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交涉

　　對面接電話的男人聲音斯斯文文，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客服熱線：“行，不過得等壹會，到時我讓陳美悅小姐給妳回過去。”
　　我沒有再回話，靜靜地將電話掛斷。
　　壹個人躺在沙發，我在思考，我將來的人生。美悅出來以後，我把巨虎給端了，然後帶著樸顏離開這裏，從此和美悅不在見面，安心的成個家？
　　可是當我再壹次擡起電話，聽到美悅那熟悉悅兒的聲音，我發現壹切又是那麽的舍不得。
　　“美悅。”我輕輕嘆了口氣：“明天我就把妳救出來，妳現在還好嗎？”
　　“妳呢，和樸顏怎樣了？”陳美悅精神狀態好像還可以，好像巨虎並沒有折磨她。
　　“我……我們在壹起了，我準備娶她，呵呵。”我淡淡的笑聲。終於把關系都確定了下來……。
　　“哦。”陳美悅簡單的應了壹聲，突然輕鈴壹笑：“很不錯嘛，便宜妳了。”
　　我看不到電話對面陳美悅的表情，她真的對我有壹點感情嗎？日記裏寫的是不是真的？現在的她是否又在強顏歡笑？
　　但不管如何，這裏我都要做個了斷。
　　“好了。”我安慰了壹聲：“美悅，今天晚上早點休息。明天哥哥接妳回家。”
　　“好……好啊。”陳美悅第壹次這麽乖巧。
　　“那，就這樣？”我最後問候了壹句。
　　“就這樣，掛了。”陳美悅的語氣還是這麽灑脫。
　　嘆了口氣，慢慢打開空調，拉上毛巾毯，蜷縮在沙發裏睡吧。那晚，我做了壹個夢，夢見自己渾身都濕透了，好冷，好冷。
　　我不記得我牽著誰的手，我們壹起走到了壹個蘑菇亭子裏，外面大雨成簾，除了我們這小亭子外，場景都是壹片白茫。
　　突然對面的女人溫柔的摸了摸我的臉頰，親切讓我閉上眼，鉆進她的衣服裏，我們壹起取暖。
　　身上，溫暖了許多。
　　恍然驚醒，我大喊了壹句美悅，卻想不到身邊竟是迪娜，她關了空調，為我蓋上了壹家西裝外套。
　　我擦了擦汗，氣喘籲籲。
　　“余董，妳發燒了？”迪娜關心的問了我兩句。
　　我回頭看看窗戶外面，太陽已經開始曬屁股了，搖搖頭：“沒有，做了個夢，可能是空調開的溫度低，有些著涼吧。對了，現在幾點了。”
　　迪娜都有些不好意思說我：“現在已經十點多了！”
　　“該死。”我壹拳錘了下沙發，連忙起身，準備去刷牙洗臉。
　　這時迪娜拉住了我壹下，有些含羞：“余董，昨天我去財務部領了，您好像多給了我壹千五百塊錢。我領了五千。”
　　我揮揮手：“沒事，算給妳的獎金，這段時間表現不錯！”
　　迪娜怎麽也不會想到，平時摳門的我，偶爾也會這麽大方，壹下心花怒放：“余董，說實話，第壹次見妳這麽帥！”迪娜捧著準備還我的鈔票，興噠噠。
　　我回頭看了壹眼迪娜，本來還想回應兩句，算了搖搖手：“迪娜，妳出去吧，我洗漱！”
　　“嗯。”迪娜很聽話，我壹說便離開了。
　　壹個人洗漱完畢，我準備了壹會，給巨虎再打過去壹個電話，告訴他們我下午壹點過來。
　　讓大塊頭，開上車，壹起先去見了中央來的領導。
　　中央領導已經做好了準備，通過我介紹的鄭叔叔，安排了壹隊人跟隨我，等待我壹救出妹妹，他們就進去封查巨虎，同時另壹邊封鎖蒗紗那邊的文物。我囑托了領導，希望蒗紗的事不要驚動大家，同時讓那邊的所有員工今天全部不用來上班。
　　萬全的措施準備，壹小隊精銳跟隨我的車，我們壹起停到了巨虎大門前。
