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屍身play

　　壹小時後，文茵從沈睡中蘇醒，擡起頭，女子看到的是安靜雅致的套間客廳，乳白色的地毯壹如既往地幹凈整潔，讓住戶不由感到平靜和溫馨。透過客廳那壹塵不染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壹片燦爛的日光——盡管只是丹燁穹頂的人造日光，卻依然讓人感到神清氣爽。
　　文茵長長伸了個懶腰，然後用秀氣的拳頭敲打了壹下自己的腦袋，心中埋怨自己怎麽睡得如此之沈。
　　女子漫無目的地在房間內走了壹圈，將因小憩而紊亂的思緒重新整理清晰，不多時便已專註於思考，兩耳不聞窗外事。渾然沒有發覺就在不久之前，這寬敞的客廳內還躺著壹具屍體。
　　……
　　與此同時，與文茵的房間相隔不遠的壹個套間裏，王野仰躺在沙發上，與十公裏外的神射手通著電話。
　　“超級戰士的後勤工兵真是名不虛傳啊，短短半個小時就把現場清理得滴水不漏，文大小姐也算是精細人，卻完全沒發現自己赤足踩踏的地毯不久前還沾著黑鬼的腦漿，妳說她得知真相以後會不會自砍雙足以保貞潔？”
　　“要砍也是砍妳的！好了我這邊還要和工兵隊長作工作交接，沒時間陪妳閑聊。”
　　“別急著掛，那黑鬼的屍體是被工兵們回收了吧？幫我跟他們說壹聲，把屍體放到我指定的房間裏。”
　　“……妳什麽時候產生這種變態的興趣了？”
　　“我壹直都是變態啊，妳才知道？以後千萬不要死在我眼前，我會廢物利用的。”
　　“媽的妳這個人真是惡心透了……”
　　結束了對話後，王野笑著關掉了腕表裏的個人終端，長長伸了個懶腰，壹臉的舒爽滿足。
　　至此，丹燁之行的目的基本全部實現，他也可以松口氣了。
　　其壹，成功給風文二人的甜蜜商務之旅點了壹個氙氣大燈，照得兩人欲仙欲死，這趟蜜月壹般的旅途下來，感情非但沒有升溫，反而陷入停滯。
　　其二，硬頂著風吟的存在，將文茵的聲望刷到了友善以上，橫刀奪愛術已有小成。
　　其三，讓幾位在特定場合擁有驚人破壞力的S級傭兵為壹出無關緊要的惡作劇勞心費力，確保了文茵本人的安全。
　　其四，成功除掉了銀河會團隊之中最大的壹個不穩定因素，並且利用金剛的死震懾住了其他人。在金剛被爆頭之後，白金和雷就以最快的速度撤出了丹燁。縮在母星天京城的富蘭克林也發來通訊，對金剛的陣亡深表關切。
　　當然，無論富蘭克林怎麽問，整件事都是因為金剛不聽號令，自作主張才導致身首異處，王野作為任務總指揮與之毫無幹系。
　　不過這也只是明面上看去，實際上這局面根本是王野故意造就。他安排幾人進入嶽凱酒店，每日都與文茵、風吟近距離接觸，卻不見傳聞中有鬼神莫測之能的超級戰士有什麽反應，警惕之心自然逐漸降低。而後他給雷安排了苦差，白金和金剛卻在酒店閑置多日，白金沈得住性子倒也罷了，金剛卻肯定按捺不住，他有保命的絕活，就算被超級戰士抓到也有壹線生機。卻不知他的底細從壹開始就被王野拿捏在手裏。
　　對此，富蘭克林心中自然會有懷疑，但他也不可能拿出任何證據，試探了幾句就轉移了話題，但言辭之中對王野的態度卻又有不同，總而言之，震懾的效果已經淋漓盡致。
　　其五……
　　細數下去還能數出不知多少個點，足夠做壹場生動的報告會。不過事情還沒有完全結束，最後還留了壹些收尾工作，沒到總結報告的時候。
