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壹章、殺人者，觀月靜

　　壹之瀨詩織繃緊了腰肢，她將身子前傾，要湊到南悠希面前去。
　　少年剛剛說出口的那句話，比之前鬼上身般的問題更讓她戰栗。
　　“妳在未來成為了首相，不僅在任很長時間，而且在退位後依然把持著權力。”南悠希繼續說。
　　“我在清顯寺出家代表著什麽，南君了解嗎？”壹之瀨詩織問了壹個看似無關的問題。
　　這個問題南悠希早有思考過，他回答：“因為看不到希望吧。”
　　“但是，南君現在告訴我，看不到掌權希望的我，居然成為了首相？”
　　壹之瀨詩織指出南悠希話語裏的漏洞，她不像普通人壹樣追問，而是用質疑的語氣，逼南悠希來解釋。這樣，談話的主動權就在她的那邊。
　　南悠希難以解釋，壹之瀨詩織出家和當首相是兩個世界線，他沒有辦法將兩條線精細地連系起來。
　　他於是說：“未來的我和壹之瀨只是單純的肉體關系，不清楚中間發生了什麽。這也不重要，未來不同於過去，人會被過去所困，但絕不會服從於虛幻的未來。”
　　壹之瀨詩織露出笑容：“沒錯，探尋沒有發生的未來沒有意義，當下才是唯壹的真實。”
　　她頓壹頓，將贊同的笑收斂，雙眸露出精明來。
　　窗外刮起風，灰色的簾子飄飄蕩蕩，好像要蓋住屋內的空間。氣流吹過皮膚，帶走熱量，帶來涼意，氣氛壹下子從微熱的桃色，變成了微涼的灰色。
　　壹之瀨詩織盯著南悠希，問出最本質的問題，說出最真實的話語。
　　“妳能給我帶來什麽？”她的眼眸中含著野望。
　　“情報，未來的大量情報，足夠妳當上首相，控制這個國家，當然，還有完成妳的想法。”
　　壹之瀨詩織看著面前的少年，少年的聲音輕緩、低沈，仿佛從深井中傳出壹般清幽，像海妖的歌聲般引誘著水手。他的臉上帶著笑，像布施的佛陀或聖母。
　　他說的，正是壹之瀨詩織想要的。
　　但壹之瀨詩織清楚地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佛陀聖母，這不是災年支在街道上的粥攤，任人取用，而是山林間擺在繩套或坑洞附近的玉米麥子，只要咬上了，就會落入陷阱裏去。
　　“我要付出什麽？”她問。
　　南悠希伸出手，用食指和大拇指比劃小小壹截：“幫我壹些微不足道的小忙。”
　　【妳透露了自己是未來人的秘密，並告訴壹之瀨詩織，妳們在未來是披星戴月的戰友。】
　　【對妳說出的話語，壹之瀨詩織沒有相信，也沒有懷疑。】
　　【她是個極其聰明的少女，普通人總喜歡將事情分個真假對錯，她沒有這樣的陋習，她只是記下了妳說的話，記下了妳透露的消息。】
　　【妳將壹些容易驗證的情報說給她聽，並提出了自己的兩個要求。】
　　【壹是準備手術室，讓妳給中島玲奈做心臟手術。二是調查淺野宅附近的那棟別墅，找到並抓住那個躲藏起來，在壹個世界線中刀了妳的女人，弄清楚情況。】
　　【妳的要求太過簡單，壹之瀨詩織感到詫異。她原以為，妳會讓幾個人消失，監禁幾個少女，顛覆幾家豪門……】
　　【她沒有隱瞞，直接將自己的疑惑告訴了妳。她想要知道自己要付出多少代價，早做準備。】
　　【妳告訴她，這兩件事之後，也許不會再有別的要求，便是有，對她來說也是翻手般簡單的事，兩件事後，妳就會給她足以當上首相的情報。】
　　【她難以置信，覺得妳像古早的二手市場賣家，賣東西全看心情，根本不考慮物品的真實價值。】
　　【她有些相信妳說的，妳在她身上得了許多經驗的事了，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妳怎麽會做這麽虧本的買賣。】
　　【她又問了妳的兩個要求的細節，想要從這兩件事裏，推測出更多的信息。】
　　【她未能如願。她以為妳是攜著使命歸來的時空旅者，妳的壹舉壹動，有著關系到未來世界局勢重要含義，然而妳只是個想要談點兒戀愛的浪子。】
　　【壹之瀨詩織很快將兩件事安排了妥當。】
　　【在妳給玲奈動完手術的後壹周，妳收到了壹之瀨詩織的消息，那個刀了妳壹次的殺手被抓獲了。】
　　【抓住那名殺手的是五個埋伏了許久的熱心市民，這些熱心市民的本職是壹之瀨家的下屬，副職是警視廳成員。為了活捉對方，五個熱心市民傷了兩個。】
