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壹章現在就追我

　　我的手扶在街邊的墻上，彎著腰，低著頭。腹內翻江倒海，所有的東西都隨著我的嘔吐而噴湧而出。
　　施姍姍就站在我的身邊，手撐著我的胳膊，不斷的輕拍著我的後背。過了很久，我都感到胃裏已經沒什麽東西好吐了，才勉強止住嘔意，擡起頭來大口大口地喘氣。
　　馬上壹瓶礦泉水出現在我的眼前，耳邊聽到施姍姍道：“來，喝口水吧。”
　　我嗯了壹聲，接過礦泉水瓶，擰開瓶蓋，咕嘟咕嘟壹口氣喝下了半瓶。冰涼的清水下肚，頓時讓我昏昏沈沈的頭腦為之壹清。
　　接著，清醒的思維又回到我腦中了。我轉過身把身子靠在墻上，壹邊喘氣，壹邊看著眼光中滿是擔憂的施姍姍，苦笑了壹聲，道：“姍姍，妳是怎麽找到我的？”
　　施姍姍拉開手裏的提包，取出了壹包餐巾紙來。抽出壹張，便來輕輕擦拭著我的嘴角。同時，她幽幽地道：“我打妳的電話，壹直沒人接。後來有人接起來了，說他是飯館的老板，手機的主人現在在他的飯館裏喝得爛醉，要我過來把妳帶走。”
　　我又是壹聲苦笑，道：“是嗎？”
　　說著，我的手下意識地伸進口袋，掏出了我的藍山煙。可是感覺輕飄飄的，似乎已經被我抽完了。低頭仔細壹看，果然，煙殼裏連壹支煙都沒有。
　　我無奈的把煙殼揉成壹團，隨手丟在了地上。目光左右壹看，發現了街對面似乎有家小便利店，那裏應該有香煙賣。
　　我掙紮著站穩了身體，擡起腳步，就要過去買煙。施姍姍忙攔住了我，道：“妳要幹嘛？”
　　我指了指對面，道：“買煙，我的煙抽完了。”
　　施姍姍推著我的身體，把我重新推靠在墻上，道：“我去買好了，妳就靠在這裏，不要亂動。”
　　我笑道：“不至於吧？我現在已經好多了。”
　　但施姍姍不理，轉過身，已經飛快地穿過馬路，進入了那家小便利店。
　　我只好任她去了，同時擡起手，用手指按住了我兩邊的太陽穴。壹邊按揉，壹邊心想：我這副模樣，施姍姍只要不是太傻，應該已經猜到了為什麽。看來，我不但沒辦法得到湯曉茹，就連她，也要失去了呢。任何女人，都不願意看到自己喜歡的男人，為了別的女人這麽痛苦吧？就算施姍姍以前再喜歡我，這時候，也會死心了吧？
　　我苦澀的笑著，心裏充滿了莫名的悲哀。覺得我這個人，真的沒有女朋友的命。好端端的，卻要去愛上壹個不該愛的女人。這下好了，不但因此痛苦不堪，而且就連眼前的幸福，都要就此飛走了。
　　施姍姍很快就從便利店裏跑回來了，手裏拿著壹包外表紅色的煙。直接拆開了包裝，取出了壹支塞進我嘴裏，柔聲道：“以後不要抽那麽差的煙了，這對妳的身體不好。少抽壹點，抽好壹點，啊？”
　　我這時已經看清，施姍姍手裏拿著的，竟是壹包高檔的中華煙，而且還是軟殼的。我知道，這包煙的價值，足夠抵我平時抽的煙兩條還有得多了。
　　我趕緊把嘴裏的香煙摘了下來，心疼的道：“妳買這麽好的煙幹什麽？真糟糕，現在都拆開了，怎麽退回去啊？”
　　施姍姍淡淡的壹笑，道：“幹嘛要退回去？這是我買給妳的，不用妳掏錢。”
　　我道：“那也不行，妳的錢就不是錢？妳趕緊……趕緊……”
　　“趕緊什麽？買都買了，拆也拆了，要是妳不抽，那只好扔掉了。”
　　我郁悶了半天，只好心裏想，反正難得這麽壹次放縱，那就幹脆放縱到底好了。不就是六十幾塊的壹包煙嘛，比起我心裏的難受，這點心疼，實在算不了什麽。
　　於是，我慢慢又把煙叼在了嘴裏，同時把施姍姍手裏的整包煙都拿了過來，道：“算了，扔掉多可惜，這煙花了多少錢？算我買的吧，我把錢還給妳。”
　　施姍姍根本不說話，只是看著我發呆。她的目光中，似乎有壹種淡淡的失落。我有點不敢看她的眼神，摸出打火機，嚓的壹聲點燃了，慢慢湊到煙根上。
　　壹口濃濃的煙霧吸入肺中，我身體的精力，似乎也開始恢復了。施姍姍不說話，我只好開始沒話找話的道：“對了，妳打電話找我幹什麽？酒會結束了嗎？”
