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零四章 ：人生的突破

　　靠著王野的GFW模塊的掩護，壹行三人不聲不響地離開了群星島，返回到了海帆島上。
　　嶽馨瑤不愧是冰雪戰神，毒素排除後，在返程的路上就從虛弱狀態恢復過來，只是聽聞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後，變得沈默寡言。
　　就算是她這種除了戰鬥和升級之外心無旁騖的性子，也很難接受同時來自趙家和中央的背叛。
　　趙家的婚約者趙天華完全無視了婚約的基本原則，在她最看重的稀有元素之中摻入了精神毒品，險些損傷了她的火種。而來自中央政府的中情七局更是完全沒把她的死活放在心上，不，按照王野和長門的分析，這件事從壹開始就是中情七局的特工策劃出來的。
　　於是，自己是被中央拋棄了嗎？
　　嶽馨瑤並不太能理解復雜的政治問題，壹直以來她接受的教育都是為國盡忠，死而後己。關於趙嶽結盟，也是因為父親的強烈要求，以及趙家畢竟沒有公然揭起反旗。那麽，現在的自己，算是什麽呢？
　　如果往悲觀壹點的方向去想，這是否意味著自己的存在，同時妨礙了趙家和中央的利益？那麽作為壹個忠誠的國家衛士，是不是應該盡快自我了斷才好？
　　然而這個答案，嶽馨瑤當然難以接受，二十多年的辛苦奮鬥莫名其妙地結束，就算她再耿直也想不通這個道理。
　　於是，在孫怡安排的藏身所中，嶽馨瑤終於開口了。
　　“長門，我現在該怎麽辦？”
　　孫怡嘆了口氣：“如果按照我的意思，離開這個見鬼的國家，跟我壹起去櫻島生活是最好的。我在那邊有很多可愛的妹妹，相信妳壹定會喜歡，但是，妳恐怕不會願意跟我壹起走。”
　　嶽馨瑤理所當然地搖了搖頭：“華夏共和國是生我養我的祖國，我怎麽能離開她？”沈默了壹會兒，又說道，“父親從小就教育我要有奉獻精神。壹個國家的正常運轉，必然是建立在許許多多的人的犧牲奉獻之上。那麽當我身為這個國家的國民，享受了非比尋常的國家資源傾註以後，就義不容辭要在需要的時候承擔起犧牲的職責。那麽，我之前經歷的那些，大概也是犧牲的壹部分吧……”
　　“當然不是！”孫怡心疼地撫摸著嶽馨瑤的手，“別傻了，怎麽可能有這種荒謬的犧牲。”
　　“犧牲是無所謂荒謬與否的，只看是否值得。”嶽馨瑤正色說道，“如果我的聯姻能夠幫助我變得更強，更好的保護這個國家，那麽它就是值得的。而如果國家通過犧牲我，能夠創造更大的價值，或者避免更大的損失，那麽我的犧牲同樣是值得的。我壹人的利益與整個通海星乃至國家的利益比起來微不足道，所以……或許我應該接受自己的使命。”
　　聽了這番話，孫怡感覺自己心更痛了：“馨瑤妳……”
　　王野聽了也是皺眉，然後私信孫怡問道：“長門護士，這不會是剛剛淫毒入腦，變傻了吧？還是外用變內服產生的副作用啊，我就說那麽大的家夥妳擺弄的時候要溫柔壹點，妳可好，跟搗年糕壹樣……”
　　“並沒有來得及外用變內服好麽！妳在腦補什麽奇怪的東西啊！”
　　“敢做不敢當麽？！企圖用這種方式混淆事實，我真是鄙視妳！”
　　“妳連敢做都不敢！當時我讓妳和我壹起動手，妳站得那麽遠！”
　　“廢話，大奶瑤水量那麽驚人，萬壹不小心被噴到感染了病毒怎麽辦？”
　　“難怪妳壹直在指使我動手，還壹個勁兒吃三明治，原來妳從壹開始就是想壹箭雙雕！”
