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我的師父是肉便器

　　“總之，以上就是事情的經過緣由了。”
　　如家客棧，王陸壹邊西裏呼嚕地吸著熱騰騰的打鹵面，壹邊對老板娘認真解釋了壹番。
　　老板娘壹邊嚼著蒜瓣，壹邊斜著眼看著王陸：“然後呢？妳就答應了？”
　　王陸點點頭：“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當然要答應了，人家都同意給我當肉便器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
　　老板娘怒拍桌，震得面湯四濺：“哪兒來的便宜啊！？妳真把她當傻逼了啊！那家夥再怎麽不靠譜，終歸是個金丹修士，而且是金丹巔峰修士！妳壹個鍛體期都沒修過壹半的凡人也好意思妄想壹個金丹修士給妳當肉便器？拉倒吧！妳還是老老實實自己擼去吧！”
　　王陸早早端起面碗，躲過了老板娘的雷霆掌擊，說道：“反正上陣的又不是我，我怕個毛啊。”
　　“廢話，妳跟她打賭，上陣的人是我啊！我只是個客棧老板娘，不是靈劍派掌門啊！妳讓我去跟金丹修士比武？我這兩年到底哪兒對不起妳了！”
　　王陸倒是不慌不忙：“是這樣，我師父說了，會將自己的力量壓制到凡人的級數。”
　　老板娘壹揮手：“她純粹是裝逼！金丹修士就算不用天地靈氣和自身法力，單憑玉府仙心也足夠虐翻任何凡間武者了！妳這笨蛋，和她相處了兩年還不了解她？什麽時候她會在非必勝的賭局上下註啊！”
　　“……她要真那麽賭神，還用克扣弟子的補助款麽？我經常聽她夢話裏哭喊什麽我的錢啊，為什麽沒壓大……之類的。”王陸非常不看好地搖了搖頭，“更何況了，老板娘妳也不是壹般的凡間武者嘛，當年壹路喊著啊打打壹路徒手拆法寶的英姿，讓我記憶猶新啊。”
　　“……”說到這個話題，老板娘就沈默了，顯然並不是十分愉快。
　　王陸心中倒也理解，老板娘雖然頗有幾分豪氣幹雲，終歸是個女人，還是個姿色不俗的女人（前提是把自己拾掇的利索壹點），當年化身神秘黑影啊打打的尖叫亂喊，顯然屬於黑歷史。
　　不過緊要關頭，管妳黑歷史白歷史都照揭不誤啊！不過看老板娘抵觸情緒嚴重，那咱就好好做壹下心理工作，安撫安撫，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是這樣，壹開始我也沒想跟我師父搞得太僵，但她老人家說了啊，凡間武學在仙道面前那就是狗屎啊！管妳是什麽先天武師還是武聖武帝，隨便來個練氣期的修士就能給虐成肉人型啊！還說教授我功夫的人腦子裏壹定長蛆，不然就是欺世盜名，暴殄天物。而且多半是個平胸、粗魯、沒文化、沒素質、沒家教的野蠻人女漢子，以後不但找不到老公，連姬友也沒壹個，這輩子唯壹的朋友就是手指頭和小黃瓜，三十歲以後大概還會飼養幾頭大型犬改善生活，哦呵呵呵……”
　　“住口！”
　　老板娘怒目圓瞪，壹巴掌把飯桌拍得粉碎！沒錯，是粉碎而不是四分五裂，壹張厚實的紅木餐桌被她壹章拍成了滿地木屑，屍骨無存！
　　“那個混蛋，竟敢，竟敢這麽說我！？”
　　嘩啦！老板娘怒氣勃發之下，以她頂尖級的武技修為，居然控制不住手上的力道，將捧著的面碗同樣捏得粉碎！
