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黑皮

　　察覺到姜末的動作，唐不甜也轉過身。
　　她聽到了壹些聲響，接著有細碎的沙石從不遠處的隧道頂部落下。
　　姜遊也轉過了身，頭燈的光在巖壁上掃過，他向前走了幾步，往沙石落下的地方看去。
　　燈光照亮了巖壁表面的紋路。
　　沙沙沙。
　　不遠處又落下了壹些沙石。
　　有東西在上面。唐不甜正要擡手，余光卻看到壹根透明的蛛絲蕩過。
　　砰砰！
　　沈悶的撞擊聲從上方傳來。
　　接著，她看到巖壁上出現了壹個人影。人影左右翻滾著，像是不斷在掙紮，越來越多的的沙石落下，人影掙紮的幅度也越來越小。
　　姜末搖了搖手指。
　　沙石簌簌落下。
　　嘭！
　　壹個人砸在了地上。
　　頭燈的光落在他的身上。
　　是壹個男人，皮膚很黑，看上去年紀不大，穿著壹條姜黃色的袍子，赤著腳。他的身體非常不自然地蜷縮著，仔細看，便能看到緊緊纏裹在他身上的蛛絲。
　　姜遊走到黑皮男人身邊蹲下，問：“妳是誰？”
　　男人努力的仰起頭，他看了看姜遊，又費力地望向姜末和唐不甜。
　　姜遊挪了壹步，擋住了黑皮的視線，“我問妳呢，妳跟在我們後面想做什麽？”
　　黑皮的眼神閃爍了壹下，他開口了，“我沒有跟著妳們。”
　　“那妳為什麽在這？”
　　黑皮說：“我壹直在這。”
　　“是吧？”
　　黑皮憤恨地看著姜遊，他說：“這是我的地方，妳們闖了進來。”
　　“妳的地方？那是妳把我們拖進來的？”姜遊站了起來，踢了黑皮壹腳，“說，怎麽出去？”
　　“不是我，是妳們觸動了禁制。”黑皮說。
　　姜遊又踢了他壹腳，“什麽禁制？”
　　“妳們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黑皮反問。
　　“什麽地方？”姜遊問。
　　黑皮偏頭往門的方向看去，沈默了片刻後他說：“打開這扇門，妳們就能出去了。”
　　“怎麽打開？”姜遊追問。
　　黑皮閉口不語。
　　姜遊又踢了他幾腳，他還是不說話。
　　姜遊把踩在了他胸口上，“兄弟，妳要再不說，我就不客氣了。”
　　“妳們走不了了。”黑皮說。
　　姜遊覺得有些累了，他轉身對姜末說：“妳來問，我歇會兒。”
　　姜末偏著頭。
　　黑皮努力地朝外挪了壹些。
　　這時，他整個人突然被吊了起來，身體快要撞到上方的巖壁的時候，他聽到姜遊說：“動靜別太大。”
　　姜遊走回門前，他對著門踢了壹腳，門上的冰霜被震落了壹些。
　　他壹連又踢了幾腳。
　　黑皮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妳打不開這扇門的。”
　　姜末手指打了個圈。
　　黑皮的嘴巴被蛛絲封住了，他飛了起來。
　　“這裏太冷了。”姜遊搓了搓手，他蹲了下來，從登山包裏拿出酒精爐，擺好後倒了些酒精進去，點燃。
　　擰開壹瓶礦泉水倒進小水壺裏，把水壺放在爐子上燒。
　　最後他拿出三個壹次性杯子，灑了點茶葉在裏面。
　　等水開的時候，他欣賞了壹會兒黑皮的表演，壹會兒飛成旋轉木馬，壹會兒飛成了海盜船。
　　“他是妖怪嗎？”唐不甜開口問。
　　“大概吧，”姜遊後退壹步坐到地上，“這麽醜，應該害過很多人了，是個壞妖怪。”
　　黑皮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他試圖張口試圖說話，卻無法發出聲音。