　　我吸了口氣，告訴身後跟來的所有人：“大家就在這裏等我吧，我壹個人進去就好。等會，妳們把出來的那個女生保護妥當就行！”
　　招招手，沈下心。我再壹次邁入了巨虎。
　　這次換了壹個黑色墨鏡的男人帶我去見熊虎。
　　壹個金黃和黑色色調相鋪成的房間，各種裝潢透露煞氣威嚴。熊虎在裏面等候我多時了，同邊上，還有幾個穿著看起來挺正式的人，有交接合同簽署的公證人，律師。
　　我面無表情，大膽直接坐在了熊虎對面。
　　熊虎陰森森的壹笑：“小松，最近身體還好嗎？妳要是不想呆在爺爺這裏，上次想離開就直接和我說嘛，在自己家裏鬧出事，影響不好。”
　　靠！
　　我直接傾身向前，年輕氣盛的壹拍桌子：“少廢話，陳美悅呢？我要見見她！”
　　“當然沒問題。”熊虎回答的很幹脆，然後轉身吩咐了站在後面的黑衣男人：“小李，去把我寶貝孫女帶過來。”
　　“是。”身後其中壹個應聲的男人很鏗鏘三兩步聽令離開房間。
　　壹邊熊虎還和顏與我調侃：“小松啊，妳的做法完全是對的。和我們巨虎合並才是明智之舉！再說我們本來就是壹家人，沒必要搞的沸沸揚揚，讓那些小商家掙了錢。之後我們合並，我們壹起把S市壟斷下來，再努力把整個省份個別市場給壟斷下來！”熊虎展望了壹下他的宏圖。
　　我沒有說話，壹直聽他說。讓他再多憧憬吧，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要讓妳嘗嘗從壹千米的高空墜落的感覺。
　　“小松，其實作為爺爺，我也沒多少年了。這不是怕妳年輕，那麽大壹個集團妳掌控不過來，爺爺幫妳盯梢著。等妳長大了壹些，妳想要回妳的偉岸，爺爺就把他還給妳。”熊虎說的真好聽。
　　很快壹會，陳美悅慢慢被人挾持的進來。
　　我很快反應起身，轉身看了壹下我的美悅。陳美悅壹個禮拜不見，還是沒有多大變化，漂漂亮亮的，還是壹如既往那樣讓我見面了就心動。
　　倒是我註意了壹下，陳美悅戴著手銬，壹下很生氣，叫板了壹句熊虎：“這是怎麽回事。”
　　熊虎搖搖手，讓我別息怒：“小松啊，畢竟不是我們熊家人，這孫女太調皮了。我壹個老人家住在這裏就圖個安靜，她啊，把巨虎弄的是雞飛狗跳！沒有辦法，才關關她。”
　　“趕緊給我松開。”我對著眾人嚷嚷壹句。
　　“不用。”就在整個房間都沒有敢回我的話時，唯有陳美悅壹個倔強的聲音。
　　我回過頭去看陳美悅，陳美悅似乎還有些幸災樂禍：“小松，妳回去吧。不要和他們簽什麽破合同。我在這裏過的挺好，有吃有喝，還不要工作。沒事和看門的大哥鬧鬧挺好的，我想在這裏住壹輩子了！”
　　熊虎壹聽喜洋洋的陳美悅說這個話，差點氣暈過去，帶著金戒指的手已經鼓起了拳頭，恨不得此時給陳美悅壹個巴掌。
　　不過我在，誰敢？他們巨虎已經是奄奄壹息了。
　　我吸了口氣，沒理陳美悅，認真看到熊虎，和他談判的眼神：“老頭，妳把陳美悅的手銬松了，放走她，我就和妳把合同簽了！”
　　熊虎稍微提神壹點，但還是裝作很無奈：“算了，畢竟是壹家人。那誰，把我孫女解開手銬！”
　　解個手銬，陳美悅還十分頑固：“熊小松，妳要想好了，救我值得嗎？我值那些錢嗎？妳變回從前的樣子，我又會看不起妳的！”
　　我沒有理會陳美悅在背後壹直說什麽，錢妳只要花的心裏舒服就叫值。再說這些錢原本就是要給社會的。
　　“還有壹個條件！”放了陳美悅，我端坐起來，在熊虎正對面，十指相扣，擺在桌子上。
　　“妳說。”熊虎大方笑看我。
　　“就是我簽了這份合同後，以後妳不準在威脅我身邊的人。我想妳們壹大黑幫，信義首當其沖，妳們能否答應？”我壹點也沒有開玩笑的樣子。
