺頭，可單單八大田莊的價值，起碼就有數百萬兩之巨。
　　只是八大京郊田莊屬於祖產，榮府不是到了真的無以為繼的地步，是絕對不會輕易出售的，對名聲的傷害實在太大了。
　　結果，抄家之後就充公了。
　　和榮府同樣情況的開國勛貴家族，其實不在少數。
　　家生子盤根錯節帶來的危害，可不是說著玩的。
　　沒有震懾家生子的力量，那就只能睜只眼閉只眼，很明顯榮府賈母就是這麽個情況。
　　不然，家生子要是發狠的話，很容易叫府裏的大佬們死得不明不白。
　　勛貴家族手裏掌握的部分資源，就這麽被家生子牢牢把持，根本就沒辦法輕易動彈。
　　結果，等家族完蛋後，誰也討不了好。
　　像是賴家這樣，早早就安排好了後路的家生子，畢竟是少數中的少數。
　　可就是如此，賴家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區區壹個脫籍而出的小小縣令，怎麽可能保得住賴家的百萬家財，除非迅速抱上其他大腿。
　　可問題是，出了榮府的事情，誰還敢接納賴家？
　　除非，人家瞄準的就是賴家的錢財。
　　閑話不提，開國勛貴集團不在大乾境內玩了。
　　這事不僅當今知曉，內閣自然也知曉了，然後就是百官以及京城百姓。
　　朝堂百官只是詫異而已，開國勛貴集團只是將註意力放在外海，又不是全部都離開了。
　　他們在京城和朝堂上，依舊是壹股相當強悍的力量。
　　少了這些家夥折騰，反倒便宜他們大肆兼並土地，擴充家族實力。
　　倒是京城百姓轟動了，他們沒想到，開國勛貴集團竟然這麽勇，學起了火爆小說豬腳的橋段。
　　難不成，外海真的那麽好賺銀子麽？
　　又或者，外海到處都是無主土地，任由他們去占據？
　　該說不說的，雖說這兩年的天氣變化異常了點，但是京城百姓的日子還算過得悠閑。
　　大乾承平百年可不是說著玩的，民間的財富積累相當豐厚，京城為甚。
　　雖說京城的貧民區地方不小，可小市民階層數量更多，還是有壹定積蓄的。
　　只要物價不上漲得太過迅猛，想要維持基本的生活需求，還是很容易的，自然就有閑功夫找樂子了。
　　要說最近幾年，最大的樂子就是“排山倒海”的幾本火爆小說，讓讀者和聽眾津津樂道許久。
　　只是沒想到，原本以為只是小說情節的內容，竟然真的發生在現實中，怎麽可能不震動？
　　當然，也只是震動而已。
　　除非跟著開國勛貴家族吃飯，被調去參與外海事務，不然也只是當做飯桌上的談資而已。
　　倒是壹些被排除在外的家族，此時卻是起了壹些波瀾，比如榮府。
　　咳咳，賈蓉暫時還沒打算帶榮府壹起去外海折騰。
　　真要合作的話，也是和赦大老爺合作，他手裏掌握的隱秘武裝力量，才是賈蓉看重的資源。
　　當然，老太太手裏肯定也有這樣的人手，只不過和她真心扯不清楚。
　　畢竟這位壹直不甘心，想要成為京城賈氏宗族的頭號大佬。
　　話語權壹定要排在賈蓉這個族長前面。
　　這不，通過賴大的渠道知曉了外頭的消息，第壹時間將賈蓉請到了榮慶堂。
　　還是老樣子，赦大老爺和政二老爺，還有他們的夫人都是背景板，當然也有人多勢眾的跡象。
　　等賈蓉見過禮後，老太太便迫不及待問道：“蓉哥兒，外頭傳得沸沸揚揚的外海壹事，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賈蓉點頭道：“津門港那邊囤積的物資和人員，又做不得假，肯定是真的啊！”
　　“那妳，怎麽沒有通知老婆子壹聲？”
　　老太太不滿道：“西府這邊，也沒聽到風聲！”
　　這話出口，也只有王夫人眼神不善，其余人等都是壹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赦大老爺對外頭的事情壹點都不感興趣，他此時壹門心思放在自己的嫡長孫，還有古董玩器身上。
　　別說外海之事他不知曉，就算知曉又能如何？
　　至於政二老爺，此時壹門心思都在如何晉位通政使上，對於其他的不關心。
