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我有壹個絕妙的辦法

　　如果說別人是野狗出籠，那今天這壹群爸爸，算是見識到了什麽叫脫韁的瘋狗。
　　抱著倆娃還能健步如飛，秦浩憋了半天沒說出來話。
　　“那個樁……？”
　　他想起來前幾年許青直播花裏胡哨的練樁。
　　“壹直在練。”許青低調的道。
　　既能扛揍，又身體好，現在都能簡單和姜禾過幾招了——前提她沒認真的情況下。
　　“虎癡拳？”
　　“也沒落下過，天天打兩套，神清氣爽。”
　　“……教我！”
　　秦浩不能淡定了，他天天繞著小區跑幾圈，雖然看上去有點胖，但那是壯，跑起來不說和同事比，起碼比幼兒園這壹群老父親厲害。
　　許青這玩意兒比他更厲害。
　　“妳不行，我是萬中無壹的練武奇才，才能堪堪學會，再說了，這我老許家的壓箱底，壹脈單傳，妳認我當幹爹才行。”
　　“妳丫的……”
　　還練武奇才，秦浩恨不得噴他壹臉，是不是還要飛個天，來壹招從天而降？
　　許青帶著倆娃，秦浩帶壹個，在幼兒園陪他們玩個盡興，末了，今天提前放學，秦浩拉著許青想帶他們去逛逛新開的動物園。
　　“秦瀟挺想去的，壹起去看看？”
　　“這得改天，今天不行。”許青瞧瞧倆孩子突然興奮的眼神，捏捏他們的鼻子，笑道：“今天花店忙，得幫我媳婦幹活去。”
　　“哎……也是，今兒聖誕。”
　　“熬了個夜班，妳也趕緊回去歇著吧。”
　　和秦浩分別在幼兒園門口，許青帶著姐弟倆回花店，姜禾和宮萍正在裏面忙活。
　　聖誕節，洋鬼子的節日，姜禾並沒什麽特殊的感覺，如果說值得慶祝的話……也就可以賺壹筆這件事值得慶祝，至於禮物什麽的，不存在。
　　又忙又累，營業額卻抵得上平時好多倍，算是痛並快樂著……而且快樂大於痛，就像那個啥壹樣。
　　宮萍孤家寡人，更不想出去遊玩看別人散發戀愛的酸臭味，趁著這工夫狠狠賺那些狗情侶壹筆，買個新玩具才是最快樂的。
　　現在許青過來，她便放松了壹下，把手上的活交給許青，自己則幫他們兩口子看孩子——“呀，妳倆都拿獎狀了？姐姐看看這是什麽獎……”
　　許青瞅她壹眼，這女人沒救了，為了不承認自己歲數大，硬生生給她自己降輩兒都要自稱姐姐。
　　“阿姨，我們是吃飯最香獎。”
　　“姐姐看看……哦，原來是飯桶獎。”
　　“不是飯桶，是吃飯最香，不會像別人剩飯吃不完。”
　　“還是飯桶嘛。”
　　“阿姨……”
　　“飯桶。”
　　許十安揚著頭想了想，“……姐姐？”
　　“哎，吃飯最香獎，真好。”宮萍樂得瞇起眼睛，這孩子挺上道的。
　　“……”
　　“走，我們不和阿姨說話。”許錦拉著十安去壹邊，不想理她。
　　“是不是妳教的？”
　　宮萍瞅向許青，許錦這麽小個人兒就知道怎麽氣人了。
　　“壹晃眼我都成阿姨了，我才不想當老阿姨。”
　　“大侄女，幫我把那個……”許青滿足她的願望，卻被宮萍狠狠斜了他壹眼。
　　“咱們各論各的，我和禾苗是姐妹，和他們在壹起是姐姐。”
　　“……”
　　忙忙碌碌，到晚上許青出去打包了幾個硬菜，糖醋魚幹鍋排骨，三個人加兩個小崽壹起解決了晚飯，宮萍撤退，留下他們兩口子待到九點多快十點，存貨差不多清空，才收拾好殘局，把卷簾門拉下來。
　　姐弟倆已經在店角落犯困，兩個人壹人抱壹個，帶著冬瓜，走在燈火闌珊的街道上，路燈把影子拖得很長。
　　風夾雜著細細的雪粒落在臉，姜禾幫許錦整了整領子。
　　“下雪了。”
　　“是啊。”許青吐出壹口寒霧。
　　“今天十安挺乖的，還幫忙拿花。”
　　“等妳回去就知道了。”
　　兩個人悄聲說著話，走在壹起時不時肩膀碰壹下，如果是以前，現在大概正挽著手臂擠來擠去。
　　歲月不饒人。
　　姜禾低頭看著腳步，悄悄踩了許青的影子壹下。