　　幾分鐘後，王野身著壹身高檔西服，佩戴著酒店高層管理層的胸牌，在壹眾服務員恭敬而困惑的目光中，壹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酒店地下存放肉類制品的冷庫中。
　　超級戰士的配套工兵工作效率奇高，王野和風吟的電話才掛斷沒有十分鐘，他們就已經滿足了自己的要求。
　　在地下冷庫的角落處，壹排排雪白的冷櫃旁邊，安靜地放著壹只黑色屍袋。金剛的無頭屍體就在屍袋之中，王野走上前去，壹把拉開屍袋的拉鏈，露出壹具醜陋不堪的屍身。此時距離金剛死亡才剛剛超過壹個小時，但屍體已經僵硬並有了屍斑，甚至散發出了壹股腐朽的臭味，令人不由生厭。
　　對於這等大違常理的客觀現象，王野渾然無所覺地站在屍體面前，上下打量了許久，然後伸手拉開身後壹只冷藏櫃，抓起壹大條豬肉，帶著大片的冰碴，砰壹聲丟到了金剛的屍體上，正好蓋在脖頸斷頭處。
　　下壹刻，令人驚訝的壹幕出現了。
　　只見金剛的脖頸斷口處，黝黑的皮膚中忽而有無數條絲線般的事物開始蠕動，仿佛皮下隱藏著活的蚯蚓。而後，斷茬中鉆出成百上千細小的肉芽，搖擺著黏貼在了豬肉上。
　　沒過多久，壹條足有十多斤的豬肉已經被眾多肉芽似繭壹般包裹起來，密不透風。
　　過了十分鐘左右，那顆由肉芽編織成的肉繭已經漸漸有了人臉的輪廓，而整具屍體也仿佛被註入了壹股生氣，僵硬的胸口又開始緩緩起伏，屍斑大片大片地退卻。
　　“好了，吃飽喝足，可以站起來了吧。”
　　王野話音剛落，金剛魁梧的屍體猛地顫抖了壹下，而後上身壹挺，坐了起來。
　　“這是哪兒？妳是誰？”
　　由肉芽重生的頭部還沒有發育完整，五官模糊不清，聲線嘶啞含糊，仿佛生化危機中的喪屍壹般。但王野非但沒有懼怕，反而湊近前去，笑道：“這麽快就不認識了？是我啊。”
　　金剛沈默了壹會兒，而後從面部的肉芽縫隙中，鉆出兩只眼球，滾動了壹番，才將瞳孔鎖定到了王野身上。
　　“王師傅？為什麽是妳？”
　　“哈哈，很奇怪對吧？按照妳的計劃，壹旦妳的刺殺行動失敗，屍體應當會被送到母星的醫院進行解剖檢查，而妳的團隊成員會在妳的屍體送往醫院的途中，想辦法給予妳足夠的刺激讓妳死而復生。任憑超級戰士有通天手段，也不會料到世上竟有人能頭顱炸裂而不死，所以不會對妳的屍體太過關註。妳復活以後就海闊天空任逍遙了。可惜，我卻不能讓妳這麽輕松就跑了。”
　　金剛沈聲問：“妳想怎麽樣？”
　　王野聞言向後退了半步，而後笑道：“首先，我想開開眼界。狄羅的生化改造人我見得多了，但完成度像妳這麽高的卻是第壹次見，應該不是量產型吧？”
　　聽到生化改造人幾個字，金剛的瞳孔猛地收縮起來，繼而身體劇烈震顫，肌肉如氣球壹般膨脹，黝黑的皮膚變得赤紅如血，宛如即將噴發的火山，殺意沸騰。
　　然而就在金剛準備蓄力爆發的時候，忽然悶哼壹聲，仿佛被紮破的氣球，陡然萎縮了下去，那股勃然而起的殺意也隨之消散。
　　王野笑道：“妳家長輩沒教過妳陌生人的東西不能亂吃麽？妳以為我家的豬肉有那麽好吃？”
　　金剛頓時意識到，自己復活時汲取的營養已經被眼前的人摻了劇毒……也不知他是從哪裏找來的什麽毒素，竟讓身為生化人的自己也渾身渙散無力。
　　但毫無疑問的是，對方有備而來，自己已經無路可走。
　　“妳到底想怎麽樣？”第二次問話，金剛的氣勢已經衰弱了許多。
