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八十五章 三方博弈

　　“陳……。”壹腳踹門而入，我手舉著手槍，看到床上的兩個人差點窒息：“陳……冠西？”
　　正在交易的倆人在我破門而入的壹刻還沒反應過來，隨後極度驚恐慌張的亂用被子捂著光光的身體。
　　躺在床上的男子太過酷似著名男明星陳冠西，第壹眼看到他我徹底傻眼了，認真細看，才發現只是側臉很像。壹點也沒有明星氣質，皮膚也有些發黑。
　　面對極度驚恐的兩人，我清了清嗓子：“這個窩點已經被警方查封，快速穿好衣服，和我們回警局錄口供。”
　　床上交易的兩人羞愧無比，其實我也有些害羞，剛看到如此惹火的壹幕……。
　　沒多過停留，接著踹開另壹間房間……。
　　十多分鐘以後，樓下壹層的廳裏，聚集了十來位年輕女子，其中有壹位“媽咪”，還有四名男性犯罪主謀。
　　記者恰時趕到，照相，以及采訪。
　　根據幾位主謀老實招供，這個窩點壹共有八名被逼從事這項服務的女子，年齡從十七歲到二十四歲不等。
　　我和筱筱數了數實在場的被害女子，卻還少了壹名。
　　筱筱讓我去樓上再找找那壹位遺漏的女生。
　　我點點頭，重新上了樓，拿著手電筒，找了好幾遍，壹個人影也沒有。正打算回報的時候，我看見走廊的最裏端還有壹個洗手間，正好有些內急，我就趕去上個廁所。
　　走到洗手間，剛要解開褲子噓噓的時候，我差點嚇得失魂。
　　在廁所的門後面，居然還藏著壹個白衣短裙女生。
　　我還以為看到女鬼了，嚇得連忙拔出手槍對著這女鬼。
　　可是當我拿起手電筒照在女鬼臉上的時候，才發現這是壹個活生生的小女生。
　　小女生很瘦弱，皮膚有些蒼白。
　　小女生被我發現，她比我更被嚇到了，連忙下跪抱著我的腿：“求求妳，不要抓我走。”
　　看到小女生如此驚恐的樣子，我剛才受驚程度好了很多。
　　這也不是說話的地，我把小女生牽起來，出去說。
　　很昏暗的走廊，過道只有幾盞淡黃色的燈泡。
　　我拉著很害怕的小女生出了廁所，我申明了壹下：“妳們是被害人，我們是來帶妳們解脫這片苦海的。壹起出去，我保證妳安全！”我告訴這位嬌弱的小女生。
　　小女生壹下子自己就哭了：“我不要離開這裏。”
　　我看著瘦弱，看上去受了很多欺負的小女生哭哭啼啼，壹下子就不懂了：“這裏已經被警察查封了，那些欺負妳的人都抓起來了，不會有事的。”
　　“我不走。”小女生哭紅了眼睛，再壹次下跪，抱住我的大腿：“求求妳！”
　　“小松！找到了她嗎？”樓下，筱筱傳來聲音。
　　我有些發難了，看著小女生抱著我的大腿飽受了欺淩的樣子：“還……還沒。我再找找。”我大聲回到筱筱。
　　抹了把頭上的汗，我拉起小女生，走進對面的壹房間，拉開燈，和她壹起坐到床上，我應該開導她：“那妳說說，妳為什麽不想離開這裏呢？”
　　小女生很緊張，雙手相握扭捏地扣在壹起，低著腦袋：“我不知道出去了這裏，我還能做什麽，我的人生已經毀了。與其在外面的世界受盡別人的眼光，還不如永遠呆在這裏，過著接客的日子。”
　　啊？我有些想不通：“出去這裏，換個地方重新找個工作，過上平凡人的生活，誰會知道妳曾今的經歷呢？”
　　小女生掩面痛苦的哭了起來：“這些沒有經歷在妳的身上，怎麽可能就這樣簡單的忘記，過上新的生活？”
　　我思索，也許，真的是我說的太簡單了。
　　“可是……，這裏已經查封了，也不會再有妳從前的生活，妳要壹個人留在這棟屋子裏嗎？”我回望了壹眼這破落的房間，白色墻面都破了壹個大洞，露出灰灰的水泥。
　　“我不知道。”小女生很傷心，她也很迷茫。但是她很堅持她不要出去，因為對於她來說，外面的世界可能比這裏更恐怖。
　　小女生動不動就要下跪求我：“只要妳不把我抓出去，妳要我做什麽都行。要不妳以後和我上床，我不收妳錢。”小女生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她現在只想讓我丟下她不管，把她壹個人丟在這棟上個世紀破舊的建築裏。
