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自掘墳墓

　　巖松義雄也有著同樣的困惑，說道：“是啊，八路軍正是靠著這壹點，才欺騙了華北五省的愚夫愚婦，才能把他們的軍隊從最初的區區三萬多人擴充到幾十萬人，攪得皇軍不得安寧，這怎麽就成八路軍的致命弱點了呢？”
　　“很簡單。”潘仁道，“拿百姓來要挾八路軍。”
　　停頓了下，潘仁又道：“八路軍不是自詡是人民的軍隊？不是號稱絕不把槍口對準百姓嗎？那麽現在，我們就把百姓頂在前面充當肉盾，看八路軍選擇開槍還是選擇不開槍？他們如果開槍，那麽所有宣傳的政策就會徹底地破產，今後就再欺騙不了匪區的愚夫愚婦，可他們如果不開槍，那就只能乖乖受死！”
　　“原來是這？”花谷正聞言眉頭壹下就蹙緊。
　　巖松義雄的臉色也垮了下來，這個法子其實壹點不新鮮。
　　因為早在好幾年前，他們在掃蕩八路軍的根據地的時候，就經常使用這樣的陰招，但是效果只能說是差強人意。
　　不能說完全沒效果，但是副作用也十分明顯。
　　從短期來看，還是有效果的，可以壹定程度削弱八路軍，但是從長期看，卻會迫使老百姓更堅定的支持八路軍，無形中就壯大了八路軍的戰爭潛力。
　　更重要的是，這壹做法與岡村寧次的三不政策嚴重背離。
　　看到巖松義雄和花谷正神情變冷，潘仁心下便咯頓壹聲。
　　“巖松太君，花谷太君。”潘仁小心翼翼地道，“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問題。”巖松義雄舒了口氣，接著說道，“妳做得很好，請回去吧。”
　　“哈依。”潘仁很明顯的感覺到自己應該是哪裏說錯了話，但就是想不出來究竟哪裏說錯了，只能帶著滿頭霧水回到了拱極門。
　　目送潘仁身影遠去，花谷正沈聲道：“司令官閣下，要放任潘桑的做法嗎？”
　　“事急從權，特殊時期當特殊對待。”巖松義雄道，“就算此舉會在壹定程度上傷害良民對皇軍的認同感，也可以事後設法補救。”
　　頓了頓，接著說道：“最要緊還是太原不能出問題。”
　　“好吧。”花谷正道，“但願潘桑不要惹出什麽亂子。”
　　“不會的。”巖松義雄道，“潘桑行事還是有分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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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雲龍和孔捷黑著臉回到了社稷壇的指揮部。
　　“他娘的，這仗沒法打了。”李雲龍黑著臉道。
　　孔捷也道：“就是，潘仁這個狗漢奸太狠毒了。”
　　“怎麽了？”丁偉訝然道，“老李，老孔，這是怎麽了？”
　　“我都不想說。”李雲龍恨聲說道，“說他都他娘的臟了老子的嘴。”
　　還是孔捷說道：“老丁，妳不知道，潘仁這狗漢奸太陰毒了，他居然綁了太原城內的老百姓給他們當肉盾！”
　　“竟然有這事？”丁偉勃然色變。
　　“真有這事。”孔捷恨聲道，“壹開始挺順利的，老子的壹個排很輕松就搶占了鎮遠門的城垣工事，可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卻來了壹隊偽軍，推著百姓當肉盾，壹下就把老子的兵逼到了墻角，老子的兵是開槍不是，不開槍也不是。”
　　說到這壹頓，又道：“最後活活的被偽軍打死。”
　　“真他娘的，多好的兵，卻被偽軍當成靶子打。”
　　丁偉的臉色黑下來，恨聲道：“姓潘的這是要自絕於人民啊！”
　　“這個狗漢奸良心已經被狗吃了。”孔捷恨聲道，“他最好別落老子手裏，不然老子非得壹寸壹寸活剮了他不可。”