　　姜末偏著頭看他。
　　纏繞在黑皮身上的蛛絲又收緊了壹些。
　　姜遊把頭燈摘下來，放在壹邊，然後他看向黑皮。
　　黑皮再次砸落在了地上。
　　“願意說了？”姜遊問。
　　黑皮點著頭。
　　下壹刻，黑皮被拖到了姜遊面前，封住他嘴的蛛絲也消失了。
　　水開了，姜遊把水壺裏的水倒進了杯子裏，把壹杯遞給唐不甜，然後他壹手端著壹杯水，走到黑皮面前蹲下，他把水遞向黑皮，“喝點熱茶。”
　　黑皮看了姜遊壹眼。
　　他感覺纏在他身體上的蛛絲也松開了。
　　“別想著逃。”姜遊說。
　　黑皮艱難地坐了起來，他從姜遊手中接過杯子，他的手顫抖著，水灑了壹些出來，落在他手上，還有地上。
　　姜遊看著黑皮喝了壹口水後，他也喝了壹口，他問：“說吧，我們怎麽才能離開這裏？”
　　“妳真的不是沖著門裏的東西來的嗎？”黑皮問。
　　姜遊盤腿坐下，“門裏有什麽東西？”
　　黑皮又沈默了。
　　姜遊說：“我說大兄弟，我對妖怪沒什麽偏見的，我只想離開這個鬼地方，找張舒服的床好好躺壹躺。”
　　“我沒有害過人。”黑皮說。
　　“妳是這裏土生土長的妖怪麽？”姜遊問。
　　“是的。”
　　“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黑皮低頭，他又喝了口水，然後他說：“妳保證妳只要離開這裏？”
　　姜遊語氣很誠懇，他說：“我保證。”
　　“那妳是人類嗎？”黑皮又問。
　　姜遊回答得又快又肯定，“當然了，我們三個都是純正的人類。”
　　“打開這扇門，需要壹個人類做祭品……”
　　黑皮的話還沒說完，姜遊就壹拳打在他的臉上，杯子落到了地上，水流了壹地。
　　“妳想挑撥離間麽？”姜遊說。
　　黑皮費力地擡起頭，他看著姜遊的眼睛，“門裏面是仙人留下的東西。”
　　“我只想離開。”
　　“打開門就能離開。”
　　“我對門裏面的東西不感興趣，”姜遊舔了下嘴唇，他避開了黑皮的視線，他問：“妳是怎麽離開的？”
　　黑皮說：“禁制沒被觸動的時候，我可以自由進出，但現在我也出不去了。”
　　“妳怎麽證明妳說的是真的呢？”姜遊問。
　　“我沒辦法證明。”黑皮說。
　　姜遊站了起來，他走到門前。
　　短暫的時間裏，門上已經再壹次掛上了冰霜。
　　“那這裏到底是哪裏？”姜遊轉過頭，他看到黑皮也站了起來，他說：“把妳知道的都告訴我，否則，生抽，給他來壹個雲霄飛車套餐。”
　　姜末剛擡頭，黑皮身體就打了個冷戰，他說：“我說。”
　　“說吧，這是哪裏。”姜遊走回了酒精爐邊，他拿出了壹根風幹牛肉，在爐邊烤熱了壹些後，咬了壹口。
　　“這扇門大約是在半個世紀前突然出現的。”黑皮說。
　　“半個世紀？”姜遊語氣中有些懷疑。
　　“是的。”
　　“妳數學怎麽樣？”
　　聽到姜遊的質疑，黑皮說：“我，我經常去人類生活的地方，我不會記錯的。”
　　“妳多大了？”
　　“我化形二百多年了。”
　　“二百年？”姜遊有些懷疑地打量著他，“這麽弱？”
　　“沙漠裏靈力稀薄，修煉艱難。”
　　“行吧，妳說吧。”
　　“這扇門出現……”
　　“等等。”姜遊再壹次打斷了黑皮。
　　黑皮忐忑地看著他。
　　姜遊說：“妳叫什麽？”
　　“我……”黑皮猶豫了壹下。
　　“叫什麽？”姜遊又問了壹遍。
　　“妳們叫我小胡吧。”
　　姜遊沒有再追究，“行吧，小胡，妳繼續。”