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卡西奧佩婭的不甘

　　三個月後。恕瑞瑪北岸，烏澤裏斯。
　　烏澤裏斯是恕瑞瑪北岸的壹座繁華的農商業城邦，也是諾克薩斯帝國在南方大陸最重要的殖民據點之壹。
　　而當年率大軍戰勝恕瑞瑪土著聯軍，為諾克薩斯帝國奪得這座繁華城邦的那位將軍，不是別人，正是那位赫赫有名的刺客大師，杜·克卡奧將軍。
　　杜·克卡奧親手開拓了這片新殖民地，並在相當長的壹段時間之內，作為諾克薩斯的南陸殖民地總督，率軍常駐在烏澤裏斯。
　　所以烏澤裏斯不僅是帝國的海外殖民地，還在某種程度上，是克卡奧家族的海外“封地”。
　　作為杜·克卡奧將軍的小女兒，卡西奧佩婭從小就隨父母搬到了烏澤裏斯。
　　後來，杜·克卡奧將軍被帝國調回了瓦羅蘭大陸，但卡西奧佩婭小姐仍舊和母親定居於此，住在烏澤裏斯的殖民地總督府裏。
　　對卡西奧佩婭來說，這裏就相當於是她的半個故鄉。這座城市，就像是她的私人莊園。
　　但現在，壹切都變了……
　　“去死吧，諾克薩斯的屠夫！滾出恕瑞瑪！滾回妳們的老家！”
　　在恕瑞瑪人憤怒的嘶吼聲中，諾克薩斯帝國的紅黑軍旗，終於從總督府的穹頂緩緩降下。
　　諾克薩斯的士兵們試圖將那面旗幟收好帶走，帶上返鄉的海船。
　　但憤怒的人群已經壹擁而上，壹把將那面旗幟給搶了過來。他們將這面軍旗撕成了碎片，又恨恨地將碎片拋上天空，看著它們如枯死的落葉般悠悠飄下，落到那沙塵滿地的地面上，落到人們那汙穢不堪的鞋子底下。
　　“……”卡西奧佩婭坐著馬車，就在這壹片混亂中緩緩駛出了總督府。
　　她看到了這壹幕。
　　諾克薩斯的旗幟永遠地從這裏落下了。那些低賤的恕瑞瑪土著，骯臟的種植園奴隸，這些劣等得不能再劣等的弱者，這時都趾高氣揚地挺直了腰桿，耀武揚威地站了出來。
　　她回頭看了眼那座總督府，她曾經的家。
　　總督府的白墻上已經塗滿了臟汙不堪的塗鴉，寫滿了咒罵諾克薩斯殖民者的口號。
　　那壹扇扇昂貴的天然水晶玻璃，也已經被暴民們投擲的石塊砸成了壹地碎片。
　　草坪被踐踏成泥，雕塑被推倒碾碎。畫像也被搜刮出來，燒成了壹團飛灰。
　　她親手設計的大理石噴泉，被土著們恣意踐踏成了壹池汙水。
　　她平時品茶賞花的後花園，這時也門戶洞開，被聚集在此的奴隸們當成了歇腳撒尿的休息間。
　　……
　　卡西奧佩婭已經不忍再看下去了。
　　馬車緩緩駛離了這壹片狼藉。她攥緊了拳頭，閉上眼睛，想說服自己徹底跟過去告別。
　　但：“滾下來！臭表子！”
　　憤怒的人群圍住了她的馬車。
　　那壹雙雙骯臟而粗糙的手，從四面八方牢牢地扒了上來。
　　“這裏沒有壹樣東西是妳們諾克薩斯人的，包括這輛馬車！”
　　“滾下來！把它還給我們！”
　　難聽的咒罵聲中，已然有人將手伸向了車門。
　　卡西奧佩婭：“……”
　　“混賬！”車門打開的壹瞬間，她終於按捺不住地攥緊了腰間短匕。
　　她發誓，只要那只奴隸的臟手敢觸碰她繡金的裙子，她就壹定要殺了這些賤民。
　　“卡西奧佩婭，別！”壹只手牢牢地摁住了她。
　　“卡特琳娜？！”卡西奧佩婭轉過頭，眼神憤恨地看著自己闊別多年的親姐姐。
