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爱醉

　　两天后，程启航开车行驶在通往N市的高速公路上。
　　关上聒噪的广播，程启航按下CD播放键，优美而熟悉的旋律在车厢里荡气回肠，是那首林玥希望他唱而他不肯唱的英语情歌《至挚不渝》。
　　林玥，你希望我同你说没有什么能改变我对你的爱吗？我现在想对你说抱紧我，触摸我，我不想再这么过没有你的生活，你能感受到吗？这两年你是否同我想念你一般的在想念着我？
　　小腹深处升起一丝悸动，程启航把CD关掉，收束心神，专心开车。
　　程启航简直无法相信经过了两年的追寻等待，自己竟然在知道了林玥的消息后连两天也忍耐不了。
　　这两天他一直处于兴奋状态，满脑子里就是林玥，整个人就象上足了发条一样。通过以前做项目在N市结交的朋友关系，高效率地查清楚了林玥并没有在国有设计院里工作，那么，她一定是在同他们一般的设计师事务所谋职。李博文说他在N市的路上看见林玥，试图躲闪着接近她，可只听见她接听手机时陆陆续续的几句话，说到设计图纸上的一些东西。
　　头脑清晰，镇定自若地处理查询问题的间隙，他会静下心来细细回想林玥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涌动着情潮，那是一种男人对女人的渴望。他不想再掩饰什么，也无需再掩饰什么，他爱她，他想她，他要她！早在多年前他就知道了，可他一直不敢直面这种感觉，一再把它归到错误、丑恶、畸形、罪孽……这一类贬义的情感之中。但是现在，他不再同自己的真实感情作可笑的抗争，以往的循规蹈矩、瞻前顾后并没有使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得到幸福，那么就来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去斤斤计较什么“对”与“错”，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标尺来判断真爱的对错。
　　把踩着油门的右脚放松一点，程启航把车速控制在安全范围内。林玥，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等我！你答应了的，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两年！时间太长了，我已经迫不及待了，你呢？
　　到达N市，入住高级宾馆，向服务台咨询该市所有设计事务所的情况。
　　程启航手里捏着写满单位名称、电话和地址的纸，站在房间窗前，望着城市高高低低的建筑里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林玥，这里哪一盏灯是属于你的？不急，我会寻遍这里的大街小巷，终会找到你的足迹，等我！
　　＊＊＊　　＊＊＊　　＊＊＊
　　又是整整两天！因为怕惊扰到林玥，引起不必要的节外生枝，也希望通过自己的诚意表达内心强烈的歉疚和赤诚的执着，程启航坚持走访一个一个事务所，向前台打听一个叫林玥的设计师。
　　虽然因为人生路不熟，在寻找过程中浪费了很多时间，同时一次一次的否定回答不断折磨着慢慢变得焦虑的神经，可他不放弃。直觉中，他离她越来越近了。他再次感觉到心里堆积的情感在慢慢翻涌，像是炼钢炉里的铁水，在经受了百般淬炼后变得愈发纯净，他喜欢这种感觉。
　　果然，付出代价总是会有回报的。当他走进某个写字楼里挂牌的事务所，等待正在接收各类邮件的工作人员忙好手上的工作时，就看见其中一份邮寄专业杂志的信封上赫然写着林玥的名字。
　　程启航看着这个名字很久，直到那个工作人员叫他：“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一定是她！
　　程启航抬起头来，他脸上完美的微笑和眼中深沉的柔光让对方惊疑的同时又移不开惊艳的目光：“没什么事。我只是想问——你们事务所几点下班？”
