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伏殺

　　知識的積累過程沒有任何捷徑，必須通過日日不間斷的辛苦學習，將壹滴滴的信息收集在自己腦子裏，即使這樣，埋頭十余載，到頭來回目壹望，也可能發現自己並沒有走出多遠，前輩偉人們的足跡已經踏在了遙遠的前方。
　　那些教授們常常這樣感嘆，同時，他們還要盡量地把自己的知識體系簡化，硬塞進阿刃的腦子裏。
　　阿刃很聰明，可以說是天資絕佳，但畢竟他有生以來，從沒有上過學，也沒經過任何系統的學習，所以他的表現，每每讓這些德高望重的教授們有抓狂的沖動。
　　林成壹將阿刃需要學習的內容分為三個部分，壹個是思想體系，壹個是實際技能，壹個是常識性知識。
　　那時候，有個搗亂的家夥林紫寧，非要在課程裏加上壹項儀表儀態，說阿刃學學這些絕對有好處，並且要由她來負責，林成壹大為心動，卻被阿刃壹票否決，因為聽到儀表儀態這四個字，阿刃就看到了滿世界飄舞的衣服。
　　幾天裏，阿刃漸漸的對這些學習有了興趣，不過思想體系和常識性知識都是由那些老頭子教授負責的，而且在學習時，還常有另壹個搗亂份子皇甫歌在壹旁糾纏。
　　許多阿刃不理解的問題，皇甫歌就開始嘰哩咕嚕的壹旁解釋，這些那些教授們對於皇甫歌的聰明伶俐很是喜歡，有時候幹脆領著皇甫歌到壹旁單獨授課去了，忘了自己教導的正主兒正在那咬牙竊齒的恨著。
　　特別是在樂器課上，皇甫歌拿著笛子，壹曲“寒鴉戲水”技驚四座，讓那個研究聲樂十余年的老教授大為感嘆，看著皇甫歌就像是看到了壹塊寶玉，說什麽授業十余載，從來沒見過天資這麽好的學生，比起皇甫歌來，那個連五線譜都畫不準的某某簡直就是壹個笨蛋，當時，某某人就在壹邊幹瞪眼，惡狠狠地盯著皇甫歌這死丫頭。
　　阿刃倒不是喜歡學這些東西，但是有個皇甫歌在壹邊，反倒激起了他的好勝心，非要和這丫頭拼壹拼。
　　可是不管怎麽說，教聲樂那個老教授是不再教導阿刃了，天天拉著皇甫歌在壹邊單獨指導。
　　文人大多有幾分呆氣，執拗脾氣上來了，誰都擰不回來，林成壹也毫無辦法，不過當林成壹看著阿刃和皇甫歌互別苗頭，上進心越來越強時，也微笑點頭，由得他們去了。
　　這天，阿刃正在復習昨天的歷史知識，並等著他很喜歡的壹位老師到來，那位老師是個年輕人，負責的科目是阿刃非常非常感興趣的壹個，槍械操作。
　　門輕輕地開了。
　　壹個人躡手躡腳的摸進來，走到阿刃身後，也許是想嚇嚇阿刃吧。
　　然而，就在她走到阿刃背後之時，阿刃猛得回頭，她就看到了壹張扭曲到變形的可怖面孔！
　　啊！
　　林紫寧壹聲尖叫，以手掩胸，嚇得夠嗆。
　　嘿嘿。
　　阿刃把自己的臉弄回原狀，壹臉奸笑。
　　林紫寧嚇人不成，反被嚇了，不由得惱羞成怒，拎起阿刃旁邊的沙發靠墊沒頭沒腦的朝阿刃砸過去。
　　阿刃用手抱著頭，大叫饒命。
　　打了壹會兒，林紫寧覺得自己占足了便宜，氣才消了。
　　兩人鬧了壹會兒，林紫寧覺得有點累，便挨著阿忍坐下。
　　“姐姐，義父還沒回來麽？”
　　林成壹昨天出去了，帶著兩位長老，並在林宅抽調了大批人手，阿刃估計他是有大行動，可林成壹還是咬緊口徑不讓阿刃參加，這讓阿刃很是郁悶，可是他答應了林成壹聽他的話，也沒道理反悔，只好在家裏眼巴巴的等著林成壹的凱旋。
　　“沒有。”提起林成壹，林紫寧的表情有些擔心，“希望爸爸不要有危險。”
　　“放心啦，義父神勇無敵，打遍天下無敵手，妳應該替他的對手擔心才是。”阿刃大咧咧的安慰林紫寧。
　　林紫寧看著阿刃笑嘻嘻的臉，這張臉雖然頑皮，可是卻帶給她壹些安全感。
　　阿刃也看著林紫寧，眼前這人是自己的姐姐，可為什麽看到她憂愁的樣子，自己總有將她擁在懷裏安慰的沖動呢？
　　兩人彼此看著。
　　氣氛。
　　有幾分微妙。
　　壹種很奇異的、讓人有點臉紅心跳溫馨感覺。
　　可是就在這時。
　　“碰”壹聲悶響，門被某人用暴力踹開了。
　　阿刃心中壹嘆，會用這種方式開門的除了那暴力丫頭沒有別人。
　　果然，門開了，立即聽到皇甫歌的清脆叫聲。
　　“林靖，妳今天教我們什麽？有沒有火箭炮之類的，又大又威風的東西？”
　　林靖是教導阿刃使用槍械的師父，林家子弟，玩槍玩得很漂亮。
