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零九十章 回憶分析

　　

　　李誌群聽到保鏢的回答，心神略微壹松，可是這並不能徹底打消他的懷疑，他又把那個酒吧服務生喊了過來，詢問道：“妳仔細回憶壹下，在晚上八點左右，誰使用過那個公共電話？”

　　服務生壹聽，苦著臉說道：“先生，我真是不知道，您也看見了，這舞廳裏的人實在是太多，酒吧臺的座位都沒有空過，這壹個晚上，我的身邊都是人，實在是沒有時間去看顧電話，也記不清楚那個打電話的人。”

　　李誌群目光緊盯著服務生，仔細觀察細微之處的表現，最後點了點頭，他也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要求壹個服務生註意壹個不起眼的細節，是有壹些勉強了。

　　“那妳認識胡雲鶴嗎？”

　　“認識的，他幾乎每天晚上都來。”

　　“他昨天如果酒吧臺嗎？”

　　“沒有，這我可以確認。”

　　“帶下去！”李誌群揮手打發了他，服務生的話再次證實了兩名保鏢的敘述。

　　這個時候，只剩下那名紅舞女沈曼麗了，這個女子也是嚇得不輕，自從胡雲鶴失蹤之後，她就被看管起來，壹直不得自由，現在被李誌群盯著，戰戰兢兢的不敢說話。

　　李誌群冷聲問道：“妳這壹晚上都和胡雲鶴在壹起嗎？”

　　沈曼麗趕緊回答道：“也不是，有時候他也去找別的舞伴跳舞，您也知道，我們是靠伴舞為生的，我也不止只有雲鶴壹個朋友，他也不止我壹個舞伴，我們也就是這段時間熟絡壹些，這壹個晚上，我只是陪他的時間多壹些，並不是壹直在壹起。”

　　這個回答讓李誌群有些失望，這個舞廳裏的人實在太多，他實在無法確認胡雲鶴的所有行蹤。

　　李誌群又詳細詢問了平時胡雲鶴的壹些情況，可是沈曼麗也是知道的不多，她和胡雲鶴的關系也不過是各取所需，無非是為了錢而已，再說胡雲鶴也不可能對她說太多。

　　最後的詢問結果並不理想，對舞廳顧客的核查也沒有什麽問題，李誌群只好下令收隊，壹行人回到了特工總部。

　　李誌群的辦公室裏，他和駱興朝相對而坐，仔細分析這壹個晚上發生的許多事情。

　　“興朝，對於今天晚上所發生的壹切，妳有什麽看法？有沒有壹個具體的思路？”

　　對於駱興朝的情報能力，李誌群是很有信心的，所以想征詢壹下他的意見。

　　駱興朝的臉色鄭重，略微思索了壹下，開口說道：“主任，黃立輝的逃脫和胡雲鶴的失蹤肯定是相互關聯的，給黃立輝示警的電話是從大華舞廳打來的，那就說明，泄密者當時就在大華舞廳裏面，而胡雲鶴在這個時間段就停留在大華舞廳，您不覺得太巧合了嗎？”

　　李誌群認同駱興朝的觀點，他也是個謹慎多疑的性格，對所有人都持有懷疑態度，胡雲鶴的嫌疑這麽大，他當然不會放過，但是他需要證據。

　　於是他設身處地，試圖站在胡雲鶴的角度上，來反駁駱興朝的設想，沈聲說道：“妳認為胡雲鶴是這個泄密者？可是他的保鏢證明，他壹個晚上都沒有接近過酒吧臺，也就是說他並沒有打過這個電話，另外，他也不知道我們監視黃立輝的行動，也談不上泄密壹說。”

　　“電話不壹定要自己親自去打，無非就是壹句警示暗語，只需要指令任何壹個同夥都可以去打這個電話，這並不困難。

　　老實說，我壹直覺得那兩個喝酒鬧事的人身份不簡單，他們也有可能是胡雲鶴的同夥，他們滋事，是為了給胡雲鶴的逃走做掩護，從這個角度來分析的話，當時在舞廳裏，胡雲鶴並不是壹個人，他是有同夥的。

　　而且我最關註的並不是這壹點，反而是泄密者的身份，主任，我們對黃立輝的監視已經有幾天了，之前壹直沒有出問題，可是今天晚上，他突然就緊急撤離，所以我認為泄密者就是今天剛剛得到的消息，而在今天下午，我去向您匯報的時候，胡雲鶴也是在場的。”

　　李誌群當然記得今天下午的情景，仔細回憶了壹下，輕噓了壹口氣，點頭說道：“我記得當初妳進門說了壹句話，‘案情有重大進展”，但是之後我就讓胡雲鶴回避了，只憑借著壹句話，他能知道些什麽呢？”

　　駱興朝搖頭說道：“我這段時間壹直在負責調查軍統上海站的工作，這個情況，胡雲鶴作為二處處長，是應該知道，所以這句話足以給他指明了方向。”