　　回到停在路边的汽车上，程启航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还有四十分钟，不急，林玥，我等你。把车顶的天窗打开一半，手伸向香烟盒，在触到纸盒的时候手又缩了回来。林玥总是说少抽点烟，好吧，我不想一身烟味的见你，修长的手指拿起另一边的口香糖盒。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随着写字楼里出的人比进的人多起来，程启航的呼吸渐渐沉重起来。没想到等待也会这么令人兴奋，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觉得体内亢奋的情绪有点不受控制起来，拿起水瓶，大口咽下冰凉的液体，让被一波波情潮刺激得超乎寻常的心跳缓和一些。
　　他毫不怀疑她的存在，而事实证明他对她的感觉是正确的。经历了无数次的幻想，当那熟悉的窈窕身姿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时，无法遏制的惊喜还是使他的呼吸都停滞下来。
　　不仅是呼吸，时间也静止了，程启航的目光穿过前挡玻璃停留在林玥身上无法移开。心爱的姑娘保持着他记忆中的清丽形象，啊，不，她的美让他在熟悉中又感到一丝陌生。仅仅是远远的注视，他就清楚地发现了她的细微变化，两年的时间，他的林玥完全长大了，未曾改变的少女的秀挺姿态中透出成熟女性的柔美，举手投足间她特有的柔韧气质撩拨着他心底的柔情不停翻涌。
　　林玥穿着合身的衬衣长裤，外面一色淡蓝的风衣习惯性地敞开着前襟，风衣的腰带在背后打成一个蝴蝶结，精巧的高跟皮鞋同简洁精致的服饰一起将她美好的身材衬托出来。依然清秀的脸庞，一向垂顺的乌发发梢留着卷烫的痕迹，以他极好的色彩感，发现那头秀发被染上了不易察觉的深栗色，极自然地由黑色向发梢变化，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衬得她的皮肤益发白皙娇嫩。
　　她确实变了，变得妩媚动人，令他惊叹！
　　程启航深深呼吸，凝视着她的纤纤素手将额前发丝拂到耳后，感觉着他对她几乎可以说是急切的渴望，以至于觉得焦渴的肌肤都在隐隐作痛。
　　微有点发抖的手指搭上车门把手，在将要打开门的一刹那停顿下来，他看见一个小男孩蹦跳着扑向林玥，拉住她的手，拽得她站立不稳地跟着他跨了两步。
　　小男孩大约两三岁，拉着林玥玩耍，林玥则很有耐心地陪着他拍小皮球，脸上挂着的笑容充满喜爱之情。她对孩子一直很有爱心，就像对娇娇，自从她离开上海这个伤心地，娇娇一直把“姨姨”挂在嘴边，尤其是看见程启航，更要向他要“姨姨”，到后来让他看见娇娇就害怕。程启航收回准备开门的手，静静地望着同小男孩嬉戏的林玥。
　　玩了一会儿，一个少妇走过来，抱起小男孩，同林玥说了几句话，便见林玥捡起地上的小皮球递给小男孩，亲亲热热地在孩子脸上亲了一下，摆手道别。小男孩意犹未尽地扑过去抱住林玥的脖子，在她的脸上重重地“啃”了一下，惹得林玥笑个不停。
　　程启航望着这温馨的一幕，可心里却有点隐隐泛酸，那个小家伙同她那么熟络，还毫无顾忌地亲她，可我却只能坐在这小小的空间里看着。突然，他又觉得好笑，怎么，我竟然在吃这么个小孩子的醋么？
　　正暗自嗤笑时，却看见林玥跨下台阶，目光向他这里移转过来。
　　她看见他了！
　　程启航的心一下子狂跳起来，竟象做了错事被人抓住一般。可林玥却没有发现他的慌张，看了两眼，便把视线移开，走到街上。
　　愣了一会，程启航吐出一口气，她没有看见他。以她的角度看过来，隔着关上的车窗，玻璃上贴着的深色车膜让他可以清楚地看见她，而她是看不见车里的。不知道为什么，他那么渴望她，却一再拖着没有下车，除了深切的与她贴近的愿望，心底深处竟然还有与之背道而驰的惶恐，害怕与她突然面对面。他不知道究竟在怕什么，抓住方向盘的手握紧了。
　　正当他在犹豫中摇摆不定的时候，看见从写字楼里匆匆走出一个年轻人，追上前面不快不慢走着的林玥，两个人说了很长时间的话。程启航看见林玥淡淡微笑着同那大男孩说着什么，最后摇头似乎拒绝了对方的某种提议，神情自若地与他道别，转身依然踩着不疾不徐的步子离开。