　　對於她來說，這裏是監獄，外面的世界只不過是壹個更大的監獄。
　　我嘆了口氣：“那妳就打算守著這棟房子，以後靠什麽生活呢？妳不想想妳的家人嗎？”
　　“我……。”小女生已經哭成了壹個淚人，顫抖的聲音：“我沒有家人……。”
　　真的放任她在這裏自生自滅？
　　逐漸有腳步離進，估計是筱筱來找我了。
　　我看了壹眼可憐的小女生，站了起來，掏出自己的錢包，把裏面所有的錢都拿了出來，壹把塞在小女生的手裏：“好好照顧自己。”
　　我不知道這樣是害了她，還是真的在幫她。
　　我應該帶她離開，但她卻不想離開。
　　關好了門，我壹出房間就看到了筱筱。
　　筱筱催了我壹句：“找到了嗎？”
　　“沒……沒有，可能是趁亂跑了吧。”我隨便撒了個謊。
　　在這座高樓林立的城市，壹輪皓月下，有殘留的壹排古老的房屋。
　　筱筱拉了拉我，任務已經結束，那下惡劣的犯罪份子已經全部給抓了起來，上了另壹輛警車。
　　我看著犯人和那些受害女子押著上了車，撇過腦袋問了壹句筱筱：“這些受害的女生以後會怎樣。”
　　筱筱有些奇怪：“不知道，這是我們範疇外的工作，應該會有另外的安排。怎麽了？妳關心這個？”
　　“沒……沒有。”我難看的笑笑，把衣服裝備脫下來還給筱筱：“那個，時間也不早了，我就不和妳們坐車回去了，我家離這裏也不遠，省的到時候再跑壹趟。”
　　筱筱聽我這樣壹說也沒什麽話：“那謝謝妳，早點回去。”
　　“嗯。”我點頭。
　　就這樣，幾輛警車向前駛去，留下我壹個人靜靜站在那裏。
　　我擡頭最後望了壹眼，被埋藏在這棟古樓中的小白裙女孩，希望隨著時間的流逝，她能解開心扉，邁出這裏壹步，重新過上屬於快樂的生活。
　　小女生的生活其實和我們壹樣，我們沒有選擇的來到這個被壓榨的世界。
　　無時無刻希望離開這裏，覺得這裏是地獄。但是真的有壹天妳有機會離開，想想真的我們離開的壹天，我們又能去做什麽呢？
　　小女生的壹幕讓我心裏有些隱隱的痛，她給我留下壹個陰暗的糾葛。
　　想到那個陳冠西，我突然想起了陳美悅。
　　連忙拿起手機給老黑絲打了個過去。
　　電話響了壹陣後，老黑絲邊走著邊接聽。
　　“幹媽。”我急切的問了壹句：“美悅，她……。”
　　老黑絲穩了穩語氣：“美悅她住進了醫院，剛做完透析，身體有些難受。”
　　“妳們在哪家醫院，我過來看看美悅吧。”我想過去看看。
　　“第壹市醫院。”老黑絲沒有保留的告訴了我：“不過美悅這段時間說她不想見任何人。”
　　“怎麽了？”
　　“或許這孩子不想讓別人看到她脆弱的樣子吧。”老黑絲似乎很了解的回答了壹句。
　　我本來接下來還想說壹句，能不能偷偷看壹眼她。
　　但是在兩個家長眼裏，似乎我和陳美悅的關系並沒有這麽好，這樣說他們壹定會誤會的。
　　所以我改了口，壹句有些生疏的場面話：“那……我有時間再去看她。”
　　美悅這段時間離開了我的生活，原本我很害怕她闖進我和樸顏平靜的小日子。
　　可是突然有壹天，她不在我身邊了，我看著晚上，家裏那暗著燈的房間。又想起那個晚上沒有燈光睡不著的妹妹。
　　家裏少了她，似乎並不完整。
　　這段時間我頭發還沒長出來，繼續的扮演著熊小新，和樸顏還是很有禮貌保持距離。
　　生活比較平和，樸顏對我很客氣，但這兩天並沒有發生什麽大事件。
　　次日我去了壹趟，上次聖誕去的茶館，在那裏好像有遇到瑪莎拉。
　　於是我再壹次找到了那個地方，收買了壹個女服務員。問問她們有沒有經常來這裏的壹個叫馬莎，或者叫瑪莎拉三十歲左右的女人。
　　服務員搖搖頭，我也有些失落。
　　不過我塞了壹百快錢給這位服務員，希望她幫幫忙盡量留意壹下。如果瑪莎拉來到這個店裏，妳壹定要告訴她壹聲。有朋友要找她，如果馬莎問起是誰，就告訴她我是林祥的好朋友。
　　調查這段時間是沒有進展的，可以說不管是生活，還是感情，還是案子壹切都沒有進展。我在原地踏步。
　　如果非要說有點改變的話，就是我很可憐的問強子借了五百塊錢生活費，因為我最近實在沒有錢了。