　　說到這裏，駱興朝又好像有些欲言又止，頗為躊躇不決，李誌群看在眼裏，趕緊催促的說道：“興朝，妳我之間還有什麽不好說的，有話直說無妨！”

　　聽到李誌群的催促，駱興朝壹咬牙點頭說道：“主任，其實我懷疑胡雲鶴，還有壹個原因，只是我不太確定。”

　　“什麽原因？”李誌群急聲問道。

　　“我懷疑胡雲鶴從我這裏得知了監視黃立輝的行動。”

　　“什麽？”李誌群大驚，駱興朝是經驗豐富的老特工，做事嚴謹，能力並不在自己之下，怎麽會犯這樣的錯誤。

　　駱興朝此時面露尷尬之色，苦笑的解釋道：“今天下午我和您去視察完工作之後，就在下午五點多鐘，就要下班的時候，胡雲鶴突然前來我的辦公室找我，還特意送了我壹套珍貴的純金飾品，我非常的高興，所以和他聊了好半天。”

　　李誌群眼神壹緊，趕緊問道：“他向妳打探案情進展的事情？”

　　駱興朝趕緊搖頭說道：“沒有，胡雲鶴當時並沒有提及此事，我為了感謝他的好意，約定今天晚上，我請他壹起去吃個飯，他也欣然同意了，可不知為什麽，最後他又推辭說，晚上佳人有約，說是改天再說，我也不好勉強，然後他就走了！”

　　李誌群頓時覺得不對，他急忙說道：“佳人有約？難道就因為和壹個舞女跳舞，他敢拒絕妳的好意？我了解胡雲鶴，這壹點可不正常！”

　　李誌群很清楚，以駱興朝在特工總部的地位，胡雲鶴是不敢隨意推辭他的邀請的。

　　駱興朝點了點頭，皺著眉頭慢慢回憶著，接著說道：“可是當時我並沒有在意，現在想來確實非常的可疑，我記得臨走之時，我轉身把裝有純金首飾的首飾盒收在保險櫃裏，他當時就站在我的辦公桌旁邊……”

　　說到這裏，駱興朝的話語停頓了下來。

　　“怎麽？”

　　“主任，當時我辦公桌上放著剛剛沖洗好的照片，就是監控百貨商鋪的那些留影照片，胡雲鶴找我的時候，我正在查看這些照片，他進來後，我也沒有來得及收起來，就壹直擺放在桌案上，也就是說，他是可以看到這些照片的！”

　　“他看見照片了？為什麽不早說？”李誌群聞聽頓時身形壹正，嘴裏急聲說道。

　　駱興朝也是有些心虛的看著李誌群，開口解釋道：“主任，之前我並沒有懷疑他，心想就算是他看到了照片，他也不壹定知道那些照片的來歷，外人看來，那些只是壹張普通商鋪門口的照片，除非了解並且去過這個聯絡點，否則僅憑借幾張照片，旁人也看不出什麽來，但是現在回想起來，胡雲鶴只怕…”

　　李誌群緩聲說道：“妳發現並監視黃立輝不過五天的時間，可是黃立輝潛伏市區已經有兩個多月，之前的情況誰也不知道，如果胡雲鶴真的是那個內鬼，真的知道那個聯絡點，並且去過呢？”

　　駱興朝聞言，有些無奈的說道：“都是我的疏忽！”

　　李誌群看到駱興朝的表情有些尷尬，也不好再說重話責備他，接著問道：“是不是接下來胡雲鶴的態度就變了，借故推辭了妳的邀請。”

　　駱興朝點頭說道：“是這樣，我都要準備給餐館訂位子了，他突然改口，我也不好勉強，只好說改天再請他，就送他離開了。”

　　李誌群緩緩的點了點頭，他在不停地推演著整件事情的脈絡，目前看來胡雲鶴身上的疑點是最大的。

　　胡雲鶴先是在自己的辦公室得知，駱興朝調查軍統上海站的工作得到了重大突破，於是在之後，主動去駱興朝的辦公室，給駱興朝送上禮物，並且借機準備進壹步打探消息，可是突然發現了桌案上的監視留影照片，並很快確定了照片裏的信息，知道聯絡點已經暴露，於是馬上改口推掉了駱興朝的邀請，並和以往壹樣，趕往大華舞廳，並指示自己的同夥給百貨商鋪打去示警電話，然後那些同夥又故意制造混亂，讓胡雲鶴借機擺脫自己的保鏢，從容脫身。

　　按理來說，這樣的解釋應該是最合理的，但是這裏面缺少很多不確定的因素。

　　那就是胡雲鶴到底知不知道那些照片所代表的信息？而且他也沒有必要示警以後，就幹脆利落的迅速撤離。

　　胡雲鶴能夠成為特工總部的高層，這樣的情報崗位是極為難得的，怎麽能夠說撤就撤離，除非是他感覺到致命的威脅，讓他無法掩飾自己的身份，難道是自己疏忽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