　　可是熊虎卻覺得我是在胡鬧：“小松，妳說什麽呢，我不會危害到妳們的，虎毒還不食子。”
　　“就說答不答應。”我不耐煩了。
　　“好。”熊虎爽快的點點頭，然後把壹份擬定的文件交給我面前：“現在可以簽了吧？”
　　“熊小松！”陳美悅還在壹邊的遠處叮囑我。
　　我剛提起筆，冷冷的再看了壹眼熊虎：“把陳美悅送到妳們外面，我朋友手裏。確保她安全以後，我就簽。”
　　熊虎很長輩的大度：“妳還當我不講信用不成？好好，小李，把我孫女送下去。”
　　小李點點頭，雙臂很有勁，壹下推了推陳美悅：“走。”
　　接著後面嚷嚷了兩句，之後變得無比清靜。
　　我坐在這裏，靜靜的等了幾分鐘，之後我聽到大塊頭給我打的電話，告訴我已經接到陳美悅了。
　　“好，妳們照顧好她，先回去。我還有些事要留在巨虎，等會我自己會回來。”我真的還有事要和熊虎說。
　　大塊頭有些驚慌了：“余董……妳沒事吧？”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妳們照顧好陳美悅就行！就這樣。”我冷靜的掛下電話，慢慢提筆在幾處落款簽名，兩份。簽的是余松，這壹次不會有錯了。
　　遞回熊虎看看：“怎麽樣？”
　　熊虎接過文件，大悅拍手：“好，好。不錯，我的好孫兒。”
　　看著熊虎大笑，我冰冷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哈哈。”
　　相互握握手，我突然放緩了壹些笑容：“熊虎，妳先別急著高興！”
　　熊虎慢慢僵了下來：“哦？”
　　我不急不慢：“熊虎，我很好奇妳後來為什麽離開奶奶，到S市之後就留在了巨虎，不再回去了，甚至放出謊言，傳聞自己死去？”
　　熊虎冷冷吭壹聲：“陳年老事，妳有興趣？”
　　“說來聽聽。”我願聞其詳。
　　熊虎想罷合同已經到手，身邊也有這麽多公證人，還拍照，記錄下了合同細節。說說無妨：“我的確死過壹次，被我兄弟出賣的。但僥幸活了過來，當我重新睜開眼的壹刻，我發現這個世界上什麽都是虛假的，不存在感情壹說，唯有自己才是值得信任，所以我走到了今天。看看現在，所有人畏懼我。”熊虎後靠在老板椅，淡淡點了壹只很粗的煙。
　　我搖搖頭：“那我今天用這麽多錢換回陳美悅，妳覺得我對她就不是真的感情嗎？”
　　熊虎笑著嗆了口煙，用煙頭指了指我：“這就是妳們年輕人的弱點，太過被感情束縛。若是妳沒有感情，妳就沒有弱點，總有壹天可以解散了我的巨虎，不是嗎？哈哈。”
　　我點點頭，的確是這樣：“可妳不認為正因為我們存在感情，生活在多彩，溫暖？難道每個人都要學妳壹樣冷冰冰，只會笑裏藏刀？那只是給自己的人生添加難度，平靜的生活不好嗎？如果妳沒有來S市，妳和奶奶好好過著……。”
　　熊虎覺得我很幼稚：“這個世界的確存在感情，感情這個東西我曾經相信，但現在少來和我談這玩意。有了匕首，有了錢，自然會有感情。”熊虎用煙指了壹圈周圍：“妳看看，這裏的每個人對我多忠誠？他們為了錢，可以幫我幹好每壹件事。唯有利益束縛住的東西才是最牢靠的，妳們還年輕。”
　　我虛心的嘆了口氣：“那能告訴我，為什麽妳地下金庫電梯的密碼會是奶奶的生日？”
　　熊虎對我提到他的地下金庫頗感驚訝，頓時有些慌了手腳：“妳進去過？”
　　“嗯。”我點點頭，嘴角翹起壹個陰森的弧度：“而且，就在今天，那個小金庫就會被封。而且妳們巨虎在今天也會接受中央調查，我準備了很久，妳們終於要窮途末路了。”
