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模擬結束

　　【兩個少女回到家，坐在彼此的對面，她們先是沈默，然後露出笑，笑自己成了對方的替身，笑她們的應對方式如此默契。】
　　記憶場景顯現。
　　窗外飄起雨，風卷著雨點，在床邊的窗戶上打下密密的水痕。窗戶緊緊的關著，琉璃和小鳩卻感覺到壹股濕冷的氣息，從窗戶的縫隙裏擠進來，混在空調的風中，環繞在她們的身邊。
　　她們回想與南悠希度過的小半年，回想自己的喜悲、愧疚與糾結，覺得好笑。
　　笑完是壹股惱怒，壹份困惑。
　　“那個家夥真的認錯了嗎？”琉璃問。
　　原本用“悠希”或“哥哥”稱呼的男人，此刻成了“那個家夥”，少女絲毫沒有遮掩心中的怨氣。
　　小鳩沈思：“我總是跑跑跳跳，琉璃總是坐在那裏，按照道理，應該是我的手臂緊實些，琉璃的手臂松軟些，他不可能想不到。”
　　小鳩已經給了回答，琉璃跟著補充：“他能總是摸到錯誤的人身上，這也是壹種精準。”
　　姐妹倆達成壹致，確定南悠希是在欺騙她們。
　　“捉弄人？”小鳩不解南悠希的動機。
　　琉璃也不理解。兩人其實隱隱察覺到了異樣，她們已許久沒用羨慕的目光看向對方，她們將這段看似扭曲的關系拖延了小半年，除了陰差陽錯，未嘗沒有她們內心的期許。
　　思考許久，琉璃拉住了小鳩的手掌：“走，去問問他。”
　　小鳩被她的果決嚇到，她忙扯住琉璃：“還有壹件事情要說。”
　　琉璃扭頭看小鳩，她很快明白了小鳩想要說的是什麽。
　　在找南悠希攤牌前，她們還需要解決壹個內部問題——悠希歸誰。
　　琉璃和小鳩都不願思考這個問題，因為，這關系到兩人內心最深處的秘密。
　　琉璃想到自己小時候的妄想，小鳩想到自己小時候的迷夢。
　　她們並非真正的姐妹，但她們的身體是那般相像，她們常在浴池裏捏捏對方的手臂，揉揉對方的小腹，作細致的比較，比較的結果是，除了因運動量的不同而產生的細微差別，她們真的壹模壹樣。
　　就算是雙胞胎的姐妹，也不可能這樣相似。
　　她們清晰地記得小時候的“設定”，除了妹妹成了姐姐，姐姐成了妹妹，對方的壹切都和她們設定的壹樣。
　　她們想要成為對方，現在，她們發覺自己似乎已經可以變成對方，所以，除了姐妹的情誼，她們已沒了退讓的理由。
　　小鳩不該說出這樣令人為難，這樣讓人糾結錯亂的問題，這應該是琉璃的臺詞。
　　琉璃於是說出了小鳩的臺詞：“這樣不是挺有趣嗎？就先這樣好了。”
　　她裝作不懂，將這個問題敷衍了過去。
　　她們最終沒有出門，而是手拉手進入浴室，在浴池裏靠在壹起。
　　她們漸漸感知到了對方的心跳，她們心跳的節奏慢慢重合。
　　【真相有時令人困擾、讓人恐懼，驅人逃竄，遺忘和欺瞞是最好的隱藏地。】
　　【琉璃和小鳩默契地不再提今天的事情，她們依舊將錯就錯，她們終於湊上了妳的唇，答應與妳約會。】
　　【妳和琉璃去遊樂園，去露營，去玩驚險刺激的項目。】
　　【妳和小鳩去書店，去觀景臺，去看靜謐美妙的藝術。】
　　【暑假的末尾，妳將已變得自然，變得習慣的身份謊言揭穿，妳叫琉璃琉璃，叫小鳩小鳩。】
　　【妳帶小鳩去逛鬼屋，帶琉璃去看攝影展。】
　　【妳將兩個少女拉到格鬥館，教她們拳腳，妳將兩個少女推到畫室，教她們油畫。】
　　【她們越來越像彼此，這種像不是靜態的，不是兩個人走向對方的像，而是動態的，兩人在兩個身份中搖晃的像。】
　　【在這個過程中，她們慢慢意識到了真相，糾結和歉疚在她們對視的目光中相互磨滅，她們看向彼此，就像看她們自己。】
　　【妳們壹齊度過了第壹夜，妳看花了眼，分辨不出誰是誰，妳覺得似乎只有壹個人，又似乎有著兩個人。】
　　【模擬結束】
　　“……？！”
　　南悠希從床上坐起，他盯著模擬界面，確定上面的“模擬結束”四個字不是自己的幻覺。
　　劇情進展好好的，怎麽就模擬結束了？
　　他看總結界面。
　　【本次總結】
　　【經歷階段：追求期、熱戀期】
　　【評分：81】
　　【評語：她為妳們歡喜。】
　　【結算：妳獲得了屬性點[靈敏＊1]】
　　81分？南悠希更疑惑了。
　　他看成就獎勵的彈框，確定自己沒有眼花。
　　【您完成了壹次幸福人生（評分≥80）】
　　【您獲得了壹次自由模擬機會】
　　【您獲得了壹次技能提取機會】
　　只是追求期和熱戀期，就達成了幸福人生嗎？
　　圓滿人生呢？還差的分數在哪裏？
　　他回頭看評語——“她為妳們歡喜”。
　　這個她是誰？
　　既然用“她”，自然是指模擬對象，既然是模擬對象，應該歸於“我們”，怎麽用“妳們”這個詞？
　　南悠希倏忽想到了什麽，他打電話給壹之瀨詩織。
　　電話通得很快，快得讓他詫異。他沒多想，只以為壹之瀨詩織將手機放在了身邊，又正好醒著。
　　“妳知道現在幾點了嗎？”壹之瀨詩織帶著慍怒的聲音傳來。
　　“抱歉，有個想要現在就想知道的事。”南悠希看向墻壁上的掛鐘，現在已是午夜。
　　“有什麽事不能白天說？”
　　“壹件很重要的……”南悠希的話還沒有說完，手機裏的聲音戛然而止，電話被掛斷了。
　　他皺起眉，放在普通少女身上，這樣的反應十分正常，可他手機對面的可是壹之瀨詩織，這個首相少女怎麽會這樣任性？
　　南悠希不解。
　　他放下手機，準備明天再問。
　　吸頂燈關閉後，臥室被黑暗充盈，南悠希本來很精神，經枕頭和黑暗的雙重誘惑，慢慢感到困倦。
　　在他半睡半醒之間，手機鈴聲響了。來電的是壹之瀨詩織。
　　“說吧，什麽事？”壹之瀨詩織走出衛生間，她濕潤的雙手壹只拿著手機，壹只伸向窗戶，讓風吹走房間裏的味道。
　　南悠希的電話來得太湊巧，將她嚇了壹大跳。
　　“琉璃和小鳩的媽媽壹共有幾個孩子？沒出生的也算。”
　　少年的話從手機裏傳來，想到自己剛剛的舉動，壹之瀨詩織的臉不由紅了，她花三秒調整心跳，花兩秒回憶資料。
　　“三個。”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