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妳還沒買年貨

　　離過年只剩壹周。
　　最近幾日天氣意外的好，每天都是大太陽，連冬日裏的寒氣都被消去大半。
　　許青擡頭望望天兒，估摸著再過些天肯定得來場大雪，盛極必衰衰極必盛嘛。
　　過年有雪，才多些年味兒。
　　“妳頭發要理壹下，把這邊修修，還有額角……”
　　“然後去買衣服，還有鞋子，初壹的時候從上到下換成新的，這叫新年新氣象。”
　　壹出門，許青就絮絮叨叨今天的計劃，說著說著拿起姜禾的手仔細看看，“指甲也修壹下？”
　　“修？是壞了嗎？”姜禾不覺得自己指甲有什麽問題。
　　“不，是修整，讓它變得更漂亮……叫美甲，搞個粘的那種給妳體驗壹下，不習慣再揭掉就好了。”
　　姜禾的指甲只用指甲刀剪過幾次，挺圓潤的，指縫裏幹幹凈凈，樸素無比。
　　“趙叔過年好！”許青隔老遠喊壹聲，牽著姜禾樂呵呵地從大門口出去。
　　“過年好！出門啊？”
　　“買年貨去！”
　　許青趾高氣揚，也不知道得瑟個什麽勁兒。
　　“嗬，妳不回妳媽那兒過？”趙叔問。
　　“都過，那邊過了這邊過，哈哈，走了，趙叔少抽點煙。”
　　“就靠這口煙續命呢。”
　　白話幾句，許青和姜禾走遠，趙叔美滋滋的抽著小煙看他們背影壹眼，然後轉頭看向別處。
　　這小子，過得挺滋的。
　　人行道兩旁的樹木早已脫光落葉，只剩幹枯的樹椏，早晨的太陽斜照過來，絲毫沒有阻擋，看上去有些蒼涼。過年的氣氛又布滿道路兩旁，沿街商鋪把大紅燈籠與對聯該掛的掛，該貼的貼，平添幾分喜慶的味道。
　　這就是許青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江城，他喜歡帶著姜禾到處逛逛看看。
　　“看她們穿的，那叫光腿神器，看上去和沒穿似的，其實挺厚的，妳想不想穿？”
　　馬路對面幾個性感美女走過，許青壹擡眼便瞧見，再瞅瞅姜禾的牛仔褲，裏面是他幫買的棉褲來著。
　　“不想。”
　　“穿起來很輕松。”
　　“不冷嗎？”
　　“呃……應該不冷吧？”許青還真不知道冷不冷，示意壹下馬路對面道：“妳看她們都不抖。”
　　“不冷我也不穿，我現在很暖。”
　　姜禾特喜歡自己的棉褲，厚厚的穿起來就有壹種溫暖感。
　　“我們去哪？”
　　“先去理發，這時候人少。”
　　壹路說著話到理發店，許青猜的沒錯，因為早上的緣故，托尼老師還沒開始忙起來，正坐在椅子上刷抖音，滴零咣啷的外放聲：
　　「我想要帶妳去浪漫的土耳其~」
　　聽得許青虎軀壹震，那邊托尼老師連忙收起手機打招呼。
　　見到姜禾的壹頭秀發，他眼睛頓時亮了。
　　“簡單修壹下就行，簡單……算了，這樣。”許青拿手比劃，“這裏剪壹下，劉海修修，然後發尾這兒剪齊……”
　　“我可以剪妳媽那種發型嗎？”姜禾猶豫問。
　　“不可以。”
　　“那個……是什麽發型？”托尼老師聽著倆人說話楞了。
　　看兩個人認真說話的樣子不像逗趣，難道這年輕人的母親有壹個非常潮的發型？
　　“妳不會想知道的，照著我說的剪就行了。”
　　許青聳聳肩，周素芝是壹頭短發，經典中年婦女的造型。
　　這半年在街上各種各樣的發型都見過了，姜禾偏偏中意短發，就因為洗起來方便。
　　壹頭黑長直，許青舍不得。
　　扶著姜禾坐下，前面大鏡子裏映著兩人，他露出壹個笑臉，看上去還挺般配。
