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2章 三龍會（上）

　　為什麽要視而不見？
　　“去救阿萊克斯塔薩不是那麽簡單的。而且我可以感覺到耐薩裏奧就潛伏在她附近。如果強行與耐薩裏奧戰鬥，面對可能付出的代價……連我也不清楚到底值不值得。如果連我都隕落的話，那就是翡翠夢境的崩潰之日了。”
　　杜克剛想說什麽，他驀地發現自己說不了話。
　　對，這是伊瑟拉的地盤。她就是這裏的絕對主宰。
　　“我們守護巨龍哪怕是在最遙遠的過去，也僅僅被賦予了守護這個世界之責……”伊瑟拉嘆氣著。
　　杜克發現自己可以說話了：“妳想說人類、精靈、矮人都不在妳的守護範圍內嗎？”
　　伊瑟拉沒有正面回復：“讓這個世界自生自滅不是更好嗎？如果阿萊克斯塔薩註定了要被救出來，那命運註定的事會自然發生吧？”
　　她的冷漠……也是連同她在內的三條守護巨龍共同的冷漠，讓杜克極為不爽。杜克昂然挺胸擡頭：“雖然很抱歉，但我要說，妳錯了。命運固然有著它的軌跡，但命運絕不會壹成不變。沒有命中註定的死亡，也沒有命中註定的失敗。如果每壹個存在碰到抉擇的時候，個個都像妳這樣躲在壹邊做夢的話，那才是理所當然的失敗。”
　　“……”伊瑟拉沈默了。
　　“還是說，妳懼怕的是死亡之翼耐薩裏奧本身。”
　　伊瑟拉把翅膀收了起來：“不要提起他！”
　　杜克嘴角泛起冷酷的蜿蜒，繼續逼問：“為什麽不要，回答我，偉大的伊瑟拉？是關於他的回憶讓妳做惡夢？還是他本身的所做所作為，導致在夢境的世界裏傳播瘟疫壹樣的噩夢麽？”
　　盡管她的眼睛仍然緊閉，但杜克知道，伊瑟拉在內心壹定對死亡之翼有著某種恐懼。
　　“我發誓，我永遠不會再進入他的夢境了。他很可能是唯壹壹個在夢裏比醒著的時候更可怕的角色。”
　　伊瑟拉這句話，如果說給克拉蘇斯聽，估計那位紅龍絕對是壹面懵逼。
　　但杜克絕對清楚，這是為什麽。上古之神恩佐斯用古神之低語逼瘋了耐薩裏奧之後，耐薩裏奧其實長期處於嚴重的精神分裂當中。
　　跟瘋子講道理？
　　那真是呵呵了。
　　杜克壹點都不關心伊瑟拉對耐薩裏奧的心理陰影，他的關註點從頭到尾都只有壹個——能否召集三條上古巨龍跟死亡之翼拼死壹戰。
　　這並不是壹件容易的事。
　　壹來惡魔之魂抽走了它們的力量，它們雖然不至於淪落到戰五渣這個地步，但力量打個五折還是有的。
　　二來，杜克清楚看出，在巨龍的時代已經過去萬年的當下，這幾個家夥只肯守著自己的壹畝三分田地。
　　藍龍之王瑪裏茍斯因為當年藍龍軍團全軍覆沒，老婆也掛了，結果成了精神病。
　　青銅龍王諾茲多姆只願意每日把註意力放在他的收藏品上，成了個死宅。
　　綠龍女王伊瑟拉……已經算是最好說話的了。
　　杜克高高昂起頭：“妳懼怕耐薩裏奧，但妳和妳的族裔依然沒有放棄對人類、精靈、矮人的關註，不是麽？哪怕妳懼怕，妳依然在尋找著毀滅耐薩裏奧的方式，不是麽？”
　　伊瑟拉嘆氣了：“那又如何？哪怕把耐薩裏奧拖入翡翠夢境裏，我也不可能消滅他。即使在我的領域裏，也不是沒有限制的！”
　　杜克的聲音越發地清越而高亢：“妳做不到的事，不代表其他人，其他種族做不到。在這個世界，人類的確是新生種族。但那又如何？我們創造的奇跡還少麽？人類實現那些貌似荒誕的美夢的次數還少麽？既然妳自認為妳做不到，為什麽就不敢放手壹搏，讓我來替妳們改寫命運？”
　　綠龍女王巨大的軀體渾身壹顫。
　　“伊瑟拉，告訴妳，我已經獲得了拯救阿萊克斯塔薩的方法。不管能不能得到妳的幫助，我都會和她堅持對抗死亡之翼。妳、瑪裏茍斯、諾茲多姆是否加入的唯壹區別是，我們能否借此機會重創死亡之翼。妳不敢，不代表其它守護巨龍不敢。幫我聯系瑪裏茍斯和諾茲多姆，它們由我來說服。”
　　杜克清楚伊瑟拉還是有點魄力不夠，又或者說，她對他的信賴不夠。
　　默默地感應了壹下杜克的心靈，又或者說逸散出來的、只有她能品味到的夢境氣息。
　　“妳沒有撒謊……好吧，妳真想那麽做的話，我會幫妳呼喚它們的……”
　　夢境之龍的形體搖曳著。
　　杜克霍然發現伊瑟拉變形了，站在他面前的是壹個身材苗條，皮膚白皙的女人。她很美，不過卻像空氣壹般虛若無物。她穿著壹件柔滑的淡綠色薄紗長袍，壹塊面紗遮住了她的下半邊臉。在某種程度上，她讓杜克想起了墓地裏縹緲無定的神仙姐姐……盡管她倆當然不是同壹回事。
　　她的眼睛仍然緊閉著。
　　突然伊瑟拉的眼睛完全睜開了。杜克呆住了，那是壹雙超脫了他理念認知的眼睛。
　　充滿了迷幻色彩，好似這雙眼睛屬於某個他認識的人，他所深愛著的人。又好似對這雙眼睛無比陌生。
　　仿佛那壹瞬，杜克失去了對顏色的辨別能力，因為他竟然在伊瑟拉的眼睛裏看到了各種顏色：藍的、綠的、紅的、黑的、金色的……每種顏色的眼瞳都有。還有壹對恍若是他自己眼睛的倒影。
　　伴隨著這壹次震撼的開眼，杜克發現自己左右兩邊的空間在激烈地搖晃著。
　　左邊，是千裏冰封，在壹座足足有壹公裏高的巨大冰窟裏，壹條身形龐大的藍色巨龍兩眼呆滯，對壹切都漠不關心。
　　如果他憤怒地咆哮壹句“伊瑟拉！我說過多少次！不要窺覷我的夢境！”，伊瑟拉反而會覺得有戲。
　　然而這條昔日永遠快樂的巨龍現在卻像個白癡，僅僅瞥了伊瑟拉壹眼就不吭聲了。
　　右邊，是萬裏黃沙，在塔納利斯壹個被金黃色流沙包圍的紅褐色山洞裏，被無數個恍若雕塑、壹動不動的巨大怪物中間，忽然卷起了沙塵暴，無數黃沙開始聚集，逐漸變化出壹個可以辨識的形狀……那是壹條龍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