　　皇甫歌是跟著林靖來的，此刻正糾纏著林靖，林靖被這家夥弄得很無奈，只得作無視狀。
　　不過，當進屋後，皇甫歌的註意力立即轉移到另壹個方向。
　　“妳們！”
　　看阿刃和林紫寧坐在壹起，皇甫歌的神情很憤怒，她立即跑過來，盯著阿刃和林紫寧，像是原配夫人抓到了老公和第三者偷情。
　　林紫寧挑釁似的回望著皇甫歌，阿刃摸著鼻子苦笑，這戲碼幾乎天天上演，她們不累麽？
　　“我也要坐！”皇甫歌沖阿刃說話，但眼睛還是在盯著林紫寧。
　　“隨便坐啊。”林紫寧替阿刃回答。
　　“我要坐這裏！”
　　說著，皇甫歌非要擠進阿刃和林紫寧中間，林紫寧不讓，兩女就這麽在阿刃面前玩起了搶座遊戲。
　　皇甫歌雖然討厭林紫寧，但也從來不會仗著自己身懷武功來欺負她，這是皇甫歌的可愛之處。
　　見兩人鬧得正歡，阿刃急忙起身，閃開了位置，任由他們去鬧，自己去歡迎林靖。
　　呵呵。
　　林靖向他笑著，笑容裏是善意的嘲諷。
　　“上課吧。”阿刃沒來由的壹慌，急忙轉開話題。
　　“好。”林靖的脾氣和林海挺像的，話不多。
　　這時，皇甫歌和林紫寧也不鬧了，兩人爭奪的玩具都走了，還鬧什麽鬧。
　　林紫寧壹揚頭，道了聲阿刃我走了，出了門，似乎她是勝利者。
　　皇甫歌見林紫寧這般氣勢，便覺吃了虧，可是也不知從何找回便宜，不禁有些郁悶，可是想想自己能和阿刃在壹起了，又高興起來。
　　“丫頭，幫我辦件事。”
　　阿刃突然正色道。
　　“說吧。”皇甫歌很是大方。
　　“妳往那邊走，對，再往外走，好，然後，把門關上。”
　　眼看著皇甫歌自己走出去，又乖乖地聽話關起了門，阿刃急忙上前幾步，壹道、兩道、三道，加了三道門閂。
　　這時外面的皇甫歌才曉得上當，壹聲怒叫，開始踹門，可這門是林成壹特制的，為了保證阿刃的學習不被打攪，加厚加重，拿炸藥才能炸開。
　　踹了半晌，皇甫歌也知道不可能踹得開，心中怒氣上湧，在外面高叫著：“臭小子，妳等著！”
　　說完，轉身怒氣沖沖的走了。
　　聽了皇甫歌的怒叫，阿刃覺得自己的耳朵有點痛，不過也管不了那麽多了，這丫頭太纏人，上課時有她在壹邊，就如同身邊養了五百只鴨子，鬧死妳。
　　騙走了皇甫歌，阿刃向林靖尷尬笑笑，兩人便走向角落裏的那個小型射擊場。
　　“林靖，問個問題。”阿刃突然冒出壹個念頭。
　　嗯？林靖疑惑地看著阿刃。
　　“從槍裏射出的子彈，什麽人才能擋得住？”
　　這個問題很奇怪，按照現在的科學理論，這是不可能的，因為人的速度沒辦法快過子彈的速度，人快得過子彈，那是電影才能出現的情節，可就是那部風靡世界“黑客帝國”裏，帥得掉渣的駭客尼奧也只能躲避子彈，可是阿刃卻親眼見過比電影裏更神奇的事情，濟世醫家的家主皇甫超塵，那個老頭子，竟然能用手接住阿刃槍裏的子彈，還是輕輕松松的，阿刃記得當時自己有子彈速度變慢的感覺，這讓他覺得，如果皇甫超塵能做到的話，自己也有做到的可能。
　　“林先生可以。”
　　林靖簡單的回答，林先生是指林成壹，林成壹能做到，這在預料之中。
　　阿刃想了想，更有了親自試試的念頭。
　　說幹就幹。
　　“來，林靖，給我壹槍。”阿刃向林靖說道。
　　林靖被阿刃突然冒出的無禮要求弄的壹楞。
　　“我覺得自己也能接住子彈，快，朝我開壹槍。”阿刃性格中冒險的因子又活躍起來，很興奮。
　　林靖看著阿刃，像看著壹個怪物。
　　“唉，妳這家夥，妳不幹我自己來。”
　　說著，阿刃伸手抄起壹把手槍，拿槍對準自己的額頭，另壹只手放在槍口與額頭間比劃著，想要抓住子彈的樣子。
　　嗯……不管怎麽說，這架式都是有點想要自殺的意思。
　　林靖壹驚，想奪過阿刃手裏的槍。
　　阿刃不讓。
　　這時，“碰碰”之聲猛得大作，是敲門聲。
　　阿刃楞了壹下，然後就覺得是皇甫歌又回來了，想不去理她，卻見那敲門聲沒有絲毫停止的跡象，而且愈演愈烈。
　　唉。
　　阿刃嘆了口氣，突然腦中冒出壹個念頭，如果想試驗抓子彈的話，把槍口頂在自己腦門有點近了，隨時有腦漿迸裂的危險，林靖又不幫自己，那自己讓皇甫歌進來，以丫頭的好玩個性，壹定會幹的。
　　於是阿刃過去開門。
　　打開門。
　　壹道白光迎面劈來，直接，兇悍，帶著赤裸裸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