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極品校長

　　包子跟我壹樣，從小崇拜過黑貓警長（我更喜歡壹只耳）、克塞號、奧特曼和蜘蛛俠，如果說在她崇拜的人裏唯壹壹個能看得見摸得著的，就是這位張校長。
　　換句話說，所有教過包子而又不遭她記恨的，也只有張校長這麽壹位老師。他是那種老式知識分子，治學嚴謹性情溫和，10萬字的論文寄都寄出去了，想起用錯壹個標點，硬是半夜等在郵局門口，等人家壹開門軟磨硬泡拿回來改好再寄。
　　吃飯的時候張校長見我召喚出壹個班的人馬來，很是詫異，當得知兩個女孩睡壹起的，才對我們多了幾分親熱。在稱呼問題上，張校長分別管我們叫小強、小贏、小荊……輪到劉邦時他老大不樂意，自從他不當二混子以後可能就沒人再這麽叫過他了。
　　幾杯啤酒過後，老張談興大發，開始說古論今，這種舊式文人，酒酣耳熱後別有壹番風流，說到諸子百家，秦始皇還能插幾句嘴，說到劉項之爭，劉邦離項羽遠遠的坐開了，說起李白杜甫，李師師加入討論，然後到了公安派、《紅樓夢》，陷入冷場中。我見沒啥可說的了，隨口邀請他當育才文武學校的名譽校長，老頭壹是喝高了，二是見自己起的名字被錄用很開心，壹口答應了。
　　老張走的時候留下壹個結論是：現在的年輕人不學無術。
　　我記住老張這句話了，妳等紀曉嵐和曹雪芹來了我再找妳算帳！
　　第三天是事趕事的壹天，上午我得去與各村村長會晤，連爻村在內15個村長加我和老張歡聚壹堂，但氣氛並不太友好，他們總覺得有人冷丁地要給他們10萬塊錢肯定憋著什麽壞呢，現在的農民可不好對付，都是見過錢的主兒，張校長作為我的名譽校長幫著說了幾句話，我又答應給每村多加壹萬，才打發了14個村長。
　　爻村村長最後拍板決定把那塊地借給我，他說：“妳多給的那10萬我不要，我只有壹個要求，妳蓋學校的施工隊必須用我侄子的。”
　　然後村長就領著我去看了地，以前的育才小學就是在茫茫無際的荒草裏開出的幾間平房，遠遠看去像龍門客棧似的，四面八方都有被孩子們踩出的蜿蜒小道，只有通往縣城的方向可以通車。在這裏的上學的孩子們其實也很幸福，我還沒聽說世界上有哪所學校包括貴族學校的學生們利用課間10分鐘就能在操場上抓住野兔的。
　　村長把他侄子也叫來，是壹個滿頭癩瘡的小個，三角眼，壹看就不是良善之輩，這廝叼著煙斜瞪著我，口氣很沖地問：“妳想怎麽弄？”
　　我說：“我打算把那幾間平房推了……”
　　“廢話，肯定得推啊！妳就說妳打算花多少錢吧？”
　　“100萬吧，妳給我起兩棟小二樓，再弄個食堂，反正夠350個人吃喝拉撒的就行。”
　　癩子嘿嘿壞笑著，很老到地說：“不打算常年招生？想斜刺壹槍撥馬就走？”
　　“我這是重質不重量，招夠350個就不招了。”
　　“嘖，跟我還說這種屁話，這麽著吧，妳給200萬，我再給妳蓋座三層的教學樓，妳要多加20萬我再給妳切著荒攤壘壹圍墻。”
　　他這麽壹說我才想起，圍墻很有必要，我說：“壹共給妳200萬，宿舍食堂教學樓和圍墻都有了，行不？”
　　癩子把煙壹扔，回頭就走，邊說：“成，就這麽著吧。”
　　我老覺得這事不塌實，沖他後背嚷：“簽個協議啥的不？”
　　癩子擺擺手：“別整那虛頭巴腦的了，我明天就拉著隊伍過來。”他忽然停下，回頭說，“哎對了，妳學校建成以後要武術老師不，我有幾個哥們身手很不賴，現在每天沒事幹盡他媽打架了。”我說不要以後他又說：“要不當老師當校警也行啊，省得妳的學生跳墻出去打野炮去，要麽跑到教育局告妳去也受不了啊，我讓我那幾個哥們每天墻角蹲著，誰往出跑腿打斷。”
　　我失笑道：“別折騰了，也不知道誰把誰腿打斷。”
　　等癩子走了，我跟張校長說：“咨詢您壹下，辦學校都要什麽手續啊？”
　　張校長身子壹栽歪，用顫抖的聲音說：“妳別告訴我妳的手續還沒辦下來。”
　　我撓頭道：“我壓根就沒辦，所以才問您呢。”
　　老張終於坐在地上，絕望地說：“我這幹的什麽事呀，晚節不保，晚節不保啊！”
　　我好奇地問：“怎麽，您昨晚沒回家？”
　　老頭指著我怒發沖冠地叫道：“妳到底想幹什麽，妳這不是害我嗎？”然後捶著地帶著哭音說，“我是昏了頭了，怎麽想起當這個名譽校長……”
　　他要不說我都把這事給忘了，看來還是老壹輩人講究誠信呀。
　　我充滿感情地說：“張校長我真沒騙您，我是壹心想辦學，讓那些大老遠來的……孩子們有個地方學習，讓他們看看咱們時代的精神面貌，我有個想法就是頭壹年不收任何學費，住宿吃喝全免，您可以監督我，我要是想賺黑心錢天打五雷轟。”
　　我前面的話任何人聽了都知道是在放屁，但無疑最後壹句殺傷力太大了，張校長坐在地上仰視著我，驚訝地說：“妳真的會這麽做？”
　　我使勁點頭。