　　程启航望着那个显得有点孤单的纤秀背影，发动车子，远远地跟着她缓缓而行。越过几条街，看见林玥转进一片住宅小区。他尾随着她来到一幢楼房前，看见她拐进其中的一个单元门里，远远望着她的身影绕上四楼。
　　想一想，他将车子停到楼房的后面，正好能够看见四楼阳台的位置。果然如同知道他的期待似的，不多久后，看见林玥走到阳台上，把晾着的几件衣物收下来。
　　程启航靠到座椅上，闭上眼睛，默默地感受着内心的矛盾，要不要上楼去？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他一直坐在车里，注视着房间里点亮的灯光。蓦的，手机想起雄壮的音乐铃声，打断他的沉思。接通电话，那头传来李博文的声音：“启航？”
　　“嗯？”
　　“怎么样？找到了吗？”李博文的声音显出期待的兴奋。
　　“……找到了。”不习惯撒谎，回答的声音有一丝不该有的忧郁。
　　“什么？……找到了？……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以他对程启航的了解，李博文敏锐地觉察到了对方的异样。
　　“没有什么。”程启航突然觉得很疲惫，仿佛这些天来绷得紧紧的心弦一下子被李博文扯断了，“还能发生什么事？我只是看见她了，她还不知道我来了。”打断李博文好奇的询问，他不想多说话：“等我处理好了再跟你说。”
　　挂断电话，程启航明白了自己的惶惑，这个李博文，他也一定感觉到了。经过了这两年的起起落落，在对她越来越深的盼望中他心底的不确定也越来越沉重。在他看见她的时候，狂喜之中这份不确定也再掩藏不住。
　　两年了，她的生活他一无所知，他骤然出现在她相对熟悉的环境中，看着越发美丽动人的她，却不知道她是不是依然那么渴望着他。如果她有了自己的生活，如果她不再想他，那么对他来说，才是最大的错误，他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还有勇气面对那样的错误。
　　林玥！我真是怯懦啊，我竟然缺少直面你的勇气！李博文曾经问过我为什么爱你，现在我都明白了。你的外表虽然柔弱，可内心却坚强无比，你可以为爱执着奋斗，敢作敢当，在续与断之间没有模棱两可的态度，这样的女孩怎么不叫我倾慕？而我，一个大你十岁的男人，竟然一再犹豫不决，甚至是现在！
　　如同醍醐灌顶，程启航轻笑出声。不，林玥，我不应该有那种可笑的担忧，我爱你，我也知道你的心，只有我才能给你幸福和快乐！
　　打开车门，程启航跨出坐了不知道多久的汽车，脚踩到实实在在的水泥地，只觉得浑身舒坦。抬头看向那个窗口，却见那里黑压压的一片，揿亮手机屏幕一看，九点五十分！怎么？他不敢相信地抬头望天，深远的天幕上繁星点点，看来明天还是个好天气。
　　再望望那个窗口，程启航回身坐回驾驶室，点火，开灯，驾车缓缓离开。
　　林玥，明天！明天我来找你吧。今天晚上，就让我们为了久别后的重逢，做一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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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玥走出写字楼，看一眼被西沉的太阳渲染得瑰丽无比的天空，抬手揉一揉一直抽跳的眼皮。他们说什么？眼皮跳是左灾右福还是左福右灾？一整天了，自己这两眼皮轮流的跳，是灾还是福呢？
　　暗笑自己迷信，是灾是福对于我还有什么意义吗？人生中最快乐和最痛苦的时光都已远去，目前平淡而实在的生活就像一潭深水，再也不可能有什么浪涛了。
　　走下最后一级台阶，林玥看见路边停着的一辆铮亮的黑色帕萨特轿车。干净整洁的流线型车身，帕萨特的外型非常优美和谐，她一直很喜欢它的庄重大方，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把它想象成像他那样成熟稳重的男人。
