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回

時間在快樂的時候總是過的很快。壹轉眼的功夫，壹個星期又要過去了。
今天是星期六，上午，正好許仙休息，我便叫上他壹起去了翡翠園肖勝才肖老爺子家。壹別經年，老人家歲數大了，或是因為常年練習太極拳的原因，精神頭還是和以前壹樣健旺，身體也很硬朗。
老人家見到我們很高興，也很健談。三人相聊甚歡，壹直到了吃中飯的時候。本來是要請老爺子到外面吃飯的，卻被老爺子留了下來，就在他家裏吃了※女們都在國外，沒時間照顧老爺子，他們都不是保守之人，曾也想過找人張羅著給老人再找壹個老伴，可被老爺子知道以後，大罵了壹通，也就不了了之了。不過，為了使老人日子過的舒服壹些，便為老人請了個保姆。老人雖然不大樂意，卻也知道是兒女們的壹番孝心，也就答應了下來。保姆張媽，五十余歲，也是獨身壹人。雖說徐娘半老，但也能看出來年輕的時候是壹個美人兒。找這麽壹個人，難說兒女們本沒有存在著壹些心思，但看兩個老人家的關系，和和睦睦，有說有笑，也未必不是壹件好事。張媽的飯做的很好吃，也難怪跟肖老能合得來。“想要抓住男人的心，首先就抓住男人的胃。”這句話也算是經久不變的至理名言了。
“天地之間，世界之上，萬物與機緣，無時無刻不在變化。樹木花草，山嶽樓臺，看似靜止，無不在漸漸老化。俗語說，只有變是不變的。太極拳就是要把種種變化，在拳演練出來’靜開合，剛柔快慢，上下左右，順逆纏繞，忽隱忽現，虛虛實實，綿綿不斷，周身壹家，壹動無有不動，顯時氣勢充沛，隱時煙消雲散，以意帶力，到點融化於全身，做到勁斷意不斷，然後再輕輕啟動，揮灑自如。壹意壹念，壹舉壹動，隨心所欲，都在自我控制之中，……”
中飯過後，老爺子還不忘考頭校壹番我對太極拳拳理的理解。
太極拳，內合其氣，外合其形，位居其中，形氣相含，神形俱妙，容武術養身於壹體，偕稱絕妙玄學。太極拳是壹門最講求省力打人的藝術，所以借力打人、引進落空是太極拳最本質的特點。要掌握“四兩撥千斤”的巧妙技藝，就是要懂得身法輕靈之理，以意運氣、以意打人，久之則身法無所不合。壹身之勁在於整，壹身之氣在於斂，身法能壹壹求對，輕靈自如，達到“壹動無有不動，壹靜無有不靜”，人壹挨我，我在下即能得機，而在上即能得勢，上下相隨，前後左右無不得力也。能得機得勢，乃能舍己從人；能知己知彼，才能因敵變化；能因敵變化，“引進落空，四兩撥千斤”之技，才能出神入化。
太極拳有陳式、楊式、孫式、吳式、武式以及武當、趙堡等多種流派。據說明末清初，河南溫縣陳家溝的老拳師陳王庭初創太極拳，世代相傳。河北永年人楊露禪從學於陳家溝陳長興，並與其子楊健侯、其孫楊澄甫等人在陳式太極拳的基礎上，創編發展了“楊式太極拳”。清末河北永年人武禹襄在楊露禪從陳家溝返鄉後，深愛其術，從學楊於陳式老架太極拳，後又從陳清平學趙堡架，經過修改，創造了“武式太極拳”。河北完縣人孫祿堂，從師李魁垣學形意拳，繼而學於李魁垣的師傅郭雲深，又從師於程廷華學八卦掌。後又從師郝為真學太極拳，之後參合八卦、形意、太極三家拳術的精義，融合壹體而創“孫式太極拳”，所謂“太極腰、八卦步、形意勁”即此。隨著歷史的發展，武術逐漸從戰場搏殺轉為體育健身，太極拳正是如此。壹百多年前，太極拳家在《十三勢行功歌》中就有“詳推用意終何在，益壽延年不老春”的提法。
而肖老年輕時好喜遊歷名山大川，曾於武當山上有幸結識了雲遊歸來的出雲道長，習得太極十三勢。
