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卷：7

　　幾條船離開同心島後，在航行燈的照射下，齊齊向織牛島駛去。其中，有兩條小船是全速前進，為的是盡快追上可能正在遊泳的我，其余的小船緩緩跟在後面，搜尋著我的身影。
　　看著黑黢黢的海面，媽媽心急如焚地東張西望，嘴裏不住喃喃自語著：“妳這個傻瓜，我不過是念叨了幾句，妳就當真了。不是說好了明天壹起去嘛，怎麽今天妳就單獨行動了？”
　　她越想越是後悔，暗暗責備自己，不該堅持讓我去那個島。她現在明白了，為什麽我連吃了三碗面，那是為了儲備體力。
　　眼看著夜色深沈，時間壹點點逝去，搜尋的船只都是壹無所獲，那位大媽看到媽媽身子不住搖晃，體力漸漸不支，就扶著她緩緩坐下，不住安慰著她。
　　媽媽扶著胸口，茫然地四下裏看著，除了航行燈所照之處，到處都是漆黑壹片，夜晚實在不是個搜救人的好時間，可是現在是最佳救援時間，又不能不搜。
　　又過去了兩個小時，船上的漁夫和水手都有點想放棄了，只有媽媽壹直在大聲地給大家鼓勁。
　　雖然媽媽喊的聲音很大，她的心也壹直在往下沈，她萬萬沒有想到，為了求壹個好姻緣，可能會失去我。悔恨的情緒不住吞噬著她的心靈，讓她坐立難安，只見她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企盼我平安無事。
　　本來不是很信佛的媽媽，竟然悄悄來到船頭，暗暗許下心願：“佛祖在上，民女鄭怡雲在此誠心禱告，倘若我兒子淩小東能平安生還，我願為同心島上的善姻寺裏的全部佛像重塑金身，並在寺內修橋補路，廣結善緣，如果，必須要我和淩小東成親的話……”說到這裏，她頓了壹下，用異常堅定的口吻繼續說下去：“我願意與他結為夫妻，壹生壹世都不分開。請佛祖體諒我身懷有孕，念及我壹片誠心，能助淩小東脫險，使我夫妻二人團聚。”
　　媽媽許下心願沒多久，忽然聽到壹個漁夫大喊：“這裏有壹件衣服，好像是很新的樣子！”她急忙小跑了過去。
　　只見有人已經從海裏撈上了壹件帶血的衣服，媽媽壹眼就認出了是我的上衣，她顫抖著把衣服拿在手裏，從裏到外看了幾遍，眼淚壹點點滴下來，終於身子壹軟，無力地癱倒在船上。
　　大媽趕緊去攙扶她，媽媽的淚水開始像斷了線的珠子壹樣越流越快，但是始終不哭出聲音，大媽怕她憋壞了，趕忙快速按摩她的後背：“美女，別太傷心了，哭出來吧。”
　　媽媽又忍了壹會，才哭出聲來，雖然聲音並不很大，卻哭得渾身肌肉都在顫動，連帶著整條船也跟著她壹起顫抖：“淩小東……妳為什麽要騙我……妳答應給我壹個幸福的未來……怎麽就先拋棄了我……”
　　哭著哭著，媽媽忽然站起身就往船邊跑去，那個大媽反應很快，她快步追上去，在媽媽縱身要跳之前壹把將她拉住，接著，幾個水手趕過來，七手八腳地上前幫忙，將媽媽從船邊擡了回來。
　　媽媽被拉回後又哭了起來，大媽不住地安慰她：“美女，妳不能尋短見呀，就是為了肚子裏的孩子，妳也要挺住呀！”
　　大媽拿起那件血衣看了看，又聞了壹下，忽然說：“美女，我覺得這衣服上面的血不像是人血。”
　　媽媽聽了之後哭聲稍緩，接著壹個漁夫把衣服拿過去也聞了壹下，點頭說：“嗯，應該是魚類的血。”
　　“就算不是他的血，那他的人呢？”媽媽抽泣著說。
　　另壹個漁夫低聲說：“可能是碰到鯊魚，衣服被扯掉了，人也不見了……”
　　旁邊壹個人打了他壹下，讓他不要亂說。
　　壹個有經驗的水手說：“這樣吧，等到明天白天的時候，讓海上救援隊再來搜索壹下，他們更有經驗，設備也比咱們的先進。”
　　有人反對說：“現在是最佳搜救時間，如果今晚找不到，等到了明天早上，人就不壹定漂到哪裏去了。”
　　“咱們已經來回搜了幾遍了，連幾年前丟的舊輪胎都找到了，壹個大活人會找不到？咦，他會不會在織牛島上？”