　　孫怡罵了壹頓，嘆了口氣，又說道：“阿瑤她是從小就在接受這樣的教育……嶽風雲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誒，我看嶽馨然倒是正常得很啊。”
　　“因為嶽風雲從來沒管過他的小女兒……在嶽馨瑤被證明擁有超級戰士的資質以後，嶽風雲就把全部的精力都用來培養大女兒了。嶽馨瑤自幼就被隔離起來，接受單對單的教育……全是嶽風雲從共和學院找來的老學究，就是那種除了給政府寫贊美文章壹無是處的精神病。”
　　“等於說是從小慘遭洗腦的精神肉便器咯？嘖嘖，屬性和這個大胸完美搭配啊。”
　　孫怡忍不住抖了抖眉毛：“妳對大胸到底有什麽歧視？”
　　兩人正說著，忽然見嶽馨瑤站起身，準備往外走。
　　孫怡壹驚：“馨瑤，妳要去哪兒？”
　　嶽馨瑤說道：“去找……七局的人。”
　　“妳要找他們報仇？”
　　“不，我是想……和他們商量壹下事情要如何補救，畢竟我現在應該是破壞了他們的計劃吧。”
　　“補救？！”孫怡難以置信地站起身來，“馨瑤，妳腦子真的壞掉了麽？妳有什麽要補救的？”
　　“七局的特工策劃了這個局面……應該也是出於利國利民的考慮吧，現在被全盤破壞，恐怕耽誤了大事，所以……”
　　“放屁！他們是利國利民，那難道我們兩個救妳就是在賣國！？”
　　嶽馨瑤說道：“當然不是，這壹切只是因為誤會……”
　　“我看是妳對這個世界的認識有了誤會！七局那群畜生擺明了是在害妳，妳居然還以為他們是在利國利民！”
　　“中情七局……是代表中央政府行事的組織。”嶽馨瑤說道，“而組織，是不容懷疑的，我身為軍人，就應該老老實實服從組織的安排，無論那個安排是什麽。”
　　“哪怕是個混賬安排！？”
　　“哪怕是錯的，也需要我們這些軍人忠實執行，不然的話，每壹個軍人都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去質疑上級組織，軍隊就將成為壹團散沙。歷史上，不乏自作聰明的軍隊，但是他們卻都消失在歷史長河中……”
　　“妳的歷史是生理老師教的？自由聯盟的軍隊消失在歷史長河中了？歌凱的軍隊消失在歷史長河中了？就算華夏共和國的軍隊也沒妳說的那麽蠢！壹百三十年前擊退歌凱和自由聯盟的軍神難道是憑著不知變通的莽力打贏的決戰嗎？！”
　　嶽馨瑤卻只是搖了搖頭：“我不是軍神，只是個小小的軍人……所以，請妳不要再勸我了，我的信念不會輕易動搖的。”
　　“妳的腦子果然是有問題！也罷，我也懶得再跟妳這洗腦過度的人浪費唇舌”孫怡真是被激怒了，說話間火種自然沸騰，兩顆漆黑的瞳孔變得赤紅，“嶽馨瑤，就算之後妳恨我也好，今天我絕對不可能讓妳走出這個房間！”
　　嶽馨瑤有些感動，但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長門，這件事……已經跟妳沒關系了啊，是我自願的。”
　　“精神病人的主觀意願從來不值得尊重，少拿自願說事！想讓我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好朋友送死自殺，門也沒有！”孫怡堅決不肯退讓。
　　“是嗎？果然長門妳的性子也很固執，那我想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嶽馨瑤說完，同樣點燃了火種，壹股寒意頃刻間籠罩了整個安全屋，與長門針鋒相對！
　　上壹刻親如姐妹的兩人，此時竟要刀兵相向！