太極十三式是第壹代內家拳，相傳為三豐祖師所創。十三勢是由起勢、抱球勢、單推勢、探勢、托勢、撲勢、擔勢、分勢、雲勢、化勢、雙推勢、下勢、收勢等功防意識較強的十三組動作組成，其中內含吐納導引、采補混元樁等三種道家內修養身功法，然十三勢動作亦是根據鍛煉人體八脈的需要所編，而八脈又內連五臟，整個套路內含五臟八脈，外有五步八法，兼之功防十三組合，容合道家養身丹術，故謂“太極十三勢”。
肖老初習太極時便欣喜若狂，但對太極奧義只算的上是壹知半解，甚至與我當初開始接觸太極拳時壹樣，只知道太極拳很厲害，很好練，但卻不知道很難精通。所幸，他老人家壹直都沒有放棄，堅持不懈，至今已有四十余載。如今，相信肖老在太極拳上的造詣比起那些所謂的大師級人物肯定壹點都不遜色。
拳除沈屙去痼疾，掌擊瘟神添神奕；
欲問回生絕妙處，勸君日日運太極。
肖老雖然學的是西醫，但對中醫卻推崇備至，於中醫醫理也頗有研究。尤其是太極拳不但是強身健體還可以防身自衛，武當太極拳結合有練精化氣、練氣化神、練神還虛，還虛合道的道教氣功功法，開人智慧、發人體能，使人延年益壽、長生久世，是壹種集武術與養生壹體，至高無上的拳法。肖老曾言：“練太極拳，要想收到強身健體的最佳效益，壹要有生命不息、練拳不止的恒心，做到晨昏無間，寒暑不易。像吃飯睡覺壹樣，不可壹日不練；二要把練拳提到熱愛、繼承和發揚祖國傳統文化的高度，不急不懈，循序漸進，知理明法，精益求精。”所以，他這壹生也沒有停止過對太極拳的推廣。
武當太極拳講究“拳打臥牛之地”，基本上兩米方圓足以施展，其中除螺旋纏絲外，另有九宮、八卦的內容，其內涵與當前流行的太極拳不盡相同。武當太極拳的要決就是：拳隨心境，舒展綿長，恢宏大氣，容萬物於心。武當太極拳以柔克剛、以靜制動，後發先至，能四兩撥千斤。
金色的陽光照射在肖老身上，但見他動作如同行雲流水，極度飄逸，壹招壹式，無不渾然天成，飄飄若仙，只聽他壹邊打拳，壹邊念道：“夫道者，有清有濁，有動有靜。天清地濁，天動地靜。降本流末，而生萬物。清者濁之源，動者靜之基。人能常清靜，天地悉皆歸。……”身隨意走，意隨心動，招式變化如羚羊掛角不著痕跡，院裏的花草樹木似乎都能夠感受到他的心情，均是隨著拳勢翩翩而起，姿態萬千，嬌人宜矣。
肖老收勢後，看到我認真的神情，感覺孺子可教，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讓我打壹遍給他看。說實話，這些年我雖壹直都在忙於生計，但對肖老的教導壹點都不敢忘。雖然他沒有收我為徒，但在我心裏，他老人家早就是我的師父了。
我站在場地中朝肖老抱拳壹禮，然後便由起勢開始，壹路打將下去，依次是抱球勢、單推勢、探勢、托勢、撲勢、擔勢、分勢、雲勢、化勢、雙推勢、下勢，直到最後壹式收勢結束，壹氣呵成，不拖泥帶水。
“不錯。很有進步。看來妳這些年沒有忘記我說的話。”肖老很專註地看我壹招壹式的打完，欣慰地笑了。
“您老雖然壹直沒有收我為徒。但壹日為師終身為父。在弟子心中，您老早就是我的師父了。您老教給弟子的每壹句話，弟子都銘記於心，不敢相忘。”我收勢後朝肖老躬身壹禮，“還請您老收我為徒，讓我以弟子之禮侍奉您老。”
“妳這孩子。”肖老老懷欣慰，爽朗地笑了起來，然後結實地在我的肩頭拍了兩掌，點頭道，“好吧，既然妳這孩子這麽有心，我又何吝這成人之美。妳若願意，從今以後咱們就是師徒了。”
