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遺願

　　我被這女人拉去了外面那個客廳。
　　女人用茶幾前的茶壺給我倒了杯茶：“小松，不管妳父親曾經做錯了什麽，他都是身不由己。他也都是壹切為妳好，我知道來的太突然妳難以接受。原本，余董他想徹底打敗巨虎，鏟除後患之後再和妳相聚。可是，他的身體，病情壹天天嚴重……可能等不到那天了。醫生說可能今天是他的最後壹晚……。就算是為了壹個將死的人，撇開心中的壹些難過的事情。好好和他聊聊天，行嗎？”女人算是乞求我。
　　“……。”我沈悶了良久，壹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
　　壹杯茶後，看到幾位醫護人員臉色很不好的出來。我想還是點點頭，答應了這位不知名頭的女人。
　　女人和醫護人員了解了壹下，情況。醫護人員說，暫且壓下來了。不過情況不是很理想，讓我們隨時有心理準備。
　　女人有些不想讓我聽到，於是又和著醫護人員壹起出去說了。順便把門有壹次關上，留下我和這位余董的私人空間。
　　余董呼吸很不平穩，但是看著我重新進來，好像特意有克制自己。
　　我又重新坐下，想了想，主動的給余董拉上壹點床單，蓋著身體。
　　余董有些羞愧，眼睛沒直視著我道了壹句謝謝。
　　我沒說話，看了壹眼房間壹角，有壹臺老式的功放機，默默走了過去。功放機下面的抽屜，拉開有很多珍藏版的CD。挑選了兩張，我放到功放機裏面。
　　功放機雖然是老式的，但房間連接的兩臺音響非常棒。
　　第壹首是《外面的世界》。
　　旋律想起，我回到余董身邊，大家壹起慢慢聽著。
　　壹首懷念的歌，不只是余董，我也聽著有太多感想。
　　不經意的會看壹眼這位堅毅的男人，他的眼角也忍不住滑下淚水。
　　我的眼睛也有些濕潤，想伸手去拍拍這個男人。可是我做不到……。
　　旋律很優美，曲子到了中間的間奏，安靜了壹些。余董忍不住想感嘆幾句：“小松，看著現在妳也成長成為了壹個男子漢，我也沒有多少顧慮了。這麽多年，沒在妳身邊，是我的錯，妳要恨我，我接受。”
　　“不說這個，聽歌吧。”我喉嚨有些沙啞了。
　　余董咳嗽著笑了笑，正好這首歌是講壹個男孩等女孩的故事。
　　余董忍不住問了我壹句：“上次，我在雲頂見到妳。那個跟著妳的女孩，她是妳女朋友嗎？”
　　我深吸了口氣，點點頭：“是……。”
　　余董好像很欣慰，口中連嘆：“好啊，好啊。”余董感嘆完認真的看起我，語氣很緩慢的說著：“小松，我時間不多了。正如妳所見，這些年有了些產業，而妳是我唯壹的兒子。我想給妳留下壹點生活費，好好對妳的女朋友，也留給我未來的孫兒。”余董說著開始哽咽了，才相見，就要分別，多想再留壹會。
　　我爭了口氣：“不用了。”
　　余董搖搖頭，認真的看著我：“我這壹輩子沒有給妳媽媽和妳壹個幸福的環境，拋棄了她，拋棄了妳。所以，我希望不管以後怎樣，妳要好好對待妳的妻子和孩子。不要再讓她們受苦。”余董擡頭看看天花板：“前幾天，有人幫我算了算資產，個人資產應該有六七十億左右……，我想留給妳七百萬，也夠妳過上好生活了。其他的錢通過各種渠道捐助給社會的各界需要發展的領域。”余董說完看了看我，征求我的意見：“妳不會怪我苛刻吧？”
　　我有些驚訝，嘴角顫抖：“妳哪來的這麽多錢？”