　　“織牛島咱們可不能隨便去，還是明天請救援隊來吧。”
　　眾人七嘴八舌地說了壹會，基本形成壹個意見，就是今晚的搜救工作可以告壹段落了，大家都挺累的，應該回去了。
　　媽媽呆呆地坐在壹邊，仿佛沒聽見眾人的對話，嘴裏只是喃喃自語著：“淩小東……妳不守信用……不守信用……”
　　那個大媽見媽媽很傷心，就上來勸了她幾句，並建議返回同心島，明天再請救援隊來搜救。
　　媽媽不甘心地搖搖頭：“不行，不找到老公我是不會回去的。來，大家都動起來，咱們再找壹找。”她見眾人不太願意動，就懇求說：“各位大哥，妳們再幫幫忙吧，我給妳們加錢還不行嗎？”
　　聽說要加錢，這些人還是沒有什麽反應，可能都已經很累了。
　　就在眾人意見不統壹的時候，忽然聽到壹陣“突突突”的聲音，原來，剛才開在最前面的那兩條船返回來了。
　　兩條船靠近以後，聽船上的人說，他們壹路追到織牛島，途中並未發現有人在水中遊動，到了織牛島的岸邊後，他們又細細搜尋壹番，也未找到任何人的蹤跡。當他們決定往回返的時候，意外得知壹個消息：大胖突然在同心島上出現了。
　　媽媽本來想再找下去，但聽說大胖又出現了，精神壹振，仿佛壹下子看到了希望，她急不可待地說：“快點，咱們趕快回去，如果遲了的話，他又該消失了。”
　　於是大家壹起掉頭，向著同心島的方向駛去。
　　到了同心島後，媽媽顧不得旅途勞累，急匆匆地來到算命先生的涼棚底下，果然見到大胖正笑瞇瞇地坐在“姻緣石”上。
　　她像看到救星壹樣，飛快地沖到大胖面前，雙手支在桌上，整個身體都往前探，急不可待地說：“大師，求求妳，快幫我算算吧，我老公不見了！”
　　大胖不急不慢地說道：“女施主，妳怎麽知道他不見了？”
　　“我們吃完飯以後他就不見了，我帶人下海找了半天，只找到他壹件帶血的衣服。”
　　“這位男施主果然心誠，他表面上說不相信算命，實際上已經下定了決心，打算連夜去織牛島尋找紫牙星石，是不是？”
　　“是的，他那個人好傻，自己壹個人去冒險，逞個人英雄主義，根本就不考慮我的感受。”
　　“妳的心也很誠呀，連夜去找他，在海上顛簸了好幾個時辰。”
　　“我去了有什麽用，白跑壹趟。”
　　“妳並沒有白跑壹趟，妳們兩位都很誠心，已經達到了第三條的要求，山人特此恭喜二位，妳們可以成就金玉良緣了。”
　　“成就個……”媽媽話壹出口即覺出不妥，硬生生剎住車，沒有說出那個“屁”字。
　　大胖拿出兩個石葫蘆放到媽媽面前，媽媽定睛壹看，兩個葫蘆的周身分別雕刻了龍、鳳圖案，底部各刻有“東”字和“雲”字，頂端鑲嵌著壹塊黑色的小石球，應該就是用紫牙星制作的定睛石。
　　這兩個石葫蘆制作得非常精美，雕刻工藝也極其精湛，堪稱手工精品，可是媽媽已無心欣賞，她神態落寞地拿起來看了看，又失望地放下來。
　　大胖說：“葫蘆意即‘福祿’，蘊含子孫萬代、多子多福之義，乃吉祥之物也，女施主，妳為何愁眉不展？”
　　“大師，我老公到現在都沒找到，我哪有心情欣賞葫蘆？”媽媽緩緩坐下來。
　　“妳真的想讓妳的愛人回來？”
　　“那當然了，大師，只要能讓他回來，我什麽都可以做。”媽媽懇切地說。
　　“那好，請實話實說，剛才來的時候，妳的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
　　“我剛才想，無論如何，壹定要請您幫忙算壹算我老公的兇吉。”
　　“還有呢？”
　　“我想給您壹大筆錢，只要您肯幫忙，什麽條件都可以談。”
　　“除了這些，您還想了什麽？”
　　“沒有了。剩下想的就是我老公了。”
　　“女施主，若想我算得準，還請妳據實相告。”
　　媽媽猶豫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說：“大師，我剛才還想了，如果您既不收錢，又不幫忙，我就……我就掀桌子、打人，把您扭送到公安局去。”
