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試試就試試

　　客廳安安靜靜，只有電影裏的人在講話，屏幕的光影閃爍，夾雜著電影的臺詞，其他好似什麽事都沒發生。
　　黑不隆咚，確實沒什麽事發生。
　　電影演到壹小半，許青忽然重重地嘆了口氣。
　　姜禾動作頓住，盯著電影聚精會神地看。
　　聽到許青窸窸窣窣離開沙發，她才偷偷轉頭，看著許青的背影，大眼睛眨巴眨巴，後知後覺地有點慌。
　　她都做了些什麽啊……
　　過不久，許青坐回來，又重新攬住姜禾的雙腿，動作輕柔地幫她按著小腿肚。
　　沈默無言。
　　到電影結束，許青過去打開燈，轉頭看向姜禾。
　　姜禾表情冷靜，手指撐著下巴在回味電影。
　　“我……”
　　“妳閉嘴。”
　　好嘛，許青不說話了，溜溜地坐回來，把電影窗口縮小，瞧壹眼姜禾窩在沙發上的樣子，整整思緒打開word。
　　不就幫壹下忙嘛……沒什麽大不了，對，沒什麽大不了。
　　許青努力說服自己。
　　他發誓，壹開始是想要拒絕的……
　　讓壹個女俠做這種事，不應該，實在不應該。
　　“妳怎麽不寫啊？”
　　姜禾看他手放在鍵盤上半天不動，不由出聲。
　　她知道許青是準備寫影評，也喜歡看許青劈裏啪啦打壹大篇字。這已經是習慣，每次兩個人壹起看完電影許青都會寫壹篇，然後姜禾晚上睡前再去手機上看壹遍他發布在平臺上的文，回味壹下電影，睡覺。
　　“寫不出來。”許青說。
　　“妳根本沒看？”
　　“不，看過好幾遍了。”
　　即使看過好幾遍，後半段依然看得津津有味，只是想寫影評的話，沒什麽可寫的。
　　準確說不是沒有可寫的，而是可寫的太多了，到處都能扯出壹段來大寫特寫，反而讓人難以下筆梳理。
　　想了想，許青幹脆關掉word，不寫了。
　　“這個好像賺不到錢。”姜禾用腳趾夾他衣角玩，現在許青已經換了壹套睡衣，在電影放到壹半的時候換的。
　　“不是這個賺不到錢，是我還沒有從這裏賺到錢。”
　　“妳不是寫了很久了嗎？”
　　“寫得久也不是壹定就能賺錢啊，沒有什麽是做了就壹定會成功的，要是那麽容易，豈不是誰都會做了？”許青捏捏姜禾的腳趾，轉身去拿鐵環和鉗子，給姜禾做小鐵籃。
　　籃底已經做好，只差把它圍起來再做個把手。
　　姜禾窩在沙發上瞧著他，靜謐的夜裏有種微醺般的愜意。
　　時鐘滴滴答答，壹秒壹秒走過，冬瓜懶散地靠到她懷裏。
　　“妳之前說的，那個……人類什麽解決……什麽需求。”姜禾終於為剛剛的事找到壹個借口，低頭揉著冬瓜的頭說道。
　　“嗯，人類都會有需求，這是生理結構決定的，男女朋友之間那個……很正常。”許青忙不叠的點頭，他可不想姜禾再有什麽誤會，現在他腦袋上的變態標簽夠多了。
　　頓了頓，他補充道：“清清白白。”
　　“……”
　　姜禾啞口無言。
　　清清白白？
　　怎麽聽怎麽覺得許青是在諷刺她，姜禾抱著冬瓜，用腳趾狠狠在他腰上扭壹把。
　　“噝~”
　　許青抽口氣，把她腿拽過來抱懷裏，“越來越像現代人了。”
　　“哼。”
　　“要不要我也幫妳……”許青腦袋壹抽，握著她的腳問道。
　　轉過頭，姜禾的眉毛都立起來了。
　　“我才不需要！”
　　“其實這很正常，不要覺得什麽害羞……”
　　許青感覺到壹股殺氣，頓時閉嘴。
　　決定了，等下就把今天沒練的劍和拳補上。
　　“反思出來為什麽妳能賺錢了嗎？”他問。
　　“壹點點，妳說的情懷，我查了，這個遊戲在很多年前和現在是兩個遊戲，只是人物什麽的像，其他什麽的都變了，然後妳教我敲那個，就很容易讓人共鳴，還有醜醜的翅膀也是……”
　　“妳這麽厲害？”
　　“呃……其實是問了別人。”姜禾羞愧地低下頭。
　　“問了誰？”許青更驚訝，還有另壹個老師？
　　“那個酸奶美少女，她加了我微訊，是壹個頭發很長很好看的女孩子……”
