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近視

　　雷聲響起，暴雨傾落。
　　窗上滑著壹道道的雨水。
　　孫宇的手機亮了壹下，他拿了起來。
　　姜遊註意到他輕輕皺了壹下眉。
　　“妳什麽時候近視的？”孫宇的語調有些怪異。
　　姜遊推了壹下眼鏡，“幼兒園？記不得是中班還是大班了，怎麽了？”
　　“現在多少度？”
　　“700，大學時遊戲玩的比較瘋，對了，公安局可以借傘麽，從樓裏走到大門還有段路，這雨有點大了。”
　　孫宇轉頭看了壹眼窗外。
　　“坐會兒吧，雷陣雨，過會兒就停了，”他拉開抽屜，從裏面拿出兩罐涼茶，推了壹罐到姜遊面前，說：“喝口水。”
　　姜遊拉開拉環，喝了壹口涼茶。
　　“妳覺得房價會跌嗎？”
　　“很難吧，”姜遊雙手交疊放在桌上，“妳想買房？”
　　“是啊。”
　　“公務員貸款容易啊，最近中環那邊不是馬上要開壹個新盤？就在5號線看山科技園站附近。”
　　“看山壹品公寓？”
　　“對，就那個。”
　　“妳買了嗎？”
　　姜遊搖了搖頭，“我那天過去，售樓的小妹壹開始還很熱情，又是上咖啡，又是送點心，猜我是大公司的高管，後來知道我在文化街上賣明信片，態度壹下子就冷了下來，讓我先交壹百萬認籌金，憑啥呢。”
　　“有些公司的高管可不定有妳有錢，她看走眼了。”
　　“我本來是想弄壹套婚房，結婚後住，看山壹品的開放商是藍陽，做的壹直是精品住宅，配套服務跟的上，投資的話不合適，自住會很舒服。”
　　“什麽時候結婚？”
　　姜遊又喝了兩口涼茶，“首先，先要有個女朋友。”
　　孫宇忍不住吐槽，“那妳這婚房，計劃的可真遠。”
　　“還行還行，反正也虧不了。”
　　壹陣暴雨過後，雨勢漸漸轉小。
　　“沒什麽事的話，我先走了？幾盆花沒收進去，不知道現在成什麽……”
　　姜遊的話還沒說完，門被推開了。
　　他轉身，看到唐不甜帶著壹個看上去六七十歲，穿著深藍色海青服的老頭走了進來。
　　“就是他。”唐不甜用彎刀指了指姜遊。
　　姜遊和孫宇站了起來，孫宇迎了上去，他向姜遊介紹說：“這位是唐江市道教協會副會長，白鶴觀主持清陽道人。”
　　姜遊想了壹下，他說：“久仰久仰……”
　　清陽道人走到他面前，“是從來沒聽過吧？”
　　姜遊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妳叫姜遊對吧？”
　　“對，叫我小姜就行。”
　　清陽道人突然伸出手，在姜遊的頭頂和兩邊肩膀上各拍了壹下，他的臉上露出了壹種又是恍然又是可惜的表情。
　　“我怎麽了？”姜遊問。
　　清陽道人沒有回答他，他稍稍轉身，看著唐不甜，“他身上的確壹絲靈力都沒有，他能看到靈力粒子，可能是因為他是天生的天眼通，可惜小時候沒註意，得了近視，眼球結構發生變化，以至於能力很不穩定。”
　　姜遊下推了推眼鏡，“這樣麽？”
　　清陽道人惋惜地看著姜遊，“妳若能從小在道觀修行……”
　　“我現在也挺好的，對了，那如果我以後要做近視手術，不會有什麽影響吧，就是用激光把角膜燒掉壹點的那種。”
　　清陽道人搖了搖頭，“不會，可能就完全變成普通人了。”
　　“我現在就是普通人，我沒買車，就是怕開車時看到壹些奇奇怪怪的，避開了呢估計要吃罰單，不避開呢又挺難受的……”
　　“梁浩的那個項目，妳知道多少？”唐不甜清冷的聲音插了進來。
　　“我沒和他聊過他工作上的事。”
　　“耙子公司拿到了岑特的投資，類似的項目，智能生態家居。”
　　“這個概念吹了挺久了。目前市面上的解決方案都有點，都很壹般。”
　　“三年，五個人，都是耙子科技有限公司的競爭公司裏面，對項目推進和維護有重要意義的人，都在關鍵的時候死了，”唐不甜不帶感情地陳述著，“三個意外，兩個自殺，包括梁浩。”
　　“我相信在人民警察的努力下，兇手壹定會伏法，正義壹定會到來，”姜遊看了看窗外，“雨小了，沒別的事的話，我就回去了。”
　　“我需要妳的幫助。”
　　姜遊擡了壹下眉毛，他等著唐不甜說下去。
　　“半個月後，耙子科技會在四月酒店召開發布會，展示他們的智能生態家居。我需要妳幫我去看看。”
　　“兇手？”
　　唐不甜點了點頭。
　　“這個有點超綱啊，他可至少殺了五個人，我就壹雙時靈時不靈的近視眼……”
　　“妳可是天眼通！”清陽道人糾正了姜遊的說法。
　　“不還要戴眼鏡麽。”
　　“天眼通能夠捕捉靈力粒子運行的軌跡……”清陽道人再壹次嘆氣，“可惜了，可惜了。”
　　“妳們去不行麽？”
　　“兇手隱藏的很好。我沒有天眼通。”
　　“這可又繞回去了。”
　　“看山壹品公寓，12號樓，16層，1601室。”
　　“喲，這至少六百萬呢，”姜遊擡了擡眉毛，“只需要我去看壹次發布會？我這個出場的身價，比得上國際巨星了吧？”
　　“不，購買資格，有效期還有兩個月。錢妳自己解決。”
　　“如果我直接把購房資格再賣出去呢？”
　　“我不管，隨便妳。”
　　“這麽好的樓層，戶型，開發商預留的房子吧，隨便賣壹賣，就是壹二十萬，”姜遊看了壹眼孫宇，“我要考慮要不要考個公了。”
　　“和小唐沒關系，開放商找我看的風水，”清陽道人說，“送了幾個名額，我們做道士的住道觀，用不上，也買不起這些房子。如果妳能幫到小唐……”
　　“我不和錢過不去，不過先說好了，如果有危險，我的覺悟可能沒有妳們人民警察那麽高。”
　　唐不甜點了點頭，“不會勉強妳。”
　　口袋中手機震動了壹下。
　　姜遊拿出手機，唐不甜發了壹條微信給他，是壹行數字。
　　“把這個給售樓小姐看就可以了。”
　　“我都等不及要去打臉了。發布會的門票呢？給我。”
　　“妳自己想辦法。”
　　“這不但沒售後，售前都沒有啊，有什麽保命的高科技裝備，像是007啊，碟中諜裏面那樣的？或者，給點法寶？我喜歡blingbling會發光的。”
　　唐不甜看了壹眼他腳上的拖鞋，“穿正式點，不要被趕出來。”
　　姜遊瞇了瞇眼睛，“最後壹個問題，唐警官，妳懷疑是誰？”
　　唐不甜微仰起頭。
　　“妳總要給我幾個可能性比較大的目標吧？”
　　唐不甜說：“耙子科技CEO，劉勇。妳註意他，和他接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