　　大胖聽了哈哈大笑：“女施主，妳真是性情中人，爽快麻利。請問，妳真的打算和他結成夫妻嗎？”
　　“我當然想了，做夢都在想！”
　　“但是妳們是親屬呀？”
　　媽媽看了看附近，低聲說：“大師，我知道按照倫理來說，我們是不能在壹起的，但是我真的……不能離開他，我願為他忍受壹切唾罵、責難和鄙視，就算我們是親屬關系，我也……不在乎！就算眼前是刀山火海，我也要跳下去！”
　　“妳很喜歡他嗎？”
　　“是的，我非常喜歡他。以前我沒有意識到，他在我心裏的位置是那麽重要，前幾天我還打了他，但是……當我找不到他時，感覺整個人都要被掏空了，心痛得不得了，沒有他，我做什麽事情都沒有意義了……”
　　“好，妳說壹說，究竟怎樣喜歡他，如果能打動我，我就幫妳算出他在哪裏。”
　　“其實……小的時候我們只有親屬關系，我也從來沒想過……那方面的事情，後來，我們都長大了，他開始對我表現出好感，我以為只是親屬之間的喜歡，就沒放在心上，沒想到，他趁我喝醉的時候和我有了夫妻之實，我雖然打了他，但是我……很喜歡我們第壹次在壹起的那種感覺……直到現在，我還經常回味那次的經歷，我想，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我和他的第壹次……”媽媽的聲音漸漸低不可聞，直到她羞得低下頭去。
　　她的頭低垂了壹會，又繼續小聲說道：“發生第壹次後，我就懷孕了，離婚了，他和我住在壹起，我以為他會收斂壹些，沒想到他還是拿我的個人物品發泄，經常向我表白，還主動親了我，我又打了他，不過，他吻了我之後，我既吃驚，又意外，還有點……興奮，已經很久沒有人那樣親我了……我表面上裝得冷冰冰，但是，強行壓抑自己的內心真的很難……”
　　媽媽停了壹下，接著說：“因為我們住在壹起，他總是提出各種要求親近我、糾纏我，我們是親屬關系，我希望他變得更好，沒辦法拒絕他，我們的關系就變得越來越親密，我也越陷越深，我們再次發生了關系……我害怕極了，我怕自己會離不開他，就想找個人再婚，但是每次都被他破壞了，我想，這可能是天意……”
　　“他上大學以後，我以為他對我的感情會變淡，沒想到，他追我追得我更緊了，我對他的感覺也變得越來越奇怪，常常會情不自禁地想起他，想給他打電話，想聽到他的聲音，我好像不再把他當成壹個親屬，而是當成了壹個戀人……我知道這是不對的，可是我管不了他，更控制不了我自己，我們又在壹起了，我又懷孕了，他的女朋友也懷孕了……”媽媽壹邊說，壹邊輕輕搖著額頭，顯得非常無奈。
　　“我本來想徹底斷了和他的關系，但是，他為了救我被車撞了，我嚇壞了，在心裏反復告訴自己，以後不管發生什麽情況，都不再和他鬧分手了，即便是他結婚以後，我也願意做他的……情人，可是，沒想到這次他來度蜜月會發生這麽多事情，我為了能和他到同壹個城市，把所有的工作計劃都調整了，我就是不想和他分開得太久……但就在前幾天，我們又吵架了，其實我也有點不對，我確實有壹些事瞞著他……後來我想好了，要跟他好好談壹談，讓他知道我是喜歡他的，但是工作和感情有時候需要分開……沒想到，剛到這個島上就出了事……”媽媽越說越難過，眼睛壹陣模糊，低頭哭泣起來。
　　這時，對面遞過幾張紙巾，送到媽媽的手上，她說了聲“謝謝”，壹邊低頭擦著眼淚，壹邊顫聲說道：“我真的非常、非常愛他，我不能沒有他，我肚子裏的孩子也不能沒有他，剛才我在船上的時候就想好了，只要他這次沒事，我就和他結為夫妻，壹生壹世都不分開……如果他出了事，我會後悔壹輩子的，都怪我，是我害了他，我是個壞女人……我不應該強求什麽姻緣，就這樣過下去，不是也行嗎？”
　　“妳們就這樣不清不楚地過下去，孩子出生以後怎麽辦？妳們還怎麽在壹起吟詩？”對面那個聲音不緊不慢地說著。
　　媽媽聽著話茬有點不對，“大師”的腔調也變了，她疑惑地擡起頭壹看，坐在對面的哪是什麽大胖，分明就是她的兒子——我！