　　“王陸，妳這就帶我上山，不把她打出屎來，我這客棧今天就關門大吉！我明天就出家！”
　　王陸緩緩點著頭：“善哉。”
　　然後才恍然驚覺，自己的安撫方式是不是有點不對？唉，管他那麽多，結果都是壹樣的嘛！深明大義的正義戰士老板娘怒操靈劍之恥五長老，這劇本簡直太贊，不打賞個盟主都說不過去啊！
　　老板娘是個殺伐果斷之人，主意已定，立刻帶著沸騰的殺意和看熱鬧的王陸壹路上了山。
　　守在山門兩側的值守弟子，平日裏還會笑著跟老板娘打個招呼，但如今見了雙目赤紅如血，宛如幽冥魔尊的少女，被那目光壹瞪，兩名藍白頓時噤若寒蟬，權當自己什麽都沒看到。
　　不多時，老板娘和王陸已經來到了無相峰，老板娘豪氣盡展，大吼壹聲：“王舞，妳給我滾出來！”
　　然後就聽壹聲回音似的怒吼：“誰家的野狗啊，大下午的叫床擾人清眠，不修功德小心被天劫雷劈啊！”
　　王陸對此簡直驚詫莫名：“臥槽這傻逼能耐啊！就沖她的人品還好意思提天劫？而且壹個回籠覺睡到下午這個時候，她這是要冬眠啊！”
　　老板娘咬牙切齒：“今天我就讓她長眠！”
　　然後殺氣騰騰，壹腳踢開房門，王陸緊跟其後，就看到裏面穿衣服正穿到壹半的恩師大人。
　　恩師大人也驚了：“我靠！妳耍流氓啊！？踢館也就罷了，連穿衣服的時間都不給我留幾分鐘！？”
　　老板娘沈默不語，在門口駐足片刻，默默關上了房門。
　　王陸也沒話可說，在屋外自覺地吹著口哨，壹言不發。
　　過了壹會兒，恩師大人穿好衣服終於推門出來，只是臉上卻掛著萬分的驚訝：“小鈴兒咋是妳呢？剛才我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小鈴兒雙臂交抱，仰著頭：“妳自己做的好事，還需要別人提醒麽？”
　　結果恩師大人壹拍腦袋：“我靠妳別來這個，我最怕別人問我這句話，讓人千頭萬緒不知從何說起啊。”
　　我靠師父大人妳到底做了多少好事啊！？
　　不過又過了壹會兒，師父大人便自己醒悟了，伸手指著王陸，頗有些不可思議：“小鈴兒，莫非教這蠢貨功夫的那個師父就是妳！？”
　　小鈴兒呵呵冷笑：“沒錯，就是那個平胸、粗魯、沒文化、沒素質、沒家教的野蠻人女漢子，以後不但找不到老公，連姬友也沒壹個，這輩子唯壹的朋友就是手指頭和小黃瓜，三十歲以後大概還會飼養幾頭大型犬改善生活的那個師父啊！”
　　師父大人頓時驚了，冷汗都快下來了：“小鈴兒妳這是在搞毛啊！？莫非是生理期疼壞了腦子？妳……”
　　小鈴兒也不多說：“妳和王陸不是有個賭約麽？我來幫他完成賭約的，廢話少說，來戰吧。”
　　“戰，戰毛啊戰！咱們姐妹情深，有啥問題好好說，何必兵戎相見？”
　　提起姐妹情深，老板娘似乎猶豫了壹下，沈吟不語。
　　王陸於是立刻趁熱打鐵：“師父妳還挺聰明，明知道沒勝算，就拿姐妹情深來當擋箭牌，不愧是靈劍之恥。”
　　師父頓時急眼：“沒勝算個屁！我要贏那是分分鐘的事！”
　　於是老板娘再不猶豫：“行，那就耽誤妳壹分鐘來贏了我吧。”
　　“我靠，好妹妹妳別這麽擠兌我啊！”
　　“沒關系，反正妳壹分鐘就解決我了。”
　　於是這位白衣長老簡直焦頭爛額，不過也只持續了片刻，五長老不愧是五長老，同樣是個殺伐果斷，不顧後果之人。
