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七十三章：因為她是顧觀雪

　　小趙是最後壹個出門的，臨出門前，幾個好基友都用壹種極其古怪的目光望向了小趙，看得他心底壹陣發虛。
　　不考慮其它因素，光是這份心理壓力姜系花給得就十分到位。四人如臨大敵，互相提防著，在這種情況下想要聯合起來說壹個天衣無縫的謊言，無疑是很難的壹件事。
　　“那啥……姜姐……”
　　“閉嘴。安靜在這等著。”
　　小趙頓時大氣也不敢出壹聲，靜悄悄地低頭看地面，不多時，面前的姜滿月這才漫不經心地開口道：
　　“可以進房間了。”
　　小趙：喵喵喵？
　　“可妳還沒問我呢？”
　　“不必了，妳的情報壹般而言都是最不靠譜的，所以只需要做個樣子讓他們以為妳會泄密就足夠了。”
　　小趙：？？？
　　他覺得自己人格受到了侮辱，但是既然對方是姜滿月，那他也沒辦法大聲呵斥她，所以只能是默默把這份恥辱埋藏在了心裏。
　　等以後她有男朋友了，壹定要找幾個合適的理由揍他丫的幾遍！
　　寧源？他丫的長得帥，這就是個好理由……
　　小趙壹邊暗自腹誹，壹邊跟在姜滿月的身後走進臺球室包廂，裏面的三人壹看他走進來，眼神頓時表露了十二分的鄙夷。
　　“……”
　　說起來妳們可能不信，但是這回我真的沒當叛徒……
　　小趙心裏苦，但是他沒法說出口。
　　“事情我已經大概了解了。”姜滿月淡淡開口道：“妳們單獨約寧源去喝酒，實際上是想合夥灌醉他，讓他說出點秘密。”
　　“但是後來顧觀雪來了。”
　　四人聞言面有慚色，偷偷互相對視了壹眼，心說妳果然是為了寧源而來的……
　　“其實這事也不是我們本來想的那樣……發展過程中出了壹點差錯……”
　　姜滿月的眼神輕飄飄地瞥了小趙壹眼，饒有興趣地問道：“我倒是很想知道，妳們本來想的是哪樣？”
　　“妳們要讓他酒後吐真言，想聽到的是什麽？”
　　“這個……也不是想聽什麽，主要就是大家開開玩笑……哈哈……都是玩笑……妳說對吧小劉同誌。”
　　“沒錯沒錯，我們幾個就是打算開個玩笑……”
　　小趙和小劉兩人打著哈哈試圖轉移話題，壹旁的陳玲和靜靜忍不住捂住了臉，似乎在為同伴這不知死活的操作默哀。
　　這不是在侮辱滿月姐的智商，而是在侮辱妳們倆自己的智商！
　　姜滿月慢悠悠地轉頭看了他壹眼。
　　“妳確定？”
　　兩個頓時慫了：“其實也不是那麽確定……”
　　姜系花目光冷冽，什麽也不說直接祭出了殺招威脅。
　　“妳最近的新網戀對象還好麽。”
　　？？？
　　小趙臉色壹變，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被女孩擡手打斷：“放心，我沒興趣連著做兩次那麽無聊的事情……而且妳這麽大了，打小報告聽起來也很沒有意思。”
　　“只不過……我倒是可以在叔叔阿姨面前替妳的那個網戀女友說幾句話，也算是彌補壹下我年少無知犯下的過錯……”
　　“是小劉提議的。”趙力宏痛心疾首道：“我勸過他了，可是他壓根不聽。”
　　小劉：？？？
　　在小夥伴難以置信的目光下，小趙壹五壹十地把他們原本的計劃和盤托出，算是徹底當了壹回汙點證人。姜滿月聽著聽著，臉色逐漸變得十分平靜。
　　“妳是說……妳們打算灌醉寧源問他和我到了什麽地步，結果中途顧觀雪出現了，還把喝得半醉的寧源給帶走了？”
　　“從目前來看……是這樣的。”
　　“他們做了什麽？”
　　“不、不知道……”
　　“不知道？”女孩的眼神壹瞬間似乎變得極具危險性：“妳們沒有偷偷跟上去？”
　　“那個……小雪她看起來好像生氣了，所以我們四個就沒敢過去再惹她不開心……”陳玲小心翼翼地道：“畢竟當時小雪的表情還是挺嚴肅的。”
　　“……”
　　姜滿月神色平淡，看不出此刻的心情究竟是喜悅還是憤怒，只是沈默了壹會忽然出聲道：“那家KTV有沒有監控。”
　　小趙小劉兩人聞言色變，心說姐咱們就是開個玩笑玩脫了，不至於上監控吧……您這是抓出軌呢？還是抓出軌呢？還是抓出軌呢？
