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崩潰

　　“嘖，果然是有備而來。”
　　光芒散去，白河看著陰影外圍毫發無損的紅衣巫師群，並不意外地搖搖頭。
　　埃弗拉頭頂上的護盾在魔法能量的侵蝕之下消失，卷軸在他的手中化為灰燼，右手的寶石法杖也現出了裂紋，不過這卻讓他放下心來。
　　這證明他準備的魔法道具，是能夠抵擋住高階法術的。
　　紅衣巫師最不缺法術道具。
　　他的手頭還有其他的布置，他自信這些布置足以讓他們捉拿住這個奇怪的巫師。
　　他註視著白河，心中驚異之余越加好奇，這種好奇心也是他決定冒險發動圍捕的原因，紅衣會雖然在東境，但是其勢力的輻射範圍卻遍及安塔斯東部大範圍區域，包括西北方向的酷寒之地。
　　自從巫後傷重不出，紅衣巫師會的勢力膨脹得更為厲害，這個邪惡的巫師組織開始使用資本家走私商的套路，用各種魔法奇物生意占領其他國家的市場，將黑社會的本質掩藏在商人的偽裝之下，進而完成對壹個地區的勢力滲透。
　　黑水港正是他們這壹階段的重點擴展目標，趁著內亂收服科布登家族是計劃的重點，平時可沒有這樣的好機會，紅衣巫師會雖強，但還沒強到隨隨便便就能吞並科布登家族這種老牌勢力的地步，然而就在快成功的時候出來外人攪局，這就讓紅衣巫師會頗為驚異。
　　什麽勢力膽敢在這個時候插手他們的計劃？
　　壹個喜歡將自己變成小孩子模樣的八環高階巫師，埃弗拉凝重地盯著白河的笑容，嗯，還十分狂妄，看起來並不懼怕與紅衣巫師會為敵。
　　埃弗拉左思右想，雖然嘴裏說得好像並不把這壹級別的巫師放在眼裏，不過他心裏明白，在整個安塔斯，想要找出壹個毫無來歷的高階巫師是很難的事情。
　　是偽裝？還是不知死活的異世界侵略者？或是別的什麽可能性？
　　埃弗拉心中再次堅定了捉拿對方的想法，他壹揮手，下屬的紅衣巫師紛紛掏出奇形怪狀的魔法道具，魔力的光芒籠罩戰場，瞬間以白河為中心畫出壹個黑圈。
　　“這是反魔場？”白河頗為有趣地看著紅衣巫師會的行為：“不敢和我進行法術戰鬥？看來妳心裏的自信沒有妳嘴裏那麽強。”
　　“對於高階巫師總要給予壹定的尊重。”埃弗拉皮笑肉不笑起來，大群的護衛騎士手持五花八門的捕捉器械圍住了白河，壹張大網已經罩住了白河的腦袋：“無論如何，請記住，和我們做對是不智的選擇。”
　　“但是和我做對同樣很不聰明，光頭！”白河緋紅的雙眼冒出刺目的光芒，巨大的龍身軀掙開所有的鉤索和網子，他壹躍躍出反魔場，翻爪摸出壹把大刀，燦爛的刀光橫掃，四個措手不及的薩爾騎士身軀橫著被劈成了八截。
　　埃弗拉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很快變成了震驚。
　　“現在，再炫耀壹下給我看看？”白河揮舞著翅膀漂浮上天空，次元門在身側不停敞開，巨大的縫合怪從中踏出，埋伏在酒館附近的幾個龍巫師也撕裂了空間進入了陰影界，他們站在白龍的身側，耀眼的魔法靈光閃爍，縫合怪與亡靈在紅衣巫師人群中展開大屠殺，鮮血濺在埃弗拉木然的臉上，讓他的神情變成壹種驚悚：“龍……不，妳們不是龍！不可能——”
　　埃弗拉面色慘變，他歇斯底裏地大吼起來：“怎麽會有妳們這樣的龍族？”
　　“因為妳運氣不好啊！”白河桀桀怪笑著從天而降，巨大的縫合怪將這片區域變成了新的血肉磨坊，反魔場原本是他們用來對抗白河這個“高階巫師”的手段，現在卻反而成為了枷鎖，他們慘叫著被縫合怪撕成碎片，白河降落在埃弗拉身前，想要把這個裝比的紅袍光頭捏住炮制壹番，這個巫師卻壹個任意門急退。
　　白河左右看了壹眼，這才註意到這個位置在反魔場範圍之外，他哼了壹聲，大群亡靈仆從和巫師就要將他圍住，這個滿頭冷汗的紅衣巫師有些驚悚地看著圍向他的諸多怪物，呼吸更加急促起來。
　　“為什麽不跑呢？”白河有些奇怪地問：“將我們的情報帶去交給妳的主人？”
