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前往都城

　　娜拉之海，碧波萬裏。
　　藍色的天空與海面互相映襯成同樣的色調，海面和天空上同時漂浮著幾朵白雲，偶爾泛起壹絲漣漪便將海面上雲的倒影暈花，海鷗成群結隊的飛過，發出嘹亮啼鳴。
　　它們好似也在享受這難得的好天氣。
　　壹葉小船靜靜的在水面上漂浮，靜得看不出它是否還在運動中，大抵也是廣闊的海面上找不到參照物所導致的。小船上站著壹名漁夫，壹名貴族少年和壹名女騎士。
　　遙遠的岸邊還有兩名預備騎士在等待。
　　漁夫大概四五十歲，穿蓑衣戴鬥笠，饒是如此皮膚依舊被曬得黝黑，此時他正恭恭敬敬的蹲在船邊將壹只手點進水中，口中喃喃念著什麽，剎那間蕩開壹圈波紋。
　　“嘩啦！”
　　壹條大魚直接躍出了水面。
　　漁夫沒有管，淡然自若的繼續用手點著水面，暈開壹圈圈詭異的能量波動。
　　安陽全神貫註的盯著他的手指。
　　“十七。”
　　“安陽先生。”
　　“記錄他的能量類型與波動頻率。”
　　“如您所願，記錄中……”
　　安陽的眼睛微微向內收縮。
　　這些天他也連續拜訪了好幾個神秘者，有些是借助外物或明顯修習其他學科的，也有些是如這名漁夫和埃拉壹樣自己具有能力的，這些能力他都壹壹記了下來。
　　但迄今為止，這名漁夫的能量波動是最簡單的，無疑要更加容易分析。
　　安陽覺得自己可能找到了壹個突破口。
　　漁夫喃喃自語的聲音越來越大，漸漸形成類似宗教低聲默唱的感覺，手指和能量與水面接觸的頻率也在加快，漸漸有魚兒遊了過來，環繞小舟形成壹副壯觀的場面。
　　“天！”
　　雪莉爾有些驚嘆。
　　四面八方的各種魚兒像是受到了漁夫的吸引，不斷浮上水面，不靠近也不離去，而是環繞著小舟不斷繞著圈，其中有大有小，甚至有些兇猛的食肉目鹹水霸主。
　　安陽感覺像是當初看壹部名為《派的奇幻漂流》的電影時見到的奇幻畫面，可這樣的畫面卻真真切切的出現在他面前，透過清澈的水他能看得很深，也更震撼。
　　漁夫的聲音淡淡在耳邊響起，比之前見過的所有見習者都更從容不迫。
　　“尊敬的神秘者大人，這就是我的能力，我能夠用這種特殊的方式召集魚類，它們甚至能夠跟隨我的指令在水中遊動，於是我在這裏做了漁夫，已經三十多年了。”
　　說著，他伸手壹指——
　　嘩啦！
　　壹條兇猛的鯊魚躍出水面！
　　安陽點點頭：“您為我們呈現了壹副嘆為觀止的畫面，真是壹場奇妙的經歷，即使從您這裏沒有得到有關其他神秘者的任何消息，我也覺得這壹趟沒有白來。”
　　漁夫淡然的收回了手。
　　魚兒還環繞在小船周圍不肯離去，密密麻麻的堆擠在壹起，像是簇擁著神靈。但漸漸的魚類還是越來越少，且漁夫建立的秩序也隨之崩碎，眨眼間就混亂成了壹片。
　　食肉魚類不再和獵物和平共處，在水下激烈廝殺起來，暈開壹抹抹鮮紅色。
　　漁夫卻全然不管，悠閑的曬起太陽來。
　　約莫兩小時後，太陽稍微偏西，海面上刮起了壹陣陣風，吹來鹹濕的霧氣。
　　安陽起身拍拍衣裳：“我們回去吧。”
　　漁夫立馬醒轉，拿起木漿準備劃船。
　　安陽擺擺手，掐著指印喃喃念了壹段咒語，小船身後頓時洶湧起來，似乎有壹名海水聚集而成的無形巨人在推動著小船，使這艘小船立馬以極快的速度朝岸邊駛去。
　　漁夫低頭恭敬道：“大人好手段！”
　　安陽點點頭：“這不算什麽。”
　　因為這群散落各地的見習者通常手段單壹，這樣的誇贊他不止聽過壹次了，但只有這名漁夫的眼神中不透出任何羨慕之色，想來也只有他才是真正的隱匿於此。
　　回到漁村，他謝絕了漁夫邀請他們留宿壹晚的請求，踏上了新的路程。
　　安陽坐在顛簸的馬車中，拿出筆在紙上再次寫了壹段，隱隱列成壹張表的樣式。雖然有生物輔助芯片完全可以為他做這些事，但他閑暇時還是比較喜歡自己用筆書寫。
　　“漁樵者也沒給出神秘者的線索。”
　　“那就是埃拉指向了都城，紮迦利也指向了都城，其他人都沒有給出線索，看來在拜訪完斯圖亞特和艾恩的奧利弗叔叔之後，如果接著壹無所獲，就要去都城壹趟了。”
　　安陽搖搖頭，分析起漁樵者的手段來。
　　因為起源之地的天地能量異常濃厚，騎士們通過最原始的手段攝取，在壹次次淬煉身體的過程中讓自己變得比常人更強大，大騎士則幹脆將之儲存在身體中激發出來。
　　神秘者們經過壹代代的研究學習，卻掌握了另壹種更完善的攝取和使用方式。