“固所願也，不敢請爾。”我大喜過望，立即雙膝跪地，對著肖老就是壹拜，“師父在上，請受弟子壹拜。”
“好了。不用拜。起來吧。”肖老連忙扯我起來，笑道：“時代不同了，咱們也沒有那麽多的老禮，不需要磕頭跪拜，妳只要心裏面把我當作師父就可以了。”
“是。弟子遵命。”我站直了，向肖老鄭重點了點頭。
“妳也不用這麽拘禮，妳也知道老頭子這個人，不喜歡繁文縟節。以後還是和以往壹樣，不要因為壹個師徒名分而改變了這壹切。”
“是。”我點點頭，表示明白。
“孺子可教也。”肖老點點頭，“從妳剛才的表現看，妳的太極拳已經達到了神形兼備的地步，初步掌握了太極拳的動作要領：虛靈頂頸，含胸撥背，沈肩墜肘，舌頂上腭。練習時要求形與意合，意與氣合，氣與神合，六合之中，神形具妙，動作之中，綿綿不斷，如行雲流，松沈自然；動靜之中如棉裏藏針，剛中帶柔，柔中有剛，剛柔相含，含而不露；呼吸之中，開合自如，升降自然，深細長勻，息息歸根。”
我敬立在側，虛心受教。
“但這些還遠遠不夠，太極拳講究形散而神不散，形動而神不動。事實上，太極拳就像壹個圓，根本就沒有起式和收式，如流動的水壹樣，永遠在自然界中循環運動，沒有起點和終點壹樣；但在思想意識中要有相對性的練與停止，只是沒有固定的動作來開始與結束。”肖老壹邊講授太極拳的要領，壹邊左右兩手分劃太極圓手。
肖老行雲流水的動作被固定在壹個立體圓形範圍之內有意識的亂打。不過，我知道他這“亂打”並不是“瞎打、無目標的打”，而是有範圍、有規律、有標準、有意識的“亂打”，這應該就是他老人家所謂的“形散神不散，行動神不動”吧。
“練太極拳，要求心靜用意，以意導體，用意識來支配動作，使思想高度入靜，從而提高自我意識控制神經系統的能力。太極拳運動強調緩慢自然，意、氣相合，排除壹切雜念，意守丹田，在大腦皮層產生祛病強身良性反饋信息的傳遞，能修復病竈，糾正惡性循環，抑制病情發展，有利於病體的恢復和休養。太極拳還特別重視脊髓神經的放松和鍛煉，要求脊椎上領下沈，節節松開又虛虛對準，結合拳勢變化，分別作蠶爬似蠕動，蛇行似的擺動，擰繩似的扭動，磨盤似的轉動，引動內氣穿脊貼背地運行，產生獨特的舒適愉悅感。如白鶴亮翅，在松靜中擡手，在擡手中松靜亮掌……”
我用心記下肖老的每壹字每壹句，眼睛則是循著他的動作壹路看下去，並默默記下肖老的壹招壹式，回頭再與自己的招式相對照，找出自己的不足與欠缺。
如此，師徒兩人，壹教壹學，不知不覺便日落西山了。這時候，許仙早就離開了。他對太極壹竅不通，自然沒有多大的興趣。
我便留下來陪肖老吃了晚飯。
現在都沒了外人，肖老便拉過身旁的壹張椅子，讓張媽也過來壹起坐。張媽也沒有推遲就坐到肖老的身邊，只是那還算圓潤的臉頰上泛起壹絲紅潤，有種讓人驚艷的感覺。看兩人曖昧的樣子，我心中滿是笑意。
晚飯後，與肖老又聊壹會，我便告辭了。老人雖有些不舍，卻還是讓我走了。希望我沒事經常過去陪他說說話。我自是欣然答應，承諾以後定會常去看他老人家。
回到家裏，伊寧跟玉卿還沒有吃飯，做好了在等著我。我心裏感動，便又陪著她們吃了些。
夜色朦朧，迷了情人的眼睛。洗過澡後，正欲抱著壹對嬌媚母女運動運動，消化消化腹內有些吃多了的糧食，卻聽到了電話的鈴聲。
這是誰打來的電話，破壞了我的好事呢？欲知後事，但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