　　【那個女人被關在了郊外的壹棟別墅裏。】
　　這麽簡單就抓住了嗎？南悠希看著模擬文字，有些失望。
　　如果對方只是這樣而已的話，他根本不用模擬，直接在現實裏拜托壹之瀨詩織就行了。
　　他繼續往下看。
　　【妳拿到了女人的資料，看到對方照片的瞬間，妳心頭壹慌。】
　　慌？為什麽慌？照片怎麽了？南悠希摸不著頭腦。
　　他因事情的順利而降下的興致，又因為這壹句而提上來，他往下壹瞧，心中喊出了壹種植物的名字，跟著慌亂起來了。
　　【女人名叫觀月靜，25歲，大學生，長發、身材比壹美稍稍遜色些，容貌超出壹美許多。】
　　【照片有兩張，壹張是證件照，壹張是抓獲後的照片。兩張照片裏，觀月靜的眼眸都帶著些兇厲，像炸毛的貓，又像躲在暗處的虎豹。】
　　【這含兇光的眸子不只沒有降低觀月靜的美貌，反而給她添了些野性的誘惑。】
　　【她的美麗，不輸於奈緒、夕子、玲奈、美月和茉優。】
　　“……”
　　南悠希捏捏鼻梁，結合模擬文字的描述和模擬器的尿性，再加上對方本身的古怪，他可以肯定，這個觀月靜是可模擬對象之壹。
　　打開模擬器的主界面，他快速瞥了眼，確定可模擬對象欄裏還沒有出現觀月靜的名字，確定自己現在啟動的是奈緒的模擬，放下了心。
　　這個觀月靜就是再好看，模擬器就是再作妖，她還能取代奈緒不成？
　　南悠希繼續往下瞧，他好奇觀月靜是犯了什麽事，為什麽要躲在別墅裏，為什麽攻擊性那麽強。
　　【妳又發現，照片裏的觀月靜氣色不錯，顯然，這是壹之瀨詩織給了特殊照顧，妳疑心首相少女產生了誤會。】
　　【資料的下面部分，詳細介紹了觀月靜的家庭、學校和單位。】
　　【女人的父親在她初中前亡故，母親原先是壹家中型公司的管理層，在她小學五年級時被優化，成了壹個無業遊民。】
　　【失業給了母親嚴重的精神打擊，她迷戀上了賭博，本來還算富裕的家庭壹落千丈，家產盡數被討債者取走。】
　　【萬幸的是，觀月家沒有欠債。】
　　【外公外婆供她這個外孫女讀到高中後，相繼去世，留給她的遺產被母親揮霍壹空，她高中只能自己打工賺取生活費。】
　　【從壹家普通大學畢業後，女人在壹家服裝公司工作，並努力發展副業，包括但不限於：國際代購、二手販子、黃牛、油管視頻博主、小偶像、虛擬主播……】
　　【這些副業未能讓她富裕，但也沒有讓她虧損，壹直小有盈余……如果沒有那個母親的話。】
　　【母親每過壹個月到訪壹次女兒家，帶走她辛辛苦苦攢下的錢財，讓她壹直處於赤貧的狀態。】
　　【上周，她殺死了自己的母親。】
　　【屍體躺在她的出租屋內，她沒做任何處理，辭了工作，回到小時候的家，也就是妳之前世界線遇害的別墅中，渾渾噩噩地過到現在。】
　　【被抓後，她壹直保持沈默。】
　　【壹之瀨詩織問妳，要不要去見見她，妳遲疑片刻，決定……】
　　【壹、“就用妳的身體來補償我吧！”】
　　【二、“殺人者，人恒殺之。”】
　　【三、“希望妳在監獄好好改造。”】
　　【四、自由模擬】
　　選項出現了，南悠希看著界面，照例先分析選項的含義。
　　選項壹，應該是將觀月靜養在郊外，囚禁在別墅中，給自己取樂的意思。
　　選項二，以牙還牙，也讓觀月靜體會壹下被殺的滋味。
　　選項三，將觀月靜交給警察，讓法律來制裁她、教育她，改造她。
　　南悠希點擊了選項三。
　　這沒什麽好猶豫的，他有奈夕玲美，未來還會有壹美和壹之瀨詩織，不需要觀月靜。
　　如果他想要玩監禁PLAY的話，只要和諸女說壹聲，玲奈、壹美和詩織可能不太願意，但夕子、奈緒和美月，壹定會欣然應允。
　　選項壹對他來說缺乏誘惑，選項二以牙還牙太血腥，他也不喜歡。
　　剩下的，只有選項三了。
　　觀月靜殺了母親，盡管那個母親已經不能算作母親，她依舊犯下了嚴重的罪愆，等待她的至少是幾十年的牢獄生涯。
　　【妳告訴壹之瀨詩織，按照壹般程序來處理觀月靜。壹之瀨詩織有些困擾，她以為觀月靜是個重要人物，沒想到妳只是在玩英雄家家酒。】
　　【五個熱心市民將觀月靜帶到了警署。】
　　【妳再沒有關心過觀月靜的事，後來從壹之瀨詩織那裏知曉，觀月靜被判了二十年刑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