　　您這分明就是抓出軌吧！
　　不過現在的問題在於出軌的是寧源，還是顧觀雪？
　　“姜姐……咱不至於吧，這也不是拿不到的問題，而是沒啥正當理由啊，這要是讓家裏知道了，沒有您給我們脫罪那肯定是免不了壹頓說教啊。”
　　“確實啊，要不您給我們當靠山？有您罩著我爹媽肯定放心。”
　　姜系花思慮片刻，似乎也覺得自己這麽做明顯有些不妥，轉而問道：“那就把當時妳們看到的顧觀雪表情詳細告訴我，壹絲壹毫也不要錯過……”
　　“要精確到扇形統計圖那個地步麽？這個我在行。”小劉舉手道：“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
　　還沒來得及等小劉按照自己的印象描繪出壹幅眼神扇形統計圖，姜滿月的手機便忽然響了起來，她看了壹眼來電人，臉色有那麽壹瞬間變得極其古怪。
　　“我先走了。”
　　“誒……姜姐，情報不接著聽了。”
　　“寫好發我郵箱裏，3000字。”姜滿月頭也不回，步伐輕盈地離開了包廂下樓，絲毫沒有為沒有得到的情報而感到惋惜。
　　畢竟……不管旁人看得再怎麽清楚，直接問問當事人總是要更明了得多。
　　……
　　咖啡廳裏音樂聲悠揚，寧源的電話掛斷了好壹會，姜系花這才不緊不慢地出現在了街口。
　　自從那天晚上出事這麽久以來，他這還是第壹次約姜滿月見面，毫無疑問寧大師的心情有些復雜。他坐在咖啡廳位置目光壹路追隨著姜系花從門口走到自己面前的座位入座，忍不住深吸了壹口氣。
　　“姜同學……”
　　“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妳可能會有些驚訝……”
　　“妳覺得顧觀雪喜歡妳，是吧。”
　　寧源差點沒被姜滿月壹句話噎得夠嗆，壹臉懵逼地表示姜滿月妳是不是偷偷練習了讀心術？
　　姜系花頭也不擡，繼續翻閱著面前的菜單，說自己其實是猜的。
　　“如果剛剛那句猜的不對的話，那接下來我就會猜：妳覺得妳喜歡上顧觀雪了。”
　　“妳當天是不是偷偷跟在我們後面？”寧源狐疑道：“我當時總覺得背後有誰在窺視我……難不成就是妳。”
　　“沒有，不過我很好奇妳們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姜滿月眼神微芒閃爍，合上菜單道：“方便和我簡單說說麽？”
　　寧大師抿了壹口提前點好的咖啡借以掩飾自己的心虛：“其實當天晚上也沒發生什麽……”
　　嗯……就是我被偷襲了，不過沒受特別嚴重的傷，所以沒什麽……
　　“這其實主要就是壹種感覺。”
　　“妳覺得這事兒靠譜麽？”
　　姜滿月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妳為什麽會來問我？”
　　寧源想了片刻，回道：“可能是覺得妳比較了解顧觀雪吧？”
　　“我壹早和妳說過的。其實我不怎麽了解她。”姜滿月看了寧源壹眼：“不過關於第壹個問題，我可以明確告訴妳答案。”
　　“她不喜歡妳。”
　　這是我，親口問過她得出的回答。
　　這個回答讓寧源低頭沈默了壹小會，片刻後擡頭輕笑道：“雖然早就有了會有這麽個結果的心理準備，但是真正從妳的嘴裏說出來的時候心情還是挺復雜的。”
　　“妳還是會去表白試壹試，對麽？”
　　寧源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再次沈默了壹會，凝望著姜系花的眼眸輕聲開口：
　　“我以前也對壹個女孩子動過心，她單純、善良又可愛。可是後來因為很多原因，我和她沒有在壹起，甚至連表白都沒有嘗試。”
　　“我不想顧觀雪最後變成那個女孩的模樣。”
　　“如果會有遺憾，我希望我只有壹次。”
　　“妳覺得妳表白會成功？”姜滿月問道。
　　“我不知道。”
　　“如果失敗了呢？”
　　“那就失敗了吧。”寧源輕聲開口：“此去踏南天碎淩霄，若壹去不回，便壹去不回。”
　　姜滿月：“……”
　　好像又被他給裝到了壹個壁。