　　“行，那就打吧！俗話說打是親罵是愛，小鈴兒咱們的好感度也在瓶頸期停滯好久了，打完這場咱們估計就可以結婚了！”
　　我靠，神轉折啊師父大人！想不到妳竟是這種人！？我完全低估了妳的下限啊！
　　至於老板娘本人，則對長老大人的喃喃自語置若罔聞，默默地挽起了衣袖，然後擺開了架勢。
　　眼看此戰不可避免，王陸也算功德圓滿，在心裏贊了自己壹句妳丫實在太帥了，然後低調地找了個安全的角落坐下看戲。
　　師父大人則乖乖認了命，提起了翠竹劍，遙遙指向對手，準備應戰。此時她靈氣盡斂，法力封絕，的確只是凡間的修為，然而單憑壹個簡單的起手式，便讓在遠處旁觀的王陸趕到壹股逼人的氣勢撲面而來。
　　雖然此時是盤膝坐定，但王陸卻感覺渾身的肌肉都有些麻痹不聽使喚了……這就是金丹修士的霸氣？太妳媽牛逼了，王陸好歹還練了兩天降龍神功，以他萬年難得壹見的武學天才，琢磨著差不多也該算個凡間二流高人了吧？結果師父大人壹個起手式的余波就讓自己站不起身啊！
　　難怪老板娘說，金丹修士光憑玉府仙心就能秒殺凡間眾生，這差距的確大得沒邊啊！王霸之氣壹抖，凡間土著就只能納頭便拜了啊！
　　不過這根本無關緊要，因為和師父放對的，同樣是能夠秒殺凡間眾生的如家客棧老板娘！老板娘的武學修為到底有多高，王陸是不太明白，總之肯定是比什麽先天武師境界要高壹萬倍，就算傳說中的武聖武帝來了，估摸著也禁不起她那對能破法寶的拳頭！而面對金丹修士的翠綠竹劍，老板娘根本不為所動。
　　老板娘啊，我師父的肉便器改造戰略，全靠妳了啊！
　　兩個姐妹情深的女人彼此對峙，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還是剛睡醒沒多久，還沒來得及吃午飯的師父大人先沈不住氣，竹劍壹抖，萬千劍光如雨如霧，令人看不清去勢，卻暗藏殺機。
　　王陸眼前壹亮，好高明的劍術！兩年來，他修為雖然沒什麽長進，但眼力卻是被門派內的壹眾天才弟子的表現給練了出來。靈劍派以劍為名，劍術可謂門派根基，無人不會無人不精。但僅憑凡間修為，便能展開這種綿裏藏針，殺機四伏的劍勢，在靈劍派中也不多見。
　　嘖，看來她這個人雖然又傻又欠，但作為五長老還是有些真本事的嘛……
　　而面對金丹修士的先發制人，老板娘的反應簡單直接，甚至顯得粗暴。
　　筆直壹拳，當面打去，沒有花哨甚至沒有技巧，唯壹的特點就是快！準！狠！
　　再然後，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候了。
　　壹面是凡間頂級的劍術配上明顯有法寶級別的翠綠竹劍，另壹面則是老板娘細嫩柔白的拳頭，王陸瞪大眼睛，投入了全部的集中力試圖看清每壹個細節……
　　但眼前壹花，結果已出。翠綠劍光破碎成繁星點點，壹閃而逝。而某白衣長老就爭氣許多，像流星壹般平飛出去，轟隆壹聲撞入山石之中，無聲無息！
　　而老板娘，冷哼了壹聲，抖了抖自己的手腕，余光撇過碎石嶙峋處，幾乎不屑壹顧。
　　真妳媽霸氣側漏啊！王陸簡直看傻了！堂堂金丹修士，擺明了有幾分真才實學的恩師大人，居然被這個老板娘當沙包壹樣壹拳打成流星了！老板娘我真是錯看妳了，我壹直以為妳是靈溪鎮上的隱藏角色，結果隱藏角色對妳來說簡直是侮辱啊，妳他媽簡直是GM，是創世神啊我的親！