　　今天下午，鄭筱筱突然打給電話過來。好像有急事。
　　下午見到她，她還是穿著壹身警衣。樣子看起來不是很好：“小松。”
　　“怎麽了？”我知道筱筱壹定發生了什麽事情。
　　“妳記得我有和妳提起過，巨虎集團現在遇到對手的事了嗎？”鄭筱筱臉色不是很好。
　　“巨虎怎麽了？”我連忙問著。
　　“巨虎倒沒什麽……”鄭筱筱遲疑了壹會，似乎不知道該不該把自己的事情告訴我：“事實上……，因為巨虎壹直是警廳的眼中釘，這次巨虎的事情，警方高層建議通過這壹次巨虎的麻煩，暗中扶持那個外地來的商團，從而把巨虎給弄下去。”
　　“這是好事呀。”警廳能這麽做不好嗎？
　　“可是……。”鄭筱筱終於說出了讓自己心情不好的事：“可是，在這件事上，我爸爸居然投了反對票。沒有人理解他為什麽會阻止這麽好的壹次機會來弄倒巨虎。”
　　我看著鄭筱筱，也不知道能說什麽了。
　　“小松。”鄭筱筱叫了我壹句：“我想說，我爸爸是不是真的是巨虎的內鬼？正如我那個伯伯說的壹樣，自從他開始負責巨虎的事情，這麽長的時間都沒有壹點進展，巨虎反而成長的越來越大。”
　　“妳爸爸這樣做，應該有他自己的道理吧。”我不知道怎麽說，只好安慰壹句筱筱。
　　“他有自己的道理？”筱筱擡起頭來看著我。
　　“妳作為他的女兒，親自去問問他不就好？”我給筱筱指出壹條可行性方案。
　　“但是……。”筱筱有些猶豫了：“要不然，小松妳和我壹起去問他吧。”
　　我？
　　我不懂了：“幹嘛要我去。”
　　“因為，妳是我見過的，唯壹不怕他的人。”
　　巨虎的事情，也是我的事情。
　　晚上，和筱筱壹起去了鄭筱筱的家裏。
　　她家很樸素，九十年代的房子，很老式的雙層鐵門。
　　家裏面除了有壹張真皮沙發貴重壹點，其他都很普通，甚至這個年代還用著煤氣竈，配上電扇的那種排風窗。連抽油煙機都沒有。
　　鄭警司很驚訝，看了我壹眼，隨即很莊嚴的態度：“來之前不知道打個招呼？”
　　我走在鄭筱筱的前面，這老頭就算妳官再大，我不犯法妳也管不了我。妳又不是我上司，和我扯不上利益關系。別人怕妳，我可不怕妳：“老頭，我今天來就是問妳壹個問題。說完我就走。”
　　“妳……。”鄭警司臉都氣歪了，我竟然敢這麽稱呼他。
　　我直接打開話題：“為什麽這次聯合拉下巨虎的事情，妳要反對？”
　　鄭警司銳利的眼睛稍微黯淡了壹些，我感覺他有點心虛：“我告訴過妳，有很多事情，不知道最好。”
　　“呵呵，可是我就是想知道這裏面的內情。難不成裏面還有貓膩，我知道了，有人會殺人滅口？”我說的有些過頭了。
　　“妳們懷疑我和巨虎有勾結？”鄭警司反應的很快。他頗強勢的掃了我壹眼。
　　我不怕他，結果他又掃了壹眼背後的筱筱，筱筱沒有站在他的這壹邊。
　　鄭警司壹下有些氣糊塗：“哼，我為官這麽多年，可以說從來沒做過虧心事！只不過自從妳爸爸遇難以後，我看懂了很多。他們想弄倒巨虎，可是誰有想到這場對決會有多少人可能犧牲，就算順利弄倒巨虎，有多少人面臨這下崗，失去多少個工作崗位？和巨虎有瓜葛的供應企業都會遭到損失牽連，這壹筆犧牲，有誰考慮過？再者，那個外地商團，還沒調查清楚他們的背景，扶上它，恐怕只會培養出第二個巨虎集團。”鄭警司說了壹大堆，不知道是危言聳聽，還是壹套好聽的托詞。
　　“爸。”鄭筱筱突然打斷了他爸爸的話語，鄭筱筱顯然這個情緒上，他爸爸說什麽，都感覺像是在騙她：“妳為什麽總是這麽被動，妳讓我來保護小松，卻總沒有想要去主動迎擊對手。妳總是虛求安逸，不出事就算好。妳上面考慮的方面的確有可能發生，但是我們還沒有主動過壹次，誰知道結果會怎樣，或許還會有更好的轉機呢？”
　　女兒的壹番話，父親有些苦澀。
　　廳裏沈默了壹陣，筱筱的父親突然坐下了沙發上，低著頭，第壹次這樣沒有領導架子：“年輕人沒承擔過犧牲的痛苦，不會理解。”
　　筱筱的父親壹個人坐在沙發上暗沈了好長壹段時間，終於有些累，揮揮手：“我知道應該怎麽做了，妳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