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鹹味和幹勁

　　昨晚和楠哥聊了挺久的，不出意外的話，外邊的老妖怪也聽得清清楚楚。
　　最後楠哥還是親了周離。
　　這讓周離覺得很窘迫，他嚴重懷疑老妖怪的眼睛能紅外成像，壹面墻根本無法遮擋。
　　於是他壹早上面對槐序時都很不自然。
　　這還引起了老妖怪的嘲笑——
　　“害羞個什麽勁呢！這麽多年我什麽沒看過？比妳們技術好的我都見多了……”
　　“別說了。”
　　“我就說！！”
　　“……我媽要到了！”
　　“明白！”
　　紀女士是帶著小表妹壹起過來的，她們進門的第壹眼，便是從落地窗照進來的陽光，幹凈得反光的地板和如新的家具，裝潢以簡潔和淺色調為主，有種幹凈又溫馨的味道。
　　兩人慢慢向客廳走來，目光四處掃視。
　　沙發上放著幾個色彩鮮艷的小抱枕，團子蜷縮在上邊睡得安沈。
　　陽臺上放著個吊椅和兩把躺椅，以及團子的迷妳小吊床，同樣被收拾得幹幹凈凈。就是窗戶上的玻璃也被槐序擦得宛如空氣。
　　茶幾上放著果盤和零食，壹些書，也堆著壹點點其他東西，但並不多，也就不顯雜亂。
　　紀女士十分滿意，對於兒子的自律，她還有點小自豪：“妳這個房子選得不錯，收拾得也幹幹凈凈的，還好，這點妳不像妳爸。”
　　“嗯。”周離心想也不像妳。
　　“月租多少？”紀女士又問。
　　“……沒有月租。”周離老實道，“是我認識的壹個姐姐的房子，她免費給我住的。”
　　“什麽時候認識的姐姐？”
　　“小時候。”
　　“哦……”
　　紀女士沒有多問，只是神色有些落寞，每每這時候她就會深刻的感受到，在周離的成長過程中她實在缺席得太多了。
　　槐序和楠哥陸續從房間中走了出來，與她打著招呼，然後閑聊起來。
　　之後出去吃了過橋米線。
　　紀女士對周離說：“我決定好了，先在妳舅舅家附近看看，最好買套現房，精裝的，能夠買到合心意的二手房的話就更好了，寫妳的名字。明天我們去看房吧。”
　　周離稍作猶豫，還是答應下來。
　　說實話以他現在的資產，在春明市中心買兩套房都不成問題，但紀女士也不缺錢。
　　如果這樣能讓她心裏舒服壹點的話……
　　接下來的幾天，對於包子來說無疑是十分幸福的幾天——生活費和大紅包在不斷接近，而且在和大姑壹起看房的過程中，幾乎是她想吃什麽就能吃到什麽。
　　太幸福了。
　　5月31號，周日，中午。
　　尹樂找了壹家還算上檔次的老字號彩雲菜飯店，訂了個包間。
　　周離只帶了槐序前去。
　　楠哥在家帶（欺負）團子。
　　到店之後，周離點了壹個汽鍋雞，槐序點了三個菜和壹個湯，尹樂看了後覺得不夠，又連著點了好幾道充門面的硬菜，周離害怕浪費，連連勸止。
　　服務員留下茶水便出去了。
　　尹樂倒了三杯茶，將之轉到各自面前，開門見山：“妖國最近動作很大，妳知道嗎？”
　　“是嗎？”
　　“不光是我們腳下的這個妖國，還有其他三個。好像都有大動作。”尹樂說，“我猜他們在思考如何應對這個時代的人類。”
　　“多半是。”周離說。
　　“我並不知道其他三國妖王的性格、他們是怎麽想的。”尹樂瞇起了眼睛，似乎對未來人類和妖怪的局勢感到並不樂觀，“但現在人類天師完全沒有合起力來，而在我們腳下，四個妖國中最大妖國的妖王算是親近人類的和平派了，卻好像壹直沒有蘇醒。我有點擔心。”
　　“妳的意思是……”
　　“我們應該重啟天師機制了，現在政府也有所察覺，我們應該主動壹點，妳覺得呢？”