　　是的，就像他！她爱着的男人。不论距离多么遥远，间隔时间多么长久，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爱他！变换的时空没能象想象的一样把他摒除出她的心田，反而在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绝望中放坦了一颗爱他的心。能这样没有负担地爱他，我别无所求，只希望他在他的世界里生活得快乐。唯一的贪念就是，我能在他的心底深处占得一席之地，当他想我的时候，能体会到曾经深深的爱恋。
　　这么想着，林玥的脸上便浮起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温柔笑意，对着那辆车子多看了几眼，等辨出车里坐着人的时候才收回目光，越过车子往前走。
　　当走过驾驶室时，帕萨特的车门打开了。林玥从眼角的余光里看见一只优美修长的男性的手扶在车门边上把门推开，紧跟着一条男性的长腿便跨了出来，嗯，这人的手腿长得挺好看的。林玥吃惊于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非礼勿视！林玥向一旁让了让，把注意力集中到前面的水泥路上，继续走自己的路。
　　可总觉得后面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自己，在她打消回头看一眼的主意的同时，听见一声熟悉又陌生的呼唤：“林玥！”声音并不响，却一下子将她抛到了云雾之中，周围的一切立时变得恍惚起来。怎么了？真的是做梦吗？明明才下班呀！难道是眼皮跳得太多了，连耳朵也出问题了？
　　可是她再也敌不过自己的意愿，终于回过身来。
　　一个男人站在敞开的车门旁边望着她，修长挺立的身体在夕阳绚丽的霞光映衬下俊美无比。
　　林玥呆呆地望着眼前朝思暮想的人，披着彩霞进驻到她生命里男人。这不是梦，他就是她最爱的人，是她心心念念要接近的人，也是她一心一意要躲开的人！贪婪地望着熟悉的形象，一刹那流露的是最真实的愿望，我要将最深的相思尽情宣泄！
　　程启航看着林玥不自然的僵立的身体，脸上不断变换的表情：惊奇、欢喜、迷惑、痛苦，美丽的大眼睛只是直直地望着他。一点点的，晶莹的眼中涌上雾气，那雾气慢慢的积聚，变成两汪跃动的清泉，璀璨如昨夜看见的星光！心里是强烈的怜爱，程启航跨前一步，伸手想去拉她：“林玥！”
　　泪眼模糊中林玥看见那个俊挺的男人靠近来，刚才自己还赞叹的漂亮的手探了过来。在那手快要碰到她的时候，她清醒过来，往后退了一步，转身就跑。
　　程启航表情错愕地看着林玥跑开去，一怔之下想去追，但旁边敞开的车门又牵扯住他的脚步。回身迅速拔下车钥匙，关门锁车，再抬头，哪里还有林玥的影子？程启航愣在当地，对他的出现她明明是欣喜的，为什么还要跑？
　　愣了许久，程启航再次打开车门。
　　不，林玥，我说过这次我不会再放手，我知道到哪里去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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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玥专挑小巷急奔，等她累得喘不过气来，回头望望，不见那个身影，才慢慢挪动脚步，穿着高跟鞋的脚颤巍巍地发着抖。
　　眼泪如喷涌的泉水，止也止不住。
　　为什么要跑？为什么要哭？林玥呜咽着询问自己的心，可那种复杂的心理不是一下子能弄清楚的。
　　她爱他不假，他突然出现带给她震惊的同时心底涌起的狂喜也不假，在这么长久的别离之后，她怎么可能不喜极而泣？因为他的脸背着光，她没有看清楚他的表情，可是他温情的呼唤，牵扯着她深埋的爱恋，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使她激动得落泪，不管怎样坚强，她始终是个渴望爱情的女孩子啊。