　　姜禾用手比劃壹下，頭發確實是很長，“我從她朋友圈看見的。”
　　“哦。”許青想了想，沒有多問，在這裏待久了，試著交朋友是很正常的事。
　　“說得有那麽點道理，不過最好還是自己多思考。”他手裏捏著鐵環，隨口道：“現在是壹個商業高度發展的時代，壹切問題幾乎都可以通過別人解決，就像以前我和妳說的，工作就是幫別人解決問題。
　　不管是吃飯也好，出門坐車也好，想買東西也好，只要付錢，壹切都有人幫妳搞定，這就很容易讓妳覺得這個世界很簡單——但實際上，這個世界是非常復雜的。”
　　“是嗎？”
　　“對啊，就像妳打遊戲，其實是多方面綜合才有現在這個成績，少了任何壹個，比如站樁，比如鐘馗，比如技術，都可能在初期就累積不到人氣，壹個壹個分析下來，其實是巧合中的必然……說這些比較復雜了，就是想讓妳多動腦。”
　　許青晃晃手裏的鉗子，繼續道：“當初為什麽不讓妳幫我做，就是因為機械重復不加經驗。做任何事都要總結提升，妳才能變得更優秀，而不是現在能賺到點錢，就按照現在這壹套模版天天去打決鬥場，那樣很愚蠢。”
　　“好的，許老師。”
　　姜禾嘴巴鼓了壹下，這家夥就是想讓她做題。
　　“我會好好做題的。”
　　“做題的意義在於，增加妳的信息整合能力，以及讓妳腦袋瓜開竅。”許青笑。
　　“讀過書和沒讀過書，精神生活是不壹樣的，別人聽‘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妳’，妳聽‘驚雷，這天塌地陷紫金錘，刀，怒斬雪翼雕’……”
　　為了不讓這個開元的老婆走歪，許青絮絮叨叨，也算彌補了壹把沒有去當老師的遺憾。
　　夜漸深，鐘表慢慢指向十壹點，兩個人窩在沙發上悄聲說著話，姜禾慢慢的有些困了，打個哈欠湊過來在許青臉上叭壹口，爬起來準備回屋睡覺。
　　“妳那屋熱，別忘了把風扇搬進去。”她站在門口囑咐道。
　　“真的不能有福同享，壹起吹吹空調嗎？我可以打地鋪的。”
　　“妳……”姜禾猶豫壹下，想到兩個人住壹起的可怕之處，使勁搖頭，“那樣和洞房有什麽區別？”
　　“洞房會做喜歡做的事，我搬過去什麽也不做。”
　　想做也做不了，打不過也按不住。
　　姜禾跟小牛犢子壹樣，渾身都是勁兒。
　　“妳早有預謀？”姜禾忽然Get到當初許青為什麽非要換房了。
　　“我哪有什麽預謀，我只是個善良的男朋友，能有什麽壞心眼呢？”
　　“那我們換回來。”
　　“算了，我繼續睡雜物間吹風扇吧。”
　　許青拒絕換回來的提議，大不了多洗幾次澡。
　　等到姜禾穿著睡衣回房睡覺，他站起來伸個懶腰，轉轉胳膊踢踢腿，把今天打拳練劍的功課補上，練得壹身臭汗，去浴室再洗個澡，趕在十二點前睡下。
　　釋放壹下積壓已久的活力，睡得就是香。
　　……
　　半夜。
　　本來困了的姜禾躺在床上反而有些睡不著，腿腳好像還能感受到絲絲熱度，就像依然放在許青懷裏壹樣。
　　第壹次可以說無意，第二次就沒得解釋了。
　　都學了些什麽亂七八糟不正經的東西啊……
　　回想起近壹年的林林總總，姜禾在黑暗裏盯著天花板有些出神。
　　許久後，她忽然從床上爬起來，整整衣服，鬼鬼祟祟地來到客廳，貼著雜物間的門偷聽片刻，確定許青已經睡了，輕輕轉動門把手閃身進去。
　　電風扇放在椅子上，正對著許青嗚嗚嗚吹。
　　還沒到後半夜，房間裏有些悶熱，姜禾坐在床邊，想了想伸手在他額頭碰壹下，有點汗濕。
　　空調真是個偉大的發明……
　　她感慨壹下，映著微弱的光線瞧瞧許青，薄被卷在壹旁，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
　　許青忽然伸手撓撓臉，接著落下來正好碰到姜禾，他像是被嚇了壹跳，直接醒過來，手再在床邊掃壹圈，什麽也沒摸到。支起身子看看，暗悄悄的雜物間什麽也沒有，他才重新躺下去，拉過薄被遮在肚子上，繼續睡。