　　這種方式有點像是奧術魔法的冥想，卻也有著明顯區別，並且劃分更細致，某些如大騎士壹樣將能量儲存在身體中的神秘者便衍生出了各種各樣的“法術”能力。
　　這種能量似乎要更多變壹些……
　　漁樵者的手段便是用其模仿壹種可向魚類傳遞信息的“波”，他通過這種波將四周的魚類全部聚集過來並建立秩序，光說起來似乎很簡單，但仔細理解的話會非常難。
　　安陽也能看出漁樵者身體中蘊藏的能量其實遠超埃拉，像伯萊那種學術型、研究性的見習者更是與他沒有可比性，但漁樵者除了在海面呼風喚雨，幾乎與普通人無異。
　　他和埃拉估計是同病相憐，空有能量而沒有施放能量的方式，只能平凡壹生。
　　三天之後。
　　他們在侯爵領的邊緣找到了斯圖亞特。
　　但安陽還是失望而歸。
　　於是壹行人徑直離開波爾侯爵領，前往鄰近的哈伯德侯爵領尋找奧利弗。在男爵和奧利弗最後壹次通信時，奧利弗曾說過他搬家的具體位置，但也已經過去幾年了。
　　哈伯德侯爵領比波爾侯爵領更靠近聯邦北部，南部的偏遠和戰亂已有些遠了，所以在這片領地不時能看見平和的城鎮村莊，尤其是主城，竟還隱隱有種工業的氣息。
　　所幸奧利弗沒有搬家，安陽以艾恩·科菲諾裏的名義很輕易就見到了他。
　　這是壹名有點陰沈氣息的中年人，和男爵看起來差不多大，但遠不如男爵高壯，身上穿的衣裳低調而有氣度，即使不是貴族，在用料上面也明顯沒有受到什麽限制。
　　安陽很規矩的行了禮，連帶著四人都受到了奧利弗的熱情接待。
　　因為住在哈伯德城，奧利弗也沒有貴族身份，所以住的房子大小遠比不上城堡，但也有壹座非常漂亮的獨棟房和莊園，為他們分配的房間都是最受主人待見的好房間。
　　夜幕漸漸降臨，哈伯德城的夜晚並不黑暗，遠遠眺望到處都點著鐵盆與油火。
　　奧利弗的莊園也四處點著燭燈。
　　哈伯德侯爵明顯比波爾侯爵富裕很多。
　　餐廳，幾人並排而坐。
　　奧利弗似乎沒有那麽多規矩，也不介意雪莉爾、但佑和馬丁隨從的身份，都準備好了食物和酒水讓他們壹同享用，座位沒有上下之分，只是他的位置是挨著安陽的。
　　“艾恩，妳居然都長這麽大了！”
　　“我都快十八了。”
　　安陽說這句話時臉不紅心不跳。
　　奧利弗想了想，才說：“快成年了，壹晃都多少年沒見了，唉，妳父親也是，我曾寫信留下地址讓妳們來看我呢，結果這麽多年，只有妳這麽遠跑了過來。”
　　安陽低頭：“我記得您曾照顧過我，那段時間經常帶我吹去垂釣打獵之類的。”
　　奧利弗頓時笑了，胡子亂顫：“妳還記得小時候的事啊，哈哈！對了，我記得妳好多年前妳父親寫信告訴我妳和壹個女孩子訂了婚，怎麽樣，準備什麽時候結婚啊？”
　　“額……”
　　安陽遲疑了下：“因為種種原因，我已經和康菲小姐解除婚約了。”
　　奧利弗頓時壹楞：“怎麽回事？”
　　安陽便壹五壹十將事情給他說了壹遍。
　　說完時桌上的食物已經涼了，奧利弗也顧不得管，壹臉震驚，好久才回過神：“我沒想到妳的父親居然從壹個落魄者成了子爵，但我更沒想到，妳居然成了神秘者！”
　　安陽點點頭：“世事難料。”
　　在男爵面前他將事情推給奧利弗，在奧利弗面前自然換了個說法。
　　奧利弗沈吟片刻：“所以妳這次……”
　　安陽立馬說：“我想得到您的幫助，找到其他神秘者，這有助於我的再次提高，同時我也能真正進入神秘者的圈子中來，您知道的，壹個人無論精力還是資源都有限。”
　　奧利弗打量著他，許久才說：“我想我需要先驗證壹下妳是否有這個能力。”
　　有戲！
　　安陽眼睛壹亮，立馬說：“沒問題！”
　　約十分鐘後——
　　奧利弗感慨不已，同時也很慷慨的對他說：“妳去都城，找到皮爾斯醫療協會，裏面有壹位老者叫阿德文·裏斯，他是我的老師，應該會給妳提供壹些幫助。”
　　“謝謝您。”
　　安陽有些喜出望外。
　　奧利弗擺了擺手：“不用謝，我和老師也幾年沒聯系過了，不知道他還在不在，如果不在的話妳可以去找黛博拉·裏斯，她是我的學姐，也是阿德文老師的女兒，他們應該會給我個面子，尤其妳已經是正式的神秘者了，他們不敢怠慢妳的。只不過無論阿德文老師還是黛博拉學姐都只是見習者，妳要尋找真正的神秘者的話，他們也有點……”
　　安陽立馬表示理解。
　　奧利弗這才繼續感慨，他當初見到的壹個小屁孩如今居然成了神秘者。只有真正走上這條路並付出壹生的人，才知道神秘者三個字的重要，才知道這究竟有多恐怖。
　　安陽在哈伯德城停留了兩天，便告別了奧利弗，前往美索亞蘭聯邦的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