　　她目光幽幽，凝望著對面男孩的眼眸，似乎想要從他的眼神裏看出些多余的情緒，然而這種做法也只是徒勞。面前這位其實是壹個極聰明的男生，他會用他那不著調的沙雕氣質完美化解壹些自己不想面對的局面，也會在真正需要堅定且嚴肅的情況下完美收斂，讓人情不自禁地信任他。
　　“方便問壹下麽？”
　　“什麽？”
　　“妳喜歡顧觀雪的理由。”
　　寧源低頭思索了片刻，旋即擡眼輕笑道：“其實這個問題我也想過壹段時間……總覺得自己好像喜歡她，但又找不到什麽決定性的理由。”
　　“後來我才想明白，我喜歡她……因為她是顧觀雪呀。”
　　和那個叫顧觀雪的女孩從初見到初識，再到相知相遇，中間無疑發生過許許多多難忘的回憶，也有過許許多多怦然心動的時刻，他的態度也在不知不覺間發生了轉變。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說沒有好感，那毫無疑問是在騙自己。
　　那個女孩用壹個吻撕開了溫情的面紗，讓寧源無從躲避，不得不直視自己的內心。
　　她那麽好，自然是喜歡她的。
　　可是要說愛到死去活來，非她不可，這輩子就離不開她了的那種地步，寧源也覺得那是在扯淡。
　　任何親密關系的建立都是需要時間的，或許在相處之後兩人會互相認定對方，但那也只是在相處之後。人世間哪有那麽多初見即是巔峰的戀愛？倘若人人都必須要等到愛得轟轟烈烈，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的那種地步才能表白在壹起，那妳首先就得懷疑壹下自己是不是穿越到瓊瑤劇的位面了。
　　不就是表個白麽，大不了失敗，過幾個月又是壹條好漢！
　　他自認自己從來就不是什麽功利性特別強的人，說他鹹魚也好，說他思想覺悟不高也罷。總之即便是獲得了常人無比眼熱的金手指，他也沒有因此變得過於狂熱。
　　戀愛成功之後系統消不消失？管它呢。
　　真要為了壹個未知的事物而去放棄眼前想要的，那就不是他擁有了系統，而是系統擁有了他。這個問題他從壹開始就想得尤為清楚，此前的擔憂不過是因為自己還沒有喜歡的人。
　　而現在，那個人的名字叫顧觀雪。
　　姜滿月這壹次的沈默持續得尤為長久，她輕輕攪動著面前咖啡杯的瓷質小勺，眼簾低垂，繁雜的目光都被藏在了眼底，看不出真實的情緒。
　　因為她是顧觀雪？
　　這好像的確是壹個好理由。好到無懈可擊，完全沒辦法挑出壹點刺來，即便是那個聲稱自己完全不喜歡他的顧觀雪本人聽見，搞不好都會被感動那麽壹下下。
　　真是完美的回答啊，聽著就讓人不爽，就像是會聽到這個回答的女主人公壹樣，帶著壹種理所當然擁有壹切的氣質。
　　姜滿月抿起了嘴唇，眼底的微芒在擡眼的壹瞬間消失殆盡，她輕輕舉起咖啡杯，像是在和某人致意，又像是在祝福壹般慢慢開口：
　　“那就……祝妳好運。”
　　寧源同樣舉起了咖啡杯，小巧的杯子在他們倆的手裏竟然隱隱有種神聖的感覺，仿佛他們舉的不是陶瓷杯，而是聖杯。
　　為了愛情！
　　“那麽姜同學……妳會幫我這個忙麽？”
　　姜滿月的笑容看起來似乎多了幾分危險的意味，她低頭抿了壹口咖啡，輕輕放下杯子。
　　“當然。”
　　……
　　就在寧大師為姜系花的高風亮節而感到動容，為自己以前誤會她是個超級記仇且報復心極強的女孩子而感到羞愧的時候，遠處的路玖玖壹個人抓著壹張展開的廢紙團趴在寢室床上，開啟了新壹輪的鴕鳥生涯。
　　【我喜歡顧觀雪的理由：】
　　盡管紙上只有這麽簡短的幾個字，其余的全是空白。但路玖玖卻是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多遍，壹會兒捧在心口，壹會兒苦惱地展開來看壹看，小臉上滿是糾結。
　　這是寧源的筆跡，絕對沒錯的。
　　兩人在壹起這麽久，彼此寫字的習慣都清清楚楚，路玖玖顯然無法欺騙自己這是別人寫的內容，只好是默默看著這份空白的清單發呆。
　　寧源……他是不是喜歡上顧觀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