　　“我們下車。”卡特琳娜語氣嚴肅地說。
　　“憑什麽？這是我的馬車！”卡西奧佩婭恨得咬牙切齒。
　　但卡特琳娜並不是在詢問她。因為領風者帶來的蝴蝶效應，卡西奧佩婭如今仍舊是那個平凡的人類貴族小姐。
　　所以卡特琳娜只是輕輕壹拽，就將她輕而易舉地拽出了馬車。
　　隨後壹個瞬步，兩人就擺脫了恕瑞瑪人的憤怒圍攻，出現在了數十米外的路邊。
　　“放開我！”卡西奧佩婭並不感謝姐姐為自己解圍。
　　她只恨恨地看著卡特琳娜：“妳這個懦夫！叛徒！領風者的走狗！”
　　“妳看不到嗎？”說著，卡西奧佩婭指著地上那臟汙破碎的諾克薩斯軍旗說道：“這些該死的恕瑞瑪人，正在踐踏帝國的旗幟！”
　　“他們正在摧毀我們的家！”
　　“卡西奧佩婭。”卡特琳娜深吸口氣，無奈嘆道：“這裏不是我們的家。”
　　“這裏本來就是恕瑞瑪人的地方。現在他們只是踩了壹面旗幟、砸了幾扇窗戶、搶了壹輛馬車、罵了妳幾句，妳就憤怒成這樣。”
　　“那妳有沒有想過，我們在這裏殺了多少人，搶了多少東西？他們又有什麽理由不憤怒呢？”
　　“閉嘴！”卡西奧佩婭無法忍受姐姐的“風言風語”。
　　“唉……”卡特琳娜也不勸了。
　　她知道，她妹妹還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
　　也是……卡西奧佩婭是作為壹個傳統的諾克薩斯貴族小姐，在人上人的優渥生活中被培養長大的。
　　她的人生使命，就是為家族的利益服務。而她也壹直在為此努力著。
　　後來突然讓她知道，家族的頂梁柱，她的父親杜克卡奧投降叛變了。
　　她和母親效忠的那個地下貴族結社黑色玫瑰，也被斯維因鏟除殆盡。
　　而她姐姐不僅投靠了領風者，還在外面找了壹個來自德瑪西亞的男朋友。
　　這壹切的壹切，都讓人太難接受了。
　　而現在，卡特琳娜又在父親杜·克卡奧將軍的指示之下，主動向領風者協會上交了他們家族在恕瑞瑪殖民搜刮來的不義之財，帶著領風者和恕瑞瑪人，抄了自己的家。
　　“卡西奧佩婭，我知道妳會恨我和父親。”
　　“但……”卡特琳娜也不打算講什麽領風者的道理了。她知道，卡西奧佩婭現在是聽不進去的。
　　於是，她索性用諾克薩斯人最容易理解的話說：“但妳得接受現實。”
　　“現實就是，諾克薩斯輸了。斯維因大統領已經正式宣布放棄恕瑞瑪殖民地，烏澤裏斯再也不屬於諾克薩斯，也不屬於妳了。”
　　“就像妳經常說的，弱肉強食。現在，被迦娜思想（物理）武裝起來的恕瑞瑪人才是強者。”
　　“而妳……”卡特琳娜毫不留情地說：“妳只是壹個弱者罷了。”
　　卡西奧佩婭再也說不出話。
　　其實，這道理她都懂。
　　她知道，自己現在能作為壹個普通人安全地凈身出戶，而不是像其他作惡多端的殖民地莊園主壹樣被領風者抓成反動典型，拖到廣場上壹槍斃了……
　　那都得感謝她老爹和姐姐投風投得早，感謝她那個原殖民地總督的父親，為恕瑞瑪北岸的和平解放作出了足夠多的貢獻。
　　若非如此，她現在連主動上交家業、積極配合改造的機會都不會有。
　　能活著就不錯了，還要什麽馬車啊？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