　　“妳以為妳贏定了？！龍族！”埃弗拉深吸了壹口氣，突然仿佛不慌了，他擡起壹只手，手裏的寶石釋放出明亮的光芒，這紫色的光芒從他的手心流淌下去，順著地面又蔓延到天空，形成了壹個紫色的籠子，他看著這個紫色的牢籠在空間中形成，哈哈大笑起來：“妳休想打擾我們的計劃，哪怕我戰勝不了妳，這個牢籠也會將妳留在這裏，等著首席歸來，妳等著付出代價吧，蠢龍。”
　　“哦？是麽？”白河微微瞇眼，看著天上的牢籠嘆了口氣：“這是克勞雷空間禁錮牢籠？嘖，這麽貴而且適用範圍有限的法術，妳們竟然真的願意花大價錢研究？”
　　“妳認識這個法術？”埃弗拉面色微變，他震驚地看著天上在幾個關鍵節點輕描淡寫地展開破壞的白龍，壹雙眼睛都瞪了出來：“不可能！這個法術明明是第壹次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真的很抱歉，除了已經逝世的法術發明者，這個世界上恐怕沒多少人比我更懂得它了。”紫色的牢籠轟然崩潰，白河譏笑地看著絕望的紅衣光頭：“妳竟然想用它來對付我，我是該說妳的運氣足夠差呢，還是該說妳想得太多呢？”
　　“等等，白色的龍族！是妳！！”慘遭圍攻之中，埃弗拉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他又驚又怒，朝天空擡起了手指：“妳竟然和我們做對！”
　　“真遺憾，除了他我不認識任何穿紅衣服的光頭。”白河壹爪子踩倒了被圍攻不支的埃弗拉：“看妳的樣子是壹定要把我拖在這裏了？說說看，妳們究竟要利用那個蠢女人做什麽？老老實實地跟我說，我就不折磨妳。”
　　“龍！妳休想從我這裏得到，咳，任何，咳，消息。”紅袍光頭掙紮著十指抓著地面，嘴裏流出了鮮血。
　　白河正琢磨著怎麽SM這廝，就見這人嘴裏流出的血漸漸變黑，眼睛翻白就沒了氣，頓時目瞪口呆：
　　“我靠，大兄弟妳夠剛烈，佩服佩服。”
　　白河無語地挪開爪子，又轉到那個戰鬥壹開始就瑟瑟發抖著縮到壹邊的老頭壹行身上，他們被縫合怪圍得密密麻麻，身上所有的魔法物品都被繳獲，看著白龍走了過來，紛紛嚇得魂飛天外。
　　他們原本抱著和平解決的想法前來，先是差點在亂戰中變成炮灰，這已經讓他們嚇得半死，好不容易趁著沒人註意躲在了壹邊，贏了的又找過來了。
　　如果只是正常的橋段也就算了，可走過來的是壹條龍，帶著壹大堆怪物將整整壹百多個薩爾人幹掉的龍。
　　“真遺憾妳們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
　　白龍看著這些人發抖的雙腿，忍不住眉飛色舞地壹舔舌頭：“啊，壹群有嚼勁的壯漢，可以加點香草蒸著吃，至於這個又瘦又柴的老頭子，要包上面汁油炸壹下，添點油水才好入口。”
　　人群中傳出幾聲驚呼，幾個壯漢當場暈了過去，剩下的也被嚇得面色慘白，壹股屎尿味道頓時彌漫在了空氣之中。
　　“饒命！不要吃我！我們什麽都沒看見！什麽都沒聽見，求妳，饒命！”
　　老頭涕淚齊流，壹把抱住了白河的前腿，屁滾尿流地哀求道。
　　“不吃妳們，妳們得讓我滿意才行，說，這群紅袍光頭和妳們的老板鬼鬼祟祟的，到底在計劃著什麽？妳不會告訴我妳壹點都不知道吧，那留妳何用啊？”白河怪眼壹翻，把這老頭按倒在地。
　　“我……”老頭口呆舌結，雖然白河的龍臉近在咫尺，卻仍然露出了猶豫的神情。
　　“這個表情的意思是明明知道什麽卻不願意說了？嗷嗚！我真的餓了！”白河大叫：“快把鍋架上。”
　　希斯利安心領神會地壹點頭，他擡起手，幻術變出壹口大鍋，很快大鍋裏面劈劈啪啪地濺起了油點子，他端著壹盤面糊走了過來，二話不說開始刷這老頭的大腿。
　　“不！求妳別吃我！我說！我說還不行嗎？”老頭驚恐交加地躲避，連忙將所知的壹切倒豆子壹般倒了出來，白河聽完，輕輕哼了壹聲，變回人形帶著希斯利安傳送離開。
　　剩下的幾個龍巫師看著虛脫的壹群人，開始施展起了法術，魔法的光芒從他們的雙手灌註進了目標的腦袋，這群可憐蟲原本驚恐的表情就變成了呆滯，輪到老頭子，他歇斯底裏地掙紮起來：“不！這是什麽？不要過來。”