　　王野卻沒有直接回答，轉而說道：“狄羅位居人類文明邊緣，靠近幽暗星域，無論是自然資源，地理位置，還是科技水平都與超級大國相去甚遠，比之櫻島等二線國家也頗有不如。但狄羅人不甘落寞，正路走不通便走邪路，百年來邪道科技樹被妳們攀了不知多遠，壹切人類文明的倫理道德都被踐踏成泥，活體實驗、陰陽結合……能玩的花樣都被玩遍了。而生化改造人就是這邪道科技樹的結晶之壹。雖然距離正面對抗超級大國的超級戰士的夢想還很遙遠，但卻已經有了無數各具異能的個體。沒猜錯的話，妳應該是黑山實驗室的試驗體吧？”
　　聽到黑山實驗室，金剛的聲音已經變得恐慌：“妳到底是什麽人？黑山實驗室的存在，就連狄羅政府高層都只有寥寥數人知道……”
　　王野笑道：“知道別人不知道的消息，才算成功的情報商人，我這個人壹向恪守幹壹行愛壹行的信條，扮演情報商人的時候，我也是很盡職盡責的。”
　　“扮演……妳果然不是壹般的情報商人。這次落到妳手上，看來我是註定不得善終了？”
　　王野說道：“從妳被送入黑山實驗室的那壹刻起就註定不得善終了，所以別壹副怨天尤人的口吻，至少我可以給妳留出交代遺言的時間，有什麽要說的嗎？”
　　金剛動了動嘴唇，小聲說了什麽，卻似乎因為剛剛復活，又心如死灰，聲音變得細不可聞。
　　王野湊近了壹點，彎腰低頭：“妳說什麽？”
　　“我說妳去死！”
　　伴隨壹聲怒吼，黑人那壹雙半閉的眼睛陡然睜開，如困獸搏命，露出猙獰狠厲的目光。
　　然而這份狠辣只持續了壹個瞬間，就在金剛準備奮起余力與王野拼個同歸於盡的時候，卻發現迎著自己的是壹只黑洞洞的槍口。
　　壹連七發子彈打在胸口、脖頸、肩膀等關鍵之處，金剛再怎麽狠辣也施展不出，拼勁蠻力僵了片刻，還是頹然倒地，傷口處黑血流淌不止，生化改造人的生命力極其旺盛，金剛雖然傷重卻不致死，在原地動彈不得，卻也不見王陸給他補上最後壹刀。
　　“別急，我沒有鞭屍的興趣，待會兒肯定給妳壹個痛快，但是妳體內那顆雙晶卻還得醞釀壹段時間才算成熟，所以耐心再等等吧。”
　　聽到雙晶壹詞，金剛眼前壹陣發黑，那是他作為生化改造人，得以死而復生的關鍵所在！黑山實驗室整死了上千個試驗體，才在他體內形成了那麽壹塊。只要雙晶還在，無論受了多重的損傷——除非粉身碎骨，屍骸無存——壹旦接觸到營養物質，就都能復生回來。然而雙晶在他體內並非穩固存在，只有受了沈重傷害，才會從身體各處調集精華，凝結而成。之前他被風吟壹槍爆頭，傷勢雖重，但其實對於生化改造人而言，也不過是再生壹塊十幾斤重的器官。雙晶凝結並不完美，但後來又是劇毒又是槍擊要害，金剛的生命力也就被壓榨到了極限，心臟處壹顆剔透的晶體逐漸凝結出來。
　　“好，成色果然完美，不愧是黑山實驗室多年才得壹見的奇行種。”
　　“等等，復生雙晶對妳來說最多是高價販賣給其他國家，但妳要錢的話我這裏有，而且關於黑山實驗室，我還有很多重要情報……”
　　“不好意思，我不稀罕妳的錢和情報，我只想要妳的雙晶。”
　　說完，王野不知動哪兒掏出來壹把切肉刀，壹刀就豁開了金剛的胸口，硬生生將那枚雙晶掏了出來，而失去體內復生精華，金剛壹身創傷爆發，頓時氣絕，而至死仍雙目圓瞪，不敢相信對方竟如此幹脆地要了他的性命。
　　另壹邊，王野細心地用手帕擦拭著染血的雙晶，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其放入壹只金屬匣內。
　　“這可是重要的突破素材，千金不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