　　沒錯，他的頂頭上司出了差池，前不久丟官罷職了。
　　通政使雖然只是壹個上傳下達的閑差，可怎麽說都是正三品的官職，還是很引人註意的。
　　只要能夠坐上去，就能成為正三品高官大員裏的壹員。
　　以後找個機會外放，妥妥的實權封疆大吏！
　　所以，別看通政使只是個閑差，競爭的對手也是不老少的。
　　政二老爺作為副手，自然想要順利上位，最近也是在著急這事兒。
　　好在，他在通政司幾年，原本的榆木疙瘩腦子，算是開竅了壹點點，知曉提前和賈蓉打招呼。
　　意思很簡單，請賈蓉幫忙疏通關節！
　　在這方面，他自知能力不足，榮府的力量也有些不夠，就只能請賈蓉出手幫忙了。
　　別扯紅樓故事裏的賈雨村，那廝本身在被奪官前，就做到了四品知府的位置。
　　政二老爺幫其疏通關節，還是安排在金陵四大家族的老巢，裏頭肯定也有王子騰的推動，不然哪那麽簡單。
　　要說親近，政二老爺的門生傅試更加貼心。
　　可這廝熬了那麽多年，借助賈元春封妃的風光，也只混了個六品通判之職。
　　政二老爺的心思，都放在升官之上，至於外海壹事不了解，也沒心情了解。
　　至於邢夫人，那是真正的背景板，就算有什麽想法也沒人聽，自然不會有什麽表情變化。
　　說起來也真是可笑，榮府本身就人心不齊，也不知道老太太哪那麽多勁折騰？
　　其實，赦大老爺沒興趣折騰，還有另壹個因素。
　　作為當初的榮府世子，他看得很明白。
　　就算榮府有好幾位子弟，都在官場上混得不錯，卻是遮掩不了壹個尷尬事實：榮府在外頭的俗務，已經基本脫離了賈姓大佬們的掌控。
　　之前說過的京郊八大田莊，還有京城裏的店鋪，全都失去了大部分掌控權。
　　不然，此時的榮府何止與出現寅吃卯糧的狀況？
　　公中財務，已經出現了入不敷出的景象！
　　王夫人可沒有王熙鳳那麽傻缺，會拿自己的嫁妝和體己填充公中不足。
　　加上她本身的管理能力就十分壹般，導致公中的財務狀況更加糟糕，已經到了入不敷出的局面。
　　王夫人將情況早早告知老太太，消息迅速就榮府內部流傳，赦大老爺自然也聽到了。
　　對此，他除了痛罵王氏不得好死還能說什麽？
　　榮府的家生子，在老太太的縱容下，已經發展到了短時間內難以壓制的地步。
　　甚至壹個不好，還可能出現不忍言之事。
　　除非，動用赦大老爺手裏的人馬，或者老太太掌握的私人武裝，才能以雷霆掃穴之勢解決麻煩。
　　老太太不會打自己的臉，只要還能維持府裏的表面光鮮，她就不會輕易冒險大動幹戈。
　　反正，作為府裏的老封君，不管公中如何不足，都不會少了榮慶堂的吃用和享受，這就夠了。
　　至於公中財務窘迫壹事，那就是王夫人的問題了。
　　面對這樣的狀況，赦大老爺也很是絕望啊。
　　好好的祖產，結果全都被壹幹貪婪的家生子拿捏住了，簡直荒謬之極。
　　榮府還沒倒呢，也不至於到了奴大欺主的地步，可結果就是這麽的荒唐。
　　既然外務已經全部被家生子拿捏住了，赦大老爺除了關心自己的私產之外，對於其他事情怎麽可能上心？
　　聽了老太太的話，他第壹時間就反應過來，這應該是那幫子家生子的主意。
　　赦大老爺心中連連冷笑，這幫家夥真是腦子進水了，真以為自己能夠在外頭橫行無忌，就和在榮府內部壹般？
　　他還巴不得賈蓉答應下來，然後在海上坑死府裏那幫家生子，叫他們好好感受壹番外頭的險惡環境。
　　赦大老爺可是有壹些老紈絝朋友的，所以消息渠道並不閉塞，甚至比壹般人還要靈通。
　　他可是知曉，外海那邊的局勢兇險得很，不僅有海上變幻無常的氣候環境，還要和倭國，以及東南沿海大族大打出手。
　　壹個不好，就是船毀人亡的下場。
　　真是搞笑，府裏的家生子不過仗勢欺人之輩，憑什麽覺得自己能夠在外海依舊風光，他們有那樣的膽量和武力麽？
　　這邊，賈蓉卻是輕松應對老太太的責難：“老太太，我覺得眼下，西府還是不要參合進來的好，風險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