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浮丘峰的又壹大重要進步

　　壹人壹碗冰酪，坐在路邊品嘗。
　　不時有人經過，看見道人與白狐，已經走過去了，也要再退回來，多看兩眼，或是幹脆停下來，吃驚的與同行人小聲議論。
　　「和以前吃的不壹樣呢——」
　　小師妹壹邊品嘗，壹邊擡眼與四周的人對視，同時說道。
　　「這種小吃，又沒個規矩，當然是家家做的都不壹樣了，好吃就行了。」
　　「好吃的。夏天吃就更好吃了。」小師妹手中竹勺留起壹勺冰酪，「不過不知道為什麽，我還是覺得默縣吃的更好吃。」
　　「回憶也是壹種味道啊。」
　　「確實好多年沒吃過了！」
　　「京城每年從冬天到夏天都有賣，妳想吃可以下山買來吃。」
　　「我在山上種地，哪有那麽多錢？」小師妹隨意的說道，口氣不像大師兄，可這愛好卻著實與大師兄很像，「有壹點錢也得攢起來，萬壹以後沒有進賬了，我好拿出來用。」
　　「現在妳那裏有香客嗎？」
　　「有啊，壹直都有。以前是春天和秋天的時候有，都是壹些讀書人，來看山上的風景，看見道觀就會來拜會上香，還會給香火錢。」小師妹壹邊吃壹邊說，「山下村子裏的人知道山上道觀又開了後，逢年過節，神仙過生，
　　也會來拜。不過他們不給錢，香燭也是自已帶過來，但是會有貢品，不會帶回去，等他們壹走，我就把貢品拿來吃，和小花壹家壹半。」
　　說壹段話，她要吃壹口，或者用竹勺的另壹邊餵身邊彩貍吃壹口，又繼續說：
　　「後來山下有地方鬧鬼，有人中邪，又有地方鬧妖怪，我去幫他們除了妖鬼，來山上的人就又多了壹點，也會給錢了。」
　　「師妹在山下也出名了啊—”」
　　「出名也不全是好事。」小師妹說，「最近兩個月，老有小孩來山上玩，他們要我的雞，還要上香，用我搓的草香，還不給香火錢。」
　　「哈哈.」
　　聽她講些山上的家常，倒也覺得有趣。
　　這個小師妹居然成觀主了。
　　而且她的觀主生活不僅過得起走，好似還在平淡中頗有滋味。
　　小師妹不以為意，繼續問道：「師兄妳有沒有逗小孩兒玩的法術？」
　　林覺正將冰酪分與扶搖吃，聽見這話，道人扭頭看向她，狐貍也扭頭看向她，又互相對視。
　　「那妳可問對人了。」
　　雖然狐貍把他盯看，林覺還是說道。
　　從射工術，到定身術，到山壓頂，再到化龍戲，都是可以捉弄小孩的好法術，其中不少狐貍都體驗過。
　　早市越發熱鬧，街上的人也越來越多。
　　看向兩名道人的百姓也越來越多了，
　　「道長和白狐？難道是林真人？」
　　「正是啊！」
　　「為何林真人的狐仙平白咬他壹口？」
　　「那誰知道呢！」
　　「林真人身邊那位是誰？」
　　「似乎是林真人的師妹，總之也該是壹位元君神仙就是了。’
　　「這是賣的什麽？冰酪？連林真人也來吃，那我劉某人可得去嘗壹盤！
　　小師妹聽著這些言語，眼珠子轉動，悄悄打量著他們，又悄悄打量面前師兄。
　　直至吃掉盤中冰酪，起身欲去結賬，卻見店家連連擺手，不肯收錢，攤位旁邊又有人開口出聲，說願為林真人付這筆賬，弄得她好麻煩。
　　「我們買些什麽？」
　　「買些香料吧。」
　　雖說徽州商貿也很發達，縣也繁華，不過京城還是有很多東西是縣買不到的，比如京城的西市就有來自域外各地的胡商與香料。
　　而小師妹聽見香料就雙眼發光。
　　皆因她知道，師兄買的香料，都不是用來薰香的。
　　不過依然如方才壹樣，不管林覺走到哪裏，都有人把他認出來，哪怕認不出他，也能認出他身邊的扶搖，或是從旁邊人的口中聽說，隨即要麽店家驚訝惶恐不願收錢，要麽願求真人壹字壹符，要麽有人願意替他付賬，只求壹個善緣。
　　這是本朝京城的風氣。
　　小師妹驚異的對他說：「師兄妳在京城好像可以白吃白喝了！」
　　林覺只是搖頭。
　　買完香料，又買了壹些玩具零食，算是兩個師叔給三個師侄的禮物，
　　路過觀星宮時，順便將兩本經書放到護聖真君的神像前，反正他已經將之看了壹遍，古書上已經激活兩頁，這於他而言已然沒用了。
　　黔山之外，湯泉騰起水汽白煙。
　　白鷺停在樹梢，梳理羽毛。
　　林覺身在湯泉之中，趴在岸邊，拿著壹根幹枯的狗尾巴草，逗著壹只只有指甲蓋那般大小的狐貍玩。
