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追殺還是護衛

　　卓君彥在望春關住了三天。
　　這三天，他壹直在看史，下棋，解系統。
　　由於這次沒引起什麽風波，以致於那些追殺的江湖人，壹時間竟沒找到這兒來。
　　不過今天，終於有客人上門了。
　　彼時卓君彥正在床榻上看書，便聞香風至，人影壹閃，壹個妙人兒已自入懷中。
　　浮光掠影，梯雲縱，又得壹縷香塵送。
　　好輕功，卻是用來投懷送抱的。
　　玉晚娘快的仿佛瞬移壹般，就這樣擠入卓君彥懷中，撲了壹個滿懷，玉手輕摟卓君彥的脖子。
　　卓君彥笑道：“清風宗不是負責追殺我的嗎？怎麽跑這麽快來軟玉溫香送懷抱？”
　　玉晚娘便瞥著媚眼兒看他：“元首這話說的，人家想妳，妳還不許人家來看妳了。”
　　“和林城那麽多人，妳到不出來看我壹眼。”
　　玉晚娘委屈無限：“我壹直在看妳，是妳沒看我。”
　　“滿眼皆是黃泉客，沾手皆是不歸人。看不得，看了，妳便死了。”卓君彥埋首香積處，取樂峰巒間，信口道來。
　　玉晚娘便捧著卓君彥的臉道：“難得元首念舊情，晚娘便壯著膽子來見妳了。”
　　“我還以為是這望春關裏那壹群土雞瓦犬給妳的膽子呢。怎麽著？都追殺到這壹步了，反而不敢進來了？”
　　玉晚娘便嘆息：“人人都說卓君彥武功已失。可這都失了壹個多月了，只見獵手死，不見獵物亡。大家縱是再怎麽相信，也是要擔憂壹番的。”
　　“所以就讓妳來試探？”
　　“妳說過，妳用他們做妳成就路上的踏腳之石，他們不得不懷疑，這是妳故意放出來的假消息。”
　　卓君彥嘿嘿低笑：“壹群蠢貨。”
　　壹只手不老實的向著玉晚娘身下探去，卓君彥的口氣卻是冰冷：“妳知道嗎？這其實根本不是關鍵。”
　　玉晚娘承受著他的騷擾，堅定本心：“那什麽才是關鍵？”
　　“關鍵是，如果確認了我沒有失去功力，他們還會不會追殺？畢竟他們還有那麽多人，他們依然有希望殺死我。”
　　玉晚娘嘆息：“是啊……希望……我今日才明白，原來希望就是個陷阱。”
　　“沒錯！希望就是個陷阱。正因為壹切皆有可能，所以人們就總是要去嘗試，來壹個不撞南墻不回頭。我是如此，他們也是如此。”
　　“可妳沒有撞到南墻。”
　　“我撞過，也有過頭破血流的時候。但我撞到的時候，我會笑。我會說，我的頭不夠硬，下次會繼續努力。但他們不同，他們撞了，痛了，便懼了。他們沒有勇氣，卻還因為貪念或者別的什麽，硬逼著自己來撞，偏又心情惴惴，意誌不堅，撞的不狠。結果就是撞不死對手，卻痛了自己。所以，我有沒有失去內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自己不夠堅定。”
　　說著卓君彥取出滅神槍。
　　看到此槍，玉晚娘不由打了個寒顫。
　　卓君彥道：“看，這就是妳們的反應。即便是我失去了功力，我還有這個，於是妳們依然害怕。妳們要想盡辦法，鼓舞士氣。這鼓舞的，其實也不過是炮灰而已。既如此，那便繼續鼓舞，何必再來刺探虛實？”
　　說著，卓君彥低低笑了起來：“我告訴妳，他們為什麽來讓妳刺探虛實。真正的原因是……他們正在絕望，正在害怕。如果這個時候，妳告訴他們，我沒有失去功力，那他們可能會選擇立刻投降！”
　　聽到這話，玉晚娘怔住了。
　　原來是這樣嗎？
　　六大宗門已經起了投降之心？
　　但下壹刻，卓君彥已道：“但我更知道，他們不會投降。無論這中間的過程如何，他們最終依然不會真正的投降。”
　　“為什麽？”玉晚娘不解。
　　卓君彥笑：“刺殺我的，是個靈境。妳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玉晚娘的瞳孔微微放大。
　　她期期艾艾，顫顫驚驚：“靈境？真有靈境？”
　　她只知道卓君彥重傷，卻是不知靈境之事，此事被保密了。
　　“是的。靈境！韓驚天和對方有聯系。韓驚天死了，但靈境才剛剛開始出現。”卓君彥笑：“壹群勢利小人……如果壹個靈境能夠讓我重傷，那麽更多的靈境就會讓他們恢復殺死我的勇氣……希望，這就是個陷阱，它讓所有人都敢於冒險！”
　　玉晚娘掩住嘴：“妳會被靈境追殺？”
　　卓君彥點頭：“我正在等待這壹刻。”
　　馭物術發動，玉晚娘衣衫自解。
　　卓君彥緩聲道：“他們現在還是壹群反復無常的家夥，風往那邊吹，便往哪邊倒。所以，我現在不稀罕他們的投誠，相反，我更樂意殺他們壹個痛快。既然妳奉命過來刺探我的虛實，那就好好刺探壹番吧。我到底還有多少實力，妳好好感受……”
　　——
　　夜色將幕的時候，玉晚娘走出了守備府。
　　滿面倦容。
　　洛清揚看看她：“如何？”
　　玉晚娘茫然看看洛清揚，半晌才回過神來：“體力無礙，龍精虎猛。”
　　洛清揚老臉微微抽了幾下。
　　玉晚娘是清風宗最美的女人，他也曾垂涎。
　　可惜，終是無福享受。
　　如今看著自己垂涎三尺的女人如此說話，洛清揚也是心中悲嘆。
　　那壹刻他突然明白，他此生都不可能入玉晚娘的眼了。
　　永無可能。
　　他嘆息著：“然後呢？”
　　“確實沒有內力。”
　　“確實？”
　　“確實。”
　　“他知道妳的目的？”
　　“是。”
　　“可他還是放了妳出來。”
　　玉晚娘冷笑：“他放過的人還少了嗎？妳們又何時見過他瞻前顧後畏首畏尾了？”
　　說著她走過洛清揚的身邊：“我要去換身衣服，然後進去繼續伺候他。如果妳們要攻進去，說壹聲，我好提前走開。如果不敢，又或者繼續等援軍，那就等著。他讓我告訴妳們，他最多給妳們壹天時間，壹天之後，他會離開。”
　　望著玉晚娘離去的背影，洛清揚氣結無奈。
　　我們到底是來追殺他的，還是來給他送妹的？
　　又或者說，到底是誰在追殺誰？
　　這壹夜，卓君彥房中春情無限。
　　這壹夜，守備府群雄守備森嚴。
　　有那麽壹瞬間，所有人都覺得——我們不是來追殺人的，我們就是來給當護院的。
　　遠處征蹄依然轟鳴，四面八方的援軍還在不斷趕到。
　　但是已經沒有人對此抱有期望。
　　就算全到了，又如何？
　　怕不過又是壹場和林之戰重演。
　　這壹刻，沒有人對卓君彥的“失去功力”抱期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