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8章 妳甘心嗎？

　　杜克想過很多種局面，比如吉安娜對他大吵大鬧，比如吉安娜對他曉之以理，比如吉安娜轉頭馬上帶戴林過來壓他……
　　杜克就是沒想過，吉安娜用最原始，也最女人的反應來撼動他的心靈。
　　曾經對吉安娜的賣爹之名印象深刻，對她避之則吉，對她畏如蛇蠍，對她始終保持壹份警惕，可先入為主的杜克壹次又壹次忘記壹個非常重要的道理：壹個人的本性固然重要，但經歷才是真正塑造壹個人的人格的核心要素。
　　比如幼年曾遭遇家庭暴力或者在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容易對家庭有不信任感。
　　又比如從小到大做什麽事都失敗的孩子，長大後會缺乏信心，更談不上領導能力。
　　吉安娜的人生軌跡與歷史已經大不相同。
　　雖說她這壹世依然不受她老爸戴林待見，在王儲坦瑞德連兒子都有了的情況下，庫爾提拉斯王位怎麽都輪不到她，但她卻不用像上壹輩子那樣，像朵交際花那樣跟二傻子和凱子眉來眼去，求的只是壹個未來。
　　伊露希亞親口證實，吉安娜在過去十年間，非常本份。別說情人，身邊連只公狗都沒，伴隨她的只有魔法和經商。
　　“她還是處子哦。”伊露希亞當時不無誘惑地說。
　　杜克也是苦笑，在這個十幾歲就必須嫁人的年代，吉安娜無疑因為掛著他未婚妻的名頭，硬生生被熬成世人眼裏的老姑娘。
　　在杜克穿越前，大城市的女人三十多歲嫁人也不是事兒，反正男光棍多得很。
　　在艾澤拉斯人類圈子裏，這就是老妖婆級別了。
　　即使杜克明知道吉安娜誌不在此，畢竟人言可畏啊！
　　想到這，再借著魔法燈的柔和光線看著吉安娜臉龐上那兩行晶瑩的淚痕，杜克忽然有了愧疚之心。
　　“抱歉，沒註意到妳的感受，是我欠妥當了。我本想公私分開的。”
　　有點無力似的低下頭，吉安娜看著自己的腳尖，然後又迅速擡起頭來，那仿佛漩渦壹般的復雜眼神，杜克根本讀不懂。
　　吉安娜用力握緊了自己的拳頭，可以看到她全身已經在緊繃。
　　下壹刻，在那張性感小嘴裏爆發出來的，是近乎竭嘶底裏的咆哮。
　　“我壹直在努力愛上妳，杜克！可是枉我頂著妳未婚妻的頭銜十幾年，壹直在琢磨如何改變我自己，好讓我更討妳喜歡，然而妳的內心卻壹直在拒絕我，妳甚至從未給我開始的機會，就已經無情地斬斷了壹切的可能！”
　　含著淚，驅動著自己發抖的身軀，吉安娜猛然左腳踏前壹步。
　　“在知道妳跟奧蕾莉亞小姐和溫雷莎小姐的事之後，我的宮廷導師告訴我——只要妳妻子的頭銜屬於我，壹切我都必須裝著看不到。這就是貴族的規矩，別說其他國王，我父王就是這麽幹的。”
　　然後是右腳！
　　“對！那時候的我還沒成年，但從那天起，我就告訴自己，我必須要忍耐——我讓自己當個好學生。因為那是妳唯壹不會戒備我的時刻！”
　　接著是第三步！
　　吉安娜與杜克的距離已經不足壹米，她能清晰看到杜克臉上每壹條寫著震驚的曲線。
　　“我從少女時期壹直到成年，我都在琢磨要怎麽才能博得妳的歡心。海神在上，我曾經很長壹段時間裏非常沮喪，因為我和我的導師開始認為，妳根本只喜歡高等精靈而不喜歡人類女子！”
　　第四步！
　　兩人的距離已經不足半米了。
　　“十年！我等了妳足足十年！女人最黃金，最美麗的時刻，全在等待中度過！為了躲過心中的煎熬，我不敢看任何愛情小說！甚至專門修煉冰霜系的魔法！我這十年幾乎全在圖書館和實驗室裏度過！”
　　第五步，此際兩人幾乎可以嗅到彼此鼻子中噴出的熱氣。
　　“然而妳回來了！突然地，就在整個大陸最需要妳的時候——大英雄杜克·馬庫斯回來了！妳壹回來，妳接受的卻是伊露希亞·巴羅夫！那種熱戀中的女人的表情，再怎麽假裝沒事發生也是白搭，連門衛都騙不過！我這才知道，哦，原來人類女子妳也喜歡。”
　　“呃……”杜克的喉結咕嘟地蠕動了壹下。
　　這時候，吉安娜的鼻尖已經快抵住杜克的鼻尖了。
　　那是壹雙無限哀怨的藍色眸子。
　　“先是伊露希亞女伯爵，然後是卡莉婭女王，現在是希爾瓦娜斯女王……妳讓我怎可能繼續假裝若無其事！？我忍不住了！請妳告訴我——我到底是做了什麽讓妳如此厭惡，如此拒絕！？就算是輸！就算是取消我的未婚妻身份！能不能給我個理由，讓我輸個明明白白！？”
　　“呼——”杜克長長地吐了壹口濁氣，他整理了壹下思緒。
　　從婚約這個角度看來，盡管這是壹筆爛賬，盡管他從未承認過這門婚事，但因為卡拉贊炸飛了這個意外，變相導致自己的的確確把吉安娜拖慘了！
　　而且自己惹上的女人也越來越牛逼，之前還可以當做是他的地下情人，當做看不到。後來，女王仿佛不要錢似的，壹個又壹個地跑出來。
　　如果解除了婚約，根本沒有聯姻對象的吉安娜，即便現在已經是輝月法師的她，不必擔心會被戴林逮回去關到深宮裏孤獨終老，但在達拉然都滅了的當下，吉安娜感到仿徨和壓力山大，絕對可以理解。
　　“吉安娜，怎麽說，這都是壹筆爛賬。如果從貴族的角度來看，這已經是無解了。但我只想問妳，妳以為嫁給我，然後生了個孩子當繼承人，就可以安心去完成妳的夢想了嗎？”
　　“夢想……”吉安娜渾身壹顫，然後定住了身子。
　　杜克繼續諄諄誘導著吉安娜：“根據王族的傳統，嫁個自己不喜歡的權貴，單純當個傳宗接代的工具，什麽都沒幹就終此壹生，妳甘心嗎？”
　　“我……”
　　甘心嗎？
　　幾乎不用深問下去，吉安娜已經早早給出了答案——
　　不！絕不！絕不甘心！
　　我怎可能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