　　李雲龍黑著臉說道：“不要忘了替老子多割幾刀。”
　　“老李妳放心。”孔捷恨聲道，“不割夠三千六百刀，絕不讓他提前咽氣，我孔捷當兵這麽些年，還從來沒這樣恨過壹個人！”
　　孔捷這壹句話，基本提前給潘仁判了刑，千刀萬剮！
　　就在這個時候，王野忽然說道：“幾位首長，姓潘的這麽搞法固然可恨，但是對於太原戰役來說卻未必是壞事。”
　　“嗯？小王妳說什麽？”
　　“妳狗日的說什麽呢？這是好事？”
　　丁偉、孔捷還有李雲龍霍然轉頭，神情不善地看過來。
　　“不，三位首長別誤會，我不是認同潘仁的倒行逆施。”王野雙手連搖，又道，“就憑潘仁的獸行，判他個千刀萬剮毫不為過，但是我想要說的是，他的這壹行為勢必導致太原城內的百姓對鬼子偽軍離心離德，姓潘的這就是在自掘墳墓啊！”
　　“原來是這。”李雲龍道，“老子還以為妳認同這狗漢奸呢。”
　　丁偉卻問道：“自掘墳墓？小王妳是說，這會給咱們帶來機會？”
　　“對，這會給咱們帶來機會！”王野道，“剛才丁團長還在問我，為什麽不讓戰狼中隊進入太原城內潛伏，等到獨立團發起進攻之時再內外夾擊壹舉拿下拱極門城垣，現在，我可以回答丁團長妳了，因為沒有機會。”
　　“沒有機會？”丁偉皺眉道，“會被發現？”
　　“是，會被發現。”王野說道，“對於我們戰狼中隊來說，太原的城垣從來不是問題，無論內城還是外城，我們戰狼中隊的隊員甚至不需要借助工具，徒手就能夠輕松翻越出入，城內的鬼子偽軍也不是問題，我們有的是辦法躲過鬼子和偽軍的眼線。”
　　說到這壹頓，又說道：“但是我們沒有辦法躲過城內百姓的眼睛。”
　　孔捷沈聲道：“妳是說，妳們戰狼中隊進城之後，會被百姓告發？”
　　“是。”王野沈聲說道，“雖然情感上很難以接受，但現實就是這麽殘酷，在被鬼子占領多年之後，城內的多數老百姓已經習慣了鬼子的統治，只想老老實實當順民，所以對於總是襲擊鬼子的咱們就極為仇視。”
　　“唉。”丁偉便嘆了口氣，“這便是人性，沒辦法。”
　　李雲龍恨聲道：“那現在，他們就是在為當初的選擇付出應有的代價。”
　　王野接著說道：“但現在，我敢說戰狼中隊進城之後壹定會得到大多數百姓的掩護，就有機會找個僻靜之處潛伏下來。”
　　丁偉皺眉說道：“妳確定？妳這是在賭博！”
　　“就算是賭博，我也有足夠的把握。”王野點頭道，“而且動作要快，壹旦拖得太久，城內百姓的報復心理就慢慢淡了。”
　　李雲龍皺眉道：“可問題是，現在四面城墻上就跟插蠟燭似的插滿了偽軍，戰狼中隊本事再大也鉆不進去。”
　　“那就先退兵！”丁偉說道。
　　“先後撤十裏，我就不信偽軍能壹直保持這種強度。”
　　“那還等什麽？”孔捷壹擺手中旱煙管說道，“趕緊退兵吧，先後撤十裏。”
　　“不急。”王野卻擺了擺手，又說道，“現在就退兵，會被鬼子偽軍懷疑的，還是等鬼子偽軍主動出手逼咱們撤退，再順勢撤兵才不會令人起疑。”
　　……
　　壹夜很快過去。
　　第壹次進攻失利之後，八路軍就再也沒有發起進攻，因而太原城內的鬼子得以度過壹個平靜的夜晚，睡了個好覺。
　　壹覺睡醒，巖松義雄重新變得精神煥發。
　　吃過早飯，巖松義雄快步走進作戰大廳，壹邊問道：“稻盛君，太行匪區的掃蕩戰那邊可有什麽進展？”
　　“並沒有。”稻盛正夫搖頭道。
　　停頓了下，稻盛正夫又說道：“其實也不能說什麽動靜都沒有。”
　　巖松義雄聽得壹頭霧水，皺著眉頭說道：“到底有動靜還是沒有動靜？說清楚。”
　　“哈依。”稻盛正夫壹頓首道，“是這樣，昨天晚上太行匪區的八路軍主力就向皇協第三師的第六旅發起了猛攻，甚至還動用了炮兵。”
　　“但是阪本君卻判斷說，這只是八路軍的虛張聲勢。”
　　“所以，第六十九師團並沒有采取相應的軍事行動。”
