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師兄的辦法

　　「回去尋師兄們？」
　　「如今我已得了大陰陽法，自然該回壹趟山，也將師兄們叫上，好將此法留在浮丘觀。「
　　「大陰陽法？」
　　小師妹眉頭壹皺，疑惑又耳熟。
　　「便是我們浮丘觀的成仙之道，也是我和師父壹直在尋找的另壹門陰陽靈法，我找了數年，師父則找了壹輩子。」林覺瞇著眼晴感嘆道。
　　「大陰陽法”
　　小師妹神情凝重，若有所思，
　　她並非壹個癡傻的人，此時聽師兄這麽壹說，腦中頓時便有模糊的片段浮現出來。
　　壹下想起當年和師兄去爬天都峰，在天都峰頂聽神仙談論天下，得仙人贈予原版丹果，回去之後，他們問師父得了什麽。師父則說，他當年爬上山頂之時正巧聽見他們論述陰陽之道，驚為天人，可惜當時年輕氣盛，以為聽了仙人講經，就能靠著壹己之力找到傳說中的陰陽大道，卻忘記了徐徐圖之的道理，導致陰陽失衡。
　　這是師父短命的原因。
　　當年那次天都峰上遇神仙，又是她修道之路上最為印象深刻的場景之壹，以至於到了現如今，
　　她的道行本領都大大增長，甚至於修道成仙好似也不再是看不見的遙遠事情了，可回想起來，仍覺記憶猶新，仍然對她影響極大。怕是以後就算她也成了仙，當時那番場景，在她心中的地位也仍不會有任何褪色降低，那兩位在她心中，永遠都會是神仙。
　　這份記憶自然幹分深刻，
　　又忽然想起最後壹次師父去拜訪忘機子道爺，也提到了這個詞。
　　隨即又想到下山之時，大師兄掏出壹本冊子，遞給小師兄，似乎也隱隱與此有關。
　　小師妹眼中逐漸明悟，不禁問道：「為何師父從未與我講過？」
　　「師父從未與任何人講過。因為當時我們都修陰陽靈法，都有成真得道的機會，卻又因不見大道而難成，所以他不敢告訴我們，生怕我們知道了會走上他的後塵。」林覺說道，「只有自己猜到。」
　　「大師兄猜到了嗎？」
　　「自然是的。」
　　小師妹又不禁想，八個師兄中，又有幾個對此事知曉呢？
　　「反正妳不用管了，妳的天賦在五行上，如今也及時轉修了五行靈法，只要不出差錯，不受重傷，不虧根本，遲早能夠成真得道。」林覺說著隨地坐了下來，海棠樹葉從他面前飄落，「妳先學會神行術吧。」
　　「哦。」小師妹點了點頭，「師兄妳學會了嗎？」
　　「我還沒學。不過這是我與聚仙府壹位奇人換的，有他的原本，我又做了些註釋增改，以妳的悟性和聰慧，照著學就是。」
　　「那妳怎麽不學？」
　　「我後面再學。”
　　「那妳怎麽趕路？回山那麽遠！」小師妹說，「吃丹藥嗎？」
　　「我會小如意。」
　　「小如意？」
　　「就是變小。」
　　「變小怎麽趕路？不是變大才走得更快嗎？」小師妹的腦子還壹時沒轉過來。
　　「我自有我的辦法——”
　　林覺如是說著，微微壹笑，便進了屋，給她拿法術原本。
　　狐貍則和彩貍坐在旁邊地上，壹個舔著爪子洗臉，另壹個也學著它，舔著爪子洗臉，同時對它說道：
　　「我也學了法術！有個遁地術！我也教妳！妳叫我扶搖老師！」
　　「什喵遁地術？」
　　「就是打洞！」
　　「打洞？」彩貍洗臉的動作立馬壹頓，轉頭看它，「貓不打洞！會把手弄臟的！」
　　「打洞好玩！」
　　「不好玩！」
　　「可以捉老鼠！」
　　「不打洞也能捉！」
　　「那我教妳變小！」
　　「變小？有沒有變大？」
　　「沒有———·
　　「那不學！」
　　「那也學！」
　　狐貍篤定的對它說道。
　　「不學不學！」
　　「要學要學.
　　壹貓壹狐說著話時，小師妹則還是疑惑，變小怎麽趕路？
　　卻不曾想，很快她就得到了答案。
　　那是半月之後，壹個黃昏。
　　小師妹學了半個月的神行術，勉強摸到壹點門道，不過比起師兄以前煉的神行丹的效果還是要差很多，比二師兄練的就要差更多了，她正在院中感悟苦思之際，躺在旁邊曬太陽的彩貍睜開了眼，像是忽然想起壹般，對她說道：
　　「扶搖說了，他們在這裏惹到了賊，可能會來偷東西，叫我們這幾天小心壹些。」
　　「這幾天嗎？」
　　「扶搖這麽說。」
　　「什麽賊？」
　　「不知道—..”