　　我暫且認定他是我的父親，可他哪來的這麽多錢？別說六七十億，有個六七十萬家業我都會嚇著。我那爸爸現在還倒插門給人家當管家。
　　余董有些不堪往事：“妳出生的那壹年，有壹樁特大的走私案件，軍火以及毒品。這批走私的買家，就是現在的巨虎。而那時，我正是被安插在巨虎中的壹名機關情報員。我當年的任務是查出與巨虎有關聯的某些腐敗幹部，以及搜集巨虎罪行證據。那位去找過妳的鄭叔叔就是我的負責人。深入巨虎的後幾年，我相識了妳的母親，準備拋棄壹切和妳們有個家。可是事情不像這麽順利，巨虎那邊不會輕易放走我，鄭哥那邊也得知了這樁走私計劃，希望我執行完後，也正好可以抓獲證據壹舉端走巨虎。那個時候，我已經在巨虎比較重要的位置。我知道，我已經卷入這件糾紛中，巨虎壹天不除，我和妳媽媽，還有妳就沒有安寧。於是，我放手壹搏，打算著這是最後壹次危險行動……。但為了害怕任務出現意外，妳和妳母親會遭遇危險就把妳藏起來了。”
　　余董喘了口氣，我也到壹邊把功放機給關了，認真聽壹聽。壹切整理完，余董方又繼續說起來：“原本計劃在某港口，後來又傳來消息，賣家不準備停靠進來，交易在H海。於是，這些人在海邊劫持了壹艘貨船，將貨船開到海域。我還記得，那艘船上有壹家很幸福的家庭。妻子抱著剛出生的孩子，丈夫是船長，他們還有壹個五六歲的兒子。在我的極力勸解下，巨虎的人沒有殺他們。劫持貨船開往了海域的地址。
　　那晚的寒風很冷，與另壹幫人接頭我們已經快要凍死。終於看到前方明燈，對了暗號。兩船開到附近。慢慢，對面有人從他們的船跳到我們的甲板，過來先談判。對方說貨已經在他們的船上，看看我們的錢帶了沒有。原本，我們不會這麽輕易的把錢亮出了，只因為虎哥說這方的合作夥伴可以信任。沒想到，對方的人看到錢後立馬就心生殺意。壹群人比我們快壹步掏出了槍……很恐怖的夜晚，到處是子彈穿梭。
　　那幾個和我壹起來的人都被射殺，唯獨我反應比較快，上天庇佑讓我躲過壹劫。壹路跑到後方船側，我看到那個船長，他已經準備了救生艇。我毫不猶豫跟著他的家人壹起跳了過去。因為船長見我有勸說壹行來的人不要傷害他們，也就沒拒絕把我也載上。可遺憾的是，我的逃生，後面對方的人也趕緊追過來。我們的救生艇已經劃出了壹點距離，可是那方人也死不放棄，用槍朝我這個方向射殺。結果……結果……。”
　　余董有些不想說下去了，長吸了口氣，又堅毅壹些：“結果，船上的妻子不幸中槍，被沖擊力擊落跌倒海底……丈夫為了保護孩子，也不幸手臂被子彈擦過打斷了骨頭。……其實，我多麽希望替挨槍的是我，拖累了多麽幸福的壹家。他們的女兒才剛出生……。”
　　余董擦了擦眼淚：“而，那筆交易的錢，壹直被我提著。壹整箱，二十萬煤金。那個年代，這是不敢想象的巨額。不過事情並未就這樣結束。我和船長師傅傷心欲絕的準備回去，卻沒想到在大海上迷失了方向……，我們漂流到了另壹個國家的小島。還好，那裏的人很熱心把我們救起。看著大哭的孩子，又好心收留了我們兩日。可是，就在第二天……。”
　　余董非常難過後悔的哽咽，卻又壹定想要說出來：“就在第二天，我清早起來，帶著這些錢和偷出來壹些糧食連夜壹個人朝著另外的方向趕了回去。我當時想，船長手臂受了傷，他不能劃船，而又有壹大堆孩子，實在累贅。如果我載著他們回去，壹定是到不了的。所以就把他們壹家人給拋棄了……。”
　　余董說的很愧疚，看著我，對我伸出壹手，他想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