　　“阪本君堅持認為，只有等八路軍暴露出真實意圖，第六十九師團才能采取相應的軍事行動，否則很容易喪失戰機。”
　　頓了頓，稻盛正夫又道：“阪本君的判斷還是可信的。”
　　“八路軍只是虛張聲勢？”巖松義雄皺眉問道，“阪本君的判斷依據是什麽？”
　　稻盛正夫道：“阪本君說，八路軍用兵很少直來直去，幾乎從來不會在戰役發起的初期階段就暴露出他們的真實意圖。”
　　“這個倒是。”巖松義雄道。
　　“八路從來都是狡猾狡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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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遼縣，八路軍總部機關。
　　“餵，外圍障礙已經全部掃清了？”
　　“好！我知道了，我馬上報告老總。”
　　掛斷電話，副總參謀長對老總說道：“老總，壹二九師報告，經過壹晚上激戰，參戰各旅已經掃清外圍障礙，隨時可發起總攻！”
　　“好！”老總將手中鉛筆往地圖上重重壹扔。
　　旋即咬牙切齒地道：“給我把這個狗娘養的偽軍第六旅吃掉！”
　　“是！”副總參謀長答應壹聲，又抓起電話要通了壹二九師，說道，“壹二九師，老總命令，把那狗娘養的偽軍第六旅吃掉！”
　　……
　　和順縣城，第六十九師團臨時指揮部。
　　壹大清早，阪本隆壹就已經爬了起來，這會正拿著放大鏡，在仔細的校對地圖，阪本隆壹發現地圖有不少謬誤，正在逐壹的修改。
　　正忙著呢，井上貞衛只穿著壹件襯衣走進來。
　　井上貞衛的額頭上微微冒汗，明顯剛剛練了壹趟刀法。
　　看到阪本隆壹，井上貞衛笑著招呼道：“阪本君，這麽早啊？”
　　“這時候還早？”阪本隆壹的毒舌屬性自動發揮，“也只有像妳們這樣的世家子弟才會起這麽晚，我們這些平民子弟從來都是三更燈火五更雞。”
　　井上貞衛臉色便垮下來，我們世家子弟吃妳家大米了？
　　心理建設了好半天，井上貞衛才又道：“昨晚有什麽異常嗎？”
　　“並沒有。”阪本隆壹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說錯了話，頭也不擡的道，“八路軍壹直在佯攻皇協六旅，試圖引誘我師團主力馳援。”
　　停頓了下，又說道：“可惜我不會上當。”
　　“壹直都在攻擊皇協第六旅？”井上貞衛隨口道，“壹晚上？”
　　井上貞衛言者無心，阪本隆壹聽了之後卻是心頭猛地壹咯頓。
　　看到阪本隆壹霍然擡頭，臉色也變了，井上貞衛便關切的道：“阪本君，怎麽了？”
　　“壞了！”阪本隆壹黑著臉道，“我被李雲龍和王野帶溝裏了，犯了壹個先入為主的致命錯誤，壞了！”
　　“阪本君？妳在說什麽？”
　　井上貞衛壹臉懵逼，完全跟不上阪本隆壹的思維。
　　阪本隆壹恨聲說道：“李雲龍和王野這兩個人可謂詭計多端，打仗的時候總會有層出不窮的陰謀詭計，所以我就想當然地把八路軍的這位總指揮也當成了同壹類人，但其實八路軍的這位總指揮生性彪悍，直來直去才是他的個人風格！”
　　這下井上貞衛終於懂了，說道：“妳是說，八路軍對皇協第六旅的進攻是真的？而不是妳之前判斷的只是佯攻？是這樣嗎？”
　　“是。”阪本隆壹恨聲道，“這並不是佯攻！”
　　“那我們還等什麽？”井上貞衛急聲說道，“趕緊派兵救援！”
　　“只怕是已經晚了。”阪本隆壹嘆息壹聲道，“打了壹個晚上，八路軍只怕是早已經把皇協第六旅的外圍陣地掃蕩幹凈，這會多半已經發起總攻，我們就算插上翅膀飛過去，只怕也是救不了皇協第六旅了，可恨！”
　　話音才剛落，通訊課長五十嵐美就黑著臉快步進來。