　　可是他的出现到底意味着什么？她不确定。
　　离开亲人的日子里，她除了在上海练就的扎实的基本功和别人信得过的名校的毕业证书，就剩下储蓄卡里不算少的一笔存款，那还是得感谢他和李博文的提携，再有的，就只是一副凭着坚强意志支撑的不够强壮的身躯。多少个难以入睡的孤独的夜晚，泪湿枕巾；生了病还要强自支撑着上班，回到租住的地方面对冷清的几面白墙，没有人端茶递水，细致呵护……那种种无法想象的痛苦磨难她都咬牙挺过来了。她固执地没有给任何一个亲人和朋友打过电话，就怕听见熟悉的声音后崩溃了脆弱的神经。西湖边善良老人的忠告一直激励着她，凭着顽强的意志奋斗到现在，她到底还是在这陌生的地方站住了脚，相对安定的生活她已经很满意了。
　　如果他的到来只是想将她带回那个充满矛盾和责难的环境，重回令人窒息的漩涡，那么她宁可不要所谓的亲情！她不愿意也不可能再回到爱他却只能看他不能靠近他的那种残酷的夹缝般的生活中了，所以她选择逃跑，选择切肤般的短痛！
　　面对可能到来的痛苦或是欢乐，爆发出来的惊疑和缺乏冷静思考的自我保护使她选择了这么一种表达方式，稀里糊涂的，在奔逃中她直哭得柔肠寸断。
　　一路抹着眼泪，林玥在夜色下回到租住的地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他一直没有出现。他怎么可能再出现？是我拼了命的逃离了他，他找不到我了。无比的伤心让她又悲恸万分，上楼的脚步凝重得几乎迈不开。
　　走到四楼，正想借助昏暗的楼道灯摸索着找钥匙，在强烈的知觉提示下，她一转头，看见程启航正坐在通往五楼的台阶上。看见她发现了他，才缓缓站起来，走下台阶：“回来了？”
　　在极度的惊讶之下，林玥的第一感觉就是：再逃！可是在他温柔的目光注视下，她的脚就象被钉住了一样，挪不开半点。
　　心在狂跳，因为咋见到人的恐惧，但那只是一瞬间的感觉，随着他的靠近，她清楚的看见他眼中无比浓厚的爱意，霎那间瓦解了她可笑的疑虑。
　　他来找她，只是为了爱她！
　　辨清楚了这一点，林玥便再也忍不住，泪珠儿纷纷洒洒地滚落腮边。
　　耳边听到他轻轻的叹息：“傻姑娘，哭什么！”他的手抚上她的脸，他温暖的呼吸渐渐靠近，痒痒地落在她敏感的皮肤上，让她的脸烧灼起来，不，浑身上下都烧灼起来。
　　“嗯哼！”一声重重的咳嗽在楼道里响了起来，有人上楼来了。
　　煞风景的人是个发福的大婶，用异样的眼光看了看他们，慢吞吞地走上五楼的楼梯，一面用当地的方言自言自语：“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都——哼！”她说得不响，却一个个字都让那两个年轻人听得明明白白，如果不是这两个年轻人都沉浸在昏眩的热情中，那是一定能收到教育效果的。
　　小插曲打破了适才两人间互相吸引的魔咒。程启航对有点僵直的站立着的林玥微笑：“我渴了，能请我进去喝杯水吗？”
　　林玥愣了一下，抬手擦去脸上的泪痕，低头找到钥匙开门。
　　可怜林玥经过这几个小时的折腾，身体极度疲惫，神经受到大起大落的震撼，加上程启航就站在她身边十公分之内，她颤抖的手把钥匙连连磕在门锁上，那断断续续的金属碰撞声一再向他泄露她的秘密。
　　程启航的手伸过来，握住她的手，同她一起打开门锁，就像是一起打开了阻隔在他们之间的障碍之门。
　　林玥走进门，转身看着程启航跨进来，门在他的身后关上，隔断了一切世俗的窥探。
　　安静的室内只有两个人轻微的呼吸声，从窗外投射进来的光亮在小小的空间里让他们恰好看得见对方。
　　林玥把程启航的脸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嘴角含着淡淡的笑容，深邃的目光带着灼烫她的温度在她脸上移动，寂静昏暗的房间里，林玥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被他看穿了。
　　想要挣脱他的吸引，林玥把包往旁边的小桌上一放，手往电灯按钮伸去，却被程启航一下子按在墙上。林玥吓了一跳，感觉他紧紧抓住自己的手，把她一寸寸地拉向他。