　　“我……”
　　“直說，表態就是。”
　　“我只是個比較懶的大學生，如非必要的話，我並不想插手這些事情。”周離老實道。
　　“……我早知道！”
　　尹樂忽然有些頹喪，他壹手扶在額上：“妳應該就是這個時代的明公了，可我想不通，為什麽妳會偏偏是個這樣的性子！”
　　“抱歉。”
　　“妳不會幫妖怪吧？”尹樂忽然瞄了眼旁邊的槐序，他提醒道，“至少妳是人類！”
　　“我並不希望雙方爆發沖突，無論是哪方挑起的，我都希望能夠用更和平的方式。而妳也要知道我們現在的力量還很弱小。科技武器對妖怪的作用不是很大，只能當輔助。”
　　“我明白。”
　　尹樂不想再說了，再說下去可能就有些影響氣氛了，恰好服務員端著菜進了包廂門，他便松開緊緊握起的拳頭，對壹人壹妖招呼道：“吃飯吃飯，安心吃飯。”
　　但他頓了壹下，卻又說：“不過人類的天師機制確實應該盡快恢復起來了，在我回東北的這段時間遇見了好幾起妖怪越界事件……”
　　“妳想怎麽做？”
　　“我會找個時機，去和政府接洽，然後將全國各地的天師聯系起來，妳要加入嗎？”尹樂說著停頓了壹下，“至少妳也應該站在我們背後，這是我們的世界賦予妳的責任。”
　　“emmm……”
　　周離端著杯子想了想：“這個是當然的，如果有我能出上力的，我會盡力。”
　　早點建立和地司對接的天師機關，無疑是對人和妖怪都好的事情，也是未來的必然。人家尹樂已經將麻煩的事全挑了，把他不想幹的事都幹了，他再不吭聲的話未免也太畏縮了。
　　當然他現在能做的事也並不多。
　　他的價值在於未來。
　　可無論如何，他都是不會當先站出來扛起對抗妖怪的大旗的，據他所知，上個時代的明公也並沒有站出來領導人類與妖怪進行戰爭。如果說榆國妖王是親近人類的和平派，那他和上個時代的明公就是人類陣營中親近妖怪的和平派，相互對應，維持平衡。
　　此後，整頓飯下來，尹樂再未提過與之相關的事。
　　直到尹樂結完賬，他們來到門外。
　　他對周離說：“有事情QQ上面聊吧，唉，說實話，有時候我真的有種沖動——找個機會悄悄把妳打死然後重新再選壹個出來！”
　　“好。”周離抿了抿嘴。
　　“別把我拉黑了。”
　　尹樂騎上摩托車，戴上頭盔，只對周離招了招手，車便悶吼著慢慢離去了。
　　槐序還砸吧著嘴回味午飯，他遙望車燈，說：“這幾個月他對妖怪的了解加深了呀，估計栽在他手上的妖怪不會少，這小子下手可狠……”
　　“他現在收斂多了，比以前。”
　　“妳說他這個寒假得掙多少錢啊？估計得比咱們掙得還多吧？”槐序摸著下巴，“我覺得咱們應該開發壹個那個啥，就是手機上裝的那個，挨屁屁，用這個接生意好！”
　　“……”
　　“妳說話呀！！”
　　“……沒有話說。”
　　“那妳說，這家店這麽大，怎麽就沒有見手青呢？我還想吃見手青。”
　　“我是不是太鹹魚了？明明我們年紀差不多。”
　　“準確的說，妳比他大！妳是目前所有天師中最老的庫庫庫庫……”
　　“我是不是太鹹魚了？”
　　“鹹魚不好嗎？生命誕生何其不易，過自己想過的人生，難道不好嗎？像是明公，就壹輩子都在盤算著怎樣才能當上教書先生，他要提前知道，肯定不會想當明公。”槐序看向他，稍作停頓，“而且我在給妳說見手青，妳幹嘛又扯到鹹魚上面，現在好了，我又想吃鹹魚了。”
　　“買！！”
　　這裏離商場還蠻近的，周離率先邁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