　　而在旁邊圍觀了全程的王野表示，這真是他見過的最愚蠢的對話了，嶽馨瑤胸那麽大姑且不論，孫怡的罩杯分明比大奶瑤低了壹兩個等級，怎麽現在智商卻分明開始被對方同化？這是假裝胸大麽？
　　無論如何，現在看來必須要由自己出手收拾場面了。
　　王野壹口吃掉手上剩下的半截三明治，抿了壹口奶茶，然後給孫怡私信道：“師姐，大奶瑤現在根本是在自欺欺人而已。她堅持多年的信仰壹朝破滅，心裏完全無法承受，所以在為自己找借口，妳又何苦非把她往精神絕路上逼？”
　　孫怡被這壹句話點醒，頓時醒悟自己是操之過急：“慚愧，我有些關心則亂，沒看出她的心結所在，多謝師弟提醒。”
　　“沒關系，接下來交給我就好。”
　　“……嗯，我心緒還有些亂，就拜托師弟妳來說服她了。”
　　王野點點頭，又對嶽馨瑤說道：“妳剛剛說，軍人的天職是服從命令，對吧？”
　　嶽馨瑤以冰冷的目光看著王野。
　　“那好，我問妳，妳的長官是誰？”
　　嶽馨瑤聞言壹楞。
　　“妳的關系在軍艦島之戰前，就被轉入了突擊兵團——因為當時趙家堅信妳是必勝無疑。然而可惜妳在軍艦島上被我打敗，按照約定團長之位就要拱手讓人，換言之妳的直接領導就是現任突擊兵團團長的風吟，沒錯吧？”
　　嶽馨瑤楞了壹會兒，點點頭，身上那股淩厲的氣勢開始逐漸消散。
　　“我再問妳，妳的長官風吟，有允許妳擅自向中情七局作自我犧牲嗎？”
　　“可是……”
　　“我問妳，風吟有允許過妳擅自犧牲自己嗎！？”
　　“但……”
　　“回答我！”王野壹聲怒吼，震得嶽馨瑤嬌軀壹顫。
　　“沒有。”
　　“那妳有什麽資格自作主張去找七局的人補救？什麽時候中情七局的人，可以對妳這個十三軍突擊兵團的戰士發號施令了？！妳身為軍人，連基本的規矩都不懂了嗎！妳是真的在服從命令，還是以此為借口來自我滿足！自我逃避？說啊，妳到底是在幹什麽！”
　　王野這壹連串電閃雷鳴般的質問，頃刻間就粉碎了嶽馨瑤的心理防線。
　　女子眼中滿噙著淚水，隨著身體的顫抖，淚珠不斷從光滑的面頰滾落……這壹刻，她再沒有半分冰雪戰神的氣質。脆弱、痛苦、迷茫……就像是被人拋棄的迷路小孩子。
　　孫怡在旁邊看得既是心疼，也有些氣惱：“王野，妳這同樣是在把她往精神絕路上逼啊！”
　　“我有說過我會手下留情嗎？”王野笑道，“就是要逼得她無論可走，才能破而後立嘛，像這種被人多年洗腦的精神病患者，必須要想辦法把她的固有觀念清空，才能放置進有用的東西。”
　　孫怡聞言壹楞，隨即陷入了沈思。
　　“師弟，妳說得也有道理……馨瑤被她父親多年教育得病入膏肓，倒不如像這樣大徹大悟壹番。”
　　“哼哼，嶽馨瑤今天也是走運，經歷了人生之中最為重要的兩次突破，肉體和精神都煥然壹新，想必日後必是前途無量。”
　　……
　　嶽馨瑤在哭完以後，便沈沈睡去了。
　　哪怕是超級戰士，壹天裏經歷了這麽多變故也難免感到精神疲憊。嶽馨瑤其實在群星島上就已經筋疲力盡，是以絕大的毅力強撐著跟孫王二人回到海帆。在被王野徹底擊碎心理防線後，便終於控制不住了。
　　照顧嶽馨瑤在臥室裏睡下以後，孫怡回到客廳，問王野道：“之後妳打算怎麽辦？離開通海嗎？”
　　王野說道：“本來的確是想走的，但現在卻有些事情需要了結壹下了。我想對於師姐妳來說也是壹樣吧。”
　　孫怡坐到王野對面，方才與嶽馨瑤爭論時的關心則亂已經完全平復下去，聽到師弟的話，冷冷壹笑：“是啊，七局的人固然可恨，趙家也不是善男信女。這壹局設計的真是漂亮，把咱們全都算計了進去，若是就這麽壹走了之，也未免太便宜他們了！”