　　他的意图这么明显，林玥本能的用上力气和他对抗，可还是被他缓缓拉到了他的面前。心咚咚地跳着，声音大得似乎都产生了回音，在房间里回荡，林玥勉强抬起通红的脸看他，就见他的眼睛牢牢对着她的，脸慢慢俯低下来，耳语般的缠绵叫她的名字：“林玥！……林玥！”他的左臂缠上她的腰，把两人之间最后的距离缩短为零，随后，他滚烫的唇便印到了她的唇上。
　　在他的怀抱里，林玥放弃虚假的挣扎，释放出真实的情感，她那么爱他，只爱他。双手攀上他的脖子，林玥的身子软软地贴住他强健的身躯，在醉了似的激烈心跳中同他双舌交缠，辗转热吻。
　　相思是什么？相思就是把对对方的爱酿制成最醇美的佳酿，在开启的时候能让自己和最爱的人一起陶醉在浓烈的晕眩之中。这么多年的相思，经过他们的精心调制，一旦倾泻出来，就把他们淹没在醉死人的甜美激情中。
　　程启航的双手在林玥的背后不断抚摸，嘴唇在她的唇上、脸上激动地亲吻，把林玥和他自己一点点推向激情的高峰。紧搂住林玥绵软的身躯，他的亲吻渐渐变得疯狂，在她的脸上、耳上、脖子上不断点燃欲望的火焰，粗重的呼吸带着高温熨烫着她柔嫩的肌肤，让她似难受又似舒服地呻吟出声：“……嗯……航……启……航……”
　　程启航停下激烈的动作，看着怀里的姑娘因为失去他的爱抚而皱起来的秀眉，一弯腰，把林玥托抱起来，大步走向里面的房间。
　　如在云雾里穿行的感觉，林玥把头晕陶陶地靠在程启航的肩上，左手紧紧地勾住他的脖子，怎么也不肯放开他，于是两个人就一同滚倒在床上。
　　激动的男人紧贴住姑娘玲珑有致的身躯，双手在她的身上不断游移，一点一点解开两人身上的束缚。脱衣的过程如此美妙，每去除一层负累，就如同卸去了一层世俗的枷锁，让情炙的男女更贴近一层。
　　当最后一件衣物离开光洁的躯体，月光温柔的照射进来，清洌的光芒照亮了床上无比和谐的纠缠的同样修长的身体，男的匀称强健，女的苗条柔美。
　　林玥把自己更深地靠到程启航温暖的怀抱里，无力的手贴住他的胸膛，轻声说：“窗，把窗帘拉上。”
　　程启航的手描绘着林玥身上起伏的曲线，听见她说的话，低沉地笑起来，一面轻吻她秀美的肩胛，一面低声道：“不要紧的，我想好好看看你。”他暗哑的声线透露着浓浓的□。这是他盼望了那么久的纯洁的神圣的结合，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
　　撑起上半身，程启航看向身下的林玥，满是欲求的目光细细地掠过她清秀的脸庞，挺立的娇俏双峰，纤细的腰肢，平坦的小腹，再往下，那并拢的修长双腿之间他最渴望的地方。
　　林玥被他看得浑身发烫，晶莹的肌肤泛起羞怯的粉色，更令程启航激情难抑。把林玥紧抱在怀里，让两个人□的肌肤更大面积的亲近，在摩擦中体会小腹内升腾的一波波欲望。他的手，他的唇，他灵动的舌同他的肌肤一起刺激得林玥不停战栗，在汹涌的情潮下向他完完全全的交付自己。
　　他温柔地把自己贲张的欲望抵上她身体的契合部位，缓缓推进，感觉到她泛滥润滑的身体还是紧张地绷紧了。他停下来，充满柔情地轻啄她的脸，她的唇，让她放松下来，再前进一点。他不断重复这个过程，一点点的进入她的身体深处。最后一下有力的贯穿，就在林玥张嘴要呼痛的时候，他倾身向前，吻住她的唇，将她的呻吟含在自己的嘴里。
　　无比温柔地吻遍她的脸，程启航的身体也激动得不停颤抖。啊，林玥，你终于成为了我的女人。
　　相爱的男与女的结合原来是这么美妙，同他紧密无间地在一起，被他引领着，在这激情的律动中体会到销魂蚀骨般的快意，我被那爱的暖流淹没了，只愿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让我同他永不分离。
　　十几年来挣扎不得的痛苦统统在这一刻得到了回报，通过紧密结合的身体，在彼此激动的呻吟中，他们向对方奉献自己最深的痴情爱恋，直到把自己也带到欲望的顶峰。
　　像是对世俗规范的挑战，也像是对美好未来的企盼，极致的快乐中他们紧紧地拥抱彼此，久久不愿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