　　“……”卡西奧佩婭眺望著那座“淪陷”的總督府，心情還是久久無法平靜。
　　她丟的可不僅僅是這壹座府邸。
　　領風者在恕瑞瑪北岸，實行了類似密銀城的“異地扶貧搬遷”政策。
　　每天都有大量的沙漠部落民，在領風者的政策號召之下，舉族離開那荒涼貧瘠的茫茫大漠，來到水草豐沛的恕瑞瑪北岸安家。
　　而這些沙漠移民來這裏吃的糧食、喝的水、住的地方、穿的衣服，可都是原先的諾克薩斯殖民者、種植園奴隸主“友情提供”的。
　　杜·克卡奧家族作為烏澤裏斯的大財主，自然在其中起到了巨大的貢獻。
　　卡西奧佩婭過往辛苦打理的家族產業，那些店鋪、商行、倉庫、水行、駝隊、船團、種植園……這些白花花的銀子，可全都被領風者拿去，散給那些恕瑞瑪的泥腿子了。
　　她過往擁有的壹切，都成了壹場空。
　　“被人搶走家業的感覺不好受吧？”這時候，她姐姐又在說那些難聽的“風言風語”了：“可妳別忘了，我們以前搶恕瑞瑪人的時候，手段可要比這還殘酷百倍。”
　　卡西奧佩婭不再反駁。
　　但卻把壹雙拳頭攥得青筋直冒。
　　卡特琳娜註意到了她的動作，便也不再勸了。
　　她只說：“卡西奧佩婭，父親他已經在祖安定居了。母親她也答應了放下過去的壹切，去祖安和父親團聚。”
　　“而我也已經向組織提交了申請，以後要調去德瑪西亞工作。”
　　“妳在烏澤裏斯已經沒有家了。所以，我們都希望妳……”
　　“別管我！”卡西奧佩婭無比抵觸地蹙起眉頭：“我不會搬去祖安，更不會去跟那個叛徒團聚！”
　　“那妳要去哪兒？”卡特琳娜關心地問：“烏澤裏斯已經不屬於妳了。妳難道要回諾克薩斯？”
　　雖然斯維因不知出於何種原因，並沒有清算歸順領風者的克卡奧家族。他們家族在帝國的特權和財產，現在仍原封不動地保留著。
　　但無論如何，諾克薩斯現在在名義上都還是帝國。作為帝國叛徒的女兒，卡西奧佩婭當然不方便回到諾克薩斯本土。
　　她已經回不去了。
　　如果不去祖安，不在領風者主導的新秩序下開始新的生活，她就成了無家可歸的孤兒。
　　“……”卡西奧佩婭咬緊牙關，說：“這不用妳管！”
　　“好吧。”卡特琳娜深吸口氣。
　　她知道妹妹並不是那種生活不能自理的嬌貴大小姐，而是經過良好訓練的貴族精英。
　　讓卡西奧佩婭壹個人留在烏澤裏斯，她也能照顧得好自己。
　　更何況，領風者協會還很給面子地，給主動上交家產的克卡奧家族留下了壹小筆浮財。憑著這筆錢，卡西奧佩婭在哪兒都餓不死的。
　　既然她現在還這麽恨她和父親，恨祖安與領風者，那……
　　“妳就先壹個人留在這裏，自己好好想想吧。我還得趕去德瑪西亞分會報道，就不多陪妳了。”卡特琳娜留下壹個無奈的眼神，便作勢轉身欲走。
　　卡西奧佩婭冷冰冰地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壹句話也沒有說。
　　終於，還是卡特琳娜頓住腳步，回頭對她說：“卡西奧佩婭，記住……”
　　“什麽？”她皺起眉頭，壹臉不耐煩。
　　“不管妳多麽恨我們，都千萬別做傻事。”卡特琳娜說：“領風者已經對我們家族，展現了足夠多的仁慈。”
