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事情總會有所改變

　　“兗州青州大軍將至，將軍還在此飲酒談笑，實在是好氣魄。”
　　大概是因為堂上空曠，叫做荀彧的青年人的話音還回響了壹陣。
　　回響之後就是壹陣無聲，曹操的酒碗停在嘴邊，而其余的幾人也都是壹臉怪異的神色。
　　這人，莫不是來獻計的？
　　顧楠慢慢地伸出了壹只手，輕掩在自己的額頭上。
　　怎麽早些不來？
　　······
　　壹時間都沒有動靜，荀彧的眉頭詫異地皺了壹下，這幅反應也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今晚已經有三件事出乎了他的意料，壹則是進曹府太過簡單了壹些；二則是軍情緊迫，曹操卻還飲酒作樂；三則就是眼前的這幅模樣。
　　意料之外的事情，總是會讓人有些措手不及，荀彧此時就有壹些這般的感覺。
　　此時，難道不該問我，可有計策可行嗎？
　　“呵呵。”
　　就在荀彧都快懷疑自己是不是來錯了地方的時候，曹操反應了過來，輕聲笑著。
　　這個姓荀的先生，看來是想將青州兗州之事作為投名所用。可惜，是已經來遲了。
　　想著，笑著瞥了壹眼坐在壹邊掩面的顧楠。
　　也罷，就先試試他。
　　打定了主意，他將手中的酒放下，向著荀彧看去，問道。
　　“既然先生到此，那就定然是有成竹在胸了，不知道可否說來壹二？”
　　這才是對的，荀彧松了壹口氣，調整了壹下心情，自信壹笑問道。
　　“青州之危在於二州，轉危為安也在於二州。不知道將軍覺得，與將軍相比，那兗州的呂布如何？”
　　“噗！”
　　原本低頭吃飯，不準備發話的曹洪終於是忍不住笑出了壹聲。
　　不只是他，就連平時不茍言笑的李典都微微勾著嘴角。
　　如果仔細看還能看到他手裏的筷子微微發抖，想來是不想叫這剛來的先生難堪，忍得辛苦。
　　奈何曹洪已經笑出了聲。
　　這些將軍為何發笑？
　　荀彧有些不明白，壹路被雨淋來，還有點發白的臉色壹陣泛紅。
　　即使是站在朝堂之上，他也沒有像此時這般窘迫過。
　　“先生。”
　　最後還是曹操打破了僵局，對著荀彧笑道：“先生可是想說，可以暗中聯合陶謙，共擊呂布？”
　　“將軍，是怎麽知道？”
　　荀彧壹楞，站在堂上，懷裏還抱著自己的行囊。
　　此計雖然說來簡單，但是呂布和陶謙現在才剛剛起兵，在外看來聯系緊密，對青州也是勢在必得。
　　不是他自信，身在局中，能想到這壹步的人，應該不多才是。
　　“先生是好計謀，可惜，來得晚了些，叫人先說了。”
　　曹操笑著側過頭，順著曹操的視線，荀彧看了過去。
　　見到壹個穿著白袍的人，不知道為什麽坐在屋裏還戴著鬥笠。
　　荀彧看過去的時候。
　　那個人也剛好看向他，抱起手。
　　“見過荀先生。”
　　他見過很多人，卻少有人，像這個人壹樣，第壹眼，就給他壹種難以捉摸的感覺。
　　但是很快，他就知道了眼前的人是誰，這人就是他今日來除曹操外，想要見到的第二個人。
　　話已經說得如此明白，荀彧要是還不明白情況，就是他自己笨了。
　　傻楞了片刻，釋然壹笑，搖頭嘆氣：“荀彧，班門弄斧了。”
　　論及揣度人心，推算局勢，他自認為是不如眼前這個人。
　　董卓討伐時的事情不算，曹操能夠以迅雷之勢取得青州，必有此人在後出謀。
　　青州刺史壹死，曹操就率兵進入青州，這不可能之勢湊巧，但是如果是預謀。將整頓軍備，收攏糧草，這壹系列的事情就算上。
　　恐怕，在諸侯聯盟之時，這白衣先生就已經謀劃到青州將亂了。如此見識，他就算自信，也覺得自己還差壹些。
　　“在下顧楠。”被曹操推了出來，就算顧楠不願意做這個惡人，也只能站起來說道。
　　“荀先生言重了，我也只是早說了壹些而已。”
　　上下打量了壹眼荀彧，顧楠還有些驚奇。
　　原本印象中的荀彧就算不是個老先生也該是個中年人了，沒想到此時還只是二十七八歲的青年人。
　　“荀彧慚愧。”
　　荀彧也打量著顧楠，他曾經聽坊間傳聞說這白衣先生是壹個女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過聽聲音，還真有壹些難以分辨。
　　兩人都在相互揣度。
　　“哈哈哈哈，不說這些。”曹操大笑著說道：“今日快意，就當壹醉。來人，再上壹酒桌請荀先生共飲。”
　　酒宴繼續，荀彧謝過也坐了下來，他剛淋了壹場雨，喝些酒也好暖身。
　　那些粗人喝開了之後就鬧了起來，鬧得堂間雞犬不寧，不過荀彧倒也沒有不適應的樣子，反而獨自發笑。
　　可是偶爾看向曹操，嚴重還是有壹些擔憂。
　　外面已經是入夜，堂上的酒宴也已經結束。
　　吃食散亂的擺在桌子上，酒壺傾倒在壹邊，就這麽壹場，也不知道夠侍人們打掃到什麽時候了。
　　夏侯惇幾個人也相繼離去，喝酒是暢快，但是呂布將至，他們身為將領，可不能只顧做樂。
　　荀彧反而是在堂上同顧楠和曹操聊了許久，當然半醉半醒之時，是沒有說太多有營養的話。
　　“呼。”
　　晚風吹在顧楠的身上，才下過雨，風也有些涼，將她身上的酒氣吹開了壹些。
　　“將軍，先生，荀彧不勝酒力就先告辭了。”站在曹府的門口，荀彧躬身請辭，他的臉上也是醉意闌珊。
　　曹操喝酒不行，勸酒卻是厲害，他今天晚上，喝了不少。
　　“嗯，荀先生路上小心，明日再見。”曹操站在門口笑著囑咐道。
　　“多謝將軍，告辭。”荀彧點了點頭，就腳步搖晃著離開了。
　　顧楠和曹操站在門前的臺階上，看著那個離去的身影。
　　“顧先生似乎很看重此人。”曹操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
　　“此人大才。”顧楠的視線從荀彧看向曹操，笑了笑。
　　“可稱作將軍之子房。”
　　這話可不是她說的，而是曹操自己說的。
　　傳聞曹操見到荀彧曾稱之為“吾之子房”。
　　“吾之子房？”曹操帶著酒意笑出了聲，不知道在笑什麽。
　　良久，伸手搭在顧楠的肩上，目視著城中，輕聲說道。
　　“吾之子房，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