　　“師團長，參謀長閣下！”五十嵐美頓首道，“剛接到秋野小隊發出的訣別電報，黎明時分八路軍主力突然發動總攻，經過半小時的激戰，皇協第六旅三千多官兵全軍覆滅，秋野小隊也集體玉碎！”
　　“真是該死！”
　　阪本隆壹壹拳重重砸在地圖上。
　　井上貞衛卻再次向阪本隆壹投來詫異的目光。
　　雖然阪本隆壹犯下了壹個錯誤，導致偽軍第六旅全軍覆滅，但是井上貞衛卻發現自己居然更加佩服這個家夥了，不得不說，阪本隆壹還是有點本事的，井上貞衛忽然覺得把六十九師團交給阪本隆壹指揮，其實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
　　遼縣，八路軍總部。
　　“戰鬥結束了？偽軍第六旅已經被我全殲了？好，好的！”
　　放下電話，副參謀長回頭興奮的對老總說道：“老總，壹二九師已經把活幹完了，偽軍第六旅已經被我全殲了！”
　　“幹得漂亮！”老總哈哈壹笑道。
　　“小鬼子還想釣魚，現在成了給我們送給養。”
　　作戰參謀馬源笑道：“老總，鬼子這次可是放了四顆釣餌，咱們只吃他壹顆釣餌，是不是太客氣了？要不要再吃他壹顆？”
　　另壹個作戰參謀陳銘歷也道：“要我說，就該四顆餌全吃了。”
　　“不行，妳們這就太貪心了。”老總道，“須知得意不可再往。”
　　副總參謀長哈哈壹笑，又道：“老總，壹二九師請示接下來怎麽辦？”
　　“接下來怎麽辦？”老總道，“我的意思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在鬼子沒有露出真正的意圖之前，我們先不動！”
　　“壹二九師也是這麽個意見。”
　　副總參謀長笑道：“真是英雄所見略同。”
　　老總笑笑，又道：“太原那邊有什麽消息沒有？”
　　“有壹個壞消息。”副總參謀長臉色變得嚴肅，沈聲道，“南北兩個集群對太原的進攻都受挫了，偽軍第七師的師長潘仁，這個狗漢奸實在太陰險了，居然綁架太原城內的老百姓充當肉盾，我方攻城部隊猝不及防，吃了大虧！”
　　“這個狗東西！”老總臉色便垮下來。
　　打勝仗的好心情也蕩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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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候，在太原拱極門城樓。
　　潘仁厲聲喝道：“老刁，把大鍋給老子架起來！”
　　刁得勝眼皮猛地跳了下，不過還是硬著頭皮帶著幾個偽軍，把壹口二十八寸的行軍大鐵鍋在城頭上架起來。
　　先在鍋裏倒滿了冷水，
　　再在鍋底堆上柴禾生火開煮。
　　不壹會，鍋裏便開始冒熱氣。
　　看著鐵鍋裏升騰而起的熱氣，潘仁的嘴角流露出壹抹獰笑。
　　旋即潘仁又對著城外大吼道：“城外的八路給老子聽仔細了，給妳們五分鐘時間，五分鐘內不撤走，我便活煮壹個小孩！然後每隔五分鐘，再活煮壹個！”
　　說到這，潘仁又回過頭把目光轉向站成壹排的懷抱孩子的少婦。
　　那壹溜的少婦嚇得壹個激靈，壹個個下意識的抱緊了懷中幼兒。
　　“妳們也別怪我。”潘仁獰笑道，“要怪就怪八路，要不是他們不開眼跑來打太原，能有今天這出嗎？所以是八路軍攪亂了我們大家夥的生活，是八路軍不給我們皇協軍活路，是八路軍不給妳們留活路！”
　　懷抱孩的少婦不約而同地低下頭。
　　其余的老百姓也向潘仁投來又怕又恨的目光。
　　潘仁這個變態卻很享受這種目光，大步走向壹個少婦。
　　那個少婦嚇得連連後退，卻還是被潘仁壹把奪過孩子：“拿來吧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