　　施姍姍還是不說話，我的壹支煙都快抽到壹半了，她才忽然輕輕地道：“戴勇，對不起。”
　　我壹呆，有些莫名其妙的道：“對不起？對不起什麽？”
　　“我……不該說那樣的話的，我沒想到，會讓妳這麽難過。”
　　我沈默了，心裏明白，施姍姍說這話是什麽意思。狠狠的又吸了兩口煙，我苦笑壹聲，故作輕松的道：“沒事，過了就好了，我很快就會忘了的，妳不用擔心什麽。”
　　施姍姍深深地看著我，目光是那麽的哀怨，幾乎是咬著嘴唇的道：“妳真的……這麽喜歡她嗎？”
　　我知道這件事不可能再瞞得了施姍姍，而且，我也不打算再瞞了。有的時候，把深埋在心底的心事說出來，未嘗不是壹種解脫。雖然施姍姍絕不是壹個傾吐心事的好對象，可是現在除了她，我還能向誰說呢？
　　我緩緩地點了點頭，苦澀的笑著，道：“是，我是不是很傻？”
　　施姍姍馬上移開了她的目光，但是在街燈的照射下，我仍是看見在她的眼角，似乎有滴滴淚光，隱隱閃亮。
　　我不禁心中不忍，沒有壹個女孩子，會受得了自己喜歡的男人說喜歡另壹個女人的。可是，我更不願意對她說謊。而且，現在就算我說謊也沒有用，姍姍是個極敏感的女孩。不用我說，她已經明白壹切了。
　　於是，我只好輕輕嘆了壹聲，道：“對不起，姍姍。”
　　施姍姍猛地轉回頭來，眼淚已經悄然至眼眶裏滑下，盯著我道：“對不起？那就是說，妳心裏知道我……我……我喜歡妳的嘍？”
　　我只好繼續嘆氣，無奈地道：“是，我知道的。”
　　“妳知道，還這麽……不切實際的去喜歡湯曉茹？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是妳能得到的，她要的東西，妳永遠也給不了她。”
　　我苦笑著搖頭，道：“這我也知道，可是，感情這東西，真的沒法去控制。”
　　施姍姍的臉上，已經淌滿了眼淚。她也不去擦，只是看著我，又道：“那現在妳要怎麽辦？今天妳都看見了，湯曉茹就是費家輝的女人。這在整個飛騰集團，幾乎都是公開的秘密了。無論妳對她如何癡情，都不可能有任何結果的。”
　　我默默地丟掉了煙屁股，慢慢的站直了身體，道：“姍姍，妳放心吧，我不是壹個不理智的人。該怎麽做，我心裏很清楚。湯曉茹，我會慢慢把她忘了的。其實在這之前，我就已經很努力地在遺忘她了。只是時間還短，所以還會感到難過。但，人還是要生活的不是嗎？我不會為了她，而壹輩子不開心的。”
　　“那……那我呢？妳……妳準備把我怎麽辦？妳都知道……我喜歡妳的，就……就沒想過……”
　　我慢慢的伸出壹只手，溫柔的替她抹去了臉上的淚水，心中感動著，輕輕地道：“姍姍，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我們在壹起共事那麽久了，我怎麽可能對妳無動於衷？那天那個女大學生說我是傻瓜，妳的心思，我就明白了。妳知道嗎？那天我心裏有多開心，妳是這個世界上，唯壹對我真正好的女孩。為了妳，我才下定決心要把湯曉茹忘了。本來我想著，等什麽時候心裏沒有了湯曉茹的影子，什麽時候就大膽的來追求妳。可是，現在……妳都知道我喜歡別人，我們之間，還可能嗎？”
　　施姍姍的身體明顯的顫抖了起來，她的神情很激動，看著我顫聲道：“那我……那我要是不介意呢？我……我不介意妳喜歡過誰，只要……只要……妳忘了她，我……我……”
　　我楞住了，沒想到，施姍姍明知道我喜歡的是別人，還沒有放棄對我的愛。這樣的深情，真是無法讓我不為之所動。
　　我的心裏，頓時壹片溫暖。我的手，扔在她的小臉上輕輕的撫動，看著這個深愛我的女人，道：“姍姍，那妳能等我嗎？等我忘了湯曉茹，我就來追求妳。”
　　施姍姍剛剛被我抹幹的臉上，再次淚水直淌。她忽然撲進了我的懷裏，緊緊地抱住了我，叫道：“不！我不等！我要妳現在就來追我！我……我很好追的，只要妳說句話，我就……我就是妳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