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不走要用法術驅趕
誌怪書 by 金色茉莉花
2025-2-13 18:45
壹只白鷺飛來,落在了院中海棠樹上。
道人放下行囊,狐貍就地在院中打了個滾,便自在的嬉鬧起來。
“幾位師兄,隨便找個房間住吧,只是若要住在院中,便得兩三人同住壹間了,若想單獨住,可去住那邊原本樊道友的院子。”林覺說道,指著院子角落的壹間閣樓,“那間閣樓中有精怪,是京城常見的‘狐’,我與它們約好了,閣樓上下平分,它們平常在上面嬉鬧,下面是我們的,所以請幾位師兄不要上樓去打攪他們。”
“師弟這裏居然還有‘狐’?”
“如今京城,‘狐’並不罕見,許多偏僻或者少有人住的房子裏都有精怪暫住。”
“可知長什麽樣?姓甚名誰?”
“未曾問過,互不打擾。”
“師弟倒是雅趣。”
幾個師兄聞言,也不多問。
“幾位師兄也走累了,暫且歇息,等晚些我們出去找個酒樓吃壹頓飯,過段時間楓山上的葉子便紅了,正好再去小師妹那裏住壹段時間,到時候也把我的靈木放在那裏封存好。”
林覺如是說著,先回了房中。
房中陳設依舊。
林覺先將布袋中的東西都壹壹取出。
換洗衣物,食銀鬼的木雕,所剩不多的白銀,壹些丹藥,古書,地靈丹,筆墨紙硯,螺鈿盒子,半成品雕像,天材地寶,守夜燈,紙驢,還有十幾樣沒有分完的法器和壹些雜物。
林覺先將換洗衣物丟到筐中,又將守夜燈放在桌上,沒雕完的雕像和刻刀也拿出來,放在合適的位置,隨即拿起地靈丹。
上面的靈韻果真玄妙。
林覺看了壹會兒,小心將之放進螺鈿盒子,和別的金丹材料放在壹起,便將盒子蓋上,重新放回了布袋之中。
布袋則放在屋中枕頭處。
將守夜燈長明。
這布袋真是個好東西,可惜,東王母那裏或者她麾下的妖怪手中,定然是有類似的寶物的,可是大戰起來太過雜亂,不敢分心,無心去看,大戰之後也沒有找到類似的東西。
倒是找到有和守夜燈差不多好用的東西,比如三師兄選的玉馬,五師兄選的骨佩。
該去尋別的材料了。
不過在此之前,在京城還有事做。
比方說招待幾位師兄,比方說靜聽壹下天下大勢,比方說好好睡壹覺休息休息,再比方說,屆時回到這裏煉丹,勢必要有人護法,而護法之事不能到時候了再來費心,那就已經晚了。
幾樣都很重要,難分彼此。
至於那即將吃完的白銀,林覺倒不擔憂。
興許很快就又有進賬了。
而再過壹些年,這靈元丹,自己興許也用不上了。
……
當日晚上,找了個酒樓。
剛壹進門便有幾分奇異——
這是以前樊天師時常點菜的酒樓,也是他時常請林覺等人來吃飯的酒樓,如今酒樓正中擺了個神像,乃是壹位仙風道骨的中年道人,身後帶了壹個略微彎著腰的老仆,壹眼就看得出,正是樊天師。
不過說驚疑也談不上。
這是林覺早已料到的。
這間酒樓應當只是壹個代表,此時京城供奉樊天師的商家百姓乃至達官貴人應當不在少數。
只得搖頭嘆壹句可惜了。
“呀!林真人!”
夥計機靈,立馬放低了聲音。
“真人請進。”
點壹桌菜,也是原先常點的,壹壺酒,是酒樓的招牌玉京春,又聽隔壁包廂談論壹個時辰的東王母、林真人和下凡歷劫又回天上去的樊天師,就連幾位師兄也忍不住好奇,詢問林覺和小師妹,聽他們更詳細的講了壹晚京城和樊天師的事情。
到了次日,府上便不安寧了。
京城中的高官顯貴,王公貴族,皇親國戚,聽聞那位去了秦州東北、以自身大神通鬥了東王母的林真人回了京,還有幾位師兄同行,哪怕知曉林覺往日在京城時就不願和別人來往密切,也要厚著臉皮前來拜訪。
沒辦法--
這些可是能鬥妖王的在世神仙!
哪怕只有壹點點可能,哪怕只能混個眼熟,他們也要來走壹趟!哪怕來了也是白走,可大家都去,他們也不敢讓神仙知道自己沒去!