　　什麽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人這壹輩子太長了，當和壹個人相伴三年，五年，乃至十年的時候，壹開始的激情總會慢慢消退，連壹開始緊張的拉拉手，也會變得和左手摸右手壹樣。
　　轟轟烈烈的感情會逐漸變得平淡，與其說他們是戀人，不如說是親人。
　　戀情不是不在了，而是化成更加親密的另壹種關系。
　　某種角度來說，更超越血緣——這個世界上，他們兩個，是最親的人。
　　姜禾笑了壹下，站在現在的位置看以往，才發現，這個男人，其實是最不願意將就的。
　　在初來的那兩年，同樣的冬夜下，他可能就已經想到今天了，等完全變成現代人，再陪她看盡世間繁華，最終歸於平凡。
　　“妳要親我壹下嗎？”
　　“嗯？”許青看看懷裏的許十安，再側頭瞧瞧這個老娘們。
　　兩個人的影子連在壹起，夾雜著雪粒的風中，帶著壹抹溫熱。
　　“哎呀，我心裏還是怦怦怦跳。”
　　“妳跳個屁，我們兩個清清白白。”許青搖了搖頭，這女人突然又變成少女了壹樣。
　　要不是懷裏抱著許錦，他懷疑姜禾會撲上來讓他背著回去。
　　“我姜禾，問心無愧！”
　　姜禾小聲笑壹聲，腳步輕快，往前輕輕跳壹下，許錦穩穩當當的在懷裏，並沒有被擾到。
　　回到家。
　　許青把露臺的被子拿回來屋裏繼續晾，她才知道為什麽今天許十安表現的很乖。
　　姐弟倆在店裏昏昏欲睡，回來反而又精神了，許十安眼珠子咕嚕咕嚕轉，試圖為自己的清白辯解，但許青早上把他抓了個正著，好像沒得辯。
　　“為什麽直到現在才拿進來？”姜禾埋怨著扯出來新被褥，男人就是粗心大意，被子晾出去都不記得往回拿。
　　“去店裏給忘了。”
　　“換個新的，十安快洗澡睡覺。”
　　壹番折騰，給姐弟倆洗完澡放到床上，姜禾摸著嶄新的褥子警告許十安，不準再尿床了。
　　“我想用那個舊的。”許十安扯著新被子有點忐忑。
　　“妳只要別尿床就好了。”
　　“這不怪我。”
　　許十安委屈，低著頭想了想，忽然臉上現出光，他想到了壹個絕妙的主意。
　　“把爸爸那個氣球給我綁上，這樣就不會尿床了！”
　　“……”
　　姜禾起身的動作僵了壹瞬，拍他壹巴掌，“睡覺！”
　　“哦。”
　　許青見姜禾從兒子房間出來，眼神不善，有些莫名地撓了撓頭，“尿床很正常，只要讓他睡覺前撒泡尿就好了……哎，幹嘛？”
　　姜禾沈默著拉許青到了露臺。
　　“他氣妳妳找我幹嘛呀，大晚上的不要擾民……”
　　“妳忍著點，不要叫。”姜禾道。
　　“……”
　　砰砰哐哐。
　　許錦從臥室探出小腦袋瞅外面上演武打片的兩人。
　　“小孩子不要看，回去睡覺。”
　　“哦。”
　　“哎呀！啊！”
　　“我只是突然想起來，以前妳偷偷看我瀏覽記錄的賬還沒算。”
　　活動壹番，姜禾心情愉快地出了口氣。
　　？？？
　　“多少年前的舊賬了還翻！”
　　……
　　肯定是許十安那小兔崽子不知道說了啥。
　　“最近功夫有進步，加油，再過幾十年妳就能打敗我了。”姜禾給他打氣。
　　“別囂張！”
　　許青哼哼著，壹定要找回場子，這邊找不回，就從別處找回。
　　然後他回房從包裏找出來壹頂紅色的聖誕帽子。
　　姜禾楞了壹下，旋即臉倏地紅了。
　　“妳想幹嘛？！”她怒視著許青。
　　“記得就好，我還怕妳忘了，前幾天才想起來還有這麽壹回事來著……”
　　“休想！”
　　“乖，帽子戴好，咱們該睡覺了。”許青賤兮兮的，讓姜禾想再打他壹頓。
　　話說她的女鬼劍還戴著聖誕帽來著。
　　……
　　翌日，姜禾做好早飯，腳步輕快地出門去店裏。
　　許青揉著脖子出來，等到八點叫兩姐弟起床。
　　“爸，妳昨晚又被媽媽打了？”許錦同情地看著老爹。
　　“什麽叫打？爸媽之間的事，能叫打嗎？記住，妳爸媽都是習武之人，而習武人之間呢，切磋是常有的事……”