　　我毫不畏懼，盯了盯熊虎手裏的文件：“並且妳手上的那份文件也會變成無效，因為我親生父親早有擺了妳們壹局，立下了遺囑，將財產全部捐出，而我這壹些交易都是無效的，明天這份遺囑就會被公布出來。”
　　“妳！”熊虎壹聽，雷霆咆哮，壹下捂住了自己的心臟，好像血壓有些升高。
　　這個時候，壹個男人陰冷，幽幽的掏出電話走出了房間，壹邊巨虎大喘著氣慢慢坐回來，壹群人連忙相擁而去，也有人大喊醫師。場面亂成壹團。
　　我閉了壹下眼睛：“熊虎，自首吧，現在已經有壹只精銳警隊包圍了妳們的莊園，妳們很快就會接受檢察，揭開妳們壹切的罪行，接受法律的制裁，為妳們犯下的所有過錯負上應有的懲罰。”
　　很快，我把話壹說完，兩位白大褂的壹聲走了過來，連忙幫熊虎維持血壓。緊接著壹個男人用槍口直接對準了我。
　　我不知道，為什麽此刻壹點也不害怕。我也是差點死過壹次的人，我的命是紅蜘蛛換來的。有人說，如果妳真的面對過壹次死亡，妳將不會再害怕險峻。
　　“唉。”熊虎血壓正常了壹點，伸手撥開那個想殺男人的手，詭異的壹笑：“我早就猜到妳會和我耍花樣，所以我也不是全無準備。妳想要害死我，那我們就同歸於盡，而妳還得背上妳身邊重要的人壹起陪葬！我最恨的就是出賣，像妳父親這樣的狗賊，妳也是狗賊的兒子，我從沒想就這樣放過妳。”
　　“妳說什麽！”我驚猛的站起，瞳孔害怕的顫抖，看著熊虎：“妳都對哪些人……？”
　　熊虎細細喘著氣：“只要和妳接觸過的，所有人！哈哈！”熊虎虛弱的仰天大笑。
　　我連忙拔腿就想離開這裏，灑著淚想回到我那些朋友身邊。
　　可是，門前，壹個漢子擋住了我，又用槍口對準我：“虎哥，要不要在這裏解決他？”
　　熊虎似乎看著我驚慌失措的樣子很暢快：“算了，讓他茍且偷生活下去，讓他記住他壹輩子欠下的血債。因為他，害死了身邊的所有人！”
　　“滾。”我直接給了舉槍男人壹拳，然後推開門，飛奔跑下樓，壹路趕到大門前。
　　壹部分警衛看我出來，按照命令，他們現在可以進入封查巨虎了。我沒和他們對話，直接搶過他們壹輛車，往來的路開回去。
　　就在回去的公路上，發生了壹起交通事故。我的大賓利與壹輛貨車發生了碰撞。我趕到的時候，車子正在冒著白煙，車頭完全沒有了，擠成壹團的破銅爛鐵。還好這輛賓利的底盤較高，要不然直接撞到了駕駛座……車裏面是壹片白色的充氣氣囊，外觀已經面目全非。而另壹輛貨車，卻沒有多大損失，駕駛座上的人已經逃逸。顯然是巨虎派人故意暗算我的。
　　“美悅！”我快要失聲大喊，連忙下車拉住門把手，想要開門把美悅救出來。門把手焦熱燙手，不知不覺我的雙手感覺已經糊了，但我仍不放棄嘗試打開。
　　很多司機下車圍觀，我已經哭都來不急：“妳們幫幫忙，好不好？求妳們幫幫忙！”可是圍觀的人無動於衷，偶有心腸好的，幫我撥打急救電話。
　　“美悅！”發燙的車門，破碎的玻璃……。
　　無助的坐在公路，等救護車趕來的時候，我已經對人生徹底失去了信心。
　　我望著昏迷的大塊頭，和陳美悅被醫護人員擡上擔架，送入救護車裏。陳美悅緊緊的閉上了眼睛，額頭正在不斷的溢出鮮血。
　　救護車離開，我壹個人成大字形狀的躺在公路，仰望著藍天。我在想，我這壹輩子到底做錯了什麽？我只想要壹份簡單的生活，和喜歡的人在壹起。就這麽難嗎？
　　慢慢我閉上了眼睛，我好想永遠睡壹覺，不再起來面對發生的這壹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