　　然而就在兩人準備設計報復趙家的時候，安全屋外忽然響起敲門的聲音。
　　孫怡面色微微壹變，火種再次點燃，已經進入戰鬥狀態。
　　這個安全屋……雖然不是什麽精心設計的地點，可是以她多年行走江湖的經驗，也不是隨隨便便什麽人都能找上門的。
　　換言之，門外的多半不是易於之輩。
　　王野同樣戒備起來，火種暗暗點燃，站到了孫怡身後。他剛剛已經直接激活魔眼透視過去……門外壹片空白。
　　“呵呵，不必緊張，是我。”
　　壹個溫和而老邁的聲音，令屋內兩人同時壹楞。
　　下壹刻，房門的電子鎖自然打開，壹個相貌平凡無奇，神色溫和的老人走了進來。他的目光在孫怡面上掠過，微微頷首，而後便鎖定在王野身上。
　　“小友，又見面了。”
　　王野冷笑：“我卻是不太想和妳見面了。”
　　然而下壹刻那老人卻深深彎下了腰：“先前的事情，我感到萬分抱歉。”
　　“哦？堂堂趙家家主搞得這麽客氣，讓人很有些不安啊。”王野繼續以魔眼打量著眼前的老人，“妳不會是什麽高科技替身，或者全息投影之類的吧？”
　　老人笑了笑，伸手在腰間的壹個小盒子上壹按，頓時身形面容都隨之壹變，王野的魔眼中也出現了壹個活生生的血肉之軀。
　　“壹點必要的防範措施，這些年七局的人對我始終沒有放松過行動力度，還請二位見諒。”
　　王野點點頭，沒有說話。
　　眼前的形勢有些出乎意料……現在站在他面前的老人，的確是曾經叱咤通海幾十年的通海王趙誌儒——後者的資料網絡上到處都是，並不難與眼前的人相核對。
　　如果是趙誌儒，那麽能找到孫怡的安全屋也就不奇怪了。孫怡手腕再高明，也很難在通海星避過通海王的耳目——趙家對通海星的經營，遠遠勝過了共和國政府對其余星球的經營，當真無孔不入。
　　唯壹的問題是，他來幹什麽？
　　就算這梟雄真有歉意，也很難想象他會親自前來，隨便派個手下人不是壹樣？何必冒這麽大的風險？
　　“此次親自前來，既是為了表達誠意，也是因為有些話我想要單獨和二位說。”趙誌儒說著，主動坐到了兩位超級戰士正對面，坦然面對著兩雙嚴厲的審視目光。
　　此時，無論這位通海王在這顆星球上有多強的統治力，都等於是將身家性命交到了孫王二人手上。對於兩個超級戰士而言，再沒有什麽比三尺之內人盡敵國更合適的比喻了。
　　趙誌儒坦然的姿態贏得了兩人的信任，王野沈吟了壹下，說道：“閑話就不多說了，妳說道歉，應該不是就只有兩句空話吧？”
　　趙誌儒說道：“當然不會，這次妳們實在是幫了趙家大忙。當時那個情況下，家族並沒有真正可用的超級力量，所以我才無奈地利用了二位的力量……身為趙家的老人，我能為二位做的事情還是有壹些的。不過我想壹般的身外之物，恐怕二位並不會放在眼裏，所以我只說兩件事吧。”
　　“第壹，我可以為二位提供壹張虛空商會的黑卡。”
　　“虛空商會！？”孫王二人都頗感驚訝。
　　那可以說是居於整個地下世界最頂端的組織之壹，傳說中擁有數之不盡的傳奇道具，任何人類所能想象到的東西，在虛空商會都有販賣。最重要的是，虛空商會甚至做超級戰士的生意。
　　哪怕以孫王二人的閱歷和實力，與虛空商會打交道的次數都屈指可數，想不到趙誌儒手中竟有商會黑卡！
　　而不待兩人細想下去，趙誌儒便說出了第二件事。
　　“我可以告訴妳們孫澤先生的下落，至少是壹些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