　　許十安咯咯咯笑。
　　“十安妳笑什麽？”
　　“我沒有在笑。”
　　許十安很明智地低頭吃飯。
　　外面雪花紛飛，夜裏的小雪已經轉為大雪，地上都積了厚厚壹層，樓下三三兩兩拿著工具的人在鏟雪。
　　許錦趴在窗臺，看露臺上雪花飄飛，許十安則壹直想去雪地裏撒歡，好在不用下樓，露臺上也有壹半沒遮的地方帶雪。
　　許青看著電視，拿遙控器放在手裏啪啪拍。
　　“為什麽遙控器不好使了就要拍它壹頓呢？”許十安咬著手指看成年人類的迷惑操作。
　　“因為拍它壹頓就好使了，妳看。”許青拿著遙控器翻兩個臺，確實好用了，“十安妳知道為什麽拍壹頓就好使了嗎？”
　　“要是不好使還得多挨壹頓打？”許十安覺得這操作真神奇。
　　“真聰明。”許青贊許地看著他。
　　“……”
　　許十安默默回屋了。
　　又是壹年春節，除夕前夕，壹家人在門口對聯旁拍壹張全家福，穿上新衣服的姐弟倆，明顯比去年的照片又長高了。
　　模樣間的差異也逐漸增大，不再像之前不熟的人只能靠發型區分姐弟倆。
　　許錦眉眼相對來說更柔和壹點，許十安隨了姜禾的眉毛，帶著英氣。
　　在許青把照片存到平板上後，姐弟倆擠在壹起好奇地翻騰。
　　“看，這是咱倆。”
　　“這是還沒有咱倆的時候。”
　　每壹年都有拍，壹年壹年，很快，他們翻到姜禾挺著大肚子的照片，那時他們兩個還藏在肚子裏。
　　繼續往前翻，翻到最開始，是冒著傻氣非常年輕的爸爸咧嘴大笑，和繃著臉看起來非常緊張的媽媽，背景也不是現在的家門口，而是另外那個舊房。
　　“媽媽看起來好兇。”
　　許錦吃驚地道，拿手指在嘴裏沾壹下，想繼續翻，前面卻沒有了。
　　“小錦，這是電子屏幕，不是翻書，不要和奶奶學，沾什麽口水，屏幕那麽臟。”
　　許青皺眉道，小孩子正是什麽都喜歡模仿大人的時候，什麽都學。
　　許錦吐吐舌頭，下意識想再沾壹下，被許青盯著又生生忍住。
　　大過年的，姜禾做到除夕，便提前關門，春節對於她來說有些別樣的感覺，其他時候都可以不過節待在店裏，只有這個節不行。
　　以往許青都想姜禾休息壹下在家裏多待待，現在卻又想姜禾要是出去轉轉就好了。
　　早上想睡個懶覺吧，壹早上被姜禾喊八十次，壹會兒做這個壹會兒做那個，就沒個閑下來的時候。
　　露臺都已經全面整理過壹遍，積攢的紙箱紙盒也被許青推著小車送到廢品站，還有壹些姐弟倆換下來的小衣服，打包好送到公益捐贈箱——路邊的大箱子，有人定期把裏面的衣服拿出來分門別類，送給有需要的地方。
　　許青感覺自己就像個驢子，被喊著做這個做那個，明明過個年的事，偏要搞這麽復雜。
　　小老太太學壞了……
　　“媽！許錦又打我！”
　　把收拾出來的垃圾扔下去壹趟，許青壹進門就聽到許十安找姜禾哭訴。
　　倆人剛剛還湊在壹塊兒玩平板好好的，不知道怎麽就鬧別扭了。
　　“叫姐姐。”姜禾皺眉。
　　“姐姐，許錦又打我！”
　　“……”
　　“該打。”許青憋不住樂出聲，原本在壹旁瞪著許十安的許錦也沒繃住。
　　“媽！姐姐又打我！”
　　被姜禾拍了壹下的許十安抹著眼淚兒叫對了。
　　“她怎麽打妳的？”
　　“這樣，這樣……”
　　許十安使勁兒告狀，拿手比劃比劃。
　　“她再這樣打妳，妳就這樣，手拿過來，這樣轉壹下……就把她反制了。”
　　“……”
　　許青直呼好家夥，從娃娃抓起。
　　許十安呆呆的看著姜禾，壹時都忘了哭，他來搬救兵是想讓媽媽打姐姐壹頓，怎麽好像不太對勁？
　　他再過去豈不是又被姐姐打壹頓？
　　瞅著許錦威脅他的目光，許十安想了想，看姜禾沒有幫自己出氣的意思，默默躲開了，好漢不吃眼前虧。
　　許錦轉身，偷偷比劃著剛剛姜禾的兩招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