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壹章 奉壹泠

　　這個案子，除了湘南省和魯省之外，南黔省也往這邊發了函，要求對本案的情況進行共享。
　　對奉壹泠的調查，幾乎每壹個小時，都有新的進展，這個人，有另外壹個身份。
　　水下那個基地裏待的那個人，就是奉壹泠的其中壹個身份，這個人最終還是選擇了畏罪自殺。而這個人的背後，是湘南省的壹個著名企業家。
　　拔出蘿蔔能帶出土，拔出這棵大樹，帶出來的就不僅僅是土。
　　後續的工作之多，需要多方合作，這也讓白松都感慨，這次的成功，有太多的幸運成分在裏面。
　　這已經是回到天華市的第四天了。
　　白松第壹次坐到了奉壹泠的對面，和王亮壹起。
　　在此之前，從這個訊問室裏取出來的筆錄，已經有十幾份，涉及了很多個領域。給奉壹泠取筆錄，難度頗大，主要倒不是她不配合，而是全憑心情，心情好了，和警察聊幾句，心情不好，壹句話也不說。
　　這種情況誰也沒什麽好辦法，市局的也來了好幾撥人，依然如此。
　　倒不是拿不下什麽關鍵證據，實際上，奉壹泠對自己的結局非常清楚，所以連律師都沒請。而且很多證據也不是需要奉壹泠的供述，本身就能查到。
　　有時候，個案比較難偵破，主要是因為證據太少難以互相聯系，但是這個案子不會出現這個情況，取筆錄也只是必須要走的程序。
　　“妳來了。”奉壹泠帶著手銬，卻似閑庭漫步，輕輕地坐在了座位上，“妳們公安還真是麻煩，程序那麽復雜，妳這麽優秀的壹個偵查員，居然因為壹個回避制度，今天才過來。”
　　“即便今天過來，我和妳的每壹句話，也都不能作為證據使用。”白松聳聳肩：“就是違反規定，來見見妳。”
　　“來見見我失魂落魄的樣子嗎？”奉壹泠壹側的嘴角微微上揚，40歲的她，卻絲毫沒有什麽歲月的痕跡。
　　“妳說是就是了。”白松道：“總是應該見見妳。”
　　“好了，見到了。”奉壹泠笑容不減：“其實我也是第壹次見到妳。”
　　“帥嗎？”白松脫口而出。
　　王亮扶額，輕輕轉過頭去，似乎想裝作不認識旁邊這個人。
　　白松倒是沒有覺得啥，他臉皮壹直都這麽厚……
　　“帥啊，年輕多好。”奉壹泠和聲道：“當年我姐姐死的時候，也是如妳這般年輕。”
　　“妳姐姐？”白松壹楞：“不是妳妹妹嗎？”
　　“唔，妳們不知道也正常。雙胞胎之間很少互稱姐妹壹般都是叫名字，她喊我叫妹妹，我也喊他叫妹妹。實際上，她是我姐姐。”奉壹泠聊到這裏，話似乎多了壹些：“她走了，走的比我早20年，我只能承認她是姐姐了。”
　　“所以，這些年，妳過得並不好？”白松聊著天，像是和壹個朋友交流。至於姐姐妹妹那個爭論，其實並不重要，對案件事實不會有什麽影響。
　　“並不是，其實，我過得很不錯，喜歡我的男人很多。”奉壹泠攤了攤手：“實際上，這並不是壹件好事，但是也不是什麽壞事。
　　如果壹個女人，又漂亮又聰明又有錢，還沒有良知，多少是有些可怕的，所以，五年前，我就有了十位數以上的錢，然後也有了很多很多的東西，說真的，這如果說過得不好，就有些亂講了。”
　　“但是失去了妳姐姐，妳依然覺得很痛苦，不是嗎？”白松似乎在嘗試著理解奉壹泠。
　　“痛苦？”奉壹泠有些嘲諷地笑了笑，不知道是在嘲諷自己還是嘲諷白松：“妳覺得，像我這樣的人，真的會在意那麽多嗎？
　　妳猜猜，當初，我發現了警察馬上就要找到我，讓我姐姐先跑出去的那個人，是誰？”
　　白松眼睛壹下子瞇了起來，當年的事實是如此嗎？既然這樣的話……
　　他不是不懂人性的惡，只是不明白，既然如此，為何要冒這麽大的風險來針對他？
　　“搞了半天，妳以為我是因為她的事報復妳的？”奉壹泠也瞇起了眼睛，“怪不得……”
　　“因為小雨？”白松大腦飛速運轉，壹下子抓住了關鍵點。
　　“嗯，她是我女兒。”奉壹泠也不隱瞞：“妳們最近不是也安排人對她進行了跟蹤了嗎？是不是沒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呢？”
　　“小雨都放了，妳何苦呢……”白松突然感覺有些頭疼。小雨是奉壹泠的女兒，這也確實是……不過白松查過小雨的很多歷史，發現就是壹個普通的家庭，這隱瞞的真的夠深的。
　　只是，奉壹泠既然敢這麽說，就意味著小雨也不會有什麽其他的犯罪事實可以給警察抓把柄了。
　　“我了解過妳，妳辦的幾個案子，尤其是抓鄧文錫的事情，妳確實是不太讓人省心，如果妳笨壹點，普通壹點，我不會冒這麽大的風險，可是後來我又了解到，妳爸就是當初的那個警察，所以就沒辦法了。”奉壹泠攏了攏頭發，似乎壹點也不在意手銬的束縛：“沒想到妳運氣這麽好。這事要是沒有妳們父子倆，嗯……”
　　奉壹泠似乎又不想繼續說了。
　　白松繼續嘗試著問了幾個問題，奉壹泠壹直就在那裏玩頭發，跟之前幾次完全壹樣。
　　他也沒什麽太多的想問的，畢竟問出來什麽都不能作為證據使用，而且想定奉壹泠的罪也不太依賴口供，旁證、直接證據和間接證據都很多，完全足夠。
　　“其實，我沒妳想的那麽厲害。”走之前，白松也感慨了壹句，“真正把妳抓住的，其實是壹個妳最看不起的人。”
　　白松這句話是實話，奉壹泠聽得出來。
　　這句話，卻使得她真正的皺了眉，這麽多天，還是第壹次。
　　她不願意開口問白松，悶哼了壹聲，捏著發絲的手也有些停滯了。
　　離開了訊問室，白松知道，奉壹泠有些心緒不寧了。
　　失敗並不可怕，就好像玩遊戲，輸給了職業選手和輸給菜鳥，感覺是完全不壹樣的。
　　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鄭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