　　“打薄壹點。”
　　“好！”
　　托尼老師雖然惋惜自己沒辦法好好修壹下這個腦袋，但顧客已經提出要求也沒辦法，按許青說的喀嚓喀嚓修剪壹通。
　　姜禾有些緊張，不過看著鏡子裏站在壹旁的許青，便繃著身子沒有動作，任由理發師在自己頭上喀嚓剪發。
　　在這裏生活，壹切都要習慣的。
　　等到姜禾理發完畢，許青才擼擼袖子，問壹下洗頭的地方在哪，便壹頭鉆進去。
　　“妳要做什麽？”姜禾問。
　　“我也理個發啊，正月不能理發，趁著過年前剪壹下。”許青打開水試試溫度，對跟過來的托尼老師道：“不用麻煩，我自己來就行。”
　　這種小店不是連鎖的，壹個人開店壹個人幹活，沒有那麽多嗶哩吧啦的推銷話術煩人，也沒有專門的洗頭小妹。
　　如果不是帶著姜禾，他更喜歡去10元快剪，那裏更輕松快捷，連頭都不用洗，直接哢哢開剪，五分鐘完事。
　　等到理完發，許青付錢出門，兩個人都換了些模樣。
　　姜禾變化不大，主要很長時間沒剪過的頭發看起來會感覺厚重，細節處也有些亂，現在經過修剪更加自然。
　　當初第壹次遇見時，那種不和諧的古怪感也包括這點。
　　許青仔細觀瞧片刻，點頭道：“更順眼了。”
　　“……接下來去哪？”
　　“去買衣服。”
　　“年貨呢？”
　　“衣服買了再去買年貨。”
　　“哦。”
　　姜禾擡手捋壹下發絲，另壹只手被許青牽著，換個方向繼續走。
　　反正不用想太多，跟著他就行了。
　　剪頭發，買衣服，修指甲……都會變成他喜歡的樣子，然後……然後……
　　她只是個弱女子……
　　“妳身上有沒有殺氣？”許青忽然停步問。
　　“什麽？”
　　壹直低著頭跟在他身邊的姜禾茫然擡頭，順著他目光望過去，才發現路邊的壹條大黑狗正朝這邊齜牙。
　　很兇惡的樣子。
　　她下意識摸向腰間，卻發現很久沒帶鏢出來了。
　　“我們得繞過去。”許青停住腳步，心裏暗罵不拴狗的垃圾人，“妳先往後退，慢慢的。”
　　“它不敢過來。”
　　“它敢。”
　　“我可以壹腳踢死它。”姜禾眼睛盯著那條大狗，腳尖抵著地面往外蹭半步，“可以吃狗肉嗎？”
　　“……”
　　許青恍惚了壹下。
　　“有點殘忍。”
　　“哦？”姜禾疑惑。
　　“狗是我們的好朋友……好吧，重點是它不是野狗，打死的話會有點麻煩，妳現在身份還很敏感……”
　　許青話沒說完，大黑狗已經試探著朝前逼近壹步，他往後推了推姜禾，“走。”
　　“人還能被狗欺負了？”
　　姜禾低頭看看許青牽著自己的那只手，瞇了瞇眼睛，道：“走吧。”
　　“嗯？”
　　許青被她拉著往前，大黑狗見狀身子微微下伏，作出攻擊的姿態。
　　往前走出幾米，姜禾神情冷下來，轉向朝它邁出壹步。
　　“嗚嗚……”
　　那畜生呲著牙發出低沈的吼聲，卻慢慢往後退了壹下。
　　姜禾再邁。
　　大黑狗忽然扭頭就跑。
　　“……”
　　許青驚呆。
　　“還真有殺氣？”
　　“什麽殺氣？”姜禾眨了眨眼，扯著領子縮縮脖子，壹副憨憨的樣子。
　　“妳繼續裝！”
　　“我想踢它壹腳，收著力不踢死就不麻煩了。”
　　“然後呢？”許青瞅瞅已經失去蹤影的黑狗方向，“它怎麽跑了？”
　　“可能它知道打不過我。”姜禾若無其事地轉頭看向別處，頓了壹下搖搖他的手。
　　“走吧，妳還沒買年貨。”
　　“……”許青覺得很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