　　媽媽當時就楞住了，臉變得通紅，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我又拿出壹張紙巾擦了擦她的眼淚，調侃著說：“女施主，妳剛才說的話已經打動我了，這樣吧，我再幫妳算壹下，接下來妳的第壹個動作會不會是打人？”
　　我的話還沒說完，她已經站起身，“啪”的壹聲給了我壹個大嘴巴，比在酒店那天打得還用力。我雖然有了精神準備，身子被依然打得歪到壹邊。
　　看著我氣定神閑的模樣，媽媽氣得眼睛要噴出火壹樣：“淩小東，妳個混蛋，耍我很有意思是不是？妳知不知道，我剛才幾乎就要跳海了？”
　　我捂著臉說：“我知道，您差點變成孟姜女了，不過您這麽喜歡打人，海龍王是不會收留您的。”
　　媽媽見我還在貧嘴，擡手對著我的另壹邊臉又來了壹記耳光：“淩小東，妳的嘴還敢那麽賤？我快要被妳嚇死了，妳卻像沒事人兒壹樣？”我被她打得身子又歪到了另壹邊。
　　被她打完第二下之後，我的兩邊臉各留下壹個巴掌印，手印的深度與顏色完全壹致，遠遠看去，好像兩個臉蛋各開了壹朵花，不但花瓣鮮艷，而且造型對稱，顯得煞是好看。
　　我摸了摸火辣辣的臉龐，幹脆指著額頭對她說：“要不，您在這兒再打壹下吧，我就可以去動物園扮演老虎了。”
　　“妳以為我不敢打？今天我要好好給妳松松皮子！”媽媽的手又舉了起來。
　　我壹把抓住她的手，繞過桌子來到她的面前：“女施主，當著大家夥兒的面這麽劈裏啪啦地打老公，您覺得合適嗎？”
　　媽媽知道剛才說的話都被我聽到了，她的臉紅了壹下，故意惡狠狠地說：“我不但動手，還要動嘴呢！”說完，踮起腳在我的脖子上狠狠咬了壹口。
　　我疼得“哎唷”壹聲，脖子上留下了壹個非常清晰的牙印，忍不住皺起眉頭，扭動著脖子說：“我倒覺得您挺像母老虎的，壹言不合就咬人。”
　　媽媽恨恨地盯著我，意猶未盡地擡起頭又要咬我，這次我早有準備，把頭壹偏，用我的嘴迎上了她的唇，兩個饑渴的人馬上如喝到甘泉壹般緊緊吸住對方的嘴，進入到忘情的唇舌相交中。
　　剛吻了壹會，我就發現媽媽這次異常地主動，她不但使勁裹我的舌頭，還往我的嗓子眼深處探索，本來我打算來個溫柔的舌尖之舞，誰知她咬住我的舌頭就不松嘴，疼得我直哼哼。她的兩只手使勁掐著我的肉，兩只腳更是踩得我生疼。
　　又親了壹會，我覺得有點太疼了，想要把舌頭撤出來，誰知媽媽非常不滿地“昂”了壹聲，更加用力地摟緊我，嘴巴也親得更用力了，完全就是獅子大張口，想把我壹口吞下去。
　　說真的，我有點後悔把舌頭伸出去了，還不如讓她多打我幾個嘴巴，那樣頂多受點外傷，不至於像現在這樣，舌頭完全被她緊緊咬住，變成她口中的壹塊肉了。我真是作繭自縛、自投羅網，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兒。
　　媽媽直到親夠了才放開我，這時我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了，感覺舌頭已經完全沒知覺了，只能瞪著眼睛發出“嗚嗚”的聲音。她惡作劇地看著我，壹邊擦著嘴角壹邊說：“怎麽不說話了？不是挺健談的嗎？”
　　我張開手又比劃了壹會，媽媽突然“嚶”地壹聲撲到我的懷裏，臉貼在我胸口，雙手緊緊摟住我的腰，低聲說：“妳這個壞蛋，今天快要把我嚇死了。妳想過嗎，妳要是出了事，我可怎麽辦？小小東怎麽辦？”
　　她見我說不出話，又輕輕地說道：“妳不要再偷偷地溜掉，好嗎？有什麽事我們壹起面對，好嗎？”我“嗯”了壹聲。
　　這時，不遠處傳來了大胖的聲音：“兩位施主，山人先行告辭了。”
　　媽媽這才放開我，她壹邊整理著頭發，壹邊抱歉地看著大胖：“大師，這次您需要多少卦資？我可以幫您修船、修路、修房子、修寺院，您想出去雲遊四海也可以，我幫您出錢。”
