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8章 水貓

　　原來是胖子雇主報了警，看到來了警車，這兩夥水貓嚇得四散奔逃，滕雲山看到馬路對面有個混沌館，就拉著荊魁進去，每人要了壹碗混沌，坐在角落裏吃了起來。壹邊吃，壹邊偷眼看外面的情況。
　　三名警察下車，詢問了其他幫派的水貓這兒的情況之後，做了筆錄，因為大家都跑了，所以警察也就收隊了。壹碗混沌沒吃完，就聽警車開走了，外面也恢復了平靜，荊魁緩過了神兒，拍著滕雲山的肩好壹頓誇獎，接著又吹起牛來，“兄弟，妳挺能打啊。這夥山東人真是不識時務，哥哥剛來這個市場落腳，他們有點欺生，市裏其他幾個黑勞務市場都有自己人，只是因為這個市場規模小，所以來的人少，明天壹定調壹批人來，把那夥山東水貓打跑。”
　　滕雲山不由問道：“荊魁大哥，其他勞務市場妳也有人馬？妳有這麽大本事呀？”荊魁哼了壹聲，不肖地說：“這算啥，我在蜜雲市場混了好幾年了，別說這點事，就是再大的事，我也能擺平！”
　　滕雲山想起昨天他進出工商局的事，知道這小子神通廣大，於是問道：“老大妳這麽厲害呀？那麽我以後受了氣，只要找妳就行了吧？”荊魁拍拍滕雲山的肩膀：“妳放心吧，好好跟著我幹，絕對虧待不了妳！”
　　接下來，二人又聊了壹會兒，等著被嚇跑的水貓回來報道。荊魁告訴滕雲山，剛才那夥和自己開仗的水貓頭叫薛虹，別看她是個娘們兒，野心可大了，在這兒也混了幾年了，是荊魁的大敵。因為這娘們長得不錯，又舍得給錢又會勾搭人，去年傍上了城管大隊的壹名副隊長，然後招來壹幫老鄉給她賣命，壹面在裝修市場擴大勢力，壹面還要占領勞務市場，明裏搶生意暗裏下絆子，昨天自己就被她暗算了壹次，本來要狠狠收拾她壹頓，可是這個娘們兒再不露面了，換了個水暖工在這裏撐門面，跟自己搗亂。
　　薛虹，原來是這樣的壹個女人，滕雲山聽了高興得心裏怦怦跳，心想：這才是摟草打兔子—兩不耽誤，不但初步了解了荊魁團夥的內幕，還捎帶著發現了薛虹線索！看來他們很像是黑社會組織，這個底壹定要繼續臥下去。
　　等了壹會兒，不見其他水貓回來，看樣子都回大本營去了。荊魁就結了帳，帶滕雲山回租住的旅館。在路上，滕雲山問：“老大，難道今天不幹活了？不幹活，豈不是沒錢掙？”
　　荊魁說：“兄弟，妳不要著急，咱們這行別看不怎麽排場，但是真正運營起來，利潤大得很，妳跟我好好幹幾年，我保證妳在這裏買的起樓房。妳不知道薛虹這娘們吧？現在這娘們已經在蜜雲最好的地段，連續買了兩套房子了。”
　　滕雲山感到十分吃驚，因為蜜雲的房價都超過兩萬壹平米了，買兩套房子？幹水貓真的有這樣大的利潤？荊魁帶著滕雲山來到他們租住的地下室，先打電話聯系同夥增援，聯系完又把跑散的同夥們召集起來，宣布任命滕雲山為副手，專門負責指揮戰鬥，然後召開動員大會，明天薛虹壹夥再敢搶活兒就動手。
　　當天晚上，滕雲山就住在了荊魁租的旅館，這家地下旅館很便宜，同住的還有荊魁的壹幫子兄弟。大家在壹起喝酒，抽煙，打牌，玩的不亦樂乎，到了十二點，各自回屋睡覺。轉天壹早，滕雲山跟著荊魁壹夥來到橋下，只見有十幾個人站在立交橋的另壹側向這邊觀望，不用說荊魁叫的增援到了。
　　滕雲山心中暗道，這個荊魁還真有兩下子，說叫人來幫場子，人還真來了。他們這邊人壹多，那邊水暖工大概發現了勢頭不對，躲在壹邊兒沒敢靠前，滕雲山仔細觀察了壹番，薛虹還是沒有出現，雲山心裏挺失望。
　　荊魁點了壹支煙，讓大家暫時散開，要是有事，自己就招呼壹嗓子，然後開始等雇主。等不多久就來了幾個雇主，可是荊魁上前談了幾個都沒有成交。滕雲山在旁邊看明白了：荊魁不接有定額的活兒。過了壹會兒，終於來了沒定額的活兒，任務是清理垃圾做衛生，雇主是壹家即將開張的大商場的老板，開價每人每天六十元，荊魁壹定要七十元，雇主想另找人談價，可是其他團夥都不敢跟荊魁搶活兒，那個水暖工也不敢過來摻和，雇主急等著開張營業，只好回來刟荊魁，七十元成交了。
