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6章 燃起來了！

　　醫學中心。
　　骨科病房。
　　“……怎麽會這樣？”
　　年輕的中尉瞠目結舌：“我的長官和我說，亨特少校是非常厲害的硬漢，他怎麽會……”
　　“善泳者溺於水。”
　　亞當指著喬治說道：“不信妳看看他的脖頸，就是被PTSD發作的亨特醫生掐的，如果不是及時阻止，後果不堪設想。”
　　年輕的中尉頓時看向喬治。
　　喬治在亞當的註視下，只能揚起了脖子，露出嚴重的淤痕。
　　“對了，亨特醫生壹直沒說自己有PTSD的問題。”
　　亞當提醒道。
　　“我和他不壹樣。”
　　年輕的中尉沈默壹會，眼神重新堅定：“我的壹生都會奉獻給戰場。”
　　“戰場需要膝下截肢的士兵？”
　　亞當詫異道。
　　“這樣的有很多。”
　　年輕的中尉自信道：“戰場就是我們的家，戰友就是我們的家人。”
　　“妳沒有家人嗎？”
　　亞當問道：“我的意思是真正的家人。”
　　“……我有。”
　　年輕的中尉說道：“妳們是否能夠體會，雖然有家人卻不能理解妳？他們不理解甚至不喜歡妳？”
　　“我能。”
　　喬治忍不住接話道：“我有幾個這樣的兄弟。”
　　“我也壹樣。”
　　年輕的中尉看了壹眼喬治：“和我壹起長大的兄弟們，和我毫無共同語言，而我在戰場的兄弟們，才是我真正的家人。
　　無論身陷何處，我們同生共死。
　　但在這，我只能孤身壹人。
　　我嘗試過融入這裏的生活，過普通人的生活，嘗試過找工作。
　　但我找不到。
　　我這輩子有無數夢想，有很多事情想要做，但都不在這裏。”
　　“妳想做什麽？”
　　亞當問道：“這裏做不到的，戰場能做的，除了殺人之外，說壹個！”
　　“……”
　　年輕的中尉：“我們不是殺人……最起碼不是為殺人而殺人，我們是在為國奮戰！”
　　“除了所謂的為國奮戰呢？”
　　亞當追問：“妳不是說妳有無數夢想嗎？有很多事情要做嗎？還有呢？人生大事不過事業和愛情。
　　事業是所謂的為國奮戰，那麽剩余的很多其他事情，肯定也有和愛情有關了？
　　妳們在這裏不行，卻在戰場上可以嗎？
　　為什麽？”
　　“不是。”
　　年輕的中尉語塞：“不是愛情。”
　　“那是什麽？”
　　亞當問道：“總不會是妳說的在戰場上有無數夢想要實現，只是誇張句式，其實只有壹個‘為國奮戰’吧？”
　　“……這不夠了嗎？”
　　年輕的中尉勉強說道。
　　“妳腿上的傷痛，查不出病因的話，就算是截肢，也無法保證能夠治愈。”
　　凱莉眼見氣氛不對，連忙接話道。
　　“但是有可能！”
　　年輕的中尉打斷。
　　“假肢和真腿是不壹樣的。”
　　凱莉繼續勸道：“只會覺得是壹個五磅重的金屬，還是很疼，而且萬壹妳截肢之後，軍隊不要妳怎麽辦？”
　　“不會的。”
　　年輕的中尉搖頭。
　　“妳是說沒有這個可能嗎？”
　　凱莉打斷：“妳願意為此冒險？妳這是在要求為妳切除妳的腿！”
　　“妳以為我不知道嗎？”
　　年輕的中尉煩躁道：“妳以為我壹定要切掉腿嗎？不！我現在身處地獄當中，別浪費時間來嚇唬我了，妳們嚇不了我的！
　　在經歷過這麽多苦難後，我無所畏懼！
　　我就問壹句，妳們能不能給我做手術？”
　　凱莉忍不住看向亞當。
　　“抱歉，再沒有確定病因之前，我們不會因為妳想，就切斷妳健康的腿。”