　　趴在床邊地上的姜禾像幽靈壹樣重新站起來，幽幽地看他壹眼，溜出門去。
　　翌日。
　　許青壓根不記得大半夜醒過壹次的事，精神滿滿地起床練拳，壹整套打完，姜禾才姍姍起床，壹副沒什麽精神的樣子，連劍都不練了，直接洗臉刷牙去做早飯。
　　“昨晚沒睡好？”許青左瞧右瞧，壹點自覺都沒有。
　　“睡得很好。”
　　“那妳怎麽沒有像我這樣元氣滿滿？”
　　“請妳出去，不要打擾我煮粥！”姜禾揮壹下高壓鍋蓋驅逐他。
　　“妳這個拳真的強身健體，我現在每天都活力滿滿，感覺自己能壹拳打死壹頭牛，建議妳也別練劍了，壹起練拳吧。”
　　許青出去客廳拿著劍揮兩下，忽然覺得不對，改口道：“幹脆什麽也別練了，妳已經頂級了，練不練都壹樣。”
　　“不，人不能有惰性，萬壹哪天我回去了呢？”
　　“……”許青側頭瞧瞧她松垮垮的睡衣，“回去之前先讓我扒了妳睡衣行不行？”
　　“妳試試？”
　　“那……我試試？”
　　許青收起劍，顛顛扒到廚房門口，伸出手指試探著戳她肩膀壹下。
　　姜禾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忽然打了個哈欠，把許青嚇壹跳。
　　“算了，我現在心理建設還不足，大早上的就不開玩笑了，等晚上再試。”
　　“哼。”
　　早上小米粥，據說養胃，配著鹹菜咯吱咯吱，喝下去兩大碗，姜禾吃飽喝足有心回臥室補壹覺，想想當初剛來時許青睡到中午被她當成廢物的事，還是算了。
　　她不想當廢物，像冬瓜壹樣吃了睡睡了吃。
　　“我出去了。”
　　姜禾換好衣服，拿著鑰匙晃晃，背上自己的小熊包包，準備出門。
　　“等下我也出去，如果微訊沒有和妳說要回來的話，大概是不回來吃飯了。”許青說。
　　“好！”
　　姜禾應下，摸摸手機已經放包包裏，轉身出去，早上的太陽還不炙烈，到了大門口拿電子卡嘀壹下，朝趙叔笑笑，然後走到公交站牌前。
　　趙叔是長輩，不是單純的保安，她早就看出來了，去許青父母家時，那邊小區的保安別說是打招呼了，許青連看都很少看，都是陌生人。
　　……
　　臨近中午，許青也穿戴好出門，坐車到醫院附近，打包壹份加量的粥，外加幾個素包子，壹路提上醫院五樓。
　　秦茂才雖然還不是太老，但畢竟年紀大了來來去去不是那麽方便，許青帶著飯給秦浩送過來。
　　“又吃飯？”秦浩看見幾個包子絲毫沒食欲。
　　“什麽叫又？妳吃壹頓以後就不用吃了？”
　　“不是……早上王子那家夥起得特別晚，送個飯過來都快十點了。”
　　“那先放壹邊，等等再吃。”
　　許青又掀開他被子，肚子上的紗布已經換過，不像上次那樣滲著血，看起來恢復的不錯。
　　“咱這個得上報紙吧？妳下班時間偶遇歹徒，壹腔熱血沖上去阻止，然後差點就義，幸好遇到熱心市民，多好的正面題材，弘揚正能量。”
　　“不知道，早上同事過來看我，讓我好好養著。”秦浩看上去喜滋滋的，雖然受傷，但是圓了壹個夢想。
　　逛街途中偶遇突發事件，然後沖上去弘揚正義，這是他從小就想的，現在可以從夢想清單上劃掉了。
　　雞零狗碎的調解吵架抓貓逮狗……十件也抵不上這壹件有成就感，不過受個小傷而已，保護的那人沒受傷就好。
　　“這個橘子，特別甜，昨天那女孩兒拿過來的。”
　　“哦，妳能吃橘子嗎？”
　　“嘗壹下沒事。”
　　“別傻不楞登的傻笑成不成？昨天那女孩兒幹嘛的？我怎麽覺得妳臉上帶著花呢。”
　　“帶什麽花，別瞎說，就網吧附近的便利店營業員，下班路過那兒被人盯上了……”
　　秦浩精神頭兒好的不行，換個姿勢躺著，扯動傷口哎呀哎呀叫兩聲，繼續眉飛色舞地和許青顯擺。
　　許青納悶。
　　“要說英雄救美，怎麽也是我救的吧？我救了妳倆。”
　　“……”
　　秦浩不眉飛色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