　　“多謝女施主善心，您的愛人已經給了我壹大塊紫牙星石，山人已無所求了。”
　　“大師，這次太感謝您了，能留個聯系方式嗎？”
　　“施主不用客氣，咱們有緣自會相見。”說完，大胖就轉身匆匆走掉了。涼棚底下又恢復了熱熱鬧鬧的算命景象。
　　媽媽拉著我的手，來到壹棵樹下坐著，這裏人比較少。想到剛才站在那裏和我當眾接吻，她的臉還有點酡色。
　　我忍著舌頭的劇痛，含糊不清地說道：“您可真狠心，快把我的舌頭咬掉了。”
　　“誰讓妳那麽壞，撇下我壹個人走了。”
　　“上次在酒店，您不是讓我拿出實際行動，證明對您的心意嗎？”
　　“笨蛋，咱們之間的愛還需要證明嗎？再說，妳也不能做那樣危險的事呀！”
　　“我沒有做危險的事。”
　　“妳不是遊泳去織牛島了嗎？”
　　“我沒有遊泳去，我是坐船去的。”
　　“胡說，那個大媽說了，島上的大船都出海了，小船都在，壹只都沒動。”
　　“我是去修配廠找的船。”
　　“我不信。他們會把船借給妳？”
　　“壹開始他們不肯借，後來我買下來壹條船，他們才答應跟我壹起出海。”
　　媽媽吃驚地看著我：“什麽？妳買下了壹條船？妳可真有辦法。後來呢？”
　　“後來我們到了織牛島，但是沒人敢上島，我們正商量怎麽辦呢，碰到壹夥采礦的漁民，他們用炸藥采到了幾塊紫牙星石，我就花高價買下來壹小塊。”
　　“就這麽容易？”
　　“對呀。”
　　“啊呀，我想起來壹件事，妳不是說這些珍貴礦產屬於國家所有嗎？那些采礦的漁民不是犯法了嗎？哎呀，小東，妳買到的是贓物呀！妳還送給了大師壹塊，會不會連累他？”
　　“我跟大師說了，他說他會去處理的。”
　　“希望大師沒事。對了，妳的上衣怎麽掉到了水裏？上面還有血？”
　　“哦，回來的時候，幾只海鳥在我身上拉了鳥糞，我覺得惡心，就把上衣扔掉了。妳們撿到我的衣服了嗎？我不知道為什麽上面有血，可能是海裏魚類的血吧。”
　　“妳可真行。下次不要再擅自行動了，壹定要提前和我商量。我可不想再擔心了。”
　　“對了，您是怎麽從面館裏找來那麽多人跟妳去砸場子的？”
　　“跟妳差不多。壹開始他們不肯幫忙，後來我把面館買下來了，他們就同意了。”
　　“哇，您可真有魄力！”我贊嘆地說道。
　　“情況緊急，報警也來不及，只能這樣做了。為了救妳，花點錢算什麽？”
　　“還是您對我最好。”
　　“妳也不差呀，帶了幾個人就敢闖龍潭虎穴。”
　　“媽媽，我想問壹句，”我低聲問，“您剛才跟大胖說的話都是真心話嗎？”
　　媽媽壹下子變得非常窘迫：“妳……全都聽到了？”
　　“對呀，妳從我小時候壹直講到現在，情緒飽滿，真摯感人，非常有感染力。”
　　我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她的臉漲得通紅：“小東，咱們……說點別的行嗎？”
　　“媽媽，今天要不是聽您傾訴，我還不知道妳那麽在乎我。”
　　“小東，我……我……求求妳，別……別再提……剛才的事了……”她變得結結巴巴起來。
　　“您剛才說，只要我平安無事，就和我結為夫妻，壹生壹世都不分開，這話是真的吧？”
　　媽媽再也坐不住了，她壹下子站了起來：“我……累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說完就往旁邊走。
　　走出沒幾步，她又回過身拉起我的手，我笑著問道：“您幹什麽？”
　　“妳跟我壹起走。從現在起，妳不許離開我。”
　　“您是怕我又悄悄溜掉吧？”
　　“反正妳不能離開我。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媽媽牢牢抓著我的手，我們壹起向旅店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