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吃人不吐骨頭的狼

　　陸大有壹聽心中暗罵這小子還挺貪婪，要知道廠工會養的那壹幫子閑人，除了廠領導的子女，就是有錢有門子朋友的親戚，這個陳傑還真的能整事。我先暫時穩住他。於是陸大有說：“想去廠工會？這好辦，小事壹樁！妳先去車間等著這季度的工人轉幹，這事包在我身上，只要妳好好幹，弄個正科級沒什麽問題。但妳得保證，今後再不準學我說話。還有我跟馬大勇的事情，妳誰也不能告訴。不然的話，我讓妳小子吃不了兜著走。”
　　陳傑滿口答應著，他心中暗想，如果陸大有真的對自己照顧，那件事自己就不揭發了，畢竟這個社會貪官太多了，也不差他壹個，而且胳膊擰不過大腿，都下去還不知道怎麽個結果呢。他決計把什麽馬老板的事徹底忘掉。踏踏實實的幹工作。
　　可是昨天發生的壹件事情，讓陳傑再也沒有辦法安靜下去了，昨天晚上，又輪到陳傑值夜班了。正好今天晚上有超級模仿秀，陳傑十分想看看，就找同車間的朱玉峰倒壹下班。朱玉峰挺高興的，說：“我也正想找壹個人換壹下呢，明天晚上有非誠勿擾，瞌睡遇著枕頭了，咱就壹言為定，換了。”
　　陳傑心裏很高興，昨天晚上美美的看了模仿秀，誰料今天早上壹上班，陳傑遠遠地看見四號油罐前圍了壹大群人。走近壹打聽，才知道昨天晚上出事了。和自己倒班的朱玉峰爬上四號罐罐頂抄儀表數據，扶梯最上面的三個臺階不知被誰抹了壹層厚厚的黃油。朱玉峰腳下壹滑，從十米高的罐頂摔了下來。幸虧他反應敏捷，他本能地抓了壹下扶手，才沒從罐頂直摔下來，而是順著扶梯滾了下來。雖然說保住了壹條命。但是朱玉峰的腰摔斷了，現在正送醫院搶救，肯定落下了終身的殘疾。
　　有經驗的老師傅們說：“小朱這輩子要坐在輪椅上了，也不知道是誰那樣缺德。和小朱這樣大的仇。”
　　保衛科的人報了警，通州的警察來了，警察拿繩子把出事地點圈了起來，又是照相，又是察看腳印，忙個不停。保衛科長也跟著幫忙，他拿了個小本子，在詢問四車間的工人：“朱玉峰平時有沒有什麽仇人？最近他有什麽不正常的反應？”
　　大夥兒回憶了壹下說：“沒有啊，朱玉峰這人人緣挺好的，跟誰都合得來，哪來什麽仇人？最近更沒有，前幾天大家還壹起聚過餐呢。”還有工友在罵：“誰這樣陰險，就是有仇也不能這樣搞啊，真是太缺德了！”
　　看到朱玉峰出事了，陳傑嚇出了壹身冷汗，他心裏清楚這次暗算顯然是沖他而來的，朱玉峰不過是當了他的替罪羊。自己雖然躲過了壹劫，但是小朱受傷實在是太冤枉了。另外陸大有壹定是下定決心要把自己除掉。那只陰毒的黑手從不可知的地方向他伸了過來。這次幸免於難，下次就未必有這麽好的運氣了。那只黑手決不會就此罷休。
　　有心想辭職回老家，可是這樣走實在是太窩囊了，尤其是陸大有的罪證不能揭發，工友小朱的仇不能報，自己不能就這樣壹走了之。思前想後，他突然想起堂姐陳曉玉來。前幾天，電話聽說堂姐升了官，成了總經理。她認識的人壹定多，不如找姐姐幫自己度過難關吧。
　　於是，陳傑這才給陳曉玉打了電話，陳曉玉剛剛上任，工作太忙，加上自己也確實沒啥辦法，所以就委托林楓幫幫自己的堂弟。
　　林楓來到通州，和陳傑聯系上之後，聽了陳傑的這些陳述，林楓說：“陳傑啊，這個陸大有還真不是東西，照理說妳得知情況後，要挾他壹下，幫妳調入公會，完成妳的夢想，不算是挺過分。但是，妳明明知道他有問題，卻不向公安機關報告，這也是知情不報啊。”
　　陳傑羞愧地說：“楓哥，我錯了。”
　　林楓說：“知錯就改，就是好同誌。陸大有這老小子看來是想對妳下手了，不過妳也不用害怕，有我呢。明天我就讓市公安局的同誌來調查這個陸大有。不過，我們最好趁今天好好摸壹下這個陸大有的犯罪證據。”
　　陳傑壹聽高興了，“楓哥，我聽妳的按排，妳說我們該怎樣辦？”
　　林楓說：“今天，妳還是回工廠上班，妳放心，陸大有雖然很想對付妳，但是他不敢光天化日之下行兇，上次的計劃失敗了，他暫時還沒有其他辦法。我讓妳回去，妳抽空溜進他的辦公室，查壹下他的電話通訊記錄。”
　　陳傑不解地問：“楓哥，查他的電話記錄？”
