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3章 知識的力量

　　沒有刀劍，也沒有魔法發動時的耀眼符文。
　　有的只是壹個個奇異的大罐子。
　　不，說是奇異也並不恰當，因為莫格萊尼認出了那些東西——消防員的水泵。
　　火災，絕對是任何壹個大城市的噩夢。
　　壹個火苗，在炎炎夏日或者秋高氣爽的時節裏，就可以讓壹整片地區化為灰燼。在這個以磚木做房子的時代裏，消防壹直是各個大城市的重中之重。
　　水泵就是傳自矮人的好東西。
　　壹個大半人高，放在四輪車子上的大水桶，加壹個用人手來回按動的水泵，就可以走遍任何狹窄的大街小巷，給任何壹棟著火的房子噴水。
　　現在，莫格萊尼不知道這些消防水泵噴的是什麽，他絕對肯定噴的不是水。
　　每壹座箭塔上都有壹、兩個漢子揮汗如雨地來回提起、按壓下水泵的把手，對裏面的液態物質施加壓力，讓其噴射出來。
　　而壹個放在噴嘴前面的火把，就足以把噴出來的油點燃。
　　說穿了，這就是跟那些表演噴火的藝人毫無區別的玩意兒。
　　然而，想到把這東西大規模應用在戰場上，杜克絕對是第壹個。
　　站在影牙城堡最高的中心塔樓上，聯盟的大佬們目瞪口呆。
　　影牙城堡離開海岸防線足足有三公裏，他們卻清晰看到頎長的火舌落到戰場上後，壹邊把不少獸人點著成為人形火炬，壹邊讓小半個戰場變成火焰的地獄。
　　獸人企圖用拍打等方式拯救自己的同胞，卻在沾到油脂之後把火焰也引到自己身上，哪怕跳進水裏，火焰依然隨同油脂漂浮在海面上，沒有熄滅。
　　“先祖在上！這才是惡魔的烈焰啊！”
　　“不——這不是勇士該有的下場！”
　　隨著數不盡的滾滾黑煙升騰而起，恐懼的沖擊波橫掃了整個部落的戰列。
　　“這是什麽？！”泰瑞納斯驚顫地伸出了手指頭，那不停晃動的手指暴露了他內心的震驚。
　　“僅僅是壹些鯨魚的油脂。”馬卡羅謙卑地對洛丹倫國王低著頭：“不過我有必要提醒壹下聯盟統帥洛薩閣下和各位將軍閣下，就剛才那麽壹小會兒，我們已經燒掉了價值三萬金幣的燃料。事實上，再堅持十分鐘，我們就要被迫停止攻擊了。”
　　洛薩有點囧，為毛他在暴風城的時候聽說杜克手上鯨魚油脂多的可以派給貧民點燈用呢？
　　當然，最近洛薩也變得‘壞了’。他受夠了那些國王和貴族們沒事的時候壹毛不拔，有事的時候呼天搶地的醜陋做派。
　　小小地坑泰瑞納斯壹把，洛薩絕對樂意見到。
　　沒看到人家泰瑞納斯·米奈希爾已經連公主都要賣了嗎？在核心領地有可能被毀的威脅下，區區壹百幾十萬金幣也不在話下吧？
　　洛薩沒有戳穿，馬卡羅剩下那套說辭也用不上了。原本杜克是告知他，可以推說油脂提純的方式很昂貴。
　　對！特麽就是多加十層八層濾網的事。
　　當然，除了杜克和馬卡羅之外，無人知曉這個秘密，也不可能去了解。
　　他們不會想象到，原來油脂可以這樣用，消防水泵也可以拿來噴火。
　　更不會想到，替代鯨魚油脂的燃料要多少有多少。
　　這就是所謂的時代局限性了，愚昧、無知、自大、傲慢蒙蔽了大多數人的眼睛，而魔法師們腦袋裏只裝著僅限於神秘領域的東西。
　　他們被所謂的千百年不變的常識束縛了自己的思維。
　　而杜克……
　　身為穿越者的杜克，正好給他們指點迷津！
　　部落的確很強。
　　人類曾以為，除非擁有完整的防線或者五倍以上的兵力，否則不可能在陸戰上打敗獸人。
　　可眼下，這個在數十萬大軍，在無數將帥、智者眼裏無比強大的敵人，卻正在為壹支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完全陌生的軍隊所碾壓。
　　獸人們肉搏戰無敵，他們只需要知道壹路向前，用他們強壯的身軀和堅實的武器摧毀壹切阻擋在前面的東西，然後人類便壹定會戰敗。
　　此刻，人類顛覆了他們的常識。
　　跟勇氣無關，跟個人戰力無關，這是簡單的物理和化學知識，就讓獸人敗得徹徹底底。
　　他們失去了瘋狂突進的勇氣，甚至對推搡自己的同胞予以致命的狠辣攻擊。僅僅是為了逃離這個火焰的地獄。
　　在整條從南到北的戰線上，獸人停止了進攻。他們放棄進攻吉爾尼斯的高山地區，也放棄了強行突破聯盟的海岸防線，他們轉道往北，沿著沙灘壹直殺向北流海岸，尋找機會突破海岸防線，轉入銀松森林當中。
　　“守住了……”無論是在最前線的大領主莫格萊尼，還是位於影牙城堡的洛薩等聯盟大佬，全都長長地舒了壹口氣。
　　入夜了，夜戰對人類更不利，聯盟只能放棄反攻海灘，將所有獸人趕下海餵魚的打算。
　　壹夜休戰。
　　當第二天早上的時候，聯盟傻眼了。
　　在晨霧當中，沿著海岸線，居然出現了壹條頎長的高墻。
　　誰都沒想到，獸人首領竟然會有如此強大的頭腦——超過二十萬獸人壹夜之間把所有運輸艦給拆了，然後用艦船的木頭打造出壹條由三條木柵欄組成的沿海防線。
　　不光打造了防線，部落還調整了主攻的方向。
　　洛薩受到部落擊中了所有前十氏族的精銳，全力進攻瑟伯切爾的時候，洛薩臉色都青了，而泰瑞納斯國王更是連手中的權杖什麽時候丟掉都不知道，茫然地呆立原地。
　　黑暗之門2年4月1日。
　　在這個杜克覺得相當諷刺的日子裏，部落以火焰抗性相當高的黑石氏族獸人為前鋒，壹舉攻陷了洛丹倫王國小鎮瑟伯切爾，並且在瑟伯切爾打造巨型城寨，以城寨為立足點，跟聯盟打起了對攻戰。
　　在無法突破洛丹倫的王家禁衛軍的阻擊之後，這支部落大軍的首領發愁了。
　　向北，他們無法攻陷洛丹倫的提瑞斯法防線。向東就是洛丹米爾湖，洛丹倫的戰艦在湖面上遊弋，炮擊壹切部落的船只。向南，整座影牙城堡就是最好的釘子，釘死在那裏，讓部落不得寸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