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公私分明

　　剛剛走進總經理辦公室，那個女助理就在後面把門關上了。我看到在原來我們公司老板的位置上，坐著新任的新公司總經理湯曉茹。
　　在她面前的辦公桌上，放著壹疊厚厚的材料卷宗。看來，那都是我們這些老公司員工的檔案和工作記錄。這些檔案，絕大部分都已經被她放在了旁邊，在她的面前，只留下了最後壹份攤平打開。不用說，這肯定是我的檔案記錄了。
　　湯曉茹並沒有擡頭看我，目光註視在我的檔案上，右手在緩緩的壹頁壹頁翻閱，左手拿著壹支精美的簽字筆，無意識地在手中轉動把玩。
　　我走上了壹步，出於禮貌，我叫了她壹聲：“湯總！”
　　湯曉茹終於擡起了頭，臉色平靜的看著我，輕輕地道：“妳就是戴勇？”
　　我點了點頭，也不想廢話什麽，直接就說出了我要說的話：“是的，湯總。不過，我想湯總壹定對我不陌生。前天在服裝店裏，我們見過面的。”
　　我說這話的目的，是不想浪費我的時間了。把我和她之間的事挑明後，她必定會開始質問我。那麽我正好借此向她道個歉，然後退出辦公室，等待拿錢走人。
　　只是，出乎我預料的是，當我提起了這件事後，湯曉茹臉上依然沒有什麽憤怒或者激動的表情。她只是點了點頭，道：“那天我就覺得妳有點面熟，回去仔細地看了下妳的檔案，這才肯定妳就是這個是戴勇。坐吧，時間不多，我們可以開始談話了。”
　　耶？我都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這個女人，怎麽是這種反應啊？說真的，我都做好了這女人發火拍桌子，甚至出言辱罵我的準備。無論她表現得多氣憤，多激動，我都可以理解並接受。但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女人竟然這麽淡然鎮定，渾若無事。仿佛那天在試衣間裏發生的事，只不過是件小小的摩擦而已。
　　我都開始懷疑那天被我動粗和恐嚇的女人不是面前這個湯總了，但剛才她又明明親口承認了有過此事，她還回去特意看了我的檔案，並肯定我就是這個人。那麽，她這是什麽意思？原諒我了？才過了不到兩天，就不把這事當回事了？
　　壹時間，我的心裏有點不知所措，不知道是該繼續提起這事，還是樂得學她不提才好。有人說面無表情，不動聲色的人是最可怕的。以前我聽了還不覺得什麽，可是現在我總算知道了，當壹個人不知道另壹個人心裏在想什麽，她想幹什麽的時候，果然十分可怕！
　　這個女人，她到底什麽意思？她會怎麽處置我？難道她已經報警，現在只是為了穩住我，只等警察來了，就翻臉控告我非禮？
　　我不怕被開除，甚至我都做好了走人的準備。但如果因為非禮女人被警察抓起來，那我是丟不起這個人的。這下，我真的有點後悔為了這點遣散費和心安，還傻乎乎的留在這裏壹直等到和她談話了。早知道如此，壹看到這女人就應該馬上拍屁股走人。好過現在不知道這女人想幹什麽，心裏惶恐不安。
　　湯曉茹又低頭看了兩頁我的檔案，忽然發現我還是沒有坐下來，再次擡起頭看著我道：“坐啊，妳想站著和我談話麽？”
　　我忙哦了壹聲，走到她的辦公桌前，移了壹下放在這裏的壹張靠背椅，壹邊打算坐下，壹邊心裏想：“不管怎麽樣，這個歉我還是得道的，畢竟我真的侵犯和非禮過她。無論她想把我怎麽樣，我先道了歉，總是占據了壹點主動。至於這筆遣散費，能拿到最好，要是實在沒辦法，不要了也沒關系。反正我壹時半會兒也餓不死，最多再艱苦壹點就是。道了歉後，看她的反應，如果不接受，甚至還是不動聲色，那我站起來就走，想她也攔不住我。只要以後不再見面，她還能把我怎麽樣？”
　　於是，我屁股剛剛坐在椅子上，馬上就道：“湯總，關於前天在服裝店的事，我覺得有必要……”
　　我的話才剛開了個頭，哪知道湯曉茹立刻用她手中的筆敲了敲桌面，嚴肅地道：“戴先生，我知道妳想說什麽。但是請妳註意，現在是工作時間。我這個人向來公私分明，在工作的時候，絕對不和任何人談私事。當然，在這裏我也可以告訴妳壹聲。咱們之間的私人恩怨，如果我覺得有必要向妳討個公道的話，我會另外找時間通過法律途徑找妳解決。妳要是想表示妳的歉意，可以在下班以後找我。但現在，請妳認真壹點，我們還是談工作，好嗎？”
　　呃……
　　壹下子，我所有的話都說不出來了。這個女人，真的是這麽公私分明的嗎？就算我侵犯過她，又對她進行非禮，她也可以在上班的時候忘了這壹切，渾然無事的繼續和我談工作？
　　我真的看不透這個女人了，想起那天她看我的眼神，是那麽的憤怒和羞恥。要不是她沒穿衣服，我想她壹定不會放過我，甚至會和我拼命的。怎麽到了現在，她竟然可以這麽冷靜，這麽理智？這冷靜和理智的背後，到底有些什麽真實的想法和打算呢？
　　不過，她既然這麽說，我就按照她的話做好了。我倒是要看看，她是不是和她自己說的這麽公私分明。和我談工作？那就談吧！我還真的想知道，這女人會和我談什麽？怎麽談？
　　於是，我笑了壹下，開始坐正了身體，看著這個謎壹樣的女人道：“好，那我們開始吧。湯總，妳想和我談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