　　正在這時，旁邊又傳來師兄的聲音：
　　「是壹群域外的法師。
　　壹聽這道聲音，小師妹立馬扭頭，循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就連懶洋洋躺在地上不願動彈的彩貍也擡起了頭，直接把頭轉到了腦袋後。
　　只是她們壹個疑惑，壹個好奇。
　　沒有別的，而是這聲音太小了。
　　是師兄的聲音不假，卻小得像是老鼠叫。
　　小師妹用小拇指撓了撓耳朵，彩貍則是左右轉頭，尋找著那道士的身影。
　　「師兄妳在哪？怎麽說話這麽小聲？」
　　「這兒——」
　　只見靜室門後走出壹只小白狐，和彩貍差不多大，像是四肢不協調壹樣，甩著腳走，還壹邊走壹邊扭。
　　令人驚奇的是，在它背後，居然還坐著壹只不到巴掌大小的小道士。
　　那狐貍壹邊走，壹邊往後扭頭，張嘴想去咬道士，道士則不斷往後仰，好讓它咬不到。
　　「師兄—」
　　刷的壹下！彩貍站了起來！
　　小師妹也是睜圓了眼睛，直盯著這巴掌大的師兄，壹時楞住了。
　　瞬間她也明悟了-
　　壹「師兄！妳說的趕路之法，便是變小之後，讓扶搖馱著妳嗎？」
　　「不光是扶搖，扶搖雖然跑得快，但是不夠平穩，還有白鷺道友。而且妳忘了，我學了聚獸調禽之法嗎，但凡山間野獸，天上飛禽，我都可以請它們載我壹程。」林覺說道，斜著眼晴看她，還有壹個，他就沒有明說了，「怎麽樣？可還安逸？」
　　「安逸！」
　　待得林覺回過神來，彩貍已經站到了自己面前，壹雙眼晴和自己腦袋差不多大，好在嘴巴是閉著的，若是張開，怕能壹口咬掉自己的頭。
　　小師妹也走了過來，蹲在地上，灑下的陰影輕而易舉就將壹人壹狐給遮住了，而她正睜大眼睛，伸出手指，輕輕的戳向自己。
　　「別亂戳——”」
　　林覺兩手無空，左右開弓，壹手抵住女子的手指，壹手還得去撥開彩貍貓伸來的爪子，還得時不時的後仰，不被自己狐貍給咬住了。
　　安逸並不好得，真是忙碌。
　　也正是這天晚上。
　　林覺雖然已經睡了，卻點著守夜燈，燈光不亮，但也堪堪照亮整間屋子，只是終究因為屋中設陳曲折灑下了些許陰影。
　　所有珍貴的東西，大多放在布袋中，布袋又放在他的枕頭邊上。
　　狐貍蜷縮在旁邊，沈沈睡著。
　　忽然之間，門口似乎暗了壹點。
　　隨即有壹道陰影從門口鉆了進來，只是壹條線那麽細，在屋中稍作停頓，便沿著門檻與地面相交的那條線移動。
　　這東西沒有任何氣味，也不發出任何聲音，加上移動得慢，就連向來警覺的狐貍，壹時也沒有察覺。
　　更不要說屋中的道人了。
　　可是隨著黑影的移動，逐漸離開門檻與地面的那條線，屋中的光線忽然有些搖晃。
　　黑影頓時壹滯。
　　這時的它變寬了壹點點，隱約像是壹個變窄了許多的人的影子，像是朝桌上那盞燈看了壹眼，
　　只見得此時屋中像是有風壹樣，那盞古舊的蓮花燈盞上面壹點豆火，正在輕微晃動。
　　於是黑影又微微變化，像是往後看了壹眼，看門窗有沒有漏風。
　　看不出來。
　　它只得移到陰影之中，等待許久，見沒有任何動靜，這才離開陰影，繼續緩慢的移動。
　　移向書架，燈火停止了搖晃，
　　移向桌子，還沒靠近，燈火就又搖晃起來，
　　陰影無法判斷這是巧合還是什麽原因，只好謹慎起見，繞開桌子，從墻上移向床。
　　不過燈火仍在搖晃。
　　它不曾想，以桌上的燈盞的高度，地面興許影影綽綽照不清楚，可緊挨著桌子的床與四周的墻，卻完全在燈光的照耀下。
　　待它由墻上移向林覺的床時，燈光忽然停止了搖晃，不等它想什麽，便聽壹聲爆響「篷！」
　　屋中火光大盛！
　　狐貍與道人瞬間就睜開了眼睛。
　　不止他們，隔壁屋中，壹名高大武人著衣穿鞋而眠，壹睜開眼便起身了，手壹抄，壹手銀槍，
　　壹手寶刀，就已出門而去。
　　另壹邊的屋子，貓兒也睜了眼，還有壹名女道人提劍起身，不過她卻沒出門，而是靜靜站在門後傾聽。
　　院中有道人與狐貍的對話聲。
　　「在哪？」
　　「沒看見！」
　　「跑了？」
　　「不知道！」
　　「多半還在屋中！」
　　林覺目光掃視，忽然轉頭，看向墻上，竟然先於狐貍壹步，發現了不對。
　　那是墻上掛的壹件道袍，守夜燈的燈光無法穿透衣服，道袍下方，自是壹片陰影。
　　「影子？又是足下？」
　　林覺如是說著，壹揮袖子扇出狂風。
　　刷的壹下！道袍便被吹落。
　　然而在道袍之下，粉墻上面，竟然還留著壹道陰影，和道袍灑下的影子幾乎壹樣。
　　暴露在燈光下，影子飛速的移動起來。
　　此時只聽簡單的壹聲——
　　「定！」
　　墻上影子正要出門，頓時壹僵。
　　還沒緩過神來，壹個劍鞘就砸了過來。
　　「膨！」
　　就連墻上都被砸出壹個深坑。
　　「啊！」
　　壹聲短促而劇烈的慘叫，只壹瞬間便中斷了，取而代之的是墻上掉下的壹道高胖人影，頭都被砸得凹了進去，鮮血直流。
　　但夜卻沒因為它的停滯而恢復安寧，慘叫過後是四周民房裏的雞鳴犬吠，此起彼伏，響成壹片這個夜因此喧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