　　林楓說：“妳說，根據那個姓馬的商人透露，陸大有他不是有個情婦名趙飛雁嗎？我們就從這個趙飛雁下手。”
　　陳傑馬上返回工廠，他上了壹會班，借故到廠辦去找劉主任批條子，出了車間來到辦公樓，遠遠看見陸廠長的辦公室門前圍了不少人看熱鬧。走近壹看，只見廠長辦公室裏，當地跪著三個老工人。聽圍觀的人說，廠裏的退休工人已經有三個月沒領到工資了。地上跪著的這三位，都是當年廠裏的老勞模，被退休工人推舉成代表，來找廠長要工資。
　　可是陸大有冷面無情，壹點情分也不講，鐵青著臉躺在老板椅上抽煙。壹邊的劉主任和稀泥說：“幾位老師傅趕快起來，妳們這是幹什麽麽？跪在這裏影響有多壞？陸廠長為了咱們廠的發展，人累廋了，心操碎了，妳們知道嗎？現在全國的國有企業都不景氣，又不是咱們廠壹家，這是客觀條件造成的麽。如今廠裏有困難，妳們幾位都是老職工，老同誌了，不替廠裏分憂解愁，卻代表壹部分落後勢力來這裏胡鬧，這就不對了麽。我們大家都應該自覺維護安定團結的局面……有事咱們說事，妳們趕緊起來吧。”
　　壹位老工人說道：“我在廠子幹了二十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家裏我和我老伴就靠這點退休金過日子。都三個月沒有領到工資了，我老伴身體不好，經常吃著藥，眼下家裏沒錢了，就等著發工資給我老伴看病拿藥呢。陸廠長，妳就發發慈悲吧，會死人的啊。”
　　陸大有嘴角壹撇，“編，妳們就編吧。別以為妳們的家底我不知道，居然說沒錢買藥了？我說妳們都壹大把年紀了，為了幾個臭錢，就這樣跪在這裏好看嗎？男兒膝下有黃金，有淚不輕彈，我說妳們老哥幾個什麽好呢？”
　　幾位老工人都不吱聲，陸大有狠狠吸了壹口煙，又說：“我們廠子目前面臨體制改革，設備更新，所以資金暫時緊張壹陣子，我開會不是說明白了嗎，下半年就會緩過來。如果我現在將錢發下去，設備買不了，那麽我們的廠子就會倒閉。如果廠子倒閉了，妳們後半輩子恐怕在也拿不到壹分錢工資了。”
　　那名老工人可憐巴巴地說：“廠長，那我也不能看著我老伴死啊。這樣吧，妳先暫時支給我壹千塊錢，讓我先把這個月過去再說。我求求妳了。”
　　陸大有求也沒有用，閉上眼睛不說話了，陳傑看著三位老工人的滿頭銀絲，強忍著怒氣，心裏罵道：“陸大有，妳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狼，這三位老師傅都是給咱們廠出過大力，流過大汗的人，當年光榮榜上年年有他們的照片。論年齡，他們都能給妳當爹，三位老人跪在地上，妳他媽的坐在老板椅上動都不動，妳還是人嗎？妳賺黑心錢，養情婦，坐大奔，老師傅們連吃飯看病買藥的錢都沒有了，妳卻還不動於衷？”
　　劉主任把三位老工人拉了起來好言相勸，“老同誌，妳們起來，咱們有話好好說。”陸大有哼了壹聲氣呼呼地拂袖而去。他的秘書李琴也過去幫著勸，辦公室裏亂糟糟的壹片。陳傑心裏雖然生氣，但是還記著林楓交代的任務，他乘亂溜到寫字臺前，調出了通話記錄，陸大有今天打了二十多個電話，看區號，十幾個是外地長途，排除；另外幾個看上去很熟悉，是副廠長和總工的也排除；然後將剩下的幾個陌生電話全都記在了壹張紙上。
　　李琴勸完了老工人，回過頭來看到陳傑在記什麽，就好奇地走過來問：“小陳，妳幹啥呢？”
　　陳傑趕緊將紙條放進口袋裏，說道：“李秘書，車間主任讓我來找廠長批條子領原料，妳看這事……”
　　李琴說：“廠長今天生氣，依我看妳明天再找他吧。再說妳們四車間的原料今天也用不完，犯不上在他火頭上去找。”
　　陳傑順竿而下說道：“那我明天再來吧。”
　　陳傑拿了這幾個電話號碼，回來告訴林楓，林楓說：“妳挨個打過去，看看哪壹個是陸大有小蜜的，然後妳這樣跟她說……”
　　陳傑記住了林楓的教導後，開始挨個的撥通那幾個電話號碼，第壹個號碼撥過去，接電話的是壹位老太太，原來是陸大有的老娘。陳傑胡亂應酬了幾句就掛了。第二個接電話說這裏是洗浴中心，陳傑連忙說自己打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