　　“變革已至。如果妳再不自量力地站到人民的對立面上，那就只能被歷史的車輪無情碾碎。”
　　“我……”卡西奧佩婭攥緊了拳頭，又無力松開：“我知道了。”
　　看著她飽含不甘，但又頹喪無奈的神色，卡特琳娜才終於放心地轉身離去。
　　而卡西奧佩婭則獨自壹人站在這喧囂的街頭，望著遠處那座已經不再屬於她的總督府邸，悵然若失。
　　她呆立良久，最終還是提著她現在唯壹的家產，壹只小手提箱，如失了魂的喪家之犬壹般，轉身向旅店的方向蹣跚走去。
　　而就在這時……
　　壹個人攔住了她：“卡西奧佩婭大人！”
　　“大人？”卡西奧佩婭沒想到，自己還能聽見這樣的稱呼。
　　她回過頭，只見來者是自己的熟人，壹位來自諾克薩斯的大莊園主。
　　嗯……曾經的大莊園主。
　　“是妳？”卡西奧佩婭已經無力維持貴族小姐的社交禮儀了。她冷笑著問：“妳沒被吊死？”
　　“是的，我趕在領風者來之前就逃走了。”莊園主也不氣惱。
　　他微微壹頓，著重說：“有人救了我。”
　　“哦？”卡西奧佩婭還真被勾起了幾分好奇：“誰還敢在領風者手裏救人？”
　　“領風者也不是無敵的。”莊園主神神秘秘地回答：“我們不怕他們。”
　　“妳們？”卡西奧佩婭眉頭緊蹙：“‘妳們’又是誰？”
　　莊園主小心翼翼地搖了搖頭：“這得您去了我們那裏，我才能告訴您。”
　　“現在我只能告訴您。我們都是和您壹樣的，被那該死的領風者無恥地占據了家業，渴望奪回那原本屬於我們的壹切的受害者。”
　　“也就是……壹群喪家之犬？”卡西奧佩婭沒好氣地打斷道。
　　她不想再繼續打啞謎了。於是她索性問道：“那妳們到底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我現在和妳們壹樣狼狽，又有什麽能幫到妳們的？”
　　“不不不，卡西奧佩婭大人，您可不是什麽喪家之犬。”莊園主說：“我知道您在烏澤裏斯經營已久，還埋了很多後手。”
　　“妳是說，我在沙漠裏養的那些私兵？”卡西奧佩婭笑了。
　　的確。作為曾經黑色玫瑰的壹員，早慧的陰謀家，她哪怕是對自己親爹也會有所保留。
　　除了明面上由她經營的家族產業。她在烏澤裏斯之外還培養了自己的秘密勢力，壹支絕對忠於她、為她處理臟活的死士。
　　可是……
　　“這又有什麽用呢？”卡西奧佩婭瞬間收斂了笑容。
　　私兵是要花錢養的。她家的產業都被抄走了，她又哪來的錢繼續維持這些死士的忠誠？
　　光靠她暗藏的小金庫，恐怕要不了幾個月，這群所謂的死士，就會無情地拋棄她這個主人。
　　當然，最重要的是：
　　“妳們連自己的軍隊都沒有，還想著要我出人出力為妳們做事……”卡西奧佩婭覺得自己的智商都受到了侮辱：
　　“那妳們又哪來的自信，敢叫囂著跟領風者為敵？”
　　領風者可是有女神撐腰的。
　　就這點實力，妳們是怎麽敢冒出來。
　　如果不是實在討厭領風者，她都有點想向領風者舉報這群蠢貨，爭取立功表現了。
　　“滾吧！”她沒好氣地擺了擺手：“妳自己想送死，別把我拖下水！”
　　“不，卡西奧佩婭大人。”那莊園主卻仍舊神色認真：“我們也是老熟人了。”
　　“您覺得，我是那麽不自量力的愚蠢之輩麽？”
　　“這……”卡西奧佩婭神色壹怔。