　　荊魁樂呵呵沖手下壹揮手，十來個水貓湧上來，上了雇主開來的金杯面包車，滕雲山也跟著上了車，壹夥人跟著雇主來到壹個剛剛完工的大型商場，雇主拿來了清潔工具，荊魁壹聲令下，水貓兒們馬上分散到各個樓層，熱火朝天賣力氣的幹了起來。
　　滕雲山壹直跟著荊魁，和荊魁帶領幾個人清理三樓，剛開始的時候幹得挺熱火，可是荊魁他們幹著幹著突然都停了手，滕雲山覺得奇怪，回頭壹看，原來監工的雇主下樓去了。這時，荊魁派了壹個人到樓梯口放哨。
　　隨後，沖大家招招手，大夥就都圍上來，抽煙的抽煙，聊天的聊天，還有壹個拿出紙牌，鬥上了地主。滕雲山猜想各個樓層的水貓兒們肯定也是這樣幹，這才明白，怪不得荊魁不接有定額的活，這樣才好磨洋工，糊弄人呀！心中暗罵荊魁不是東西。
　　雇主壹開始四處溜達，到哪個樓層看水貓兒們都是賣力幹活兒，便放心的去辦其他事了，雇主壹走，這些人更舒服了，除了壹個哨兵，大家幹脆都玩起了紙牌，還是帶彩的，輸贏也不大，輸贏也就幾十塊錢，中午吃過飯還能偷空兒睡上壹覺，到了晚上收工，荊魁跟雇主結算了當天的工錢，帶著水貓兒們回到住處，給每個人發了五十元，滕雲山知道，扣下的錢除了吃飯就是荊魁的管理費了。
　　荊魁帶領壹幫手下就這樣磨了壹天洋工，水貓兒們都高興得不得了，只有滕雲山心裏發急，自己來這兒，主要是找薛虹的，可是薛虹至今沒有露面，自己總不能跟著他們磨洋工玩兒呀！
　　當天晚上，荊魁買了酒肉，犒賞三軍慶賀今日旗開得勝，如此過了壹夜，第二天上午依舊來到那個商場磨蹭功夫。
　　雇主說昨天好像幹的活不多，今天大家加急點，因為商場等著開工。荊魁滿口答應著，帶領大家幹起來，雇主壹走，他們就玩，吃過午飯，荊魁和大家正在午睡，雇主不知從哪裏溜進了商場，突然出現在荊魁面前，雇主冷笑道：“以為我是傻瓜嗎，原來妳們比我還舒服，都他媽的給我滾蛋！”
　　荊魁也冷笑壹聲，道：“滾蛋，沒問題啊，妳把今天的工錢拿來吧！”
　　雇主氣急敗壞喝道：“這樣偷懶糊弄人，妳們還想要工錢？我沒讓妳賠錢就是便宜妳了！滾！”
　　荊魁眼睛壹瞪，壹揮手，手下的水貓兒們虎視耽耽地圍了上來，荊魁冷笑道：“妳小子知道老子們是幹啥的嗎？我來妳這兒幹活，是給妳面子，沒本事敢在社會上混飯吃？懂事兒的老老實實給錢，不然我就把妳的商場砸個稀巴爛！”
　　看著荊魁帶領壹幫子人虎視眈眈的樣子，雇主聽這口氣完全是黑社會的，又不知道這群人的真相，他知道不能跟這種人結仇，只得乖乖地給荊魁結算了工錢，荊魁拿了錢，說：“算妳識時務，我們走！”說罷，沖大家壹揮手，眾人跟著他離開，雇主壹言沒發，幹瞪眼吃了啞巴虧。
　　拿了錢，壹夥人高高興興下樓，荊魁就地分贓，每人五十，滕雲山看到這壹幕，更堅信這是壹夥黑社會組織，荊魁身後壹定有保護傘，看來自己必須深挖洞，才能搞清楚這夥人的內幕。
　　荊魁樂呵呵帶著大夥回到住處，歪著腦袋巡視眾人，罵道：“我就納悶了，這家夥咋知道咱們磨洋工？按照常理，我們不磨上壹個禮拜，雇主是不會知道的啊，這裏面壹定有文章？”
　　壹個水貓兒皺皺眉頭，答道：“莫非是雇主發現咱們幹活兒少！”
　　荊魁點了壹根煙，正在琢磨，滕雲山好像自言自語地說：“我想是有人告密吧？”
　　荊魁腦子靈光壹閃，壹下子想起被薛虹揭發的事，立刻大嚷起來：“雲山兄弟說的沒錯，對！就是有人告密！他娘的，咱們這些人裏有內奸！不然的話，雇主沒有理由知道這樣快，是誰吃裏扒外，壞了我們的財路？”
　　手下這些水貓兒們聽了，壹個個嚇得面面相覷，都不敢吱聲，滕雲山趕緊說：“老大，我看告密的就是薛虹壹夥人，妳想呀，談工錢的時候他們壹夥就在旁邊，咱們這裏面的貓膩他們肯定懂，我們走後，他們派個人跟蹤我們，然後在通知雇主……”
　　“原來是這麽回事，我就說，我們自己人哪裏能出賣自己？”荊魁頓時怒火中燒，咬牙說：“薛虹這娘們太欺負人了，咱們明天都帶上家夥，把這幫狗日的打跑！不然的話，我們就沒好日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