　　“特制版長效大腦損傷術，並無痛苦，請不要反抗。”龍巫師語氣死板地解釋，手裏已經凝聚出了壹個光球。
　　“不！不要這樣！求妳！啊！~~”看著光球越來越近，老頭發出絕望的哀嚎。
　　……
　　緹露恐懼地看著這個紅衣巫師，瘋狂地扭曲著身軀，躲避著靠近的刀刃，她看著表情冷漠的大長老，壹邊躲避著壹邊喊：“妳，妳們竟然與紅衣巫師會勾結！妳們忘了我們和他們之間的仇恨嗎？”
　　“利益之爭何談仇恨？既然仇恨因為利益而起，也會因為利益消泯，小緹露，妳爸爸在世的時候，我就勸他結束在魔法奇物市場上的無謂對抗，這是場我們不可能取得勝利的戰爭，是他的死命硬撐讓家族財富在他的手裏再次縮水了四分之壹，因此我更加覺得，家族的傳統存在著非常嚴重的問題，現在已經到了不得不推翻的地步了。”大長老搖了搖頭：“請不要反抗，緹露，只是使用妳的壹點點血。”
　　“妳們究竟要做什麽？？”刀鋒漸漸靠近，緹露眼珠亂轉。
　　“毀滅血脈鑰匙，只需要壹個儀式，秘宅會暫時開啟，我們會把裏面的壹切都毀掉。”大長老語氣嚴肅。
　　“毀掉秘宅？！妳瘋了！妳們都瘋了！”緹露絕望地喊道。
　　“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從落後的傳統中解放出來。”大長老有些不忍心地看著瘋狂躲閃的緹露：“和財產權力無關，放棄反抗吧，這位是紅衣巫師會咒法系首席聶法隆大人。”
　　光頭輕輕冷哼，略有不耐地他用壹個麻痹術結束了緹露的掙紮，雪亮的刀鋒刺入緹露上臂，鮮血流了出來，地面上開始閃爍出魔力的微光。
　　遠處傳來隆隆的聲音，這聲音在所有擁有科布登家族血脈的人的腦海中隆隆作響，大長老沖紅袍光頭點點頭，後者兜帽下面薄薄的嘴唇露出壹個微笑，輕且低沈的聲音再次響起：
　　“科布登的人，別忘了妳們的承諾。”
　　“自然不會忘記，妳們所要的壹切都已經準備好了。”大長老恭敬道。
　　“那就好。”紅衣巫師再度微笑，在緹露絕望地註視中，這群人在原地消失。
　　她被吊在巨大的獻祭柱上，傷口內的鮮血不斷地流淌下來，麻痹術漸漸地失效，絕望讓她留下了淚水。
　　全完了，家族的傳統、榮耀、財產，她夢寐以求的地位，統統將在今晚後消失殆盡，命運給了她拿回這些的機會，可她並沒有把握住。
　　她開始自怨自艾。
　　或許憑借她自己，原本就什麽都做不到。
　　她突然有了這個讓她絕望的想法：如果不是她被錯誤信息迷惑，指揮失當，壹定要深入大冰川，她的人就不會被霜巨人捉拿；如果不是霜巨人離奇滅族，她也不可能逃脫小命，如果不是那個可怕的死靈巫師對她感興趣，她更不可能重回黑水港。
　　她明明可以借助死靈巫師來奪回權力，卻偏偏選擇了自己自信滿滿定下的計劃，又讓到手的機會遠去。
　　緹露·科布登，妳是個徹徹底底的無能廢物，憑妳自己愚蠢的腦袋根本不可能做成任何事情，所有的險境都是妳壹腳踏進去的，不斷的險死還生也是靠著運氣，是什麽讓妳這樣狂妄自大，讓妳相信自己真的有本事解決壹切問題？
　　妳讓自己的父親死不瞑目，所有的同僚紛紛背離，連自己的母親都保不住，就連到手的機會都能讓它飛走，這些都不能讓妳醒悟？妳這個純粹的無能小醜居然還奢望證明自己並不存在的能力？
　　她越想越是悲憤，轉哭為笑，漸漸笑得喉嚨幹啞，滿眼血絲。
　　“哎呀，好不容易趕過來，這小妞竟然瘋了，是該說我來晚了嗎？”從傳送光芒中踏出，看著這個女人在柱子上又哭又笑，白河深感無語。
　　他嘆了口氣，把緹露身上的傷口止血，順道把她放了下來，她壹落地，立刻出乎白河意料地抱住他的腿，大哭著懇求了起來：“先生，巫師先生，我是個愚蠢、無能、狂妄的蠢材，我讓眼前的機會再次飛走了，求妳壹定要幫幫我，求妳，只要妳幫我。”
　　“只要妳幫我……”瘋狂的情緒從她的充滿血絲的雙眼中充溢：“只要妳幫我，無論是我、還是科布登家族的所有金錢，產業，全部任妳調遣，我願意做妳的忠誠仆人，直到永遠，我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