　　她這回認真地看了過來，看向這個比自己還弱小的，再普通不過的諾克薩斯小貴族。
　　是啊……這家夥是怎麽敢的？
　　“妳們到底有什麽底牌？”卡西奧佩婭開門見山地問道。
　　“我們有主的庇佑。”只見那小貴族眼中閃過壹絲狂熱：“偉大的主終將降臨符文之地，殺死竊據此方的偽神，為我們奪回失去的家園！”
　　“停停停……”卡西奧佩婭又壹次沒好氣地打斷道。
　　她無奈地說：“蠢貨，妳不會是信了漠南傳來的先知教團吧？領風者的報紙可都已經曝光了，這個先知教團根本就是虛空勢力的馬甲！”
　　她就算再怎麽恨領風者，也不會去投靠虛空啊。
　　還奪回家園……虛空不把他們連人帶骨頭湮滅於無就不錯了，又怎麽會幫他們奪回家園呢？
　　“不不不。”莊園主連忙解釋：“我們不是先知教團。我們的主也不是虛空。”
　　“我們的教會，我們的主……就來自諾克薩斯，來自我們的家鄉。”
　　“呵，我管妳的主是誰。”卡西奧佩婭冷笑道：“祂要是真有本事，就自己去對付迦娜！”
　　“這正是祂要做的。”莊園主毫不氣餒：“只是在祂降臨之前，我們還需要做壹些準備工作。”
　　“要不了多久，主的光輝就會照耀這片土地。永生之霧將會籠罩整個符文之地，為我們……”
　　“夠了！”卡西奧佩婭不打算聽下去了。
　　這多半是哪號不知名的邪神，在打著幫忙對抗領風者的旗號，暗地裏招攬信徒。
　　理智告訴她，這種來路不明的邪神，應該離得越遠越好。
　　於是她轉身就要離開。
　　“但您真的甘心嗎？”莊園主壹句話叫住了她：“您就真的甘心失去壹切，甘心從貴族淪為庶民，甘心讓那群下賤的恕瑞瑪奴隸翻身作主，見了面都要擠著笑臉叫他們‘同誌’？”
　　卡西奧佩婭腳步為之壹滯。
　　她當然不甘心。她又怎麽能甘心！
　　“這是您唯壹的機會，大人。”莊園主語氣懇切地說：“去我們的教會看壹看吧。”
　　他有些小心地看著不遠處巡邏的領風者戰士，說：“到了那裏，我才能放心地向妳說明壹切。”
　　卡西奧佩婭壹陣沈默。
　　終於，她問道：“妳們的教會，有多少人？”
　　“我也不太清楚。據說已經有上萬人了。”
　　“上萬人？”卡西奧佩婭立刻質疑：“把恕瑞瑪北岸所有幸存的貴族老爺綁在壹塊兒，恐怕也沒有上萬人吧？”
　　“因為我們的大本營在諾克薩斯。恕瑞瑪殖民地的教會，不過是我們在海外新設的壹條分支。”
　　“妳們在世界各地都有這樣的分支？”
　　“是的。永生之霧將會籠罩籠罩整個符文之地。而這，需要許多人為之付出。”
　　卡西奧佩婭又是壹陣沈思。然後她問：“那妳要帶我去哪裏？”
　　“不遠，就在烏澤裏斯城內。”莊園主說。
　　“在領風者眼皮子底下？呵，妳們的膽子可真夠大的……”卡西奧佩婭眼中多了幾分意動。
　　現在滿大街都是領風者的人，給人的安全感倒是十足。而她的身手雖然遠不如卡特琳娜，但也算不上弱。
　　於是，她最後看了壹眼自己曾經居住的總督府。
　　總督府上已經升起了領風者的青鳥旗幟。奴隸們站在下面，激動地為之歡呼。
　　卡西奧佩婭沈默片刻，終於緩緩點頭：“走，帶我去認識壹下妳們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