　　“那妳那個出錢的朋友會同意嗎？”
　　我深沈地說：“我救過他壹命，這些錢其實是他的謝禮，我就算扔水裏他也不會過問的。”
　　老張壹下站起身，跟我說：“妳可別騙我，要是真的妳說的那樣，妳這學校可以先辦著，我有幾個學生現在在政府部門，我打聲招呼，可以先把妳當個擺設不理，如果沒鬼，手續的事我幫妳搞定。妳要是敢騙我……”老張說到這忽然聲色俱厲起來，“我有幾個不成器的學生在道上也是有名的，我寧願讓小項守活寡也得廢了妳！”
　　我靠，看不出啊，居然是個黑白兩道壹踢兩開的主！以後我有了兒子也讓他當老師去……
　　回去的路上我還特意去看了看我的帳篷，店老板太可樂了，為了等我或者說為了防我，自己打開壹頂帳篷就住在倉庫門口，好在現在滿大街都是帳篷，壹點也不惹眼。
　　半下午我那1000套“精忠報國”也來了，我讓送貨的人就碼在門口，這街裏都是老相識，不大可能有人偷。包子回來看見了也沒在意，以為是隔壁小王的貨。我在家裏養著5人組，在外面租了幾百公頃的地蓋樓、辦學校，個中真相包子完全懵然無知，照她這個馬虎勁和我的辦事能力，我覺得和網上的mm見個面啥的時機已經成熟，但距離能去玩壹夜情還有壹段差距。
　　7月初的天，已經不算長了，8點剛過就黑蒙蒙的了，我真怕劉老六現在就把人給我帶來，滿大街的居民現在都剛吃了飯在外面壹邊納涼壹邊避震呢。
　　我真希望我們的公安機關能喜傳捷報：江湖騙子劉老六落網。我還抱著不可告人的目的去問過街坊們，說起劉半仙，這些人說法不壹，有的說已經流竄到了南方有的說在大水泉附近村民家，真是瞻之在前忽焉在後，我覺得這個老神棍就算不使用法力也比馬加爵難抓。
　　晚飯是我們濟濟壹堂的時候，包子這些日子活得到是很哈屁，除了不能和我嘿咻，無比愛熱鬧的她像壹只進入了澳大利亞草原，看見遍地糞球的屎殼郎壹樣無憂無慮，她跟項羽還有劉邦開玩笑說：“現在我們這也遭災了，湖北水退了沒，咱們壹起去妳們那避難吧。”
　　包子，這是壹個從生下來那壹刻就惟恐天下不亂的女人。唐僧經歷九九八十壹難還孫猴兒幫著扛，唐僧本人其實沒受什麽罪。但包子於我，不但不幫我，還盡給我找事，不過換個角度想想，她是唐僧，我是孫猴兒，這麽說的話就沒什麽語病了。那句話怎麽說來著，每個成功男人後背上都背著壹個特能禍禍的女人。
　　她壹句話勾起了項羽的心事，這個兩米多的巨人放下筷子，幽怨地離開了飯桌。是時候給他買壹輛面包車了，不但可以讓他有個事忙，而且我也要用。
　　接下來的等待是漫長的，我雖然讓劉老六晚點往過帶人，但鑒於以前他的處世習慣，很有可能在下壹秒就在樓下喊我，然後身後跟著300個血淋淋的宋朝將士。其實就算他壹個人來我以後也不好混了，劉老六的通緝令每天在我們市臺《大長今》開始前準時亮相，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大長今》簡體版的封面呢。劉老六的迅速竄紅主要是因為我們這個地方，從建國就平靜到了現在，跟那幫搞石油的回民沾不上邊，東突啥的也不來，這次地震算得上是歷史上比較嚴重的事件，如果不搞點事情讓老百姓們轉移壹下註意力，真怕民心惶惶，而且通緝劉老六也是壹種辟謠，劉老六現在就是壹個滿身大便的土雷，炸不死妳也得沾妳壹身屎。
　　天完全黑下來以後，老頭老太太們撲扇著蚊子都回家睡覺了，我們每天都睡的很晚，秦始皇占用電視在打頂蘑菇，他發誓今天壹定要過了8-1的龍宮，荊軻這兩天不愛聽廣播了，因為裏面都是關於地震方面的報道和重復的避震知識。
　　我和劉邦還有兩個女的打麻將，劉邦兜裏揣了不少老太太的買菜錢，提出要玩帶血的，玩了壹會等他贏夠了就開始給包子點炮，在李師師的抗議下我們索性打對家，劉邦和包子壹夥，這次這小子孤掌難鳴，總體來說互有勝負，我看著墻上的時間越來越晚，心也漸漸放了下來。秦始皇打通關之後，李師師先撤出牌局去睡覺了。
　　我們三個接著鬥地主，玩了幾把之後包子把牌壹扔，憤然離去。把我樂得直誇劉邦——包子壹把也沒贏才這麽早去睡覺的。我最怕包子在場的情況下劉老六喊我，不用問我幹什麽去，只要往樓下壹看那麽多人，包子就得崩潰，從前年開始包子就不支持我打群架去了。
　　等所有人都睡了，已經是半夜2點多了，現在我又開始擔心劉老六不來了。我抽了壹氣煙，實在困得不行了就趴在桌子上迷糊著了，在夢裏還聽見劉老六鬼鬼祟祟的聲音在喊我，然後我就覺得大腿上濕濕的，醒來壹看，是我哈喇子掉腿上了，我正打算去洗把臉，好象真的聽見壹個斷斷續續的聲音在喊我，我趴在窗戶上壹看，劉老六賊眉鼠眼地觀察著四周，壹邊壓住了聲音喊我，在他身後和左右，整整齊齊站著300名宋朝的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