　　過了好久，敬愛的師父大人才從亂石中爬了起來，倒沒有預期的那麽狼狽，雖然身上不可避免沾了些塵土，卻面不紅氣不喘，也不像受了多嚴重的傷，只是無奈地叉著腰嘆氣。
　　“媽的，不用仙道法力果然頂不住妳的普通攻擊，小鈴兒妳的確是逆天之人啊。”
　　老板娘依然板著臉，壹言不發。
　　師父大人目光流轉，正好看到地上碎成渣滓壹樣的翠竹劍，感傷地搖了搖頭：“可惜了我壹柄寶劍……”然後就隨手從碎石旁的竹林中折下壹支綠竹，握起來輕輕壹甩，壹陣綠光亮起，片刻後，壹柄壹模壹樣的翠綠竹劍就成型了。
　　王陸心中壹聲臥槽，還以為她平日從不離手的翠竹劍至少也該是個法寶等級，結果……結果還真是高估了這個窮逼啊！翠竹劍根本是隨手做的玩具而已啊！想來也對，以這個窮逼的德行，真有法寶早被她賣去換酒喝了！
　　“不過無論如何，這次是我輸了，小鈴兒，姐姐我就任妳處置了！”
　　說著，五長老就擺出壹副慷慨就義的姿態，要多虛偽有多虛偽。
　　老板娘也繃不住表情了，嘆了口氣：“妳這人真是……讓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搞這麽壹出，何苦呢？”
　　五長老被她壹問，也有點納悶：“是哈，我這是何苦啊，明知道打不過妳還非得打……哦對了，是為了好感度？小鈴兒妳現在有感覺愛上我了嗎？”
　　小鈴兒冷冷說道：“我感覺剛才那壹拳好像打輕了。另外，根據賭約，能夠隨意處置妳的人不是我，而是妳的寶貝徒弟。”
　　提起自己的徒弟，五長老終於回過味來，這件事，明擺著從頭到尾都是他在搗鬼嘛！真，真不愧是自己的徒弟，難怪掌門那個老雜毛說什麽妳倆的確有師徒之緣，這等孽徒，真心是報應啊！
　　只恨前幾天喝得太高，好長壹段時間腦子都暈暈沈沈，結果才上了那小子的惡當！不然用姨媽思考也不可能中他的激將法啊！？現在可咋辦，真給他當肉便器？我勒個去，不要吧！？他才十四歲，生長發育還不完全，肯定要本錢沒本錢要技巧沒技巧，壹點都不爽不過癮啊……呃，雖然自己還從來沒跟人做過，不過靠想象力已經足夠預測未來了嘛！
　　“師父啊，其實妳也不用害怕，我對妳沒啥興趣。”
　　王陸發話，師父頓時放心：“那就好，那就好，這種事妳不必著急，慢慢來。”
　　“嗯，我也覺得有些事不用著急，但有些事卻不急不行了，師父啊，別的要求我也不提了，只有壹點，請妳再認真壹點，教我些真本事吧。”
　　說到這份上，師父也沒法不認真回應：“妳啊……真是不了解我壹片苦心，妳真以為我招個弟子就是當寵物養著玩的麽？別的不說，掌門那個傻逼可跟我立下約定，只要能教妳成才，金錢美女那是大把大把的……”
　　話沒說完，老板娘就冷聲打斷：“那個老光棍哪兒來的美女？”
　　於是師父立刻陷入深深的思考。
　　王陸沒辦法，只好將話題撥回去：“繼續原先的教育話題，師父請妳仔細說說，妳是怎麽對我壹片苦心的。”
　　師父擡起頭：“妳先幫我想想那個老傻逼哪兒來的美女？”
　　“……我覺得還是讓妳當肉便器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