對此林覺只讓老仆統統拒之門外。
送的禮也都不要。
樊天師這位老仆也很機靈--
他本身是個啞巴,從不說話,樊天師也不告訴別人他是聾是啞,加之面相又老又老實,此時他就站在門口,張著嘴巴,呆滯不說話,任他再顯赫的達官貴人、帶來的話再好聽,請求拜見的說辭多厲害,也都沒有用,他只裝聽不見。
甚至太子也曾親自前來,登門拜訪。
皇帝也曾差人到來,請他去宮中赴會。
興許在他們的眼中,林覺已經成了壹位可以幫助他們延續國祚、抵禦北方軍鎮的神仙真人。
然而林覺也都壹視同仁。
老仆亦是如此壹壹
因為他是個“聾啞人”嘛。
不知多少人被擋在門外,進不得門,又不甘不願離去,便守在門口,與禮物壹同堆積成山,馬車轎子將門外的路都堵死了。
京城百姓有多少次見過這樣的場景,又多少次同時見到過這麽多達官貴人、皇親國戚,壹時為了看熱鬧,也都聚集過來,在巷口往裏張望,便使得這條本就擁堵的路更加水泄不通。
這般場面,是林覺也沒想到的。
卻不曾想,水泄不通的達官顯貴、皇親國戚中,走來壹個小官,帶著幾個胥吏,老仆見了他們後,卻將他們迎了進去。
壹眾顯貴大為詫異。
皆因這是禮部祠部司的吳令史,是林覺和樊天師的老熟人,是來給他送銀的。
“見過林真人。”吳令史擡袖擦汗,“林真人這裏真是好生熱鬧,下官差點進不來。”
“這不是進來了嗎?”
“應是下官有些福緣,才能得見林真人真面。”吳令史擡頭笑著,壹邊悄悄瞄著旁邊踱步的七師兄、躺著飲酒的三師兄,壹邊說道,“林真人果真是在世神仙,那東王母長生教氣勢浩大,居然也抵不住真人神通。”
“我又有幾分功勞?”林覺搖頭說道,“還是說正事吧。”
“說正事!說正事!”吳令史連連點頭,“此次東王母禍害人間,長生教危害朝綱,多虧真人前去相助,才能除掉東王母與長生教。當然,雖說真人已是神仙,不過既然真人掛靠聚仙府,按著規矩,禮部仍有壹份奉錢,孝敬給真人,添些酒茶。”
這次是四個胥吏,擡著兩個箱子。
打開壹看,都是白銀。
除此之外,沒有它物。
吳令史保持著行禮的姿勢,低頭不語。
林覺擡眼看他,微微壹笑。
這個吳令史果真是機靈。
雙方打交道多次,想來他已慢慢摸清,自己只對白銀感興趣。
因此這次只有白銀。
“多謝了。”林覺隨口壹說,也沒有別的表示,“今日外面太過吵鬧,令史出去之後,替我給他們帶兩句話。”
“真人請講!”
“第壹句是:請速離去,莫要擾我清修,否則我要施法驅趕了。”林覺說道,“第二句是,年生不好,若想安心安身,不必求我,只需求己,每日行善為民即可,若是趁機為惡,不說因果報應,被貧道知曉了,也要施法收拾他們!”
“! ”
吳令史渾身壹抖,連連稱是。
曾幾何時,他不也是恃強淩弱的壹個官員?
壹時只覺林真人是說給外面的人聽,又覺得林真人也是說給自己聽。
“下官告退……”
吳令史放下白銀,迅速退去了。
院中恢復了短暫的清靜。
“林真人好氣派啊!”三師兄將床榻搬到了院子裏,曬著太陽躺著飲酒,揶揄他道,“咱們師兄弟幾個,屬林真人下山後混得最好了。”
“師弟這裏圍了太多人了,也確實該管壹管了。”七師兄來回踱步,“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出去見識京城的琴藝歌舞了。”
“師兄去就是了,難道他們還攔得住妳嗎?”林覺無視了三師兄,只對七師兄說。
“那怎麽行?”七師兄立馬回絕,“若是被人看見我從這裏出去,或是別人認識我與師弟壹起回來,那豈不是丟了師弟和浮丘峰的臉? ”
“哎喲!”三師兄壹驚,扭頭看他,“妳還知道這個?”
“……”
林覺和七師兄互相對視,都沒理他。
四師兄坐在院中,對著海棠樹以及坐在樹下的雲豹,在桌案前揮筆作畫,壹邊作畫,壹邊聽他們交談而微笑。
五師兄在屋中思索,不知想著什麽。
唯壹出門的,反倒是六師兄,不知他去了哪。
隱隱聽見外面傳來車馬聲。
應是吳令史出去後,傳了林覺的話,那些人看見了林真人的堅決,感到害怕,全都離去了。
卻不曾料,這日過後,門外確實沒人紮堆了,可這些達官顯貴、王公貴族們卻都將禮物換成了白花花的銀子,就擺在門口的街沿上。
傳聞是林真人喜歡白銀,又有傳聞說林真人要用來煉丹。
“這些人倒也有些本領。”
林覺搖頭自語,同樣壹概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