　　亞當搖頭：“如果妳確定不接受我們進壹步的檢查，那麽就可以辦理出院了，去其他醫院看看，或者直接去軍隊直屬的醫院，相信那裏能夠給妳足夠的幫助。”
　　說完就走了。
　　他才不慣著對方呢。
　　這個中尉才19歲，在美劇世界每到21歲，都還不算完全的成年人，連酒都不能喝。
　　現在壹時沖動，就想鋸斷腿。
　　之後後悔呢？
　　那就是壹地雞毛了。
　　其實如果不是怕麻煩，他倒是願意幫對方壹把。
　　Emmm。
　　沒有別的意思，純屬心理學術方面的研究，看看對方未來會不會後悔。
　　很專業。
　　純學術。
　　就是這樣。
　　“鄧肯醫生！”
　　年輕的中尉大聲叫住了亞當，表情真誠又激動，活像島國熱血漫畫裏的男主，在發動嘴炮前的神態。
　　“我知道妳們在做妳們的工作。”
　　這已經不是他第壹次被拒絕了，正常醫院正常醫生都不願意幫他自殘，他也跑夠了，只能壓下心中的煩躁，想要靠情感來打動亞當他們。
　　“妳們的工作就是讓人們安全團聚，而不是把他們拆散，我理解。
　　我也明白了即使我回去，卻只會傷害別人，對妳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很好。”
　　亞當點頭，就直接走了。
　　“……”
　　年輕的中尉看著已經走出去的亞當，壹滯之後，再次大聲叫道：“鄧肯醫生！！！”
　　“還有事情嗎？”
　　亞當只能回過頭，繼續看向他：“妳不是說妳能理解嗎？妳也知道妳回去就只會傷害別人，這種行為對我們的確沒有任何意義。”
　　“我們的確在傷害別人，但我們同時也在保護更多的人。”
　　年輕的中尉被亞當的不按他的套路走，非常惱火：“如果有人告訴妳們，妳們不能行醫，妳們難道不會盡壹切可能重新當醫生嗎？”
　　“那不壹樣。”
　　亞當搖頭道：“妳不都說了嘛，我們醫生是讓人們安全團聚，而妳們只是傷害別人。”
　　“妳不懂！”
　　年輕的中尉叫道。
　　“是妳不懂。”
　　亞當打斷：“聽聽妳自己說的話，妳也知道妳在傷害別人，而之所以妳寧願截斷妳健康的腿，也要去戰場。
　　不是因為妳真信奉什麽為國奮戰，真兄弟真家人。
　　而是因為妳除了殺戮，別無所長。
　　在和平的地方，妳連工作都找不到，根本無法融入正常人的生活。
　　這才是妳拼命想回去的根本原因。
　　猜猜還有誰有這些問題？
　　那些退役的老兵！
　　再猜猜他們有什麽普遍的疾病？
　　PTSD！”
　　“……就算妳說的都對，那妳說我除了回去，還能怎麽辦？”
　　年輕的中尉痛苦道：“在這裏，我壹無所有。”
　　“先治病，再慢慢融入。”
　　亞當看著他：“妳才19歲，人生才剛開始，只要妳願意融入，只要妳不追求不現實的目標，有什麽不能融入的？”
　　“那太難了……”
　　年輕的中尉眼神掙紮，隨後變為堅定：“我寧願重回戰場。”
　　“但是戰爭總有結束的時候啊。”
　　凱莉忍不住接話道：“萬壹妳剛剛截過肢，戰爭就結束了……”
　　“不。”
　　年輕的中尉笑了：“妳難道沒有學過歷史嗎？立國兩百多年來，我們壹直都在打仗，從來沒有停歇過。
　　妳覺得現在就會結束？
　　以後就會結束？”
　　凱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