　　狐貍往左走，他就用狗尾巴草的草穗將它往右邊撥，狐貍往右邊走，他就把它往左邊撥，若是狐貍跳起來咬草，他就快速把草提起，時常會連著狐貍壹並提在半空，像是釣魚似的，還挺好玩。
　　泡了許久，也玩了許久，忽有人影踏著樹梢山草而來，翩翩然好似山中神仙。
　　「到了。」
　　林覺這才放下狗尾巴草，從湯泉中走出。
　　「華啦——」
　　泉水沿著道袍落下，落回湯泉，又在他身上騰起白煙，可這白煙卻迅速變得濃重，超過了溫泉在冬日自然蒸發的程度，反倒有些像是剛燒開的水揭開了鍋蓋。僅僅片刻，他這壹身衣裳就幹了。
　　師妹也踩著蘆葦落地。
　　「師妹這手神行術的造詣越來越高了啊，恐怕已經把我超出很遠了。’
　　林覺看著她說。
　　「師兄這手火行法術的造詣也越來越高了，恐怕趕我也不差什麽了。」小師妹也說道。
　　「妳也懂禮尚往來的道理了啊？」林覺說道，「可惜這是控水法，單論火行法術，我比妳還差得遠。」
　　「哦———·」
　　「？」林覺搖頭，「師妹可要泡壹泡？」
　　「我晚上偷偷來泡！」
　　「那走吧。」
　　於是二人進入黔山，往浮丘峰走。
　　仍是敬重山神，步行而去。
　　沒有遇見反駁前輩。
　　直到上了山，見到道觀，跨進山門，熟悉的感覺便撲面而來。
　　林覺的心也放松下來。
　　「九師叔！」
　　「八師叔！」
　　兩個七八歲的小道童壹見他們，尤其是見到林覺，便驚呼出聲。
　　林覺還看見了壹個更小的道童，大概只有四五歲的樣子，臉被洗得白白凈凈，穿著很小的道袍，儼然壹個迷妳版的道士。
　　小師妹將布袋遞給林覺，林覺則從中取出冰糖葫蘆、攪攪糖和茉莉味的芡實糕，逐壹分給他們。
　　小孩兒心性單純簡單，往往有個長輩願意給他們帶點好吃的，就足以在他們整個童年留下深刻印象，直到長大，仍會留有好的印象，林覺猜測直到他們長大之後，自己和小師妹這兩個師叔，仍會是他們印象最好的兩個師叔。
　　隨即師兄們也逐壹出來迎他。
　　「師弟好本領啊，我們身在山，都聽說了師弟在京城除掉豹王的事。」四師兄笑道，「獨鬥妖王，真是厲害。」
　　「師兄莫要嘲諷我了。」林覺看見了季陰季陽朝自己投來的崇拜目光，
　　不過還是謙虛說道，「那豹王雖然也叫妖王，可比起當初暗中占據徽州壹地的屍虎王可要差得遠了。」
　　「那也很了不得了。」四師兄說，「不過今後再有這種事，可得叫上師兄壹路。」
　　「四師兄所言極是！」七師兄說，「我還正說趕在天下大亂之前去看看京城的繁華呢，反正如今也學會了神行術！可若是除了妖王再去，豈不是在京城名聲大振，玩樂起來更為有趣？」
　　「？七師兄也在觀中？」
　　「什、什麽意思？」七師兄莫名其妙，「我又不是三師兄！我不是跟他們壹起回來，過完年才走嗎？」
　　‘我以為師兄在山下城裏呢。」
　　「這—.」
　　「他呀？」二師兄冷不丁冒出壹句，「才回來。」
　　「原來如此。」
　　今日的山中也頗為熱鬧。
　　尤其是還多了三個小道童。
　　林覺很快發現，在小師妹教會幾位師兄神行術、離開山去京城找自己的兩個月裏，幾位師兄也都沒有閑著，而是在互相交換修習法術。
　　原先他們主修壹門，如今主修的法術早已爐火純青，自然繼續發展枝葉。
　　這是個好事情。
　　亂世將到，完善自己，將會比前面身處太平時候的師叔師祖們收益更大。
　　又聽大師兄與諸位師兄討論，說是要將神行術作為今後浮丘觀代代弟子每個都必須學習的法術，剛壹說出，就引起壹片贊同。
　　往來不便的苦，他們早已受夠了。
　　忽然又聽小師妹冒出壹句：「師兄還說要寫壹本食譜，留在觀中！」
　　刷的壹下！
　　所有目光都朝林覺看了過來。
　　「要寫，要寫。」林覺無奈卻也輕松，說道，「時間還長，我慢慢寫。
　　吃過了苦才會懂事大師兄收的「大師兄」和「二師姐」都走了過來，仰頭眼巴巴的看著八師叔，壹臉單純可憐：「八師叔，這次妳做飯我壹定好好學———”
　　二師兄不語，只將小弟子推了出來。
　　四五歲的小道童壹臉茫然，
　　師父卻已對他寄以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